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上官,複姓在少數民族地區很少見,他是什麽民族不清楚。可能是漢族,季柯南心想是這樣的,他們中間或者有一個是漢族,另外一個不是,或者都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老婆就是上官夫人了,長了一張圓臉,看上去就喜慶。皮膚白,就像雞蛋白,也像白菜幫子一樣白,像是水做的,一碰就出水。一白遮三醜,傳統觀念都是這樣認為的。在這裏,也算是美人了。


    上官卻長得黑,就像圍棋,黑子白子,在一個棋盤上來回折騰,還挺有意思,他也愛財,但不是很愛財,起碼不是馬上要錢,總得給別人一個時間準備。


    上官的父親和來幹事是朋友,以前在一起合夥做木材生意,後來散夥了,都說自己吃了虧,從小,上官對來幹事都沒有什麽好印象,不過,現在好多了。來幹事還是照顧了小上官,小上官的房子宅基地,他都批了,還有,馬上這裏搞城鎮化建設,土地都變成國有的了,土地更加升值,上官還是不感謝他,認為他從他父親那裏賺取了不少錢走了,現在照顧他,是在償債,這樣的安排,是不情願的,但目前隻能這樣,如果自己開店,顧慮重重,也需要投資,更重要的是人多嘴雜,說出去不好聽 。


    淩漢韶帶著他們在上官家的店裏坐定,這家店店名是鬆樹嶺,因有一棵鬆樹而出名,而這個地方屬於高山平地,老遠就看得到這裏有一棵大鬆樹,後來雷劈了大鬆樹,不久,鬆樹也死了,砸壞了附近村民的房子,那農戶找到村裏,要求賠償,村裏哪有錢賠?就把那棵倒了的樹賠給了他們,他還想找上級協調辦,上級協調辦恨不得讓他多交點提留款或者稅費規費,哪裏有錢給他,他也隻好算了,自認倒黴,他將鬆樹改成了木板,裝修損壞的房子,還剩下一個大樹墩子,上官看了,就連哄帶騙地弄了來,放在店門口,當成招牌,要不酒店怎能叫“鬆樹嶺”呢?


    鬆樹嶺上要看得到鬆樹,看不到鬆樹,就要有鬆樹給人看,看不到活的,看到死的也行。要不然,名不符其實,存在欺詐的嫌疑就麻煩了。店家不欺客才能發財,才是良心店,生意才會越做越好。目前來看,夫妻店就是想長期幹下去,沒有改弦易轍的想法。兩口子配合默契,還是夫唱婦隨的,說得上是當地模範夫妻。


    再說鬆樹,現在給大家看的,都是死的,活的鬆樹不會長在街上,街上居民沒有地,山上的地都有主人,門麵上全是石頭和水泥地,沒有可能種樹,更不可能種鬆樹。


    後來負責人說街上沒有樹,夏天沒有陰涼,顯得不夠綠化和環保,就勒令種了桂花樹,街上的居民看到樹根那裏還有泥土,就種上了扁豆,還有苦瓜啥的,長了點可以吃的東西,有用的,才行,村民就恨協調辦專整那沒用的,當然,這是從實用的角度出發搞的,如果從浪漫角度來看,有些俗氣,有些不入大雅之堂,老百姓可能不知道詩和遠方,隻曉得吃飽穿暖打麻將。


    就像風花雪月,種植桂樹想幹嘛,一年隻飄香一次,負責人來了,花沒開,花開了,負責人沒來,等花都凋謝了,負責人能看到殘花就不錯,反正來去都看不到花,感覺到那些花在和負責人捉迷藏。負責人看到了綠樹,問是什麽花,被告知是桂花,有的負責人追問一句:“桂花是不是一種很貴的花?”


    這個問題一般都不知道怎麽回答,於是,隻好一笑而過。其實,很多常識,負責人不見得懂得,這就需要身邊的工作人員來解釋,工作人員也要博學多才才行,如果沒有才能,負責人一問,也不清楚,不是很尷尬嗎?再說,問題不是很專業很學術的東西,就是常識,不懂常識,往往會鬧出很多笑話來的。


    街邊的居民還是懂的憐香惜玉的,對桂樹不覺得貴,就在樹根下開發利用閑散土地,結果有的很有收成,大家都有成就感。負責人沒見過桂花樹長了扁豆,問是什麽品種的樹,這麽奇怪,村裏的小負責人回答說:“這種樹能觀賞,也能產生效益,解決村民的菜籃子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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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人更加喜悅,連聲讚揚,負責人不知道實情,知道的也不敢說出真相,負責人被哄著,倒還開心,總比聽到實話要好得多。實話往往傷人,虛話往往害人,但剛剛聽到虛話,感覺還是比較舒服的。就是給高帽子戴戴,誇獎誇獎,就是不錯的,又不用花錢,效果不錯。


    在鬆樹嶺酒店門口,也有桂花樹,也有鬆樹墩,鬆樹墩上有房子,做得很像真的,原來是為了保護鬆樹墩免遭風吹雨淋日曬,故意弄成這樣的,看起來很像一個土地廟,但是上官不這麽認為。


    上官夫人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柯南他們,尹賢仁對她的評價很高,覺得上官這小子豔福不淺,找到了這麽好的人,省了一大筆的廚師工資。還可以日夜看到媳婦,心裏別提有多美了。你


    在中國開餐館,必須要有一個好師傅。有了好師傅,才有拿手的菜,才能出名,吸引人過來。中國的餐館,靠的就是師傅的手藝,沒有好師傅,就難以開餐館,很快地,餐館就會關閉。


    上官深諳此道,所以安排了他媳婦來學廚師。廚師會嫌工資低,一走了之,但是,上官夫人給了上官生了兒子,想走,就不容易,就是改嫁帶走兒子,一般男人不會要一個拖油瓶的,當然,二般的男人,那些特殊的男人,那些老光棍,或者那些老變態的男人,可能會要,但不長久。


    上官很有信心,即便他夫人學會了廚藝,也不會另起爐灶,再開一家餐館,這樣,餐館一多,競爭就厲害,一個小小是柏鬆村,可能就會鬧出很多笑話。當然,這是一個縮影,大多數飯店都是這樣經營的。關鍵是看菜好不好吃,其次再看環境,最後看的是老板娘。這個有先後順序,不能搞亂了。常常聽說飽暖之後才開始胡思亂想。就是這個道理。


    上官接待了尹賢仁、多哥,很是熱情,上官夫人麵帶微笑,臉麵紅撲撲的,像是初熟的蘋果,到了秋天,格外漂亮,真的令人想上前去咬一口,但是要顧及到上官本人的感受, 還要注意尹賢仁的言語。尹賢仁有時候說話不注意分寸,令人覺得有點尷尬。


    上官夫人拿出瓜子,沏茶,給大家喝,大家邊喝茶、邊嗑瓜子,一邊說話。淩漢韶很會鑽空子,人家都勞動,他不用勞動,他來陪客,這是天經地義的。


    柯南說:“村裏的大小事都要經過東幹事吧?”


    “是的,他是掌櫃的,掌舵人,是地方上的舵主,老把式。還好,他比較節約,集體的山沒有賣。鄰村的山,村幹事都將他們村集體的山林賣了,換了小轎車,到哪裏都開車去。來幹事沒賣山,反而號召大家植樹造林。”淩漢韶說。


    他說話的時候,上官在旁邊隻笑不說話,擠眉弄眼的,柯南明白過來,這是一個暗示,證明這裏沒有言論自由,說多了話,肯定會有失誤的地方,肯定會得罪人。得罪人不假,還有可能影響前途,當然,問題可以多想想壞處,其實很多事情都是人搞出來的,沒有人,就沒有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淩漢韶說:“他們是慈善基金會的工作人員,今天在你家吃住,要招待好一點。”


    “主任說了,誰敢馬虎?小店雖然簡樸,可很幹淨,住在我家,放心好了。”上官說,來了生意,哪裏不高興?加上這生意隻賺不賠,何樂不為?一般來說,和皇家作甚的故意,不擔心虧本,也不擔心滯銷,不管是實體生意,還是服務行業,都大同小異。


    “我們來住幾天,然後就走。不知道你們是想要什麽?”尹賢仁說,尹賢仁心裏非常清楚,商家不是做虧本生意的,要不然,無法存活。如果想活得好,過上高質量的生活,就要日夜思考怎樣賺錢。不為三分利,誰作早起人?尹賢仁以前是做生意的,知道這個道理,於是直接問還好。


    “我想要的多了去了,我們家是貧困戶,能不能幫我們一把?”上官說。


    “你窮,你還窮,你夫人吃得白白胖胖的,你還窮?!你要是窮,那麽世界上的窮人都該鑽地縫兒,立馬人間消失了。”淩漢韶說。


    “奇怪,奇怪,為什麽人長得白胖就說不窮呢?有的是餓的浮腫知道嗎?我們家的確窮,孩子還小,開了個小店,起早貪黑不容易,協調辦來我店裏吃飯不給錢,欠下一大堆白條,每年年終,都要到處討債,求爹爹告奶奶,還弄不回來錢,要等這個批條那個簽字的,跑斷了腿,磨破了嘴,還一推再推,哎——小店開的不容易啊。”上官說。


    “你放心,這幾位先生的吃飯、住宿費不用你擔心,直接找我要就行了,我是會計,我可以向來幹事說,他又是你父親的至交好友,以前的合夥人,肯定不會賴賬不還的。”淩漢韶說。


    “既然你這樣說,我相信你,實在不行,我就去你家過年。反正我到了年前,有人來我家討賬,我可不敢回來。沒地方可去,我就去你家。”上官說。


    “歡迎你去,隻怕請都請不來呢。”淩漢韶說。


    在小店的上方,有一個鐵框子,鐵框子有一台老式的彩電,裏麵正在播放郭德綱的相聲,說得繪聲繪色,跟真的一樣。這郭德綱有意思,開了德雲社,不錯,一開始,還有一個人去聽,他就兩個人說相聲,給一名觀眾聽。


    他就是這樣敬業,結果名氣慢慢做大了,在行業內漸漸有了一定的威望。柯南覺得,人還是需要一點精神的,堅持走下去,肯定會有個結果,哪怕不太好,也值得慶賀,畢竟這是一次經曆,即便失敗,也是難得的經驗教訓。至少失敗過,比很多人要強,很多人都沒有膽量去嚐試,也就不存在失敗,不存在失敗,也不會有記憶,最可貴的,還算是有記憶,有了記憶,就是一種能力,這種能力也需要提升,每個人都是一個個體,具有獨立性,但也需要合作。關鍵是要懂得配搭和合作,哪怕最後的結局不好,也無所謂。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正聊著天,東幹事來了,他說:“你們來,要做有意義的事,光調查,沒意思,調查來調查去,合同都簽了,還能反悔?”


    上官遞給來幹事一杯茶,東幹事接了茶,慢慢地品著,吹開一次性杯子上漂浮的茶葉,眼睛耷拉著,看上去有些蒼老,但不服老,仍然以少年人自居,說話口氣十分衝,給人以盛氣淩人的氣勢。


    尹賢仁說:“是這樣的,東幹事,我們來,是受劉小姐的委托,對用水戶進行一次摸底,然後再設計出實施方案。不這樣,就不算完成任務,劉小姐會不高興的。”


    “你們不知道我們這裏有多複雜,調查來調查去,最後不都要花錢解決問題嗎?如果他們不配合,還是要村裏想辦法。前幾次都是這樣,結果沒有做好。”來幹事說。


    “怎麽沒做好?”尹賢仁追問。


    自從上次多哥碰了一鼻子灰,就沒有想再和來幹事講話,一開始,誰都沒注意這個變化,後來來幹事有點好奇,就問:“我來了,你們這位先生怎麽不說話了?”


    尹賢仁說:“你說他呀,他是大學生,不愛說話,他來,是來學習的。”


    柯南聽見他們說到自己,連忙替尹賢仁打圓場,說:“是啊,是啊,我還年輕,是來學習的。說實話,這個村建設得很好,超出了我的想象,跟我印象中的扶貧發展村大不一樣。這個村很有前途,是個典型,說不定這個村以後會升級為鄉鎮,村幹事會擔任鄉鎮幹事,村主任會擔任鄉裏的掌舵人呢。這不是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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