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事,國家大事,我們都管不了。比方說,天要下雨,我們不能讓天停止下雨,反對無效,禁止無用,再比如,做子女的,管不了父母,父母越老,心越自由,作為兒女,不能限製父母的自由,對不對?”季柯南說。


    “對。像美女暗送秋波,那也沒辦法。一個人被愛,是幸福的。一個人懂得去愛別人,也是可以欣賞的。愛我的人我不愛,我愛的人不愛我。這就是痛苦的源頭。”尹賢仁說。


    “瞧瞧,瞧瞧,你倆在說相聲嗎?真是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真是好搭檔,難怪機構負責人把你們安排在一起呢!看來,負責人的眼睛裏有水平,看人看得準。”淩少寒說。


    “不是說相聲,我們能力有限,就像做好份內的事。天上下雨下雪,或者不下雨不下雪,我們不能讓天來做什麽。國家大事,我們操心也沒用,做好項目,服務老百姓就行。”尹賢仁說。


    “說得好。精辟,精辟。”東幹事說,從他嘴裏出來欣賞或者讚美的話真不容易,不過,現在說出來還顯得他比較仁慈。不是一般人不會說這話,他的地位決定了他的發言的內容和頻率。地位低的還是不說為好。


    看著他們一邊說話一邊打牌,這技術,簡直了!


    尹賢仁心裏像貓抓一樣,總覺得有事要做,怎樣優雅地退場,還需要斟酌。經過再四思考,他說:"東幹事,如果沒事,我們就走了。"


    “走吧走吧,有空再聯係。哦,對了,群眾會的事,已經通知一組組長。初步決定明天開會。工作要繼續,生活也繼續,人隻要能動,就要做事,啥事都要繼續。”東幹事說,他說這話有些勉強,仿佛還沒看到真神,不肯說掏心窩子的話。


    “嗯,我們知道了,聽東幹事安排,電話聯係吧。我的手機24小時都開機。隨時聽您的吩咐安排。”尹賢仁說。他這樣表態,已經難能可貴。不怕不說,就怕亂說,好在他沒有亂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季柯南很高興,尹賢仁幫他說了這些話,有時候需要故意示弱,不要搶話,插話,這是不禮貌的。另外,主動說話需要動腦筋,季柯南比較懶,能不動腦就不動。做事還是要專注一些,要不然,什麽都想抓,什麽都抓不住。


    季柯南也不是那種除了腦子不動,其他都動那種類型的。在上學的時候,班上表現還行。看起來是好孩子。到了社會上,不見得是。心裏有惡念,可是轉念即逝,再也找不回來,或者靈光一閃,就忘得幹幹淨淨。在學校的教育基本上都記得。一生中最單純的時光,就在學校裏了。到了社會上,才發現要擊中心思做一件事,比較困難了。因為瑣事太多,影響了做事效率,想要達到美好的目標,結果做出來卻非常糟糕。所以,心想事成,就成了節假日祝福的高頻率的詞匯。


    基本上,在世上,沒有害人,也沒用負罪感,不內疚,也有自責,可是,自責隨後被瑣事影響,再也沒有感覺。


    尹賢仁不同,麵皮黑,看不出來臉紅,或者曾經臉紅過,他的胡須不是很厲害,兩三天不刮胡子也不影響美觀。季柯南不同,一天不剃須,嘴唇上下都如烏雲襲來,先是青光一片,接著如小荷才露,最後是美髯公。


    胡須生來茂盛,這是命運使然,無法變更。季柯南養成每天剃須的習慣,不刮胡子,反倒不習慣了。如果將胡子蓄起來,有可能賣給收頭發的,能換來百十塊錢也說不定。


    聽了淩少寒的話,季柯南才想到村裏的確有女人,可是,這些女人怎麽都被季柯南忽視了呢?這是不應該的。女人也是人,應得到相應的尊重,不是男人的玩物,或者說,女人不是生育機器,或者是性的工具。


    一般來說,女人生完孩子,就要圍著孩子轉了。沒有什麽屬於自己。


    隔壁的那個女人,據說不是這個村的,是外地的,就是臨縣的,因為老公是這個村的。家裏有錢,但是不清楚錢從哪裏來。英雄不問出處,隻要有,總比沒有強。


    回到宿舍,季柯南打開電腦,繼續敲字,發現看電影是奢侈的,不敢浪費時間。


    尹賢仁一頭紮進他的臥室,開始修改劇本。這些老戲本,他已經耗費了大把的時間,希望早點完成,再就是村裏的劇團拉起來,開始排練演出。


    這個東西,以前有,後來取消,現在撿起來,是一個潮流。人人都玩手機,實體的東西,更直觀,更有意思,將戲曲通過手機,上傳到網絡,也很意思。手機普及了,都是智能的。足不出戶,看到手機上的資訊特別多,當然包括戲曲,各種各樣的戲曲,應有盡有。網絡世界豐富多彩,恨的是沒時間和精力去一飽眼福。


    尹賢仁很得意於眼下的工作,就是沒有工資,也值得做。因為興趣,也因為可以揚名。誰誰誰寫的,誰誰誰改的,廣為傳播。當然,這種虛榮,可以讓他沉迷於中,怡然自樂,倒也沒啥好說的。人到中老年,就要做點事。最後,才不留下遺憾。


    他的名利唾手可得,可這兩樣東西,對季柯南來說遙不可及。他覺得這是捕風捉影,風和影都是無法抓到的,反而會增添煩惱。本來現實的煩惱夠多,不需要再添加,如果再加,真要命。人不斷被施加壓力,越來越大,最終可能會崩潰。


    季柯南有些妄自菲薄,突然有些傷感,可能酒後都有莫名的情愫產生。眼淚無緣無故地流下來。


    季柯南的心思,創作靈感,隨著這淚水,變得更加旺盛,他真想寫下所有的想法,每個亮光,都要抓住,就像抓住思想的火花,哪怕一閃,也要定格。


    文字永遠沒有思想快,那就腳踏實地,寫,寫,寫。創作是痛苦的,也是快樂的,沒有人看,沒關係,給自己看,和自己的心對話,也是很美好的享受。人生莫過於此。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電話來了,是東幹事的電話,說:“已經確定,今天去一組開會,你們先準備一下,我就不通知尹先生了。請你代勞,通知他參加會議。你也一起來。這個會,是你們要求開的,非常重要。我隻負責通知,如果不行,就明說,以後不會再組織了。”


    “好的,我來通知。”季柯南說。


    “那就這樣吧,等一會就去,去了先玩,他們不會準時到的。”東幹事說,然後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季柯南若有所失。心想,這是不是太快了?慢點才好。項目時間拖長點,自己按月拿點工資就可以了,弄得太快,弄完了幹啥,會不會失業,據說還沒有新項目下來。在其他地方,新項目一個接一個,舊的沒結束,新的又來了。忙得很。可是,這裏的項目,弄一個死一個。


    開始是村裏不願意,等多方努力,村裏同意了,工作人員卻不願意。怎麽辦?去了再說,還是先和尹賢仁談談再說,去肯定會去,去了說什麽,誰說,誰先誰後,都有一個安排。


    想到這裏,季柯南敲了尹賢仁的臥室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誰啊?來了。”


    “還有誰?開門。”


    “啥事?這麽早!”尹賢仁打開門問道。


    “哪裏有你早!東幹事打電話來了,說今天開會。讓我們準備一下。”季柯南說。


    “好,該來的終究要來。多哥聽了這個消息,不知道有多得意。”尹賢仁說。


    “這個不清楚,我們呢,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按照程序辦。搞這個活動,完全沒用。但是,為了完成工作任務,還是要做。劉小姐的發展理念,用在這裏不合適。”尹賢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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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先看東幹事怎樣說,我們隻說我們的要求,其他的都交給村裏自己解決。要知東幹事也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季柯南說,根據他自己的想法和經驗,他認為這樣辦是最妥當的。


    兩人商量完畢,洗漱,弄飯吃,然後下樓,季柯南推出摩托車,發動了,等尹賢仁跨上,季柯南騎著摩托車載著尹賢仁向一組方向跑去。


    摩托車幾乎全新。紅色,名牌,鋼絲輻條,騎上去不顛簸,行駛平穩,比較踏實。車速適中,不快不慢,公路彎道起伏,顯得更有詩意。這個地方適合人類居住。隻是缺少好的醫院,最終還是不適合居住。因為人有生老病死,活著的就可能生病,生病就要找醫生,上醫院,如果上醫院不方便,或者費用過高,就會不用醫院,不用醫生,結果還是不舒服。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必須解決醫療問題。


    車到了目的地。就是一組組長家門口。他家門口有涼亭,會議地點就選在那裏。


    天氣晴好,太陽正毒,照在地上,似乎有蒸騰的熱氣。


    涼亭有一百五十多個平方,坐下三十多人不成問題。


    東幹事已經到了。


    他戴著草帽,穿著白色的襯衫,桌子上放著一次性杯子,裏麵是組長提供的綠茶。


    組長姓董名旭柱。


    這裏大多數人都姓王,他姓董。


    他妻子姓王。


    沒錯,他是上門女婿。他的孩子也姓王。


    組長董旭柱沒意見。他妻子更沒意見。結婚之前都商量好了,結婚後生了孩子,無論男女,都要姓王。


    機構領導劉小姐來考察的時候,就在一組。缺水嚴重的就在這裏。


    當時帶領劉小姐參觀考察的就是董旭柱。他經過他的老婆同意,請了假,跑了半天才搞定。他的熱情,還有對除了老婆以外的女人所抱有的期待,促使他好好表現,展示他還是男人的雄性魅力,讓劉小姐對此地此人產生好感,以至於敲定項目。


    在這件事上,董旭柱立下汗馬功勞,對鬆村做出了貢獻。項目落地,他也得到安慰,甚至得到獎勵。他沒有把這個當成一回事,可有可無,他隻是想擺脫他老婆管教或者絮絮叨叨,誰知道他無心插柳柳成蔭。


    自從他玉成此事,東幹事不敢小看董旭柱,每逢村裏有重大的接待活動,第一個就想到他。淩少寒酒量不行,更重要的事,喝酒誤事。淩少寒不能停止運轉,隻要他一停,整個村委會就完了。


    說到公關,董旭柱的能力在淩少寒之上。可能在家裏被壓迫太久,需要找一個渠道好好發泄,能力得到展現,效果非常明顯。


    董旭柱竟然成了調解委員會的主任,這個和東幹事的選擇有關。隻要董旭柱離開他老婆家,就格外活躍,在老婆麵前,乖著呢。


    這是聰明男人。如果和自己老婆吵架,最終做家務最多的是吵架的。嘴巴贏了,身體卻要服苦役,思想勝利了,肉體卻在煎熬當中。


    東幹事看到季柯南和尹賢仁,就招呼他倆直接坐在涼棚裏。


    旁邊是葡萄架,鬱鬱蔥蔥的,葡萄葉子十分茂盛,掛了不少的青葡萄,看來,再過兩個月就可以吃了。


    葡萄架子也不小,葡萄長勢喜人,如果不怕酸,可以現在就吃,如果開會感到口渴,可以摘下青葡萄就吃。


    開會最不積極,村民沒有這個習慣早到。家裏事情太多,丟了這個,撿起那個,總之,一天到晚都有事做。


    董旭柱看到他倆來了,連忙讓座沏茶,他老婆一看,知道來了遠方的客人,也就不躲閃,上前來打招呼。


    季柯南發現這女人長相尚可,婀娜多姿,鵝蛋臉,下巴瘦削,像極了葫蘆娃裏麵的蛇精。


    董妻是家裏的獨生女,父母視其為掌上明珠。家裏條件可以,在當時的農村,已經相當不錯。因為她父親是公路段工作人員,咋說也是吃財政飯的。


    獨生女,條件好,當然可以招上門女婿。


    選來選去,最終選擇了董旭柱。董旭柱幸福的快要窒息,沒想到天天想的東西終於實現。雖說,王女是女人,不是東西。總之,結局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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