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今天是周六,正是幫戰的時候,不過紫禁之巔內部分裂嚴重得很,現在對天下盟來說已然無足為懼。


    【幫會】【幫主】一葉顧風:今天幫戰戰績不錯,趁著士氣好,有去幽冥殿的不?


    葉南開始組織著大家下幽冥殿,準備給葉彌摸個極品配方。yy裏,葉南很平常地指揮著副本,像往常一樣,把*oss攬月推倒後開始分裝備。


    葉彌看著倒下的boss身上居然有個問號,連忙問大家有沒有。


    yy裏,紀言第一次開口說話:“嗯,我也有。”


    “是不是因為我們以前一起做過那個任務?”


    “先把任務接了吧。”


    劇情開始。


    攬月:啊,是你啊,你終於來了。


    汐月:為了一個並不愛你的男人,即使讓他誤會你,你也心甘情願嗎?


    攬月:當年主人將元氣渡我氣田,他救我一命,我便還他一雙性命,我不欠,他不虧。


    汐月:你真傻。


    攬月:我見過人界至情至性之人,都甘於為心愛之人付出。我雖不是凡人,亦明白這個道理。說到底,我不過是想變成一個最普通的人。


    汐月:你始終還是想離開這黑暗的幽冥殿吧。


    攬月:所以,我將隨身佩戴的笛子贈你,將我的一縷魂魄封印其中,隨你遊曆大荒。今日,你可帶來了?


    汐月:嗯,帶來了。


    遊戲畫麵裏,汐月拿出來那枚笛子,交給攬月。


    攬月:謝謝你,此生於願足矣。


    她將笛子輕輕靠近臉龐,忽地一抬頭,化成萬千花瓣飄落。葉彌看到地上有一枚紅光閃閃的花瓣,可以點它交任務。


    係統提示她得到一枚帶著眼淚的花瓣。


    然後就沒有了。


    她在yy裏大呼坑爹,紀言那邊也是這樣的情況。她搜了回答問題的小精靈,隻是一句——此物品暫時僅供留念作用。於是,這段坑爹的奇遇在坑爹的開發組的戲弄下,最終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遊戲裏漸漸寂寞起來,纖手弄琴離開後,服務器的八卦頓時斷了層,顯得蕭條得很。她決定還是好好聽課,泡泡圖書館,晚上上遊戲打發下時間短了。珊珊對葉彌開始勤奮向上,覺得不可思議。


    “我可是以後要成為老板娘的,現在要多補充點文化知識。”葉彌用書輕輕拍了拍珊珊的腦袋。


    “看你那得意樣。”珊珊繼續著自己的吐槽大業。


    葉彌抱著書啃,不再理她。就這樣優哉遊哉地過著小日子,11月11日很快就要到了。前一天晚上,葉南還打電話給她,提醒她別忘了紀言的生日。


    她怎麽會忘,盼啊盼啊,好不容易才盼來的。


    第二天,紀言開車過來接她,她開著陌生的路途,問:“這是要去哪?”


    “待會就知道了。”


    這裏算是郊外了吧,車子又開了一段路,一家別具特色的小店在綠蔭中隱隱約約透出一角。


    “等到花期的時候,這周圍放眼望去,都是紫色的薰衣草。”


    “你還記得啊。”


    “你喜歡百合和薰衣草,想去普羅旺斯,喜歡有水的城市,你以前總在我耳邊說,我便記得了。”紀言淺淺地笑著。


    車子停了下來,紀言下車幫葉彌拉開車門。葉彌站在門口,頓時就喜歡上這家店了。


    這是一間歐式複古風格的店,不算大也不算小,裝飾得挺有特色。葉彌盯著門口的風鈴,怔了一會,慢慢走上前去,推門而入,裏麵沒有什麽人了。葉彌走到靠窗的位置,有些疑惑地坐了下來,秋千樣的座椅微微搖晃著。


    紀言坐在她對麵,招來服務生點餐,葉彌衝著他溫柔一笑:“生日快樂。”


    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謝謝。”


    葉彌從包裏拿出編織的手機鏈:“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紀言看著她手機上的鏈子,說道:“怎麽會不喜歡。”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就我們兩個人啊,其他人呢?”


    “老板帶著他們在樓上房間打牌,這家店的老板是我們大學同學。”紀言抿了一口茶,“他的夫人做的蛋糕可真是一絕呢。”


    “那我一定要嚐嚐了。”


    蛋糕很快就上來了,是她喜歡的草莓口味。葉彌用勺子挖了一口奶油,真的很好吃,不膩的甜味。


    “還這麽喜歡吃甜食。”紀言蘸了蛋糕往她臉上一抹,“這樣就更像一隻小白貓了。”


    葉彌也不甘示弱,也給他抹了起來。等到她把蛋糕吃完,葉彌連忙站起身來:“我們也去樓上玩會吧。”


    二樓中央是公共休息室,兩三桌的人在那裏打牌,居然挺安靜的,那些人一看紀言和葉彌上來,立馬側目而視。尤其是葉南,已經在用不同尋常的眼光打量兩個人了。


    葉彌在女生那桌坐了下來,她們正在那裏打紙牌,多她一個正好。


    “哎呀呀,我怎麽好意思贏小姑娘的錢啊。”無霜對著葉南擠眉弄眼地說道。


    葉南沒理她,倒是紀言開口道:“輸了的錢,我來給。”


    “那也行。”無霜說著,把牌理了理,開始摸牌。


    葉彌玩遊戲還行,打紙牌就不在行了,一直都在輸,無霜實在看不過去給她放了幾張牌,才讓她的戰績沒那麽難看。晚上,一行人又在這家店裏吃了頓家常菜。紀言隻是意思意思地喝了幾小口的酒,葉彌喝了一點點,還是微微有些醉了。


    “開車的都別喝了。”紀言說道。


    “待會無霜送我回去。”葉南已經幾杯酒下肚了,指著無霜。


    無霜打了打他的手:“自己滾回去。”


    大家開始笑他們兩個人。


    “我妹妹不能喝,你們別灌她。”葉南衝著幾個居心不良的人。


    紀言給葉彌滿上一杯果汁:“別理這群人。”


    男人居多,果然很恐怖。葉彌跑到樓上的房間休息,在床上坐了一會,便走到陽台上坐了下來。抬頭,夜空晴朗,連顆星星都沒有。


    廣闊無垠的黑色仿佛要把她吸進去一般,夜晚的風吹在她臉上,冷冷的,但是她一點也不想回房間去。她站起身來,把手撐在欄杆上,風鼓起了她的裙子。這時,有人從身後輕輕抱住她,湊在她耳邊問道:“喜歡嗎?”


    “喜歡!”葉彌毫不猶豫地說道。


    “等到夏天,我們就可以住在這裏。”


    “可以嗎?”


    “我讓老板留兩個房間。”


    葉彌轉過頭去,伸出右手:“拉鉤,就這麽說定了。”


    紀言無奈地一笑,伸出手來,和她拉鉤鉤。


    樓下一直吵鬧到半夜才開始散場,葉彌和紀言也下去了,看到一堆醉鬼,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店門口老板扶著爛醉的人說道:“這幾個今天留在這裏過夜,你們先走吧。”


    “那就麻煩你了。”


    “你放心送女朋友走吧。”


    “好。鵬哥,再見。”紀言的聲音裏透出淡淡的愉悅。


    葉彌坐進車裏,紀言的心情很不錯。


    “謝謝你。”他發動車子。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今天玩得很開心。”


    “我也是。”


    車子停在學校門口,紀言下車給她開車門,然後互道晚安,又目光送她離開。葉彌走進校門,不由回過頭去,那個人還是站著,目光溫和,如同多年前一般。


    紀言的網絡公司也是越來越忙了,除了已經在開發的夢遊天下外,還代理一款遊戲。這款小成本遊戲原本不怎麽被看好,沒想到一上市,q版的畫麵居然吸引了一大批女性玩家,效益還不錯。


    葉南他們上線也越來越少了,除了周末的幫戰,平時幾乎是很少上的了。無霜、一刀一賤也是如此。


    沒辦法,畢竟無法兼顧。


    葉彌看著越來越寂寞的好友欄,不自覺有些難過起來。她除了每天戰場之外,開始學著在幫裏喊著帶小號過任務和副本。鏡花池服務器在開服一年半多後,終於開始蕭條起來。


    蜜糖家族的人口水很少了。


    紫禁之巔的幫主賣號了,幫主換人了,幫會再也沒有以前那麽紅火了。


    沒有了對手,其他幫會開始寂寞了。


    每個服務器都會經曆這樣的階段,火極必死,死了合服,然後繼續火,繼續死。


    葉彌一邊專心帶著小號,把天下盟繼續經營下去。另一邊則努力看英語,為下個月的英語六級做準備。周六,葉南準時上了線,指揮了一場幫戰,一邊還用郵件私聊著。


    【密聊】一葉顧風:看到你們兩個人和好,我多年的罪孽總算洗刷幹淨了。


    【密聊】汐月:哥哥就操心自己的大事吧。


    【密聊】一葉顧風:你哥沒良心的,我為你們兩個心肝脾肺腎都快操勞出毛病了。一個是我老板,一個是我老妹……


    【密聊】一葉顧風:記住啊,嫂子進門要過這一關。


    【密聊】汐月: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


    【密聊】一葉顧風:我才不是小孩子。


    【密聊】一葉顧風:對了,我要向你懺悔。


    【密聊】汐月:怎麽了?


    【密聊】一葉顧風:就是你生日時候我送你的宮崎駿紀念傘和視聽會門票,其實是……是紀言準備的……


    【密聊】汐月:……去死……


    幫戰結束,原本以為大家都要輕鬆一下了。yy裏,葉南難得嚴肅正經地說道:“各位兄弟姐妹,這也許是我陪你們打的最後一場幫戰了。”


    yy裏,安靜了一陣。


    紀言在密聊頻道跟她聊天。


    【密聊】奈何不語:現在公司很忙,夢遊天下明年四五月份要進行開放性測試了。


    【密聊】汐月:真的?太好了!


    【密聊】奈何不語:嗯。對了,還記得你上次寫的幾個劇情故事嗎?上次沒來及做,現在已經全部製作完畢了。


    【密聊】汐月:我現在能看嗎?


    【密聊】奈何不語:明天我接你到公司。


    【密聊】汐月:好。


    yy裏,無霜一刀一賤都在那裏發表感言,無霜依舊是大姐大的氣勢:“以後江湖再見,又不是生死離別,哭什麽。”


    於是,大家起哄著,讓無霜在離開前給大家唱一曲。無霜沒有拒絕,唱了一首好漢歌,把大家都樂翻了。


    幫會裏的妹子被一個個調戲唱歌,輪到葉彌,她也不好不唱,就唱了首《靈境》做宣傳時的一首歌曲。


    第二天,葉彌被電話吵醒,是紀言的人工鬧鍾。


    起床穿衣洗漱,綁好頭發,剛走出宿舍,一股寒氣就衝了上來。她抱著胳膊,走到紀言身邊。此時的校園是如此安靜,兩個並肩走著,稍稍談了下新遊夢遊天下。


    上了車,開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公司。因為是周日,所以公司裏沒人,很安靜。進了辦公室,紀言打開電腦,把製作好的視頻打開。


    本來寫得比較矯情的劇情,居然在音樂和剪輯的處理上,顯得淒美而哀傷。


    “這幾段視頻會嵌到遊戲任務劇情裏。”


    葉彌有些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捋順了一下思路,才說道:“這個故事劇情連一丁點都沒改,但是做出來效果這麽好。”


    “你喜歡的,我不會改。如果你還有什麽好的創意,歡迎你提出來。”


    因為,這本來就是給你創造的世界啊。


    看完視頻,葉彌在紀言的許可下,試了一下遊戲。雖然還不是很完美,但有些創新的模式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接下來的日子,不光是葉彌忙,紀言也忙,應該說紀言整個公司都很忙。


    在準備六級考試時,葉彌盡量少上遊戲,主要是遊戲裏少了很多熟悉的人,總覺得寂寞了許多。等她把六級考完,已經是12月份中旬了。


    天氣很冷,葉彌和珊珊縮在學校外的餐館裏吃著石鍋拌飯,哀歎這次的六次考試有夠坑爹的。


    小小的店裏,擠滿了學生,空調開得暖和,葉彌被辣椒嗆了一下,珊珊趕緊給她遞了張紙巾。她抬起頭去接,餘光瞥到熟悉的影子,身邊站著高挑的男生,斯文的臉龐正帶著微微的笑意。


    鄭玄奕輕輕叫著她的名字:“葉彌。”


    葉彌點了下頭。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


    吃完飯,葉彌回到宿舍,立刻上了遊戲。遊戲裏的學生黨還是很多的,有些人也在討論坑爹的六級考試。幫會裏一堆人喊著帶本帶本,葉彌被拉過去當苦力。正在打boss,遊戲突然提示她掉線了。任她怎麽連都連不上去了,珊珊那邊也是這樣。


    “大概是我們這邊的網絡又壞了。”


    “這個學期都壞了四五次了。”葉彌甩下耳機,拎起包包,“我去網吧。”


    珊珊立馬站起身來,跟了上去:“我也去。”


    到了學校外的網吧,葉彌和珊珊各開了一台機子。網吧的機子就是牛啊,全效開了,還是如此流暢啊。就在她將最後boss推倒在地,伸了個懶腰深吸了一口氣時,她很淡定地瞄到鄭玄奕路過,然後在某台機子前停了下來。


    沒過多久,係統就提示她你的網吧好友叉叉叉上線了。鄭玄奕目光有些複雜地往她這裏瞟了兩眼,最終還是沒有什麽動作。正在她打算聚精會神進行下一個副本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話的是紀言。


    “我回來了。”


    這句輕輕的話語卻讓葉彌突然覺得溫暖起來。


    “不是說後天才回來嘛。”


    “提前結束了行程,所以先回來了,今天考試還順利嗎?”


    “嗯。”


    “我在你宿舍樓門口。”


    聞言,葉彌嚇了一跳,連忙說:“我現在在網吧,你等下,我過來。”


    葉彌拍了拍珊珊的肩膀:“我先回去了。”


    “好啊,我再玩會。”


    葉彌點了點頭,鑽出了網吧。


    自從正式和紀言開始交往,這段時光總讓她不由地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曾經,她暗戀著他,隻要能靠近他一點點,就會開心得不得了。


    愛一個人付出太多而得不到回報的話,真的會很累。


    不過幸好。


    她走到宿舍樓門口,看他站在寒冷的風中,路燈的光映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落寞。周圍幾對情侶,緊緊相擁、甚至在熱吻,隻有他一個人靠在邊上,靜靜地等她。


    如果有個人在等你,那請你也回下頭看看吧。


    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跟她說的。


    葉彌走上去,叫他的名字:“紀言。”


    “嗯,回來了。”紀言笑著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這次去韓國談合作的事情,順便幫你帶了這個。”


    葉彌疑惑地把袋子接了過來,裏麵有個盒子,打開,是個手辦。這是她當前很喜歡很喜歡的一款遊戲的人物手辦,現在早已絕版了,當年也隻在韓國地區銷售過而已。


    “托了熟人找到的,你以前不是很想要嗎。”


    “這麽久的事情了,你還記得啊。”葉彌將手辦寶貝地收好,抱在胸前,露出大大的笑臉,“謝謝。”


    葉彌第一次主動地去抱他,緊緊地抱住。


    “我好想你,紀言。”


    “才幾天沒見啊,傻瓜。”


    “你千萬千萬別再扔下我。”


    “嗯,你也別討厭我。”紀言的聲音低低的。


    “嗯。”葉彌拚命地點頭。


    紀言把她大衣的帽子帶了起來,捧住她的臉,燈光下他的表情很溫柔。他吻了上去,不是深吻,卻仿佛融進了彼此,甜甜的滋味湧上了彼此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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