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一向認為,割韭菜是一種極為不道德的行為,可現在當他口袋裏的銀子捉急,不夠支撐起他的夢想時,他第一時間動的念頭,卻是割韭菜。


    這是因為……


    割富人的韭菜是個例外。


    這也確實是一個貧富分化極為嚴重的時代,嚴重程度,自然還要超過一千多年後,已重新走向複興的新中國。


    打個比方說,這個時代的很多窮人,最窮的可能在乞討,稍微好一點的,也是在給人做長工,沒有自己的地,想保證一家人的溫飽都很難,一年到頭也賺不到幾兩銀子。


    而富人,一個晚上就可以在醉香樓那樣的地方一擲千金甚至萬金,至於像德王妃那個級別的,則是可以把價值幾千上萬兩銀子的書局說送人就送人。


    在這種情況下,鄭經不割一割富人們的韭菜,會不會有點婦人之仁?


    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說到賺錢,他作為一個穿越者,其實並不缺少方法,因為他已經發現,這個時代有著太多太多能賺大錢的東西都尚不存在,比如說香皂,比如說玻璃,比如說蒸餾酒……


    甚至於說,連四大發明裏的火藥暫時都還不存在。


    但這些賺錢方法,都跟印書和賣書一樣,存在著生產建設周期、銷售渠道鋪墊周期、資金回籠周期等問題,沒法讓他快速運作。


    打個比方說,他現在還有差不多兩千兩銀子,再加上書局原有的存紙,大概能印出一千本精裝版《三字經》來。


    可若是按常規運作方法,這一千本精裝版《三字經》要想變成收益,讓他有周轉和繼續的可能,就需要一個周期,而在這一周期之內,他將沒有任何銀兩去繼續支撐他的夢想。


    也就是所謂的資金鏈斷裂。


    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另想法子,而他現在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割富人們的韭菜。


    沒辦法,誰讓他自穿越以來,接觸的都是一些不差錢的人呢?


    鄭書笙,鄭家大小姐,隨便打發一不相幹族人的盤纏,出手就是二百兩銀子。


    顏月月,醉香樓管事的,為了幾首詩詞,就可以一擲千金。


    德王妃,坐擁日進鬥金的醉香樓數座,京中產業無數,為籠絡他這樣一士子,出手就是大宅院加書局。


    諸糅真人,道家掌舵者,無數信眾向他奉獻香火錢,出手就是價值萬金的道藏。


    顧傾城,蘇州有名世家吳郡顧氏的後人,從來不用為吃喝發愁,可以到處遊山玩水。


    席希明,當朝禦史中丞之子。


    除此之外,還有吳郡陸氏的,義興周氏的,富春孫氏……


    他接觸過的這些人,除了他以外,沒有一個是沒背景的,就算是最沒背景的宋財,家裏也是做生意的,也不愁銀子花。


    就他自己是滎陽鄭氏旁係不說,還淪為了棄子,得從零開始自力更生,在這種情況下,有那麽多韭菜擺在他麵前還不割,是不是傻?


    他可不想當傻子。


    於是乎……


    “玄機啊,問你個事唄。”


    他第一個瞄準的,竟然徐玄機。


    這個他有心收為自家枕邊人的清冷小道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認識那麽多有錢有背景的人,現在就徐玄機一個恰好就在他身邊呢?


    當然,他要割的,並不是徐玄機,而是徐玄機背後的道家。


    “什麽?”


    此時的徐玄機還不知道,自己又將淪為某人的工具人。


    有求於她的鄭經此時自然是笑眯眯的,以狼外婆的口吻跟她說:“你能不能回去問問你師父,問他想不想進一步將道家發揚光大?”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徐玄機的師父,大夏國的國師,竟然是個女的。


    “什麽意思?”


    徐玄機不解。


    “印道藏啊!”


    鄭經開始透露自己的想法。


    他的靈感來源,就是諸糅真人贈與他的那批道藏。


    他發現,那批道藏裏,相當一部分都是極為珍貴的帛書,還有一部分紙質的,也同樣是極為稀少的手抄本,真正的印刷本極為罕見。


    他還得知,因為珍貴,同一批道藏,諸糅真人連德王妃都已經開口了的情況下,都沒舍得給德王府一套。


    這就說明,這裏麵蘊含著巨大的商機。


    “印那個幹嘛?”


    徐玄機還是不懂。


    “多印點出來,賣給道家的信眾啊!


    “道家的信眾那麽多,有錢人家一家買上幾本,輕輕鬆鬆就能賣出幾萬本甚至幾十萬本,既能傳播道家的思想,還能幫道家多賺點香火錢,多好的事啊!”


    鄭經開始幫道家出起了騷主意。


    這靈感自然是來自於後世。


    在後世,不管是道教的道觀還是佛教的寺廟,都有一個統一的特征,那就是除了收信眾的香火錢之外,還大賣周邊產品,一個成本可能隻有幾塊錢的所謂開光符,能賣上幾十上百。


    而在這個時代,道家別說是周邊產品,就連信眾很想要的道家典籍,也無法買到,有錢人家想要,都隻能自己請人去抄寫。


    也正因為如此,抄經這種事,竟然被當成了虔誠而流傳到了後世。


    現在自然是不同了。


    既然他已經發明了印刷術,大大解決了印刷速度慢的問題,那他不利用一下道家,來割一下富人們的韭菜,那他就太沒商業頭腦了。


    “賺錢?這還能賺錢?”


    沒有商業頭腦的是徐玄機。


    鄭經又繼續解釋道:“打個比方說,道家來我的書局印一萬本《道德經》釋義版,每本我收你們五兩銀子的成本價,你們再十兩一本賣給信眾,道家就可以賺到五萬輛銀子了啊!”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陳管事。


    這樣都可以?


    隻不過算下來,就算采用綿紙來印刷,一本書的成本應該也隻有三兩銀子左右吧?一次印一萬本的話,應該還能更便宜一點吧?怎麽到你嘴裏,成本價竟然變成五兩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這位新主子,似乎不止是有才,還生財有道。


    而徐玄機則愣住了。


    道家竟然還可以通過這種方法來賺那麽一大筆銀子的香火錢?


    她也沒想到,竟然還可以這樣玩。


    至於書的成本價是多少,以及印之前道家需要先給鄭經預付銀子,這種事她是考慮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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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你應該跟諸糅師伯去商量,我師父可能做不了主。”


    她立即如實回道。


    畢竟是對道家有利的正事,因此這一次,她不再寡言少語。


    她說的也是實情。


    按照分工,她師父慧存真人是大夏國國師,主要負責對口大夏國皇室和朝廷,而負責普通信眾,以及對口天下無數道觀的,則屬於天靜宮那邊。


    畢竟那邊才是道家的道庭。


    “那你就讓你師父給真人寫封信商量商量唄。”


    鄭經自然還是想繼續借力。


    他自然也知道,統印道家道藏這事應該得天靜宮拿主意,可這邊的國師府他也還是不想放過,畢竟在會寧城這裏及周邊,還是國師府影響力更大,而會寧城又是富人集中之地,若是以國師府的名義號召富人們來買道藏,估計光是會寧城這裏,就能讓他賺上一大筆銀子。


    更何況,他想娶徐玄機,那還不得趁機跟國師府拉拉關係?


    徐玄機卻是有點不樂意了,嘟嘴道:“你怎麽不自己寫?”


    “不是我不想寫啊,是諸糅真人那老不修的,一門心思想拉我進道家,還說什麽隻要我願意進道家,他都願意把天靜宮宮主的位置讓給我。


    “現在我寫信給他商量此事,他肯定又會拿這事來要挾我。”


    鄭經的借口來了。


    這一句,可是把在場的另外三人給聽呆了。


    陳管事:“……”


    啥?


    我沒聽錯吧?


    隻要你願意入道家,諸糅真人就把天靜宮宮主的位置讓給你?


    怎麽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這事都得向德王妃稟報啊!


    魯墨緣:“……”


    啥?


    天靜宮宮主之位?


    那可是整個道家實質性的主事者啊!


    新東家竟然還有這麽大的來頭?


    難怪連德王府都願意把書局白送給他。


    而當時並不在場的徐玄機也不信,一聽到鄭經竟然還說她師伯老不修,立即就瞪圓了雙眼嗬斥道:“你胡說八道!”


    鄭經則鎮定自若地回道:“你不信的話,讓你師父寫封信去問問你師伯就知道了啊,真人要不是如此看重我,又怎麽舍得送我全套道藏?”


    徐玄機:“……”


    好像有道理啊!


    離開渦陽之前,師伯不僅親自來送船,還特意交代我,一定要跟好這登徒子,對他有求必應……


    要不是師伯特別看重他,又怎會如此吩咐?


    她一時又愣住了。


    但她此時在想的卻是:這登徒子口口聲聲讓我嫁他,這也得有求必應嗎?


    一時間,她不知該說啥了。


    而之前還同樣表示不信的陳管事,此時也愣住了。


    還真有此事?


    假如這新主子真有那麽大的來頭,那我動不動就向德王府告密,那會不會有啥嚴重後果?


    一時間,他也糾結了起來。


    而此時的鄭經,一看徐玄機那反應,就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應該能成了。


    數以萬計的道藏啊,意味著數以萬計的白花花的銀子,而且還是提前收錢不說,還用不著考慮銷售的事,這韭菜未免也割得太爽了一點吧!


    那下一個該割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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