天空陰霾,大雁南飛。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搜索+你就知道了。


    北風無情地刮過,殘葉淒涼地飄蕩在空中。


    光禿枝條,在狂風中搖擺。


    “你……胡說!”何芳霞心頭一震,沒想到他舍生忘死重返京城是為了見自己一麵,一時間心頭好感動,嘴裏卻罵了一句。


    “何姑娘,對不起,小生不會撒謊。”石劍仍然低著頭。


    他想潛藏京城,何府是他藏身的最佳地方,得想法子討何芳霞芳心。


    “格老子的,少爺又回到從前的小混混了。哈哈……”石劍嘴巴這麽說話,心裏卻是那樣想。


    他回想自己以前做江湖小混混時的那種模樣,想起當年自己古裏古怪的,每天變著法子討好人,耍得武林中人團團轉的情形,差點笑出聲來。


    沒有官做,不能統率三軍去打仗的那些不快,被他拋到發九宵雲外。他開始恢複以前那種江湖浪子的生涯了。


    “爹走了,你去後廚沐浴吧。紅杏,找件爹的衣服給他換上。”何芳霞俏臉通紅,吩咐紅杏一聲,轉身洗漱去了。


    石劍樂哈哈地隨紅杏而去。


    半柱香功夫後,他神采奕奕地對何芳霞道:“何姑娘,城中戒嚴,能否借你馬車一用,請你相送一程,小生想到昔日宅子一看,那是小生讀國子監時買的宅子。”


    “這……好吧……那裏現是戶部侍郎何叢的官邸。”何芳霞遲疑了一下,心裏又有些感動,心想此人真是重情重義,連舊宅子也舍不得。


    “唉……早知不提好了,要是見著諸玉鳳,當著何姑娘的麵子,多難堪啊!”石劍忽然心頭一陣後悔,可話已出口,又不好更改,隻好硬著頭皮上了她的馬車。


    紅杏駕車,綠杏在前驅馬。


    石劍與何芳霞坐在馬車內,道:“何姑娘,你人長得一副菩薩像,也是一副菩薩心腸,真讓小生敬佩。小生這輩子能遇到你,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他以前討女孩子歡心本有一套,為官多年,口才更是出眾。


    何芳霞聽在耳裏,舒服在心頭,卻嗔怪地道:“姑奶奶沒心情聽這些肉麻話,留著跟你的魏姑娘說去吧。”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唉……佳人芳蹤在何處?”石劍被她觸動心思,低吟一聲,眼眶一紅。


    他心裏一路上都牽掛著魏秋婷母子的安危,雖然說有雄櫻會暗中查探,或是暗中保護,但他始終不放心。


    他更不知道,魏秋婷母子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劫。


    而謝佳上京來接應他,又匆匆忙忙護著長思師太離去,沒來得及告訴他魏秋婷母子此時已經安全到達雄櫻會總舵。


    “石將軍……對不起……小女子不該提那些陳年舊事。”何芳霞見狀,有些愧疚,連忙道歉。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何姑娘,不怪你。”石劍不知魏秋婷母子到底在何處,顫聲低吟,甚是傷感。


    他這回倒不是造假傷感,而是真的心疼了。


    何芳霞一時無語,不知如何勸慰。


    兩人沉靜良久,不知不覺到了正陽門何府。


    這座府邸,其實原是石府,石劍昔日晉封鎮遼王時,搬遷到德勝門內鎮遼王府居住,便將石府贈予何叢。


    因為何叢曾是他的恩人。


    “到了……”綠杏躍下馬車,前往敲門。


    開門的是何豔。


    紅杏駕車直入,停在院內。


    石劍抹拭淚痕,鑽出馬車。


    “石將軍?”何豔一聲驚叫,急忙關上大門。


    “什麽?”何芬聞聲而出,見是石劍,雙目瞪得圓圓的。


    “二位姐姐,何大人與夫人呢?”石劍強顏歡笑,放下昔日的架子,朝她們一拱手。


    何芳霞主仆三人入來,暗讚宅子好大,左觀右看,為石劍甚為歎息。


    “大人……辦差未回,夫人……入宮為妃了。”何豔顫聲回話,躬身還禮,請石劍進大堂。


    “什麽?”石劍心頭一震,沒想到諸玉鳳入宮為妃了。


    “昔日孟廣遠領兵查抄將軍舊部屬,見夫人美貌,提出要獻與皇上,大人不敢有違,隻好答應。”何芬流著淚水,簡單解釋。


    “唉……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石劍歎吟一聲,又是眼眶一紅,沒想到今日之行,盡是傷心事。


    他走出廳堂,來到庭院那棵槐樹下,想起昔日與諸玉鳳的一段孽緣,想想她今日入宮的落寞,不由歎了口氣。


    他再想想何叢當年收留自己之恩,暗罵孟廣遠真的不是人,這種拆人家夫妻,以求自己榮華富貴的缺德事也做得出來。好在,快活林之戰,石某將他打死了,否則,孟廣遠活著,不知還要幹多少缺德事出來。


    而今何叢正值晚年,沒多久也可能要告老還鄉了,失去了諸玉鳳,日子怎麽過?


    “這些書都是石將軍留下的。”書房裏,傳來了何豔向何芳霞解釋的聲音。


    “哦……小女子隻知石將軍是一介武夫,沒想到他藏書這麽多!”何芳霞立在書香中,感慨萬端地道。


    “愛民如子?”她感歎間,抬起頭來,看到案桌對麵牆壁一幅大字,道出聲來。


    “石將軍昔日作涪城知府,何大人作安州知州,石將軍贈字相送。後來,唐關謀反,州衙一差人冒死偷走。唉……石將軍親自殺了唐關,還惹得蘭兒傷心出家。”何豔此時嫁與何叢,回想起以前的那段經曆,也是感慨良多。


    “哦……”何芳霞聞言無語,不知說什麽好。


    她想石劍昔日得黎民擁戴,果真做到了愛民如子,如此將才好官,可惜狗皇帝卻不容他,為何?


    她不知石劍與崇禎之間的血緣糾葛,怎麽也猜不透其中緣由。


    崇禎生性多疑。


    在他看來,大明風雨飄搖,石劍既有朱家血統,一旦擁兵自重,黃袍加身不是難事,再加上孟廣遠等人多番進讒,又看到石劍或多或少與魏忠賢有來往,所以欲除石劍而後快。


    朝廷大員尚且難解,外人又如何能猜透崇禎心思?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裏佳期一夕休。”石劍走入地窖,又是一陣傷感。


    這曾是他與諸玉鳳良辰美景的地方,那被鋪尚在,早已發黴。他淒然淚下,走出地窖。


    “石將軍?”何叢辦差回來,見到石劍,連忙躬身作輯。


    “何大人,恭喜您又作新郎啊!”石劍強顏歡笑,拱手道賀。


    他看到何叢老了許多。


    “爹,回來了?”此時一小孩跑出來,抱著何叢的褲腳,歡蹦亂跳。


    “何大人,你生活過得好,我就放心了。”石劍見狀,抱起小孩,親了一下,又遞還出來的何豔。


    “唉……老夫日子過得還可以,重娶兩位夫人,兒子也有。將軍,城中到處是輯捕你的畫像,你小心點。”何叢淡淡道聲,暗示石劍快走。


    他怕有人發覺石劍進入何府,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何大人珍重!”石劍明白他的意思,知他是那種“有奶就是娘”的人。現在自己已不能提攜他了,要他感恩已是不可能的。


    石劍朝何叢拱拱手,鑽入馬車。


    綠杏駕車而入去。


    何叢關上門,忽然額頭冒汗,雙腿無力,坐倒在地。


    夕陽火紅,晚霞燦爛。


    “石將軍,小女子送你出城吧,相信無人敢查。”何芳霞幽幽地道。


    “不,請姑娘讓綠杏駕車在大街上轉悠,石某晚上潛入皇宮去,還有事要皇太後幫忙。”石劍卻不願離京,搖了搖頭。


    他再次進京還有目的,他已知為官無望,也不想在江湖上浪蕩,他在想他的骨肉。


    他想知道當年為客氏所逼而懷上他骨肉的宮女月兒母子的下落。他再次進京,就是尋親。此時易寶華也已救出,娘親也已找到,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能看到月兒所生的骨肉。


    隻是,這些話,他不便對何芳霞講。


    “這……”何芳霞頗感為難,又頗為他擔心。


    領著石劍在街上晃蕩,可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她自己倒也不怕,因為她是何浩林之女,又待黃辰吉日之時,她也將成為崇禎的皇妃,無人會為難她。


    她擔心的是石劍的安危,須知京師高手如雲,尤其是風霜大師的龍象功,天下無人可敵。


    “姑娘為難,可以理解,這畢竟關涉何教主為官、何家九族生存之事,就在此放下石某吧。”石劍聞出她為難的味道,也不勉強。隻是,他不知道何芳霞的為難之處,恰恰是在為他擔心。


    “將軍誤會了,小女子並不怕犯事,更不想父親做什麽官,隻是擔心……唉……綠杏,四處逛蕩,到天黑再說。”何芳霞被石劍以退為進,弄得有此不知所措,喝令綠杏駕車四逛。


    “呂府?是不是呂源的府邸?”石劍不時掀簾而觀,忽看到路邊一處大宅門前寫著“呂府”二字,急問何芳霞。


    “不錯!”何芳霞常隨父親出入高官府邸,自然知道呂府。


    “請姑娘送石某入內。”石劍又提要求。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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