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慶?你怎麽跟來了?”


    鄭經確實被眼前這半張臉被圍巾包裹住了的小書童給嚇到了。


    作為一個心中有鬼的穿越者,哪怕墨慶已經跟了原來的鄭經兩三年,也哪怕最近這一個多月來,墨慶對他既衷心又唯命是從,可是在他決心離開時,還是狠心把他送回了鄭家。


    一直帶在身邊,萬一穿幫了咋辦?


    再說,這還是一個才十四歲的孩子,哪能帶著他去浪跡天涯,萬一真有不少苦頭吃咋辦?


    可他萬萬沒想到,好不容易被他說通了的墨慶竟然還是偷偷跟來了,這讓他如何是好?


    “公子真狠心,竟然真打算丟下小書童一個人悄悄溜走。”


    鄭書笙緊接著又幽怨地來了一句。


    覺得自己已逃離了苦海的她,隨著船的駛離滎陽,已拋下了所有的煩惱和憂愁,決定先來愉悅自己一番。


    她的悅己方式,就是來捉弄一下這個書呆子,而鄭經的驚訝的反應,更是給了她更為強烈的表演欲。


    隻可惜這一次演得稍稍有點過了。


    怎麽聽起來像個怨婦似的?


    這不是墨慶一貫的風格啊!


    鄭經立即就意識到了不對。


    在他的印象中,墨慶是伶俐又乖巧的,就算受了委屈,也是默默承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幽怨。


    於是他即刻細細端詳起眼前的書童來。


    衣服是墨慶穿過的那一套沒錯,但墨慶的眉毛是一字眉,而眼前人卻是極為漂亮清秀的柳葉眉,於是乎,另一個並不算陌生的人物即刻跳入了他的腦海。


    鄭家大小姐!


    盡管因為地位懸殊的緣故,之前的鄭經跟鄭家大小姐之間的關係並不算特別親密,但好歹也是在鄭氏精學裏經常碰麵的,因此隻需細心一點,單憑眉宇間也還是能很快就把這位大小姐給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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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他昨天還去過鄭府,跟這位大小姐見過一麵,而書童又被他打發回了鄭府?


    隻是這一認,立即又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鄭家大小姐為啥會在船上?


    為啥又會裝成墨慶的模樣?


    隻需稍稍一過腦,他就大致推測出原因了。


    鄭家大小姐這是在逃婚!


    理由很簡單。


    滎陽城真不大,鄭氏精學更小,因此郡守家即將向鄭家提親,鄭大小姐將嫁給郡守家浪蕩子的事,早已在鄭家上下被傳得沸沸揚揚,包括鄭氏精學裏。


    鮮花總是插在牛糞上!


    好白菜老是被豬拱!


    這是鄭經在聽說這一傳聞後的反應。


    是的,他也覺得鄭家大小姐若是嫁給郡守家那浪蕩子,這輩子算是完蛋了,別的先不說,就憑前些天,郡守家浪蕩子還派人來邀他,邀他這位鄭氏大財主一起去豫州城看花魁大賽,他就知道,那不是鄭大小姐良配。


    隻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也就沒多想。


    誰知,現在鄭家大小姐竟然離家出走不說,還跟著他上了同一條船。


    這實在是不合理,要知道,據他所知,鄭氏直係族人,尤其是像鄭大小姐這樣的,往返於滎陽和豫州之間,坐的是自家的豪華船隻,並且往往是跟隨者眾、前呼後擁,是從不坐這種人多耳雜的普通客船的。


    因此離家出走的答案呼之欲出。


    這是在害我啊!


    他立即說道:“哦,原來不是墨慶,再見。”


    他拎起自己的包裹,轉身就想往船艙裏走。


    認是認出來了,可絕對不能認啊!


    要知道,鄭大小姐的離家出走,原本是跟他沒半毛錢關係的,一旦相認,就變成了他拐帶主家少女,會不會被鄭家抓回去毒打浸豬籠暫且不說,起碼這名聲算是毀了。


    因此,這鍋他實在是不想背。


    他的這一反應,算是大大出乎了鄭大小姐的意料,她沒想到,這書呆子竟然連問都不問她是誰,而是轉身就走。


    “喂,鄭浪之,你站住!”


    她立即大呼了起來,並扒拉下了還遮擋著半張臉的毛織圍巾。


    這下鄭經想逃也沒法逃了。


    要知道,現在船頭因為早上涼風大,並沒有別人,可問題是船艙裏的人不少啊!


    他在滎陽城裏雖然不是人見人識的大名人,可好歹也是鄭氏新晉大舉子,若是鄭大小姐這樣大呼小叫追著他進船艙,那他拐帶鄭家大小姐私奔的事,豈不是會被傳得滿城皆知?


    不得已,他停止了腳步,邊轉身邊說道:“大小姐,你又何苦害我?”


    鄭書笙:“……”


    這家夥竟然早已認出我了?


    那既然已經認出我了,還假裝不認識,想甩掉我?


    這廝膽子怎麽一下變得這麽肥?


    她一下就愣住了。


    這戲再也演不下去了,她不由得問道:“我怎麽害你了?”


    “這還用問嗎?你這一逃,就算被抓回去了,大不了嫁人就是了,而我呢?一旦被抓回去,解釋不清的話,按族規是會被浸豬籠的啊!”


    鄭經沒好氣地回道。


    鄭書笙又是一愣。


    是哦,族規裏好像是有這樣一條!


    隻不過那是針對普通族人的,因此她並沒有太過留意,也沒有多想。


    這麽說來,自己真是連累到這書呆子了?


    她連忙寬鄭經的心道:“放心,我是施巧計逃出來的,一時半會家裏還發現不了,等他們發現時,咱們早已經離開滎陽地界了。”


    鄭經:“……”


    還巧計?


    就憑你這還沒經曆過社會毒打的地主家傻丫頭,能想出啥巧計?


    被發現時已經離開了滎陽又咋樣?


    要知道,中原原本就是產糧之地,鄭氏的糧食生意又遍布全國各地,這黃河及運河上來來往往的運糧船隻,有一大半就是鄭家的,你能逃到哪裏去?


    “你傻啊,就算被發現得晚,我也敢保證,咱們前腳到了豫州,鄭家的快船後腳也追來了,咱能往哪裏逃?”


    他即刻又嗆道。


    鄭書笙頓時傻眼了。


    她畢竟是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平時雖然聰慧,但絕不可能事事都想得極為完美,因此鄭經這麽一說,她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那怎麽辦?”


    顧不上自己竟然被那個腦袋被驢踢了的家夥說傻,她擔心地問道。


    “還能怎麽辦?


    “咱們假裝沒碰上,等船到了豫州,你就在碼頭等候鄭家來人,然後乖乖回去嫁人。


    “至於我,則繼續下我的揚州。


    “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鄭經不由分地說道。


    鄭書笙頓時又傻眼了。


    這書呆子,竟然真把我當成了麻煩和累贅,根本就不打算管我?


    她頓時就被氣得跺腳說:“喂,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好不容易逃出火坑,你就忍心把我再推回火坑?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啊?”


    這一下,傻眼的變成了鄭經。


    是啊,鍋他確實不想背,可按照地球人的認知,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糟粕,連他也不認同,若是沒碰上倒也罷,可這一碰上了,真能袖手旁觀嗎?


    正如鄭大小姐所說,她好不容易逃出了火坑,自己又把她推回去?


    這樣會不會良心不安?


    他一時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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