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根煙的功夫,二陽一行人驅車離去。


    而此時裴家大宅黑漆漆的二樓陽台上,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的凝視越來越遠的車尾燈。


    “嘎巴!嘎巴!”


    隨著打火機按動的輕微響聲泛起,火苗照亮了那雙眼睛的麵孔,正是二次返回的文昊。


    “他怎麽也跟這事兒扯到了一起?”


    估計是剛洗完澡的緣故,他的頭發來未來及擦幹,一縷一縷的貼在額頭和側臉上,愈發顯得模樣令人心悸。


    兩個多小時前,他本想跟裴海軍正大光明的飆一把,卻不知道什麽原因對方不戰而退,這也讓這個向來思維不算敏捷的男人瞬間產生了質疑,怎麽想怎麽覺得對方絕對是打算挖下大坑等他往裏跳,於是乎便有了他在酒店裏拿錢趕陶文傑離開的那一幕。


    從本性上講,文昊並非惡人,也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變態,他的骨子裏始終夾雜著與江湖氣息格格不入的儒雅和仁義,極度大男子主義的他最標誌的特征就是護犢子,他不想還涉世未深的陶文傑真的淪落成難兄難弟,更不樂意讓對方無端遇險。


    當從衛生間裏走出來時候,發現滿桌子鈔票和陶文傑同時不翼而飛,欣慰之餘他的心裏頭不免多出一絲憂傷,感慨對方識時務,又失落哥們確實很現實,懷揣著複雜的心情,他再次潛回裴家老宅,並且做好了對裴海軍突然襲擊的準備,直到二陽等人的出現,讓他的計劃不得已暫時擱淺。


    回憶著剛剛那個滿腦袋銀發的老梆子說的話,文昊抿著嘴角拽起臉上的臉上的口罩,躡手躡腳的朝樓下走去。


    靈堂內。


    老裴的供桌再次被掀翻,爐香、紙錢散落滿地,黑白的遺照框也被打碎,地上拳頭大小的血點子觸目驚心。


    張鳳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手裏還攥著把滴血的刀子。


    兩米多外,裴海軍蜷縮而躺,痙攣似的不停抽搐著,整個腦袋仿佛變成了血葫蘆,完全看不出來本來的樣子。


    剛剛兩人廝打中,占盡上風的薛海軍怎麽沒想到自己會中刀,大嫂居然在蒲團底下提前藏了凶器,而張鳳也弄不明白刺傷小叔子的那把家夥式兒究竟是哪來的,可事已至此,即便心裏有一萬個為什麽,都必須得先解決掉眼前的困窘,不然後果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想到這兒,她又瞄了一眼裴海軍,原本睜的溜圓的眸子緩緩搜索,接著眯起一條縫隙,像極了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咣當!”


    房門外猛不丁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嚇得張鳳慌忙抓起匕首,惡狠狠的低吼:“誰呀!”


    “吱嘎..”


    靈堂門被推開,文昊目無表情的出現。


    “又是你!”


    即便對方戴著口罩,可張鳳還是一眼認出,忙不迭爬起來,手持匕首在空氣中胡亂揮舞幾下厲喝:“趕緊滾蛋,不然我報警了..”


    “報唄,用不用我替你打電話呐?”


    文昊不緊不慢的手指躺在地上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的裴海軍輕笑:“他有精神病殺人不犯法,難不成你也有?”


    “閉嘴,他不是我殺的..”


    張鳳抖了個激靈,氣喘籲籲的咆哮。


    “對對對,我可以證明。”


    文昊嘿嘿一笑,想起那個銀發老頭臨走時候說的話,沉聲道:“他是因為打了你,覺得過意不去,一時想不開自殺的,畢竟長嫂如母嘛。”


    張鳳的臉上劃過幾分迷惑,不明白麵前這家夥究竟想要幹什麽。


    “大嫂,咱長話短說,你覺得他躺在我大哥的靈位前合適麽?”


    文昊高舉雙手走上前,聲音不大道:“作為熟人,你感覺我和你小叔子的區別大麽?”


    “你什麽..什麽意思?”


    張鳳吞了口唾沫,明明已經猜到對方想要表達什麽,卻還在故意裝傻充愣。


    “行吧,那我就直說了,我想以你小叔子的身份繼續生活,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隨時化身你身後的中流砥柱,當然了,我也會配合你,讓他徹底在世上消失。”


    文昊抽吸兩下鼻子,手指裴海軍獰笑。


    個人都有個人的小算盤,文昊之所以一直都沒離開威市,確實是怕給給虎嘯公司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同樣他也害怕終有一天水落石出,巡捕將他緝拿歸案,自打得知自己和薛海軍長相酷似,他就動起了如何將對方取而代之的心思。


    如果他變成了裴海軍,任由再發達的科技手段都很難把他定義為嫌疑人,就算某天不小心沉船,攥著裴海軍精神病證明的他可操作的範圍也會變大很多。


    “行,你趕緊把他弄走。”


    沉默許久後,張鳳咬牙點頭。


    “關鍵還沒斷氣呢,您是不是得有始有終?”


    文昊後退半步,若有所指的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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