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心想,這件大事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是敦促分散戶的水池完工,初步驗收後,這個村的項目就告結束。到底算不算成功,要看那肥妞馮菲菲的態度,她喜歡,就能行,不喜歡,就不行。老外來,劉小姐做翻譯工作,她可以隨便翻譯,老外不懂。隻要硬件工程做得好,軟件的,就好對付。


    賈明珠邀請李幹事和柯南去他家吃晚飯。柯南沒有拒絕,如果拒絕,就顯得無比虛偽,因為以前去過,也沒拒絕成功,這一次就不用假惺惺了。


    李幹事也巴不得吃人家的、攢自己的。他習慣了這樣。不請他去,他還說三道四,說風涼話,不分場合,讓賈明珠或者其他應該請吃飯沒有請的人難堪,臉上很掛不住,但是他沒事,自自然然風風光光的。


    賈明珠的堂客(妻子)早已在家準備了,他妻子很能幹,今天家裏有工,她從計劃到實施到完成,基本沒讓賈明珠插手,都是她一個婦道人家獨立完成。


    能幹的女人,不能說是大公無私的女人,畢竟,這口水池對她家來說非常重要,她家從這口水池所的的得到的利益是無人可比的。


    說起來是給村裏做水池加蓋,實際上是為她家做的。


    以前世行的項目,宣告失敗,留下一口幹水池,白天裝太陽,晚上裝月亮,偶爾下雨,池子裏才有水,平時都是幹的。


    她家守著一口大水池,卻沒有水吃,吃水要靠到對麵山坡上去挑,豈不鬱悶?


    恰巧了,這裏就是沒有活水出來,祖祖輩輩都在找水,始終找不到,估計這裏是虎頭,沒水,老虎屁股摸不得,但是老虎屁股那裏才有。剛好,賈幹事和賈監督,一個是村飲水項目管理委員會的幹事,一個是該管委會的財務監督,他們都住在老虎屁股那裏,離觀音峽不遠,水量豐富,吃不完,用不盡,羨煞了賈明珠,為水傷透腦筋,從古到今都沒解決這個問題,到他這一代,算是有了轉變。


    她的娘家在虎坡,那裏不存在吃水用水問題,自從嫁過來,都沒有享受到自來水的好處,全靠挑水,不挑水沒有水,愛幹淨的人沒有了水,真是苦惱。


    剛剛好,她就是愛幹淨的人。和賈明珠生氣,有些確實為一些家常小事吵嘴,仔細想來,就是為洗腳洗臉這些個雞毛蒜皮的事,追根溯源,是水的問題。男人愛簡單,不想那麽麻煩,洗一遍又一遍的,女人就不行了,非洗幹淨不可,否則不能上床。


    賈明珠和他妻子結婚快40年了,早已習慣了她的囉嗦,有時候不囉嗦反而覺得少了什麽。如果吃上用上自來水,人老體弱,挑不動了水,在家打開水龍頭,水就會嘩嘩嘩地流出,那多省事啊!從內心來講,這次解決了吃水困難,賈明珠算是了卻了一頭心事。他們的兒子在小城縣城也不用擔心家裏老人的吃水問題了。


    正在這時,李幹事的老弟來了,他找到柯南,笑眯眯地問:“季先生,中午的帳,可以結了嗎?”


    “當然可以,我正準備找您呢!”柯南說,柯南心想,這個人真是摳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季柯南買了東西沒給錢呢,找上門來追賬,知道的,就是說,中午給大家買吃的沒結賬,這個人做生意真有一套,看來,格局不大,也說明他非常吝嗇,估計辛苦攢錢,就是算計的本事大了,到如今仍是孤單一人,想必是隻想著錢,沒有了人味兒,沒有人願意和他交心,不願成為他的朋友。


    柯南從包裏拿出來一本收據,讓他在上麵寫了單位名稱、金額和用途,簽了名,摁了手印,柯南給了他錢,他拿著錢快速地走開,到他店裏去了。


    李幹事的老弟是單身,店裏沒人,又在公路邊上,來去的車輛和一些頑皮的孩子,會去惹這位孤單的老漢,弄出一些小故事出來。他的哥哥是這個村的村民,又是飲水項目管委會的幹事,這個身份比他顯赫,在村民眼中,這個就是十分了不起的事,在孩子麵前卻不是,他不處處小心謹慎,隻能自己倒黴。


    李幹事動員他哥哥來虎坡村開店,也考慮到兄弟之間可以相互照應,畢竟是一娘同胞兄弟,打斷胳膊連著筋的,血濃於水。


    他走之後,柯南請李幹事在收據上簽字,做個證明,李幹事當然願意,這錢讓他老弟給賺了,應該是好事,沒有拒簽的道理,再說,能簽字說明有權利,李幹事享受這種簽字的愉悅,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權威,就是在家被老婆堂客罵得狗血噴頭,在外頭,他還是人模狗樣,讓人不敢惹,老遠都要打招呼,能得到村民的尊重,這個也是讓他感到滿足的一方麵,至於其他的,他更有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能得到一個好名聲,給子孫留下好榜樣,自己的女人一般很快被人忘記,自己卻不是,是要被子孫紀念和祭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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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幹事和賈明珠談到今天的花費,以及這段時間共投資在水池上的費用,初步算了一下,大概有120000元。


    “基金會支持100000元,村民自籌想辦法找20000元,但你不要抱希望,實在不行,就讓受益戶分攤吧。”李幹事說。


    “這個恐怕不好。現在都不興讓農民負擔村裏的村民公益項目了,如果分攤,有人舉報,怎麽收場,季柯南先生,你說說看,這是不是犯罪?”賈明珠說。


    李幹事說:“規定是死的,對策是活的。活人能讓尿憋死嗎?我都快死的人,村裏的情況很複雜,怕什麽怕?不這樣弄怎麽行,我不能讓你出力出智又出錢吧!”


    “你離死還早得很。我做村民思想動員工作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收不到錢還挨罵,我可受不了。”賈明珠說。


    “你臉皮不薄啊,這是光明正大的事,有什麽藏著掖著的?不要怕,隻管去做,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呢,還用你出馬?”李幹事說。


    “你說的沒錯。我還需要村民的多多支持,多多理解。”賈明珠說。


    “我相信你,村民理解你,支持你。這一段時間你辛苦了,幫村民解憂,替村民分擔了不少。我代表村民和管委會向你表示感謝。雖說這個管委會是個臨時的民間團體,可是對村民的幫助很大,很有存在的必要性,以後我們可以再成立幾個合作社。管委會的作用不用小覷。你在管委會起了很大的作用。應該感謝你。以後後代子孫,用到這個水,就會想到你,會紀念你的,你應該感到高興。我也覺得很有意義。”李幹事說。


    “謝什麽謝?都是給自己做事,不用謝。這個事情,要謝就謝季先生他們,大老遠來這裏幫助我們解決困難。我們做自己的事,本來就應該做的,不值得去謝。”賈明珠說。


    正說著,賈明珠家的分別給在座的沏茶。最後留下的村民,是做過房子屋頂的,在外麵做過建築工,具體來說,是泥工,要等兩個小時後,對水池進行最後的加工,這最後一道工序完成之後,會讓水池蓋子變得又平整、又光滑、又發亮。因此非常重要,最後一道工序做好了,就是對這一天的辛苦做個總結,一天的辛勞不會白費。


    “這次大家都辛苦了。那水池加蓋的資助款,我向辦公室完善了借款手續後,把錢領出來給你們。”柯南說。


    “太感謝基金會,感謝季先生了。不是你們來幫助我們,我們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解決飲水困難啊。”賈明珠說。


    “不要感謝我個人,我隻是執行項目的。要感謝就感謝上帝吧。上帝的名字是?”柯南說,他想進一步解釋,看到李幹事有點問題,像是有話要說,就停止繼續說下去。


    李幹事說:“瞎說!上帝在哪裏?我從來都不信有什麽上帝。”


    “你不信,是你的事,你不信不代表不存在,你不信不代表沒有,你看,風,夏天需要風,吹著才涼快,但是,你看得到風嗎?風是什麽樣子的?什麽顏色的?什麽形狀的?你可能看到風吹動葉子葉子搖擺,你才覺得有風存在。信仰,也是個人的事情,就像,你相信明天太陽一定從東方升起來一樣,這也是一種相信,一種信仰。信仰是個人的事,有的信這,有的信那,不能求全責備。”柯南說。


    “我相信沒有神存在,不管真神假神,我隻信你送來紅版的鈔票幫我們,我隻信這個,眼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李幹事說。


    “那是你的自由。不談這個了。無論信什麽,都要講良心。”柯南說。


    “這倒還中聽。不講良心的人越來越多。”李幹事說。


    “我覺得季先生所信的不錯,要不然,人家不會幾千裏幾萬裏來到我們這做好事了,是不是?”賈明珠說。


    那幾名村民說:“是啊,要謝謝季先生,他才是真做好事的。不像某些人,光打雷不下雨,聽得見雷聲,就是不見下雨,要麽就是狗咬豬水泡空歡喜一場。季先生做事,是一點雨,一點濕(實)啊。”


    “別誇獎我了。我是專門幹這個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柯南說。


    他們哈哈一笑,開飯了。


    賈明珠家的做了一木桶的飯,裏麵有大米飯還有玉米飯,白的是米飯,黃的是玉米飯,當地稱它們是“金包銀”飯。據說,吃了“金包銀”,幹活有力氣。玉米飯是粗糧,吃了餓得慢是真的,適合做農活的耕地的背糞的等下力氣的人吃。


    還有,就是臘肉。


    他們不吃臘肉,覺得沒吃飯,幹活兒沒力氣。村裏交通不便,吃新鮮肉怕腥,路又遠,來去車費也要幾個錢,不如吃自己喂大的豬,快過年了,殺了,鹽醃了,燒柴熏幹,留著慢慢吃,一家老小,吃上一年,天天有肉吃,很是愜意。


    這頓飯做得紮實,賈明珠家的可能考慮出力的人,飯量大,預算了所有幫忙的人的食物,但是,沒想到,那些婦女一收工,就被遣散,不用說,這頓飯是吃不完的了。賈明珠責怪他妻子,他妻子也說賈明珠,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在那幹起來。


    李幹事嚷道:“還讓人吃飯嗎?不讓吃,我們就走。一點點小事,就幹起來。也不看看有客人在呢!”


    倆人都閉了口,趕緊拿出陳年苞穀酒給李支書斟上,用一次性的塑料杯,斟了一滿杯,然後給柯南拿了一瓶啤酒,開了,遞給柯南,其他人有喝白酒的,有喝啤酒的不等。


    因為太累,今天算是完結,賈明珠也喝白酒,算是慶祝。做最後一道工序的村民喝啤酒,他們知道,最後做不好,前功盡棄,是要挨罵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以後村裏如果有誰家做房子,他們就可能要被淘汰,寧願請外麵的和尚來念經,也不用本地的。


    大家吃完飯,起身,寒暄之後,各自回家。除了那兩個給混凝土收光的村民之外。


    晚上的月亮很亮,柯南沒有帶手電筒,順著公路往住處走。路上反射著乳白的月光,很清楚。樹叢顯得很黑,葉片上卻也像灑了銀子,風一吹,一閃一閃的。誰家的狗在叫,在空寂的山穀裏回響,叫累了,停歇一會兒,又開始了跟貓頭鷹的合唱。


    遠處的蜿蜒的公路上,像螢火蟲一樣爬行的車輛,沒有聲音,隻有亮光,遠射燈光在山腰時而拉長,時而閃耀。幾處黝黑的房舍,透出燈光,和月光一起,裝扮著山村的夜晚。


    柯南回到住處,整理完工作筆記,寫了日記,打電話問問妻子,妻子說孩子有點發燒。柯南有些著急了,又不能馬上趕回,這時候也沒車了。


    柯南說:“老婆,要堅持。先給孩子喝點退燒藥,看怎麽樣,明天早晨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的,隻是輕微有點燒,我已經給他喝了小兒退燒的粉劑,現在比較安靜。你也辛苦了,早點睡覺吧。”柯南的妻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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