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工裝下麵是美麗的加油女人,她的經驗和她的美麗匹配。隻是工裝遮蓋力美麗,眉清目秀,看起來單純,沒有世故的眼神,也沒有顧盼左右心思在錢的小市民的舉動。


    季柯南去開票,實際加多少錢,就開多少錢。寫單位名稱時,開票的有些聽不懂季柯南的普通話,於是,季柯南靈機一動,指著自己衣服上印的字說:“就是這個單位。”柯南剛好穿了T恤,上麵印了單位的名稱。這個不是做廣告,是為了證明人的歸屬,讓人產生不是獨立個體獨自闖天涯的感覺。


    開票人員才看一眼,打一個字,弄了有一會時間,才開出一張票來。


    季柯南發現開票的在電腦前操作,長得卻不如拿油槍加油的。這是怎樣的命運安排?不太清楚。可能是命運使然,也可能是造化,是開玩笑,或者說是愚弄人,讓驕傲的人謙卑,讓人學會收斂,才能走的更遠。


    季柯南也懶得去管,也管不過來,他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何必去救人?或者悲天憫人?女人的命運不同,都寫在臉上,或者從崗位看出來,從從事的工作看出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印記。或者悲傷,或者歡樂,都從臉上的痕跡可以看出,哪怕使用再高級的化妝品,也能看出一二,除非全部戴上麵具。否則,都是一覽無餘,人的臉,就是一本書,翻開一看,都是故事。主角是臉都主人,無可替代、無法複製也無法代書,都是親力親為,這樣才會無怨無悔。當然,也有後悔的,但是,後悔無可避免,隻是要勇敢麵對,不圖別的,退無可退,狹路相逢,隻有拚死一搏,才能贏得一線生機。除此以外,別人誰來說自己的故事,都是笑話。


    季柯南不是這樣細心的人。就一眼能看出來,一個單位,兩樣命運,這是造化作弄人嗎?這讓人懷疑人生。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人生,和別人的不同。不要抱怨,因為抱怨於事無補,反而徒增煩惱。


    開了票,季柯南將票給加油女工看,女工瞥了一眼,明白了,季柯南提著加油桶走過來,放在地上,加油女工在鍵盤上操作一通,然後將油槍放進加油桶。


    一股濃烈的汽油味兒迎麵撲來。


    季柯南不覺得汽油味難聞,他父親以前在汽車維修車間工作,他偶爾也去過車間,那裏很好,不覺得難聞。反倒覺得工人叔叔伯伯們和藹可親,留下的印象不錯。這次給摩托車加油,還是第一次。以前多哥那部摩托車加油啥的,季柯南都不過問。多哥也不讓季柯南幫忙。如果去幫忙,容易讓人產生懷疑,是否別有用心,或者是否另有所圖?有的人就是這樣,好心當驢肝肺。其實,驢肝肺被認為不好的東西,是對驢的誤解。


    加油肯定有貓膩,開票時,對方會問你開多少。講良心的實話實說,不講良心的就不說,自己暗自賺錢就行。說出來就是麻煩事。有口難辯,無法自圓其說,最終會落個悲慘的下場。誠實開票,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因為,每一張票,都有兩個人簽字確認,如果沒有,就很麻煩。如果兩個人合夥多報銷,然後平分利益,當然好。如果不同心,不多報,也隻有得到心安,在經濟利益上沒有任何好處。


    季柯南提著占三分之一油桶容積的的油,走到摩托車跟前,打開油箱的蓋兒,發現手發抖,不知道怎麽回事。努力停了一會兒,然後控製自己,難道是興奮激動,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手總算打開了油箱蓋,嶄新的,看起來比較舒服,汽油不是純白色的,稍微帶點金黃色。這個可以理解,畢竟是經過提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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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壺是帶把兒和帶嘴的,帶嘴的一邊,需要伸入加油壺壺嘴,看到倒完最後一滴油,季柯南才挪開壺嘴,鎖上油蓋,然後將油壺放回原處。


    季柯南忙完這個,又跨上摩托車,打火,點著後,將車駛離加油站,下了坡開始走看似平坦的路,大概走了有十分鍾,速度很慢,手法還不熟練,丟掉了較長的時間,要撿起來,需要時間,需要找找感覺。


    十分鍾之後,感覺找到了。季柯南不再膽怯,反而大膽往前走,速度一直保持在四十公裏每小時,檔位在二檔。這個符合季柯南的性格。以穩當為原則,不趕時間,不著急,不開快車,十個出事九個快。快能帶來刺激,也能帶來災禍。沒有必要去炫耀。又不是一輛限量版的豪車,幹嘛要那麽張揚?再說,這車也不是個人擁有,隻是使用而已。沒有所有權,隻有使用權。就像土地,也是隻有一項權利。


    以前出行,都是乘客的身份,這次是司機的身份,可惜沒有乘客。在蜿蜒起伏的道路上,就像魚一樣,到處遊弋,路邊的風景,不能一一細看,目前的狀況很好。摩托車運行良好。季柯南騎著摩托車,感覺很好。腳下生風,從緊張到輕鬆,在有駕駛技術的基礎上,更進一步。


    終於爬上了山,摩托車也不抖動,也不熄火,總之,季柯南已經初步掌握摩托車爬山的技巧。當然,山區的公路經過修建,地麵還是比較平整的,在這樣的路麵行走,問題不大。如果在路況複雜點的路麵行走,就多少有麻煩了。


    這個技巧還是需要多次練習才能掌握。熟能生巧,首先要練,經常駕駛,就會沒事。如果不經常練習,就會生疏,掌握不了技巧。因為不熟,也就沒啥技巧可以說的。


    騎摩托車如果不練習,很容易跌跤,特別在惡劣的環境下,例如雨雪冰凍天氣,真的很考驗人和車。


    車到高處,往下看,覺得一切都不算啥,就像在飛機上看地上的房屋和田地,顯得非常小。當然,近處的田地不是這樣。


    要想眺望遠方,就需要在樹叢與樹叢之間的空隙才能看到,樹木枝葉茂盛,很難看到全貌。沒了全貌,也就沒了風景畫,就如同整副畫少了一角,不完整就是遺憾。


    誰都不希望有遺憾。如果有相機,可以拍照,可以留下美好的瞬間。


    有大車經過時,季柯南就將摩托車靠邊停下,等大車過去,然後繼續前行。還是謹慎點好,沒必要和大貨車去搶道。在大貨車麵前,所有豪車都是紙糊的,脆弱得不堪一擊。稍微碰一下,哪怕很輕,都是巨大損失。


    大車的司機技術高,目測過不了的卻能過,這是怎樣的考驗?季柯南騎摩托車轉彎,都膽戰心驚的,他們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這是很好的心理素質。會開大車的,其他車就像玩具,不值一提了。


    山區的路就是考駕照的場地,如果能走好山區的路,其他的路都是唾手可得的。這裏的路真的很考驗人,不是說說,不是吹牛,隻有走過的人,才有體會。


    有大巴車過來,季柯南還是停車讓行,這個不能搶,搶道沒好處。當然,從後麵來的任何車,季柯南都不擔心,如果出事,後車都是全責。一般來講,後車的責任更大。


    有了這個說法,季柯南當然不擔心,最擔心的就是對麵來車,司機有的比較守規矩,有的不守規矩。在山區,山上相當於荒郊野外,如果出事,很難取證維權,所以,處處要小心。


    好在這條路上,大型車在白天不算很多,主要是中型車、小型車,摩托車和一些農用車。這些車大多數在白天活動,夜裏不活動。大卡車相反,白天不活動,夜裏運作得歡快。


    車總算走完了上坡路,真不容易,然後俯視下去,看看鬆村就在腳下,季柯南頓時感到豪情萬丈,仿佛騎著高頭大馬,衣錦還鄉。


    看到下麵一馬平川,更讓人有了衝動,這個衝動就是巴不得揚鞭催馬前行。


    下坡基本不用加油,但也不能空檔滑行,這是常識,不能搞錯。如果搞錯,想想看,就季柯南一個人。如果出事,也是單方事故,苦果自己嚐嚐。保險還沒買。


    下坡時間用了七分鍾,按照時速五十公裏每小時來說,也算有三公裏的路程。目測看去,大概就是這麽遠。


    下坡就像哪吒三太子踩著風火輪,很快就到了宿舍。


    梁馬江在門口站著,估計在等人。昨晚輸了錢,今晚無論如何要贏回來。這樣,他就第一個看到季柯南。


    季柯南下了車,梁馬江笑著問:“怎麽了?買了一輛新摩托?”


    “是的。”季柯南不想多說話,就簡單這麽答。


    “不錯,不錯,是名牌車,會買,真的會買。”梁馬江說。


    梁馬江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正在聽的就是尹賢仁。


    尹賢仁聽到了摩托車聲音,就拉開了窗簾,再拉開窗子,看了一眼,隻見季柯南站在摩托車旁邊,正和梁馬江說話。


    “你說有事說,是什麽事?”季柯南問梁馬江,他看到梁馬江麵無表情,陷入痛苦的深思狀態,就趕緊補充說:“早晨的時候。”


    “哦,哦,我想起來了。是這樣的,我家大哥準備買下你們租的房子。”梁馬江說。


    聽了這句話,讓季柯南很是意外。怎麽回事?賣房子,這可是大事。


    “哦,那是大事。買房影響我們繼續租房嗎?”季柯南問。


    “這個沒有影響。”梁馬江說。


    “沒影響就好。我們租房,誰是房主,就給誰房租。這是天經地義的。”季柯南說。


    “不影響,沒事,你們繼續租,房屋租金以後給我大哥。”梁馬江說。


    梁馬江說完,就伸長脖子眺望遠方,隻差像孫猴子那樣手搭涼棚,這樣可以看得遠一些。他的心,可能已經在牌桌上了。


    現在的狀態是一缺三,在哪裏打牌都可以,哪裏的牌桌,都有熱茶,也管飯。無非是贏家要抽頭給房東。


    季柯南不想管那麽多。摩托車已經買了,就要好好保管和使用。


    於是,他打開了玻璃門,屋裏的地麵和外麵的地麵是一個台階的距離。一個台階的高度竟然是四十公分,可以想象一下,怎樣將摩托車的前後輪平安過渡到安全的地方?


    想來想去,還是搬一塊混凝土,作為鋪墊,減緩這個衝擊力。


    這個工作不難,就是鍛煉一下自己的抓舉能力。能力都是練出來或者逼出來的,沒有其他捷徑可走。就算滿腦子都是想法,也要有人給實踐出來,給做出來。如果做不出來,念頭和想法就是再好也沒用。


    季柯南弄好了混凝土,然後推車上去,有些困難,不過,還是成功,關鍵是對新摩托車不熟悉。


    車總算推進房間,然後鎖上玻璃門。車停在光滑的地板磚上,季柯南擔心支架會劃傷地板磚,從而影響房屋的價值,就在支架下麵墊了一塊硬紙板。


    一切弄停當,季柯南上樓,敲了敲尹賢仁的房間門。


    “誰?”


    “是我。”


    “好的,馬上來。”


    季柯南聽到拉鋁合金窗戶和窗簾的聲音,然後一陣急促的腳步省,啪嗒一聲,將門打開,尹賢仁問:“什麽事?”


    “就是更換房主的事。”季柯南說。


    “換成誰?”


    “梁馬江的大哥,梁馬湖。”季柯南說。


    “他有房子嗎?”


    “有,就在那邊,中間隔了三棟房屋。”季柯南說。


    “明白了,可能是做生意的。”尹賢仁說。


    “他是做生意的。家裏有茶場。”季柯南說。


    “你誤會了,我說他是買了房子再賣房子,從中賺取差價。這個是做生意。有頭腦的就會想著空手套白狼,借錢賺錢,借力使力,這才是商人,有這頭腦,不賺錢才怪。老老實實的農民,隻是老實,向土地負責,土地當然也對得起農夫,不過,如果遇到災年,那就麻煩了。”尹賢仁說。


    “我知道了。這個地方不是市區,誰會在這裏置業購房?”季柯南笑著問。


    “有錢人的眼光和我們不一樣。梁馬湖想得更遠。能從不可能中找到可能。”尹賢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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