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此時,卻陷入了沉思,因為往日時光又上了心頭:


    那女人的目光飽含深情,從大夥的臉上緩緩掠過,顯然是依依不舍。但是她心中已經作了了斷,知道對麵的那個男人,一定會給人們帶來驚喜。


    所以忍住淚眼,她猛然一揮手,衝她的子民最後訓話:


    “對了,我再重申一句,從現在開始,宓羲大人就是你的族長,他是一個獨立的氏族,你們要像對我一樣待他!


    而且他一手降服五頭巨犀,更是現在當之無愧的伏犀大人,所以我就尊他為伏羲氏大人,總比那什麽庖羲宓羲好聽!


    同時,我也希望伏羲氏大人善待隕丘娥陵他們,因為我們一直都是同族的親人!”


    那宓羲聽娥陵她們一說,隻是微微點頭,也沒說什麽。倒看見,四下大眾都整齊劃一地拜服在地,口尊:


    “參見伏羲氏大人!參見伏羲氏大人!”


    這倒是他們心悅誠服的心聲,與當初被那無形的威壓相比,則大不相同。


    宓羲——伏羲氏大人似乎並不出乎意外,因為這一切都是那麽水到渠成,仿佛早就應該如此。


    這時那雲霧緩緩下降,伏羲也隨之落在地上。一見大夥還拜倒在地,忙謙遜地同大夥一一招呼,並口勸手拉他們起身。


    轉過身,才發現麵前的人群少了些許。再一看,那母係族長早帶領餘下的族人,迅速向著對麵的山穀而去。


    與此同時,剛才伏羲身下的那團神秘白霧,也已飄到對麵山巔。因為就在剛才,那母係族長才又驚又喜地發現,轉了一圈。


    不遠處那右側的那座高山,雖然因為洪水衝擊地改了模樣,卻原來就是她們的家——華源穀山峰。


    這時,那幾頭巨犀緩緩走到大夥跟前,對著他們匍匐在地。一邊有些獻媚地對著伏羲,搖頭擺尾起來,大約是邀請他們騎乘。


    伏羲無聲地點點頭,走向那地上躺著的乾艮身邊,見他倆血肉模糊,是麵露痛苦之色。一邊彎下身,把他倆輕輕抱起來。


    也不管那些巨獸遍體鱗傷和滿身的泥汙,隻緩緩放在最先的那頭巨犀身上。這幾頭巨獸似乎明白是自己做的孽,不約而同溫順如後世的家貓,任伏羲放下那兩具遺體,怎敢有半分不從?


    那幸存的離兌震三人雖然也是一身浴血,也哽咽地背負起坤巽坎的屍身,走向巨犀。


    那幾頭巨犀前腿屈下,迎合著由他們擺弄。


    冷風嗚咽,雷電又起,好像是在為遇難者們歎息,更讓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猛然間華源穀方向,又是轟隆一聲沉重地巨響,震得大地都是一顫。伏羲等人恰恰全部坐穩在那五頭巨犀背上,五頭巨犀聽到響動,都嚇得全力一蹦,早跳到原先陷阱的那一端。


    大夥再扭頭一看,都目瞪口呆,連伏羲氏也痛呼出聲:


    “老族長,你們都快回來!”


    大家淚水迷蒙地看見,剛才還是完整的華源穀之山,這時竟然發生翻天辟地的變化。隨著那聲巨響,好像半空中伸出一隻巨手,將山頭一推,於是往山腰連泥帶水的垮塌下來,帶著無往不催的氣勢,朝著伏羲離開的方向洶湧而至。


    不但那剛剛靠近的母係族長等人蕩然無存,就連那山道上的參天大樹,也被淤泥重重掩蓋。


    那些混濁的泥沙,發出攝人心脾的轟鳴,烏壓壓衝擊過來。直嚇得那五頭巨犀更是不敢回頭,拚命狂奔,隻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它們體型巨大,四蹄如風,早跑到了安全地帶,所以背上的眾人都是有驚無險,安然無恙。


    大夥一見那母係族長她們埋沒泥海,都不禁回頭齊聲呼喊:


    “族長!”


    而那娥陵等人,更早已成了淚人,哭的聲音嘶啞。


    伏羲也幾乎雙目齜裂,大聲呼叫:


    “各位族親!!!你們受苦了,真痛殺我了!”


    但縱然他喊破嗓子,回應他的隻有那山體不斷坍塌得轟鳴,哪有半句人聲?


    倒是那半空中白霧翻騰,一個巨大的形體逐漸清晰地出現了,這是個比之巨犀還要高大數倍的怪獸,長得威風凜凜,全身皮毛為白色,還夾雜著黑色的條紋。


    它的形體恰似一頭巨大無比的猛虎,幾乎覆蓋了整個山頭,雙眼圓睜,怒目而視地環顧查看著地上的人類。


    這次不止是伏羲,那巨犀背上所有人均發現了那個恐怖的神獸,都是感覺到不寒而栗。


    伏羲麵色沉重,奮勇當先,把手中虯龍神杖一舉,斷喝一聲:


    “膽大妖魔?竟敢害我族親,拿命來!”


    他一聲大吼,倒把眾人嚇了一跳,隻怕他冒犯了那巨獸,大夥又要受到株連。


    不料那虎形怪獸聽了,也似乎是同樣吃了一驚,隻猛地從山頂縱身,向眾人麵前躍來,大夥心驚肉跳,眼瞅它越來越近。


    可它身形也隨之變小,一直變成與巨犀相仿。隨即落在巨犀的麵前停住,那幾頭巨犀此時戰戰兢兢,連連後退。


    就看見,那怪物兩條前腿一曲,身體像一隻家貓樣匍匐在地,嘴一張一合,麵對伏羲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我也不知來自何方,不曉得如何就到了這裏。隻是看到個老頭,自稱是什麽天道老爺宙司的家夥。他請求我,說是來找尋什麽人類的守護者,並且向他討教我的名號與未來。同時處置一個叫母係的女人,因為她曾犯下了彌天大罪,造成了生靈塗炭,所以我就找到這裏,把她埋沒了!”


    “混賬東西!還不閉嘴!”


    聽到怒吼,那神獸嚇得一哆嗦,有些心虛地分辯:


    “聽說當年她對你們不善,這次又不聽你言,所謂良言難勸該死鬼,是她自尋死路。其實,頑固不化的母係早就該退出曆史舞台了。


    難道說我做錯什麽了,那女人不是叫母係嗎?”


    伏羲一愣,思索片刻,雙眼逼視良久,見它還是那麽不卑不亢。


    他其實早就算出了,母係的歸宿,一切都是因果循環。也不再難為那神獸,稍稍和緩了音調,對它言道:


    “你應該名叫狴犴bi,an,是神龍九子之一,主管後世人間的公平正義,將來是人間之神。她是母係族長,但世無完人。


    你今天不問青紅皂白,隨便就濫殺我無辜同族,實在天理不容!你且附耳過來,照我所說的去辦,若是辦成,也算將功折罪!”


    那狴犴隻渾渾噩噩,急忙湊近過來,自是滿腹疑問,支支吾吾道:


    “我辦好此事,也算是您一大喜事呀。因為那女人一直乖張左道,屢次三番找大人你們的麻煩,所以遭此惡報!而您,行為正道,陰陽有度,遇事考慮周詳,肯定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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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還在奉承,見伏羲冷哼一聲:


    “所謂天道循善,我自己怎樣,自然有數!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該一來就魯莽行事,鑄成大錯。這裏並非你久呆地地方!還不快點走!


    我知道你並非阿諛奉承之輩,一反常態,是想找打怎麽?!”


    狴犴還想再說啥,見伏羲一舉那建木神杖,對著它指指點點。早嚇得那神獸怪叫一聲,以為自己就要挨揍,隻恨不得找個地縫躲躲才好。


    大夥都不知那狴犴來自何方,可見那伏羲滿麵怒色,愣是沒人敢開口問詢。


    上九:視履,考祥其旋,元吉。行為審慎,遇事考慮周詳,大吉會有大利大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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