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睿口中所謂的嗅覺,段龍其實並不是特別能明悟。


    或者說作為一個從底層摸爬滾打走出來的小人物,他所認知裏的嗅覺跟對方是完全不同的。


    人們長長論述的對與錯,如果放在不同層麵人的眼中也自然不可能相同。


    “龍哥,七個億啊!聽起來是不是很龐大?”


    見對方沒吱聲,宗睿接著神色癲狂的狂笑:“事實也確實如此,這七個億原本跟我們毫無瓜葛,甚至特麽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可隻要經過我的手,就能理所當然的留下來將近三個億,你告訴我,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快的印錢行當嗎?”


    “我..我不清楚。”


    段龍心底同樣駭然無比。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洗黑金的利潤可觀至極,但真正應該是個怎樣的分成,他卻難以觸及,或者說宗睿並不樂意真正讓他透徹,此番聽到這話,內心深處的貪欲也頃刻間被點燃,即便他和宗睿合夥幹的招工行當也沒那麽大、那麽快的利潤。


    “有,絕對有!石油、香煙、鋼鐵、電信,可能都能輕鬆做到日進鬥金,關鍵那些玩意兒咱們完全沒資格插手,也完全掌握不到其中的渠道。”


    宗睿長舒一口氣道:“可眼下這個口子咱是能觸摸到並且抓住的,你說難道不應該賭一把嗎?”


    說這話時候,宗睿的眸子裏就仿佛生出了兩團火焰一般的熾熱。


    “我隻是覺得太冒險了..”


    段龍晃了晃腦袋,盡可能讓自己保持清明。


    “冒險?我問你,這世上哪一項賺錢的行當沒有風險?又有誰可以保證隻要投資就一定能見到成效?你我這些年也在嚐試著不停劍走偏鋒,可結果呢?”


    宗睿眨動眼睛反問。


    “這..”


    段龍本想說現在我們其實也不太需要為了鈔票犯愁,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又咽了回去,隻得化作一道輕“嗯”聲。


    “所以這個險值得冒嗎?”


    宗睿揚起嘴角直切主題。


    “值是值,可總覺得咱們跟貴坊那些人的關係還不是太熟悉,如果真希望借他們的手消化,至少能弄清楚這幫人的全部情況吧,要不這樣..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想辦法盡快調查出他們..”


    段龍深呼吸兩口,還算冷靜的接茬。


    “啪!”


    話音未落,宗睿不知道從哪拿出一遝厚厚的文件摔在桌上,輕飄飄道:“龍哥,弟弟雖然荒誕無道,可這裏頭裝得也不全是大糞,你會擔憂的地方,我全都提前想到了,我讓青市巡捕戶政科和工商的朋友們都幫忙查過了。”


    “嗯?”


    段龍迅速抓起那一疊文件翻閱起來。


    “貴爺的真名郭貴,老家是江西九江人,二十多年前就在青市擺局開檔口,算不上什麽大能狠貨,可在本地賭圈裏絕對一等一,文哥的全名叫韓文,祖籍是嶗山大灣鄉人,郭貴多年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幹兒子,有過七年故意傷人的勞教生涯,他們名下總共有六間規模相差無幾的檔口,這些全都是可以查出來的東西。”


    段龍瀏覽信息的同時,宗睿昂起腦袋笑嗬嗬的旁白。


    “小宗,給你提供這些信息的人能信嗎?”


    段龍走馬觀花一般的掃量幾眼文件後,昂起腦袋發問。


    “當然能信啊,戶政科那位是我一個鐵哥們的小兄弟,家裏關係很一般,想要往上走一走的話,肯定需要我和我哥們幫扶,至於工商的那位朋友忠誠度就更沒的說了,早些年曾給我大伯做過兩年多的司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宗家的實力。”


    宗睿自信滿滿的說道。


    “那..”


    段龍緊咬牙豁,可久久沒能說出“幹吧”兩個字。


    雖然沒有看出來任何不妥,可他總覺得整件事情進展的也未免太過順利了些,從宗睿決心踏足“洗黑金”的行當開始,一切就仿佛如有神助一般的順當,先是王大瓜無意之間發掘“貴坊”這家很是重要的跳板,接著什麽東西都猶如按部就班似的在等著他們去查究和驗證。


    作為一個常年生存在生死邊緣的灰色人物,段龍信奉的格言向來都是:順既不順!


    越是看起來無傷無害的局麵,往往蘊藏的殺機反而越可怖越致命。


    “龍哥,如果實在信不過,你從現在開始就替我駐紮貴坊,給我親眼看著他們是怎麽一筆一筆將金子上的黑色漂白洗淨。”


    宗睿遞過去一支香煙開口。


    “好!”


    段龍毫不猶豫的點頭應承。


    隨即又犯難道:“可關鍵是這段時間你跟虎嘯公司和豆家的關係處的實在太..”


    “我身邊不是還有王悼大哥嘛,有他在還有什麽可不放心的,況且我打算今天找朋友組個局,暫且先跟薑一鳴把矛盾解開,甭管我是真心假意,最起碼他伍北不可能再以這個借口挑事鬧事。”


    宗睿頓時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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