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馬江的詛咒顯然對他丈人沒有任何影響,相反,他丈人倒很健康,看那樣子,要比他的壽命還長。他丈人以前就是民兵連連長,身體很好,不僅有本事打槍,還有本事擒拿格鬥,受過專業訓練的,不是槍走火,該他倒黴,撂倒了個人,進了監獄,他到現在說不定調到了公安局,成為別人的師傅,專門訓練新專業的部隊退役人員,或者是新招進來的訓練教官了。本事有,不怕沒出路。一身好本領,不怕沒飯吃。加上愛學習,文武雙全,就是年紀偏大,不過,年齡不是問題。本領大,可以忽略歲數。


    這麽個狠角色,梁馬江不敢強,叫幹啥就幹啥,服服帖帖的,他老婆掌握了他的這個弱點,就越發囂張起來,在他麵前就顯得不夠尊重,不過,因她長得不咋地,沒有男人願意看她第二眼,她也不去搭理那些帥哥猛男,在這方麵是梁馬江的福氣,隻要後院不起火,他在外麵還是很開心的,就是輸了錢,給錢的動作也麻利,不存在扭捏半天摸不出來錢的問題。從掏錢的動作看出一個人的人品。輸了錢,不願給錢,可以理解。再慢的動作,最終還是要給錢給出去,規矩還是要講究的,不能將就。在一些時候,需要通過規則來約束人們的行為,對於耍賴的,早晚沒有市場,沒有人願意陪著玩,不講規矩的,早晚就是損人利己的,早晚會落單的,大多數人都不重視。還在一直找其他的原因。


    山下的房子蓋好了,當然,梁馬江的妹妹出了大部分的錢,他妹的錢從哪裏來,不清楚,這個事兒,不好說,財產來源有問題,就不要瞎猜,永遠猜不出來的,猜出來的都不好說,這樣一個家夥,就是一種蛀蟲,國家的蛀蟲,也沒辦法,現在的人們都認錢,有錢就有本事,受人尊重,現實著呢。有錢才是硬道理,沒錢說話都不硬氣,好像沒有什麽膽量,沒有什麽支撐,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樣子。沒錢見人說話都不敢大聲,隻有財力雄厚的,說話的語氣才會粗,胖的人會喘,瘦的人裝不出來。胖人自帶的喘,不用教就會。


    房子樹了起來,在附近還算不錯,裝修的材料還比較講究,屬於中上等的,目的是打造上檔次的鄉村酒店,名字也起得響亮,柏鬆大酒店,招牌掛了起來,當然,是賣酒的商人要推銷白酒,就在招牌上做了文章,牌子上麵寫著白酒的名稱,這個招牌是酒廠買單,不用酒店出錢。因為是雙贏,酒廠免費做牌子,酒店免費提供地方,可以讓招牌和廣告一並出現在一個地方,這樣就是合作共贏了。最終上當受騙的還是普通人。受到各種廣告的圍追堵截,人想要獨善其身比較困難。首先難以克服孤單。人在孤單的時候,容易胡思亂想,久而久之,就會存在問題。例如,會存在心理問題。


    梁馬江覺得這個錢省了,真好!於是,白酒的名字堂而皇之地在招牌上顯示出來,當然,還看得出來招牌上寫的打字——鬆柏大酒店。


    這種營銷,到處都是,看這樣的牌子,到處都是,一看這種情況,明眼一看就知道,這家酒店死翹翹了,原因很簡單,表麵上看來是酒廠吃了虧,實際上是梁馬江這樣的小老板吃了虧,因為,梁馬江替酒廠打廣告呢,一年的廣告費是多少?這個帳要仔細地算一算就知道了。不怕不賺錢,就怕不算賬。如果不算賬,就會存在各種虧錢的可能。人在需要幫助的時候,就不要不好意思,可以開口求人,有的人一直在等著被求,因為人們都是喜歡被尊重。


    梁馬江替酒廠打工不要錢,還要感謝酒廠,說酒廠給他做了免費的牌子,這事說明,酒廠真是無孔不入啊,千方百計地賺錢,有智囊團在為酒廠出謀劃策,算來算去,就是在算計消費者。當然,梁馬江也是老板,也是消費者,他也喜歡有事沒事喝上兩口酒,顯得他對生活特別地滿足和喜樂,前提是,他老丈人不在這裏,那就好辦啦。酒廠不會虧本,從水裏撈錢,越撈越多,水中求財,永遠都有,隻要努力即可。所謂的好酒或者劣酒,都是能喝的,如果是假酒,那最好倒掉,不用多說,假酒要人命,可能這些假酒就不是酒,是化工材料。人得了奇奇怪怪的病,可能和現在的食品和藥品有關,現在這些食品和藥品都非常多,質量參差不齊。有的是假的,有的是真的。


    房子蓋好了,看上去富麗堂皇,在鄉村來說,算是可以,比較好的了,他們一家住了進去。他老婆覺得不自在,原因很簡單,父母養活她一場,到最後,讓她父母在山上受苦,不如到山下享福。子女孝敬父母是理所應當的,特別是孝心兒女,更是把父母放在心上。日夜所思所想,都是想給父母一個安逸的晚年生活,這才是做女兒的應該做的。如果不這樣,可能就不是人,至少天天在受著靈魂拷問。


    梁馬江看出來了他老婆的心思,為了確認一下,是否猜對了,就問:“我們住進了寬敞明亮的房子,真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啊,看來我們先實現了四個現代化,可是,我們的父母還在山上,要不要接他們下來和我們一起住?反正我是招贅的女婿,這時候就指望我們了,姨妹在平原,來去一次都不容易,丈人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指望我們養老送終。“


    “是啊,是啊,那我們快快去接他們下來吧。”他妻子幾乎跳起來說,這個正是說到她的心裏,咋說也是安慰人的。


    “真的嗎?”梁馬江問。


    “咋不是真的?”他妻子真的以為他是真心的。


    “好吧,我們去請。”梁馬江真後悔說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說了,又做不到,死要麵子活受罪。


    他老婆很快就收拾了東西要上山,梁馬江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可是也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去了。心裏不願意,表麵上還是要裝一裝的,如果不這樣,這日子就沒法過,都是虛偽的人,見到真實的,心裏反而發虛,如果都是虛偽的,都以虛偽相互對待,也算馬馬虎虎過得去。目前來看,不是這樣。


    見了丈人,丈人鐵青著臉問:“是不是沒錢了,來借錢來了?”


    “不是,不是,房子是我妹妹出錢蓋的,裝修也是。我們今天來是請二老下山和我們一起住。”梁馬江說,他對他丈人還是心存敬畏,不管從什麽方麵,他丈人都是很優秀的,梁馬江肯定比不上,除了年齡小一些,其他都沒法比。關鍵一點,梁馬江不愛讀書,這些年從沒看過書。他丈人卻非常喜歡看書,常常手不釋卷,口才有,肚子裏也有貨。這樣的人,非常受歡迎,哪怕坐過牢,也能成為一方帶頭人。他丈人的個人魅力沒有什麽可指責的,的的確確很有吸引力。


    “你少來這一套,我們下山,吃啥喝啥,看你的臉色嗎?你住的洋樓,我住我的茅屋,你別指望我們幫你做什麽,你們好好地生活,不要來幹涉我們的生活。”他丈人說,他說的都是大實話,在家裏住習慣了,什麽都自由,都放得開,都不必看別人的臉色。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女兒沒說的,看不慣了可以動動嘴罵罵兩句,女婿就不一定,要特別小心,否則女兒跟著遭罪。在別人家咋說都不自由,到處看著都別扭,在自己家幹啥事都順手,合情合理的,不別別扭扭,到了別人家,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沒了,最後,關鍵看結果。


    “爸,我們邀請二老下山,是想照顧你們,不是想讓你們幫忙的。不要想多了。”梁馬江的老婆說,她這樣說,知道她父親愛看書,心思縝密,不想讓他多想。


    “算了,眼不見,心不煩,你們讓我們下山,我們看著你們就著急。有了洋樓又咋樣?不花錢維護嗎?房子越多,越費電、費水,還要天天拖地,吐痰都沒地方,哪裏像我們這裏自由!”他丈人說,每句話都是真理。


    梁馬江聽了,心裏高興壞了,這老家夥不下山才行,下山了天天盯著,在一起吃住,一定會影響自己的生活,想要打牌就要注意了,沒那麽容易得逞,心裏樂開了花他但表麵上不動聲色,看看他老婆怎樣應對。


    “爸,你別說這麽多,你不去可以,可是,媽想去,你答應嗎?”他老婆說,梁夫人知道旁敲側擊,或者拿走她媽媽才有辦法讓她父親動心。因為她父親生活起居需要照顧,離開她媽,可能就不行,沒那麽方便了。


    “行了,行了,你別拿你媽說事,我不去,她也去不了,我們是老伴,老伴,老了是個伴,她照顧我,我照顧她,相互照顧,你讓我們在老了的時候分開過,是什麽居心?”他丈人說,這個說法成立,又顧及了麵子,又說出了想法。真是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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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你說這幹嘛?我是你女兒,是想讓你們過得好,哪裏是壞心?要是使壞,我們今天就不會上山來請你們了。”梁夫人說,虎父無犬女,,一代比一代強,說話也在理。


    “算了吧,你別淨說好聽的,我實話告訴你,你回去把你老公管好了,比什麽都強,你把你老公的賭癮戒掉了,你說到哪兒我們就到哪兒,絕不含糊。你改變不了你老公,還想為我們好,丫頭,我話說了放在這裏,你要想讓我們早點死,我們就下去。你不想讓我們早點死,我們就在山上,住在破茅草屋裏,相安無事,比住進洋樓,天天吵架要強。”梁馬江的丈人說,他的意思是在山上生活可以活著,下山生活會死的,這是一種不祥的預感。


    “好了,還了,爸,不去就不去,幹嘛說死啊活啊的,我不想聽。”梁夫人說。


    “不想聽也是事實,我還懶得說,看到梁馬江我就來氣,看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你回去好好管教管教梁馬江,讓他戒賭,戒賭之後,我們下山,如果不戒賭,我們還想活幾年,就不下山了,明白嗎?真是不成器的東西,一提到他就來氣。”梁馬江的丈人說。


    梁馬江的丈母娘插話說:“我聽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閨女,你爸說的沒錯,我們需要安靜,家裏哪怕窮點,也沒關係,隻要大家都和和睦睦,不爭不吵的,比啥都強,再多的金錢,我也不稀罕,再多的房子,我也看不中,我看中的就是你們要和睦,不要爭吵。錢花了可以掙,不要天天打麻將,打麻將是要出人命的。我們這裏這樣的事還少嗎?”


    “媽,我知道了,你們這次不下山也可以,我要下山,看看他有沒有變化,有變化了我們再上山請你們下山吧。”梁夫人說。


    “行了,你們不要勉強我們,你知道你爸的脾氣,他是不喜歡你老公的,他要你老公戒賭,可是你不僅不勸,連自己也賭,一家出一個敗家子就夠了,你也加入敗家的行列了,你還讓我們活嗎?日子還過不過了?孫娃的前途還管不管了?”梁馬江的丈母說。


    一般來說,丈母和女婿是不會有衝突的,可是,到如今,看到梁馬江實在不知道上進,天天過的生活,讓人討厭透頂,他丈人氣得吹胡子瞪眼,他就是我行我素,不管那麽多的議論,就是要讓大家都來評判評判。


    這場衝突,讓他們興衝衝地來,氣衝衝地去,回到了家裏,梁馬江的老婆哭了一場,但哭完之後,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梁馬江高興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明裏搞不過他們,暗地裏還是行的,不讓打麻將,偏偏打麻將,隻有打麻將,才能阻止他丈人丈母下山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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