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洗清冤屈?


    我真的不想啊!


    鄭衍這態度一變,鄭經反而不好計較了,隻能也改變態度道:“隻要您不在意的話,我叫您族叔祖自然是沒問題,至於冤屈嘛,洗不洗都不重要了。”


    “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會派人回滎陽,將它查個水落石出!”


    鄭衍卻斬釘截鐵地回道。


    他還以為,鄭經這是在說氣話。


    而在意識到鄭經可能蘊含巨大價值後,他也已確實決定,要派人回滎陽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好給自己一個交代,也給沈氏一個交代。


    是啊,書禮傳家的鄭氏,啥時淪落到要靠出賣族中女人來換取利益了?又啥時淪落到要拋出旁係士子來當替罪羊了?


    盡管鄭沈二族的聯盟是他發起的,但從出發點上來說,鄭衍確實沒有靠出賣族中兒女幸福來換取利益的打算,他所認可的聯姻,是建立在門當戶對的基礎上的。


    因此,在他看來,那些逼大房家小姐嫁給一臭名遠揚的浪蕩子的人,一定是誤會了他的意圖,至於把罪責甩鍋到旁係族人身上去,則更屬不可原諒的不良風氣。


    這種有違祖訓的不良風氣,一定得整改!


    這就是他準備再次派鄭簡回滎陽的原因。


    現在,既然鄭經身上已具備了一定的價值,那他當然就得趁機來示這個好,以化解雙方之間的誤會。


    作為熟知禮儀的大鴻臚,這一套他玩得非常溜。


    可問題是……


    “真的沒這個必要了,誤會就誤會吧,對我也沒多大損失。”


    鄭經還試圖搶救一番。


    可鄭衍卻又再次斬釘截鐵地說道:“不,你說得對,那種依靠出賣族中兒女幸福來換取利益的不良風氣,一定得整改,否則的話,鄭氏數百年來所積攢的好名聲,遲早會被他們給毀掉。”


    鄭經:“……”


    巨大的利益麵前,哪還有什麽好名聲?


    就算有,也隻不過是在做表麵文章罷了,別的不說,鄭氏已占據了相當於大半個滎陽的田地,哪能靠好風氣好名聲積攢得下來?


    別以為鄭衍現在說得義正辭嚴,他就會感動,隻不過鄭衍這漂亮話一說,他也沒法再勸了,隻能說道:“真要是有人回去的話,我就求您一件事吧。”


    “你說。”


    “在書笙逃婚這事上,書笙的丫環書香,還有我曾經的書生墨慶,他們是無辜受牽連的,還請族中不要過於懲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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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經趁機求起了一件讓他跟鄭書笙都稍感內疚的小事。


    不管怎樣,書香和墨慶確實都是無辜受牽連,而墨慶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又用心服侍了他一個多月,他也確實於心不忍,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遭罪。


    要知道,按照他對族規的了解,等事情基本了結之後,像書香和墨慶這種一不小心受了牽連的下人,十有八九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因此丟了性命都有可能。


    在這個時代,人命就是如此的不值錢。


    隻是他這一求,卻是讓鄭衍又高看了一眼。


    這鄭浪之,對自己受了冤屈無所謂,卻對兩個下人如此的關心?


    如此看來,此人並非小肚雞腸,而是有君子之風啊!


    鄭衍確實因此對他的印象大有改觀。


    “行,我一定吩咐好此事,有可能的話,幹脆讓人將此二人帶來會寧。”


    他幹脆又再示了個好。


    鄭經:“……”


    我沒想過要你把他們給帶過來啊!


    當初之所以不帶墨慶,不就是因為怕露陷嗎?


    不過鄭衍這麽一說,他反倒又不再好拒絕了,一想到鄭書笙現在連個合適的丫環都沒有,再加上又過了這麽久,已不必太過於擔心露陷的事,他也懶得再矯情了,於是回道:“那就謝過族叔祖了。”


    這一句,也算是徹底化解了二人之間的不快。


    “浪之,我再問你件事。”


    “請講。”


    “今日早朝,太子仲平給聖上獻上了一宗新型印刷術,那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鄭衍順理成章地把話題引入了正題。


    這卻是把鄭經給問懵了。


    啥?


    太子仲平?


    盡管已經猜到,那位王公子身份不簡單,十有八九是來自宮裏的皇子皇孫之類的,但他還是沒想到,被他訛的,竟然是當今太子爺。


    這是不是玩得太大了一點?


    會不會有啥隱患?


    因此,在聽了鄭衍的話之後,他立即就呆了一下。


    呆滯了的不隻有他,還有鄭書笙和徐玄機。


    太子爺來書局那天,兩人正好都不在,因此她們都隻知道,鄭經用印刷術外加兩千本《三字經》,又換來了兩萬兩銀子,讓真理社徹底解決了資金的問題。


    當時她們聽了之後,心裏還極為開心。


    誰知,鄭經竟然是跟太子也做的交易。


    連太子爺的錢都敢掙,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吧!


    因此,此時她們也正呆呆地看著鄭經。


    鄭經倒是很快就恢複了淡定,苦笑著回道:“應該算吧。”


    “此話怎講?”


    這下輪到鄭衍犯迷糊了。


    盡管已經預料到,今天朝上的新型印刷術十有八九跟他這位同宗後輩有關,但鄭經的回複卻是有點不清不楚,讓他稍感疑惑。


    “就在前些天,德王爺帶來了一位王公子,一來就看中了我這新型印刷術,非得花兩萬兩銀子跟我換,我不忍心占他便宜,就把此印刷術,連同一批書換給他了。”


    鄭經立即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美化了一下。


    他原本還想把寫給太子爺的那首詩也給提一提的,可問題是,那首詩恰恰是訛詐太子爺的罪證,因此他明智地把它給忽略了。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讓鄭衍大吃了一驚。


    啥?


    你連太子爺的錢也敢要?而且一要還是兩萬兩銀子?哪怕太子爺當時是微服冒充王公子,願意主動跟你換,也要得太狠了一點吧!


    也難怪昨晚你們說不差銀子!


    一想到昨晚自己竟然打算用五百兩銀子來緩和關係,他忍不住老臉一紅,但很快又平複心情問道:“是什麽樣的書那麽值錢?”


    盡管他也覺得鄭經的兩萬兩銀子要價有點高,但一想到今天聖上給太子爺的賞賜,也就不覺得有什麽了,而是關心起了另外一件讓他意識到有些不凡的事。


    他有留意到這筆交易中的另一樣添頭。


    “哦,我帶你去看看吧。”


    鄭經立即就說道。


    既然對方都找上門來了,並且態度也已經改正,那有些事他也不想隱瞞了,反正遲早都瞞不住的。


    再說,他還想把鄭衍拉上來當他的證人,證明他跟自稱王公子的太子爺之間,做的是基於等價交換的交易,而不是訛詐。


    於是乎,他很快就把鄭衍帶到了印刷房,又秀了他那本正在加班加點趕印的精裝版《三字經》來。


    顧傾城訂的,訛太子爺的,再加上其他士子所預訂的,這本書的印刷量確實已經不少了,就算他的印刷術已經遠超了這個時代起碼好幾百年,也還是有了很大的量。


    鄭衍一下又看懵了。


    新型印刷術也就罷了,之前他在朝上所看到的,跟眼前這幾台幾乎確實一模一樣。


    可現在他手中這些書的內容……


    “此書是你所寫?”


    他臉上即刻就露出了極為震驚的神情。


    原本他推測出,那新型印刷術跟鄭經有關時還要驚訝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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