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話音剛落,何浩林等人的腳步聲已在房門外響起。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搜索+你就知道了。


    何芳霞大驚,忙推開石劍,急促地道:“大哥,你快走,從窗口跳下去,明日西山見。”


    石劍依依不舍,忽地抱著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提起寶劍,雙足一點,寶劍一挑窗紗,飛出了窗外。


    “呀……”何浩林已推門而入了。


    何芳霞忙抹拭淚痕,一手捂住臉上的唇印,道:“爹,女兒正要睡呢。你也早點歇息吧。”


    何浩林瞧出不對勁,急道:“霞兒,你的臉怎麽啦?”


    何芳霞俏臉大紅,道:“沒……沒什麽?剛才有隻蚊子咬女兒。”她急忙和衣上床。


    何浩林等人見何芳霞上床,不便再上前來,隻好關上房門,吩咐紅杏不可讓人打擾何芳霞,便回房歇息去了。


    他剛才被羅中寶氣得發暈,倒沒想許多,後來與羅中寶沉默相對,驀然想到羅中寶不會無緣無故來何府討杯茶喝那麽簡單,他們背後肯定有石劍。


    而石劍肯定是衝著何芳霞來的。


    何浩林想通之後,可是火冒三丈,當即把羅中寶與公孫文涼在廳堂裏,怒氣衝衝地直奔愛女香閨。


    奈何,他還是沒看到石劍,他還是有氣無處可泄,他氣得滿臉漲紅,肺都要炸了。


    聽得父親的腳步聲遠去,何芳霞急推開窗子。


    卻哪還有石劍的人影?


    她不由幽幽長歎了一聲。


    何浩林回房,也是一聲長歎。


    他其實看到了愛女臉上的淚痕,看到她臉上的唇印,他肯定石劍來過。


    石劍來過,那又如何?


    打愛女一巴掌?殺掉石劍?


    他躺下身子,老淚縱橫。


    石劍回到客棧,蒙頭而睡。


    他第二天醒來,獨自策馬出城,直奔西山。


    森林茂密,花草繁盛,清幽秀美。


    何芳霞已俏立於西山腳下。


    “妹子……”石劍飛身下馬,擁抱她一下。


    兩人手牽手,徒步上山,越上山勢越奇越險。


    龍門之處仿似從山峰上鑿出來的。


    從下望上,峭壁千丈。


    下望滇池,悠然神往。


    龍門的沿崖都鑿成石廊,迂回曲折。


    石劍笑道:“西山真美!”


    何芳霞拉著石劍的手,一言不發。


    他們登上龍門,隻見一幅壁畫。


    龍門地勢高而險,乃是西山之絕,上接雲天,下臨絕壁。


    何芳霞指著畫中一條鯉魚,道:“大哥,這條鯉魚淩空飛躍,下半身是魚身,上半身卻是龍相,傳說中的‘鯉魚躍龍門’,便是這個所在,據說‘龍門’太高,所以滇池中的鯉魚,若能躍過龍門,可化龍升天了。”


    石劍見她沒有笑容,不由一怔,輕攬她纖腰,道:“妹子,為何沒有笑容?”


    何芳霞滴淚下來,仍沒吭聲。


    她就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將要開始另一種人生,另一種悲哀無愛、孤苦伶仃的人生,哪裏還能笑得出來?


    “妹子,龍門上有個魁星的石雕像,似是用整塊石頭刻出來的,為何它手裏的筆卻是木的?”石劍心隨她動,知她因嫁他人而傷懷,歎了口氣,連忙轉移話題。


    既然她將嫁作小王妃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何必去提那些惹她傷心的事情?何況那個小王爺,是自己的表弟。


    若是小王爺換作別人,雄櫻會可以憑自己的勢力去搶親,改變何芳霞的人生,可是小王爺是自己的親人啊!


    石劍又能怎麽樣?而且,他還得守住這個秘密,因為這個秘密一旦傳揚出去,崇禎肯定會拿沐氏開刀,將會毀了沐氏。


    他連何芳霞也不敢告訴。


    他隻能打掉牙齒,和血往自己肚裏吞。


    他出身很高貴,但他的人生卻是苦澀的。


    他曾經高官得做,到頭來,卻隻不過是虛無飄渺的一紙空文。他美人眾多,到頭來,大都是勞燕分飛,最終在自己心頭留下一道道感情的傷痕。


    何芳霞抹拭了下淚水,泣聲道:“大哥,龍門上有個魁星的石雕像,確是用整塊石頭刻出來的,它手裏的筆是木的。這是因為石雕像有一個哀豔絕倫的故事。”


    她看到了石劍的傷感,他能為自己出嫁而傷感,就夠了,足以讓她安慰了。


    如果他不愛自己,他不會傷感。


    女人啊!人生難得有情郎!


    她不再計較他美人眾多,不再吃醋。


    明天開始,她就是別人的女人了。


    隻要今天,她能與他相依相偎,就足以慰藉人生了。


    她此時此刻,需要的,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一個能讓在她紅燭高燒時的美好回憶。


    “妹子,別說了,咱們到別處看看。”石劍眼眶發紅,親了她一下,要攬她去別處。


    “不!妹子今天來此,便是要給你講這個故事的。”何芳霞卻分開他的手,繼續講那個故事。


    “據說有位少年,因為失掉了他的意中人,心無寄托,便獨自跑到西山上去刻龍門,是想留下一個勝跡,紀念他的情人。刻到最後的魁星像時,沒有石頭適合刻魁星的筆,這少年一生致力的事情,就差這一點點不能完成,傷心到了極點,竟從龍門躍下,喪身滇池。”何芳霞說到此,淚如雨下。


    “妹子,別說了……”石劍細品她的話,不敢麵對她多情的眼光,而側過頭去,俯瞰滇池。


    天茫茫,水茫茫,柔情似水,往事難留。滇池上的點點浮萍,忽地被風吹散,水如無數花瓣,也各自飄零。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石劍望著那點點浮萍,感覺自己與何芳霞就如水中的浮萍,即將各自飄零,忽然悲從中來,泣聲低吟。


    何芳霞見他失聲而哭,心中更增淒楚,道:“大哥,我也可以為你這樣跳下去的。”


    石劍心中無限感動,一把抱住她。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生怕在這一刻後,會相互失去對方。


    良久,石劍撫著何芳霞的秀發,輕輕他說道:“妹子,跟我走吧,我們遠走高飛。”


    何芳霞聞言,好像給雷擊著一樣,麵色蒼白。


    她心裏翻騰洶湧的波浪。


    她知道那是不現實的。


    她知道他是性情中人。


    “你這話對多少女子說過?”何芳霞顫聲問道。


    “隻對你一人說過,我可以跳下去,以死為證。”石劍聞言,震撼無比,忽然分開她,雙足一點。


    “大哥,妹子信你……”何芳霞急拉住他,拚命地抱著他。


    兩人再度緊緊相擁。


    她是聽著石劍的名字長大的。


    沒見他之前,他在她心中是魔鬼。


    見到他之後,方知他是真英雄。


    心中那兩種形象對比的巨大落差,讓她對石劍印象極深,尤其是他是抗金名將。


    她深深為他的英雄氣概所吸引,內心全是石劍在江湖上、在遼東、在平叛大軍中的英雄事跡。


    他的形象占據了她內心的全部,讓她的心裏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一個男人了。


    過兩天,她卻要迫於形勢與家族壓力,要嫁給那個她並不喜歡的沐毅恩。此時此刻,她和石劍距離得這樣近,卻又是那麽遠!


    她的腦袋一陣漲痛,她的心在流血,她花枝亂顫。


    石劍急轉移話題,指指下麵的滇池,柔情地道:“滇池好美!”


    “傳說,古時有位公主,耐不住宮中寂寞,偷出皇宮,在民間奇遇一位武林少年。兩人郎才女貌,行俠仗義,攜手並肩,名揚武林,並結為夫婦。後來,狗皇帝派人找到公主夫婦下落,邀請他們回宮,盛情宴請,並恩賜那位少年為駙馬。豈料,第二天,公主醒來,駙馬已死,滿臉發黑,是中毒而死。美滿姻緣,被狗皇帝拆散了。公主悲痛欲絕,飛奔出宮,身心俱累,跌倒在此,痛哭不止,淚水匯作了滇池,她也仰麵倒下,化作了西山。”何芳霞眼望滇池,又是幽幽長歎,又給石劍講了一個哀豔的故事。


    石劍淚流滿麵,卻無法再勸慰何芳霞。


    他知道她的心思,然而,他無法去阻攔,對方是自己親舅父的之子。自己豈能去拆親舅父之子的婚事?


    天色暗下來,寒蟲淒叫,山穀嗚咽。


    石劍鬆開何芳霞,道:“妹子,天黑了,咱們回去吧。”


    何芳霞忽然感到一陣害怕,緊拉著石劍的手不放,道:“不!今晚走了,咱們便難再見了。”


    她拉著他坐下,兩人緊緊相擁。


    何芳霞雙頰火紅,石劍的心突突直跳。


    “妹子,跟我一起去香花島吧?”石劍不忍心她再傷感,也不想失去她,再度深情告白。


    何芳霞隻覺一股暖流流過五髒六腑。


    她坐了起來,倒在石劍的懷中,櫻唇壓在石劍的麵上。


    她唇好燙,燙在了他的唇上,燙在了他的心上,燙得他眼冒金星,燙得他腦子暈乎乎的,忘了世間的一切。


    石劍抱著她,感情像奔馬,似巨潮,如驚濤駭浪。


    他的唇給何芳霞柔軟的嘴唇壓得透不過氣來。


    他感到一陣昏眩。


    當石劍清醒過來時,何芳霞已經不見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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