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青年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顯然對陌生感覺的適應度並不是很好,他伏在床上低低喘息,語調卻是毫無起伏的、旁觀者的冷漠,仿佛從未經曆過前一刻的高|潮,“所謂本能,就僅止於此了嗎,我倒是期待更耐人尋味的意義。”


    “還不是全部。”黎佑放緩了手中的動作,取過一隻枕頭墊在槙島聖護腹間,扳過他的下頷、長指強行抵開他下意識繃緊的牙關,而後,置於對方身下的手帶著濕瀝的濁液,輕柔地摩挲後方的入口。


    以嫻熟的手法很快完成準備工作,“忍一下。”說話的同時,黎佑將食指緩慢抵入對方體內,緊窒柔韌的內壁嚴絲合縫地裹上來,身體誠實地抗拒著入侵者,卻無異於螳臂當車,指腹以恰如其分的力道碾過腸肉,在下一刻、精準地找到了脆弱的突破口——


    槙島聖護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除去手腳的束縛、恢複了仰躺的姿勢,黎佑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軀體仍然殘留著不適的酥麻,他緩緩坐起身來、兀自垂眸,狹長的眼線眯起些許,宛如慵懶的獵豹在回味著美味的食物,如是稱道:“……非常有趣。”那一瞬間抗拒、卻又不得不將所有的脆弱都暴露出來,這從未體會過的無能為力。


    “人類的真實嗎,稍微……不,我很愉快。”似乎得到了很滿意的禮物,他揚眸看向黎佑,輕輕歪了歪頭、唇邊溫溫柔柔綻出一抹淺笑。


    ……你贏了。


    黎佑無奈地歎氣,他微微傾身,靠近十分配合、並無動作的青年,抬手重重地掐了掐對方的頰側,“痛嗎?”


    “maki,你也是會痛的。”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該怎樣闡述,”快慰、痛楚、饑餓、疲憊……名稱隻是代號,重要的是,你與所有人一樣,能感受到它們。”並不是很擅長解釋,這個程度已經是黎佑的極限了,“不要總是思考為什麽,偶爾也拉低一下自己的智商吧。”


    他站直身體,將中指比在槙島聖護眼前,放出最後的大招——


    黎佑的手很好看,指骨修長筆直,指甲也總是精心修剪得整整齊齊,此時此刻,一圈尚未褪盡的牙印明晃晃地印在勻稱的指節處,昭示著此前無法更改的真實。


    “……看。”黎佑癱著臉說。


    事實上,他更傾向於“你他媽的咬痛勞資了”,這種可以直白表露內心不滿的方式,但是,那有點長。


    ……


    作為一名患有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死宅,leo的記憶裏,並沒有太多關於sibyl係統設定的資料,所以要去哪裏找sibyl,黎佑考慮得很單純——如果將sibyl假定為統治者,那麽這個國家的統治者,他們所在的地方,大概是叫做內閣……當然,那是百年之前。


    “根據sibyl係統的判定,最適合下任內閣大臣的人選是……”——在leo的記憶中捕捉到的這條信息,立即推翻了他的假設,倒是頻繁出現在腦海中的另一個名詞“厚生省”,存在感強到連死宅都知道,肯定是重要的突破口。


    ……


    黎佑再次出現在槙島聖護的麵前,是兩天後的清晨。


    那天離開了槙島聖護的窩,他癱著臉以一副不眠不休的架勢,徑直驅車駛向目的地、這座城市最顯眼的建築物——厚生省本部“諾娜塔”,附近的街區,攝像頭遍布在街頭巷尾,巡邏的機動警察隨處可見,踩點的結果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昭示著他做了一番無用功,如果直接衝進去說讓我見見sibyl,那樣的話,即使犯罪係數為“0”,估計也會被當做潛在犯隔離起來談人生了。


    除了製造一場大型恐怖活動來調虎離山,還有沒有別的途徑進入諾娜塔——這兩天他都在做這樣的取舍,至今懸而未決。


    槙島聖護一如既往、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書,似乎剛剛結束了晨練、洗過澡後的發梢尚在猶自滴水,白襯衣套著墨綠色的外衫,v領的設計托出精致的鎖骨,連著白皙的頸項,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愈發雋美高貴。


    黎佑從廚房裏出來,將手中的番茄汁和熱吐司放在青年麵前的桌幾上,然後擰過身走向玄關處,彎腰將匆忙放在那裏的兩盆植物一左一右地抱起來,經過沙發的時候,聽見青年饒有興致的聲音,“鈴蘭和……風信子?”


    “嗯。”簡短地回複,黎佑腳下的步伐沒有停頓,顯然全神貫注於安頓這兩盆小可愛。


    相較於獨自呆在原地不動,出去呼吸新鮮空氣或許更有利於大腦運作,因此這兩天他都在漫無目的的駕車亂跑。這兩盆花就是順道帶回來的,再過不久花期就到了,它們沿途已經跟著他顛簸了一路,自然要好好照顧。


    風信子留給自己,將澆過水的鈴蘭擺在槙島聖護麵前,黎佑想了想,還是有點不舍地確認,“你會對它負責嗎?”


    “你的興趣,稍微有點誇張了吧。”槙島聖護卻答非所問,清冷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玩味,令人極易猜到後話一定很難聽,他卻並未繼續,似乎已經適應了與黎佑交流的方式,看著對方一副托付了女兒準備離開的樣子,岔開話題:“你不吃嗎?”


    “嗯。”黎佑已經開始走向搭在沙發背上的純黑色長風衣,“你也不會願意我用你的鍋煮全肉宴。”


    “也是。”青年微微垂眸讚同,而後又突地想起什麽,再次看向忙著檢查風衣上是否有汙跡的黎佑,“你所生活的地方,是個怎樣的世界呢?”


    “就像你在百年之前的小說中看到的那樣。”


    “是嗎。比起小說中的抽象,我還是更希望聽你親口描述。”


    手上的動作微微停了一下,黎佑的眼神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微閃動了一瞬,而後安靜地說,“或許不如你想象中的美好,但我很喜歡。”


    “哦?”


    “雖然電子書也逐漸風靡,但無法取代紙質的書本,還有很多手工製作的美食,各種各樣的娛樂方式,善惡是由人的情感來區分的,政局並不完美,但人們可以自由批判和提議,沒有sibyl也沒有家庭秘書,需要親自處理很多瑣碎的事,所以總會覺得煩惱和痛苦多過喜悅,但正是如此,感受到溫暖與幸福時才會格外滿足。”


    “果然,殘缺的東西總是比較有趣啊。”


    黎佑不打算繼續探討這個問題,他不為所動地癱著臉,穿好風衣的動作卻在此刻陡然一滯,而後漠然從口袋裏取出一條項鏈——白橡木為原料,雕琢成獠牙的形狀,仔細磨去所有的棱角木刺,打蠟上光,大小相間地錯落嵌在純黑的掛繩裏,仿佛依舊帶著獸類的勃勃野性。


    “你的臉很像它”這個表達方式貌似哪裏不對,所以:“很像你。”桀驁不馴、這一生放縱不羈愛自由。


    槙島聖護接過項鏈,索性連書都放在一邊,顯然對手工製作的東西很有好感,興味盎然地曲起長指、摩挲著光滑的表麵,“費了一番功夫吧,很貴重的禮物,”在此稍作停頓,他緩緩抬眸,目光重新落在黎佑身上,仿佛已經洞悉了什麽,勾唇露出了然的微笑,“為什麽呢?”


    比起疑問來說,那更像是表達“你大獻殷勤的目的是什麽”之意的存心誘導。


    在陌生的新環境裏第一個對話的人,總是會被下意識地放在微妙的地位,“拿起木頭的時候就想起了你的臉”,這大概可以用雛鳥情結來解釋——宛如記起什麽不好的回憶,黎佑輕輕蹙眉,語氣平板地說,“不知道,無聊吧。或者我對你有所求,隨你二選一。”


    “喂,我說,”曳出的尾音帶著低低的喟歎,將項鏈放在桌子上,純白的青年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不想與我合作,一起揭開先知的真麵目嗎。”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驟然收起了笑容,金色的瞳底泛出凜冽的暗光、又薄又涼地掠過黎佑——分明是坐著的姿態,卻仿佛正立於巔峰睥睨天下,彌漫在周身的閑適悠然頃刻間蕩然無存。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槙島聖護冷漠地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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