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妻子的娘家,住一段時間,隻要能和妻子相守,在鄉村裏生活也是很愜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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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南心裏想,隨遇而安,生活就是這樣。在城市裏住久了,就產生厭煩心,不想呆在城裏,許多人搶著呼吸並不新鮮的空氣,享受鄉下靜謐的時光,是很好的。


    妻子到了娘家才開心,在娘家挺著大肚子是一種榮耀,也是一種炫耀,更重要的是,這裏養胎非常好,空氣好,安靜,重要的是父母的關照,感到親情的溫暖。


    柯南弄不懂妻子的想法,有時候還感覺到有些過分,三天兩頭往娘家跑,老是給客運公司做貢獻,家裏的車票成了一堆,這一堆票,還是季柯南讓他老婆保留下來的,不帶他老婆平時丟棄的,如果算上丟棄的,或者根本沒找售票員要的車票,那會更多。人們出行坐車,沒有要票的意識,覺得上了車,交了錢,就能達到目的地。售票員賣票,實際上是賣座位。有時候賣的是站位。有一條腿的站位,也有兩條腿的,更有兩條半腿的站位,品種較多。


    柯南的丈母娘愛做飯,一般做飯洗碗都由她親自來做。老丈人愛吃餃子,也就親自做,當然先親自吃。在講衛生方麵,嶽父大人很注意細節,一般自己用自己的碗筷,不和大家混著用。其他人自便。這可能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媳婦的娘家是移民村。以前村前有一條大河,河水從漢水引下來,形成一條長長的水窪。有一條古驛道,連接大西北。從南郡到光華,這裏是必經之路。


    二戰的時候,這裏是過日軍的地方。


    自不必說當時戰爭的慘烈,單單是屠城,就夠受的了。除了屠城,再就是對村莊的毀滅。村莊消失了,人被蹂躪了,僅剩下這條河水,靜靜地流淌。鮮血染紅了河水,有名的黑水河變成了紅色的河,從此黑水河易名,改為紅水河,當然,也有其他含義。


    其中,有些故事隻能從老人那裏得知。不問不知道,問了記錄下來,才清楚咋回事,當年都經曆了什麽。


    大興水利建設的時候,這裏興建了水壩,將河水攔截,可以用來發電,也可以用來灌溉。水患成了水利,人們自然高興。


    後來,這裏的村莊又恢複了生機,留存下來的人又繁衍生息,生生不息,人丁興旺。


    村裏的人留在村裏,不能到城裏。到城裏的惟一途徑就是當兵或者讀書。沒有捷徑可走。


    當兵也不僅要會當,還要講技巧,將來遇到合適的機會,就有希望留在城裏。


    年少時期,很重要的時期,在村裏寧靜地度過,倒也很愜意。畢竟,這裏的水,這裏的短鬆岡,這裏的高地和低溝,都是美麗的風景畫,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打工潮來了,年輕人紛紛外出,經過幾年的打拚,有的在外頭買了房子,不再回到安靜的村莊。有的在外謀生,租房過日子,倒也平安無事。


    總之,村裏的人漸漸減少,城市的人逐步擴張。村落顯得冷清寂寥,城市變得浮躁繁華。柯南渴慕能在鄉村居住,享受那份寧靜,可以修身養性,成為與世無爭的人。


    季柯南在襄陽市的教堂裏認識他妻子的姐姐,然後才認識妻子,和妻子見麵,就在黑水河的下遊。當然,這個事情要感謝她姐姐的多管閑事,如果她不管閑事,恐怕按照他妻子想法,現在還是剩女。因為,她羞於去見任何男人,看男人就像看洪水猛獸。她不是偏激,總覺得好男人在天上,地上的男人全是被淘汰的,要不然咋不上天?


    當時的妻子從水裏上來,她剛參加完她女同學孩子的周歲慶典,她和柯南約會在河邊,剛好,那慶典飯店在船上,吃飯在船上,柯南去的時候,她才吃完,接到電話,就從船上下來。柯南在岸上,看著拖著長辮子的女子從河裏上來,一眼就看中了。這不是小芳嗎?當年很流行的一首歌,歌名就是《小芳》。


    以後的約會頻繁。隻是沒有在一起突破最後防線。後來,結婚,再後來,妻子就懷孕了,二人還算恩愛。兩人雙雙回到妻子的娘家,怎麽說,也算讓村裏的留守人士知道一下,能讓嶽父嶽母開心好一陣兒。嶽父嶽母表麵開心,實際上是看不起季柯南的,總覺得他沒錢,一身窮酸。


    嶽父嶽母身體康健,這一點讓柯南很是開心,因為這省卻了一大筆的醫藥費,本來季柯南就捉襟見肘,一旦二老生病,又沒有其他經濟來源,豈不尷尬?會更讓他們瞧不起。


    二老身體健康,跟人交往就恨開朗,左鄰右舍的有了煩惱事,都喜歡找嶽母評評理。


    都是嶽母,卻有很大的不同。


    泉村的王全是的嶽母,那剁菜的眼神低迷和遊移,帶著呆滯的表情,閃現在季柯南的腦海中,像過電影一樣清晰。她根本不會說話,也不知道怎麽和人打交道。衣衫襤褸的樣子,膽怯的表情,給柯南留下很深的印象,世間少有,從電影裏也許能看到,那是戲,是作品,經過加工的,看到原本的形象,的確給人震撼。


    王全是的嶽母和季柯南的嶽母,竟然有這麽大的差別!除了命運的安排之外,還有什麽?


    嶽父當過十年兵,行動快,和同齡的老人想比,根本不像他那年齡。這就是人的差別。


    在外見過世麵的柯南,比起四門不出的同齡人,還是要強許多。


    柯南的同學,高中畢業無事可做,在家玩,天天下棋,悠閑度日倒還可以,隻是他的眼界不寬,和他對話,竟然沒有共鳴。他同學的姐姐,曾是一名業餘作者,喜歡寫劇本,主要寫電視劇,可是沒有聽說成功,但她仍然在寫,不知道現在成功沒有。他本人,也基本對未來不抱任何希望,不知道將來怎麽度日?從外人看來,他好像終日裏無所事事,從他家人來說,也毫無辦法,指望父母的養老金生活,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父母一旦去世,退休金就停發了,沒有經濟來源,如何生活?


    柯南認為他們姐弟倆,都很聰明,畢竟是將門之後,他們的老子在同時代裏是佼佼者,偏偏到他倆這一代,竟然無什麽建樹。時勢造英雄,不是一句空話。


    柯南的同學下象棋,和老人們打成一片,竟然很合得來,那些老人多少都對他有些影響。老人的故事可謂豐富,每一位老人,都是一本小說,作者是他們自己,執筆者卻無從尋覓。


    柯南的同學如果通過下棋,來了解哪些老人背後的故事,肯定也會長不少見識,可惜他同學僅僅專注於下棋,其他的事情忽略不計了。


    柯南的同學高中畢業之後,漸漸失去了聯係。即便知道他在哪裏住,他也不想來往,這個自閉的性格,可能要伴隨他一生的時光。


    話說回來,他妻子娘家的兒時的夥伴,和柯南的兒時夥伴也差不多,總有些人要成功,要失敗,要幸福,要痛苦。這些東西,是和人的命運緊密相關的。


    村落還是那村落,土地還是那土地,高崗還是那高崗,鬆林還是那鬆林,不變的天地,變了的是人心。季柯南在他的同學眼中,也是書呆子,迂腐,老頑固,倔強,沒有出息,追究到根本問題,就是一個字,窮。他被同學瞧不起,已經不是現在才有,一直都是,因為,他一直窮。他去扶貧,人家都笑,自己都窮得叮當響,還去扶貧,先把自己的溫飽解決了再說吧!季柯南隻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


    柯南在嶽父母那裏過了幾天,天氣逐漸有些涼意了,中秋已過,就感覺到夜晚的涼風特別地來勁兒。


    “要回家了。馬上要上班了。”柯南跟妻子說。


    “好的。我跟我爸媽說一聲。”他妻子說。


    柯南的嶽父母當然有些傷感。總有些舍不得,總想要女兒多陪兩天。但還是識大體,知道這裏不是他們的家,襄陽市才是他們的家。隨著年齡的增長,柯南更希望在鄉裏有個家,他並不留戀城市的繁華。他認為,奢華的生活是他們的,熱鬧也是;簡樸的生活才是他的,安靜也是。


    早班車要起早。在雞再次鳴叫的時候,嶽母來喊柯南他們起床了。村裏仍然靜悄悄的,太陽還沒升起,空中的星星還沒退去,星光漸漸地黯淡,東方的天空露出了魚肚白。涼意感覺明顯,皮膚的感覺非常舒適。


    嶽母準備早餐,嶽父也早早起了床,到牛屋裏看看黃牛和牛犢,添一些草料以及一些飼料,


    最近農村的牛丟失得較多,在主人家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盜牛賊將牛牽走,弄上大車,把牛拉走。


    這些竊賊很有偷牛的經驗,令人防不勝防,沒辦法,有些耕牛被盜,村民頓時就沒有了耕地的幫手,陷入困境。村民對盜牛賊的行為深惡痛絕。


    “要提高警惕,小心竊賊。檢查牛屋,看看是否有漏洞,或者牆體是否需要加固。”柯南跟嶽父說。


    “這裏還好。交通不便,竊賊來我們村,很難,交通條件差,沒有人願意來。包括竊賊。”他嶽父說。


    “即便是這樣,也要小心謹慎為好。”柯南說。


    “那是,我們的母牛才生了小牛犢,更要小心。一個都不能少。你哥哥不在家,我更要保護好這頭牛。”嶽父說。


    “這就好。隻要不給竊賊留地步和機會,讓竊賊無計可施無機可乘,就是好的。”柯南說。


    吃完早飯,柯南帶著媳婦和二位老人告辭,向靳港走去。靳港是個前不巴村後不巴店的荒地,早班車要從這裏經過,柯南他倆就不必再去車站上車,少走一段路。


    路上仍有稀泥,走了幾步後,腳上就黏上了一些泥巴,柯南將腳在路旁的青草地上蹭了蹭,不帶走一點泥土,讓腳的重量減輕,輕裝上陣,走路的時候才輕快。


    柯南看到前麵有個女孩在急匆匆地趕路,他妻子也看見了,就問她:“曉娟,你去哪裏?”


    曉娟回頭一看,說:“哦哦,是二姨啊。我去上學啊。”


    “怎麽這時候才去上學呢?”柯南的妻子問。


    “剛過了中秋節,學校開學了,我不能遲到,否則,會影響學習的。”曉娟說。


    “你們中秋放幾天假?”柯南說。


    “放三天。”


    “在哪裏上學?”


    “在縣一中。”


    三人在靳港等車。沒過一會兒,車就來了。柯南妻子招了招手,車就停下來,他們上了車。


    車要到.asxs.站去,讓在站裏等車的人上車。


    柯南不解的是,車沒有到站,在中間上了車,再到.asxs.站去,幹嘛不等車從.asxs.站出發後,到了靳港再上車不遲呢?


    帶著這個疑問,柯南問了問妻子。沒想到曉娟說:“在這裏上車,還有座位坐,等車到了.asxs.站,那裏基本上都沒座位了,隻好一路站在車上搖晃著進城。”


    “沒錯,要在這裏上車。跟著車去載人,先下手為強,可以減少旅途的辛苦。加上,中秋節過後,返校的學生特別多,如果不在中間上車,等車再返回的時候,已經沒有座位了。”柯南的妻子說。


    柯南想了想,是這個道理,算是弄明白了中途上車的意思。


    果然,車到了.asxs.站,那裏確實有不少學生在等著呢。太陽已經升起來,金光四射,到處都亮堂堂的。


    秋雨過後,是難得的好天氣,秋高氣爽,看什麽都比較舒服,又到了收獲的季節,人們開始忙碌起來。秋收之後,種下麥子,就可以暫告一個段落,該進城打工的去打工,一般是短工,該做生意的做生意。總之,人們不閑著,一旦閑著,就認為是一種罪。除非大雪飄飄,天寒地凍的時候,才是在家休息的時刻,那個時候,才稍微輕鬆些。


    柯南穩坐釣魚台,有些學生已經沒了座位,站在走廊裏。


    她們說的沒錯,的確在中途上車比較有保障。


    車到了鄉鎮上,突然不走了,一個脖子上戴著一條黃金粗項鏈的男青年站在車前,司機下了車,在和那“粗項鏈”說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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