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喬然回到寢室後,衝了個澡,又下來去食堂吃了點白粥小菜,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


    等到周晨晨她們回來後,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


    周晨晨一進門,先是蹦到許喬然的床位前麵,關切的問道,“喬然,感冒有沒有好點了?”


    “好多了,明天應該就恢複的差不多了。”許喬然還沒睡著,說時從被窩裏探了腦袋出來,心裏卻是想著霞姨泡的衝劑太給力了,下次要記得問下她買的是哪個牌子的衝劑。


    “對了,喬然,告訴你個大新聞,聽說今天有個富二代在我們這幢宿舍樓下高調求愛,結果沒弄清人家那姑娘花粉過敏的,結果那個富二代一臉懵逼的回去了,我感覺這個笑話可以讓我笑一個星期了……”周晨晨還沒說完就咯咯狂笑起來,一起進來的邵靜和張瀅已經習慣周晨晨漢子般的笑聲,見怪不怪的去做她們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個笑話不好笑嗎?”周晨晨見著許喬然不知何時躺回去了,她一臉詫異的問道。


    畢竟,平時寢室裏就她和許喬然的笑點最低,所以周晨晨但凡有什麽好笑的,都要第一時間和許喬然分享的。


    “不好笑。”許喬然敷衍的應了一句。


    “聽說那個當事人毫不心軟的拒絕了富二代,我朋友說那個富二代有顏有身材,嘖嘖,我覺得那個當事人肯定蒙圈了,這事要是擱我身上,管她什麽花粉過敏不過敏,來一打一卡車的玫瑰花我都照收不誤,那個當事人暴殄天物的完全不能理解我們這種單身狗的痛處,哎……”周晨晨邊說邊歎氣起來,痛心疾首的像是和百萬大獎擦身而過了似的。


    許喬然聽得一臉的內傷,翻了個身後開始問周晨晨今天的實習內容,順便終結了周晨晨的上一個話題。


    第二天許喬然和周晨晨剛到醫院,帶教的徐延章就帶她們幾個同組的去給病人換藥去了。徐延章是個老學究,先前她和周晨晨一起分到徐延章手下時,周晨晨這人活絡的特意去打探過徐延章的教學風格。


    結果得到的隻有一個詞:自求多福。


    有這麽個先入為主的印象在,許喬然和周晨晨平時去醫院的時候還算都是戰戰兢兢的,不像邵靜她們還有閑情雅致午休的時候還能去刷刷淘寶上上微博什麽的。


    許喬然雖然昨晚也向周晨晨請教過昨天的實習見聞,不過因為請了一天假,她今天過來看到徐延章的學究臉,心頭就莫名的沒有底氣。


    徐延章今天換藥的是個直腸癌的病人,年紀有點上去了,身材枯瘦的可以。他一過來就清洗病人的傷口,上麵已有化膿跡象,許喬然看著化膿處血肉模糊的,而且徐延章清洗時,病人就哼唷的不停喊痛。


    許喬然看得有點反胃,莫名還覺得有點暈眩感上來,她難受的皺了下眉梢,未料到正好和扭頭過來解說的徐延章的視線對上,徐延章本就嚴厲的臉色莫名沉了一沉。


    許喬然覺著,徐延章多半是把自己的神情解讀成了嫌棄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上午的半天徐延章都沒給她好臉色看過。


    好不容易戰戰兢兢的熬過上午,許喬然才舒了口氣。中午的時候周晨晨倒是胃口好的可以,順便把許喬然點的外賣也解決了一半,然後才知足的趴在位置上爭分奪秒的午睡小憩起來。


    許喬然趁著這點寶貴的午休時間,特意往鄭敘江在的急診室那邊走去,還未走到急診室裏,她就看到鄭敘江和一個美女醫生在有說有笑的聊天。


    那是心血管科的大美女,陶華娜,先前被室友科普過他們兩個的八卦,許喬然還有印象。


    也不知道陶華娜說了什麽,鄭敘江眉目間也滿是笑意,兩人顯然聊的頗為投機。


    若是不帶私人情緒的評價,鄭敘江和陶華娜算得上是郎才女貌,甚至於兩人在年輕一輩的主治醫師裏的醫術醫德都也算是有口皆碑。


    許喬然又低頭看了看她自己,白大褂的口袋裏揣著個小本子,裏麵是她自己見縫插針記錄的醫囑、病症表現還有用藥什麽的,都是匆忙間記錄下來的,有一些甚至都還來不及消化的融會貫通。


    她看了看前麵的鄭敘江和陶華娜,忽然開始意識到,也許鄭敘江一開始就對她隻是普通的學長情誼而已,卻被她自作多情的想過頭了。


    許喬然想到這時就默默的回去了。


    她自己中午沒休息,到下午兩點的時候不免有些困。


    正好徐延章去換藥室給患者的傷口做縫合,許喬然勉強忍住自己的困意在他身後一絲不苟的看著。


    “縫合線。”徐延章示意觀摩的許喬然遞給他。


    許喬然猛然被點名,先前那點睡意立馬就毫無蹤跡了。她怕被徐延章嫌反應慢,撕開縫線包後立馬就放到了無菌彎盤上。


    徐延章明顯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許喬然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彎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哪裏做錯了。


    等到病人一走,徐延章當著邊上好幾個同學的麵,劈頭蓋腦就責備了許喬然一頓,“誰教你那樣遞線的?不知道無菌觀念嗎?撕開包裝後,手不能碰到裏麵一層,還有不能一起放在彎盤上,這樣紗布和縫合線都被汙染了!”


    這種事,平時看著同學挨批是一回事,這會真正落到自己的頭上又是另外一回事,許喬然低聲應道,“徐老師,下次我會記在心上的。”


    “病人會給你下次機會嗎?還有,要是打心底裏嫌棄病人的話,就不要選擇這個職業!”徐延章繼續沒好臉色的強調起來。


    果然,他上午就已經誤會了許喬然那會的反應。


    等到徐延章走後,周晨晨見著許喬然低落的可以,把她拉到邊上檢討起來,“喬然都怪我,忘記提醒你了徐延章昨天剛被病人投訴到院辦那邊,他這幾天估計心情都差的可以。你隻是撞在他的槍口上了,別往心裏去。”


    “我知道的,不過的確是我自己做錯了。萬一病人真的因為汙染的紗布感染傷口,我也逃不了幹係。”許喬然知道周晨晨的好意,她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壞情緒影響到周晨晨,眼下還是勉強朝她扯了個笑臉。


    許喬然因為自己今天出的這點差錯,到下班結束前神經都還是高度緊繃著。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了,寢室裏的幾個就從不同科室湊到一塊了。


    “喬然,老徐也就是口直心快了點,你別放在心上。咱們好不容易約好出去high一次,你別悶悶不樂的。”邵靜他們那組的帶教老師和徐延章則是完全不同的風格,用邵靜的話說她們是屬於流放的類型,平時來實習的狀態比在學校裏輕鬆多了,不過她們反倒羨慕許喬然和周晨晨分到的帶教老師,畢竟這樣才能更快的學到東西。


    許喬然有時候挺羨慕周晨晨的沒心沒肺的,即使有不開心的事情也能轉頭就忘。她就做不到這點。


    她這會心情差的可以,打心底裏沒興趣去k歌,本來還想著找個借口自己先回去,正好看到葉程卓的電話,她偷偷在心裏舒了口氣,開口說道,“我帶的家教還有一個星期才結束,我今晚要去給學生補課。”說完拿起手機準備去接電話。


    周晨晨知道許喬然的心思,並不勉強她一起去,叮囑了下讓她晚上回來注意安全,之後就和邵靜她們一起先撤了。


    許喬然沮喪的看著周晨晨她們離開的背影,視線裏忽然帶到陶華娜走到鄭敘江的副駕那側坐了進去,隨即車子就開了出去。


    她看得刺眼,隨即收回了視線,這才察覺到葉程卓在電話那邊狐疑的問著,“你在聽電話嗎?”


    多半是她剛才不小心按到了接聽鍵,她這才驀地回神過來應了一聲,剛出口才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她像是為了掩飾什麽又輕咳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複正常,又後知後覺的應了一個“恩”字。


    “你現在還在醫院嗎?”葉程卓繼續問道。


    “恩。”許喬然清了下嗓子應道。


    “在門口等我,我二十分鍾後到。”葉程卓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許喬然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覺得心頭空落落的,她又抬頭看了下鄭敘江先前停車的地方,他的車子早就開走了。


    許喬然苦笑了下,走了幾步之後才回想起葉程卓最後說的話。


    不過她剛才神思恍惚的都沒有聽到他的上半句,也沒聽到他特意過來的來龍去脈,這要是特意打過去再問一遍又顯得多餘,許喬然想到這時,幹脆往門口那邊走去。


    葉程卓比他計劃的早幾分鍾開到了。


    靠近醫院門口的地方出租車還有私家車什麽的有些堵,他就離醫院門口的前麵一點就停車了,下車去找許喬然。


    剛才他在電話那端就聽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葉程卓本來隻是打過來問下她接下來的課程安排,以便參考下哪天把唐宋送回到學校去。


    結果聽了許喬然的聲音後,他忽然就改了主意,提議許喬然今晚過去再幫唐宋補習落下的課程。


    未料到許喬然居然輕飄飄的就答應下來了。


    其實他懷疑許喬然多半是連他說什麽都沒聽清楚,饒是這樣,葉程卓還是立馬在下一個紅綠燈調頭開過來了。


    她大概也沒料到他會提前過來,一個人站在門口前麵,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發著呆,臉上不掩倦意。


    在葉程卓眼裏,覺得許喬然還隻是個稚氣未脫的學生之類的身份,他潛意識裏甚至沒有真真正正的把她歸類到女人的類別上。


    即便之前在水裏無意間碰到她的身上有所綺念,他也隻認為那是個正常的生理反應,與其它無關。


    僅此而已。


    然而此刻,隔著穿梭而過的行人,他看著許喬然一臉落寞的站在那裏,多半是遇到了什麽挫折,他心頭深處居然跟著泛起了異樣的感覺。


    良久,他才明白過來。


    是的,他居然心疼起許喬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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