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午當下一頭的黑線,嗬嗬幹笑著,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田小午吱吱嗚嗚半晌,才尷尬的笑著說:“會,會的吧,嗬嗬,姐姐,嗯,也不太清楚。”


    “姐姐都不清楚啊?那姐姐晚上跟鋤頭哥在炕上騎馬撿撿看不就知道了?姐姐,說不定鋤頭哥哥騎著姐姐撿來的小妹妹會跟姐姐一般的好看呢!”


    “誰說的?應該是姐姐騎著鋤頭哥去撿妹妹,姐姐腿受傷了,怎麽像馬一般呼哧呼哧的跑?我爹爹可是會狠狠的拍著我娘親的屁股讓她快點呢!姐姐有傷,怎麽快的起來?應該是讓鋤頭哥被姐姐騎在身上才對!”


    “可鋤頭哥是男的啊,被姐姐騎著,可以撿回妹妹嗎?”


    “我今天夜裏去問問我爹爹跟娘親,應該能得吧,不過,姐姐,你有白麵大饅頭嗎?我爹爹都是啃著我娘親準備的大饅頭才有力氣的!”


    “我――,嗯――,我――,”正當田小午在為這一張張天真無邪的小嘴裏吐出的勁爆露骨的童言而麵紅耳赤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時候,無意間抬頭,卻發現那一臉紅黑的鋤頭不知何時已是站在那道形同虛設的柵欄門的門口,進退兩難的交握著手,麵紅耳赤!


    田小午不知道這些孩子們的話鋤頭究竟聽到了多少,隻覺得麵皮一陣的發燒,紅的更火炭一樣,就像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孩子躲在被窩裏偷偷的看黃色報刊被父母給現場抓住了一般,無地自容的恨不得立即找個地縫給鑽進去。


    鋤頭也看到了田小午的窘迫,當下訕訕的說:“我,我,我是回來再拿一壺涼茶,嗯――,嗯――,麥子都收到麥場裏晾曬著了,嗯――,隻要等曬,曬幹一點打場脫粒就好了,我,我帶的小午妹子給準備的涼茶,被那幾個,恩,幾個,不要臉的兄弟給,給搶了去喝了,便,便又要我回來,回來,再拿一些,我,我剛到,啥,啥都沒聽見,真的!”


    真的?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田小午聽著鋤頭斷斷續續的講了那麽一大堆,聽到這最後一句時,直接想要吐血身亡了,可不可以不要這般明顯的強調啊?你不說,沒人當你聽見了!


    田小午不想越描越黑,隻得裝傻充愣的回屋去給鋤頭將那笨重的牛皮水囊給灌滿了,低著頭紅著臉遞給他,又順便塞給他一個荷葉包,裏麵是從中午便一直為他熱在鍋裏的窩頭跟槐花餡的大團子。


    鋤頭隻是悶悶的說了聲:“麥場離家很近,我晚上回來吃飯的,不會如前幾日那般的晚了,我走了!”便不知所措的拿著田小午遞過來的水囊跟幹糧,腳不沾地的落荒而逃。


    事到如今,田小午不知鋤頭會怎麽想自己,也隻有破罐子破摔,歎了口氣,認命了。


    隻是回到那群興致勃勃的還意猶未盡的講著各家“秘聞”的孩子中間,還是再三的叮囑到:“你們乖,今天我們的聊天都是你們跟姐姐之間的小秘密哦,不可以告訴別人知道,不然姐姐就不叫你們來鋤頭哥家玩了哦,所以,剛剛的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姐姐跟你們的秘密,不可以亂問也不可以回家亂說哦!”看那些對田小午幾乎言聽計從無比崇拜的小泥猴們都把頭點的跟搗蒜似得,才把一顆心放回到原位。


    無論如何,她可不想這些個孩子們個個都回去問他們家父母關於這個晚上騎馬的禁忌話題,尤其是,不想自己成為這話題中的主人公!


    鋤頭晚上果然回家吃飯了,如今已是趕在老天變臉前將麥子收割了回來,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這幾日隻要天氣好,天爺爺照顧,將麥子散開了曬幹了便可以用石碾子脫粒打場,所以,這兩天對於搶手了幾日的鄉民來講,活計不是太累,倒是可以暫時喘口氣的幾天。


    不過,田小午下午雖是給了鋤頭窩頭跟槐花團子,這觸頭回來還是餓的饑腸轆轆,灌了一大碗涼茶下腹,拿起那槐花餡的大團子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田小午在一旁看的詫異,便問:“鋤頭哥,你今天幹的活計特別重?”


    “沒,沒有啊!”鋤頭費力的吞下一大口幹糧,回答說:“今天下午就在場院裏翻曬了下麥子,傍晚的時候給剁成了麥堆,怕晚上下雨,比起前幾日的沒日沒夜的搶收,輕快多了!”


    “那你看起來怎的這般的餓?我下午拿給你的幹糧不夠?”田小午疑惑不解。


    “夠,夠,就是,就是,大夥兒都聚集在一處吃幹糧,小午妹子,嘿嘿,給我帶的幹糧被那幾個沒臉皮的兄弟給搶了過去,分著,分著給吃了。”


    “那你就一直餓著?就由著他們搶了你的幹糧?”田小午心中一陣火氣,她知道這農村幹糧可是數米粒下鍋,算著頓數做的,他們要是搶了吃了,那就意味著鋤頭這一頓就要挨餓,雖是同村兄弟,可也不會這般的每眼界吧?


    “沒,嗬嗬,我啊,用小午妹子做的那些紅薯麵的槐花團子,換了同樣多的純玉米麵的窩頭呢,小午妹子,你瞧,黃燦燦的,可是喜人?這買賣,劃算!就是,嘿嘿,還是沒有小午妹子做的好吃。”鋤頭拿過早上的荷葉包,裏麵是黃橙橙的幾個玉米麵窩頭。


    紅薯麵的槐花團子換同樣的實心的玉米麵窩頭?田小午在心裏快速的計較對比了一番,的確劃算啊,這可是好買賣,沒想到看起來憨實的鋤頭竟然如此的機靈,心裏還揣著這麽個小算盤!


    “鋤頭哥,做的好,這買賣可是咱們賺了!不過,即使換來了窩頭,你為啥不吃呢?”


    “嘿嘿,這可是純玉米麵的窩頭,咱家一年也不過豐收那幾日可以放開了肚皮吃上幾頓,我,我舍不得吃,留著回來給小午妹子添補些幹糧,你吃,你這幾日跟著我吃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又是個嬌滴滴的女娃子,苦了你了,鋤頭哥心中一直過意不去,這幾個玉米窩頭,自然是留給小午妹子的,鋤頭哥吃了,豈不是浪費了?”


    田小午聽了,心中對這個這般真心的對自己的異世界的幹哥哥更是心疼的無以複加,這是古代,貧窮的賦稅多如牛毛的古代,農民靠天吃飯,旱澇難保,一年四季都要勒緊了褲腰帶餓著肚子過日子,幾個在現代那般不起眼的玉麵窩頭,在這裏卻是極稀罕的東西,將讓一個七尺漢子這般的欣喜,且這般的餓著肚子帶回來給自己。


    田小午拿過那一包窩頭,放到一旁的蒸籠上,“鋤頭哥,你別這般的,這般的對小午好,小午,真的無以為報。”


    “你是我唯一的妹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嗬嗬,鋤頭哥今年地裏的收成還行,過幾日新麥子收上來,給小午妹子好好吃兩頓白麵,純白麵,就像張大戶家吃的那種。”


    “嗯,好,小午等著!這玉米窩頭,明兒個我熱了,咱兩人一起吃,要是誰還要拿著玉米窩頭換咱家的槐花大團子,盡管讓他們來換,咱家留的幹槐花還多呢,這樣的好買賣,就怕他們不來呢!”


    吃了晚飯,鋤頭便要去麥場裏看院場了,一年所有的收成都在那裏堆著呢,可絲毫馬虎不得。


    鋤頭拿了一盞馬燈,卷了一塊他鋪在柴房的油紙布,就要往外走。


    小午一見,當下便拉住了他,“鋤頭哥,夜裏露水重,蚊子也多,你連鋪蓋丟不帶就這般要在外麵睡一夜?”


    “嗬嗬,沒事,咱莊稼人,怕啥露水跟蚊子啊,小午妹子快回去,鋤頭哥明早一早就回來了,還趕得及給你做早飯呢!”


    “這可不行,不然你將那被子帶著吧,好有個遮蓋。”田小午自小在農村長大,小時候也跟玩鬧似地跟著父親看過麥場,知道聽著好玩,其實露水又重,蚊子又多,實在難熬的很,不過因是看場的人多,大家聚在一起,拉拉家常,說點葷段子,用石頭做棋子下幾盤農家人自創的土棋,還可以消磨打發一番時間,但到了半夜,累了一天的莊稼人便要趕著睡去了,不然明早起不來幹活,這要是沒有個被子,這夜深露重的再怎麽好的身子熬個幾日也非病了不可。


    可是家裏就那麽一床被子,鋤頭是萬萬不肯帶走的,田小午略一沉思,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帳篷,可總是覺得那般稀奇怪異的東西,鋤頭拿去用了,定會引來這村野鄉民的圍觀,反常即為妖,她有些擔心會引來些不必要的傳言議論。


    正在掙紮,卻見鋤頭已是要走,田小午心一橫,也顧不得什麽,便將自己那雙人帳篷跟氣墊拿出來叫住了鋤頭。


    田小午要鋤頭幫著忙,她先將這帳篷如何撐起,怎樣個用法一一演示解釋給鋤頭聽,鋤頭看著那一卷不起眼的布料伸展開來,須臾時間竟然神奇的在自己的眼前撐起了一棟嚴密的小房子,驚的目瞪口呆。


    田小午故作隨意的說:“吃驚啥?別那麽大驚小怪的,鋤頭哥,沒聽過當兵入伍的行軍打仗的時候有個說法叫安營紮帳嗎?這便是那行軍紮的帳篷啊,不過是比那些粗糙的士兵用的油紙布的帳篷要方便一些,是當年以塞外人士送我爹爹的,自然是好東西,可是我田家的傳家寶呢,如今讓你拿去用,晚上看場要方便的多,小午一介女流,有這傳家寶帶著,自是怕宵小之輩窺視,鋤頭哥,你對外便說是你偶然得來的軍隊的帳篷就是,無甚稀奇的,其餘的,莫要多說。”


    作者有話要說:童鞋們啊,俺家鋤頭其實心裏可精明了,


    是個外表憨厚耿直且心有計較的男子,


    可不是傻子,心裏機靈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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