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叫聲、歡笑聲,混合著濃濃的夜色迷離,飄蕩在悠悠鄉間蘆葦叢裏……


    回去已是夜深露重,田小午挑著眉眼笑嘻嘻的看了看一臉眼巴巴的盯著她望眼欲穿的鋤頭,轉身,回屋,咪笑,落門閂,吹燈,睡覺了。


    一夜好夢,睡的踏實安心,無牽無掛無心事。


    雖然,她知道前麵還有很長很難的路要走,可是迷霧散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會回頭。


    當然,鋤頭卻是在隔壁屋又烙了一夜的煎餅。


    禽獸未果事件的後續沒有那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紅果果的濃情蜜意,隻是,眼角眉梢都是笑,一言一談,眉眼交匯間,多了那麽絲絲窗戶紙捅破之後心尖尖上顫巍巍的甜蜜,帶著絲絲忐忑,夾著幾縷期許,匯著幾點希翼。


    歲月在你知我懂、若即若離、心知肚明的蜜裏調油中緩緩匯集,有了那交匯的泉眼,何必問渠哪得清如需?


    輕鬆的日子總是腳步匆匆,秋忙的鞭子時時刻刻在趕得人步履急急。


    就在田小午跟鋤頭頭對頭的吃個飯二人也能不由自主的臉紅傻笑個半天的當口,地裏的農活不等人,他們的玉米大獲豐收,就兩畝薄田,二人一早上就掰完了,鋤頭用借來的牛車拉回來,田小午在家不慌不忙的扒玉米皮兒,鋤頭就再回地裏鋤玉米杆兒。


    晚上張嬸子跟鴨蛋兄弟幾個也來幫忙,秋風送爽,涼蔭蔭的月色中小午幾個扒著玉米皮,結著玉米鞭子,鋤頭將那結好的一遍遍的連成串的玉米掛到房簷上晾曬著,或是搭到院子裏的老槐樹樹幹上,像是跟那破屋鑲了金色的琉璃瓦,連那粗糙的老槐樹都喜慶了很多。[]


    地少人多,幹起活來總是快些,隔日裏又幫張嬸家收了豆子,家裏的籮筐簸箕,滿屋埋怨的都是晾曬的花椒、野山椒、野蒜等各色作料,田小午想著先晾曬入倉了在說,山上的事有鋤頭一個人也是遊刃有餘的,幾日沒去店裏心頭總是不踏實,便拾掇了一下家裏,想著抽空去店裏看看。


    三個夥計都挺勤快老實,田小午也著實沒什麽不放心的,隻是這小買賣才開頭,甩手掌櫃可是要不得。


    草根老實憨實,鴨蛋伶俐聰慧,樹生雖是殘了手,可畢竟年歲稍長些也見過些世麵經過些事兒,更懂得迎來送往的人情世故,撐得住場麵。


    樹生見幾日裏不見的小午進來,更是歡喜的見牙不見眼,殷勤周到的端茶倒水,到讓田小午受寵若驚的不知道手腳往哪裏放的好了。


    倒是鴨蛋見了救星似的向田小午積極匯報著這幾日盈餘、那種醬料客人更喜歡、哪種調料也沒有了還要小午趕緊配了來,讓小午才找到那種累的腳步沾地做牛做馬的感覺。


    田小午親自照顧著生意,又遣能幹的草根跟鋤頭上著山,才覺得生活又回到那忙碌的正規,自己又成了那個笑臉迎人的老板娘,充實又滿足,中午跟幾個夥計大碗大碗的吃著飯的時候,那種養活了這麽多人的自豪感經常填的她的心滿滿的。


    小午還沒被愛情的甜蜜衝昏頭腦,瞻前顧後之後,抽空的時候她便開始謀劃她跟鋤頭的事兒,不過還沒等她想出個名正言順的法子,柳玉涵來了。


    王裕腿傷了之後,被視他為心肝肉蛋小祖宗的父母興師動眾的接回了京城裏靜養,唯有柳玉涵回去後不久仍是回到了那個柳家僻靜的莊子,偶爾也會來田小午這裏打打牙祭,喝茶品酒看看山水,時不時的跟田小午閑談幾句茶話,彼此皆甚是欣賞,也頗覺的投緣,所以他的到來原本沒什麽奇怪的。


    隻是這次卻是明顯的不同以往,這想來溫潤如玉、波瀾不驚的謙謙君子竟是微蹙著眉頭,一進門便一臉苦笑的對著田小午道:“小午妹子,玉涵這次給你添麻煩來了。”


    田小午在一頭霧水中慢慢猜搞清了這麻煩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柳玉涵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大哥,喚作柳玉玨,雖是跟柳玉涵一母同胞,卻是個鬥雞走馬、吃喝嫖賭無一不精的浪蕩子弟,平日裏柳家二老根本拿這個不孝子、二世祖毫無辦法,好在二兒子爭氣,也就將望子成龍的心思放在柳玉涵這裏,那老大也便任其自生自滅去。


    說來也怪,那柳玉玨油鹽不進的主兒,卻獨獨對自己的二弟柳玉涵怵頭三分,他這弟弟那清冷的眼光不鹹不淡的掃過來他便從頭皮涼到腳,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因此,平日裏也就柳玉涵還束的住他幾分紈絝性子。


    這番柳玉涵以等朝廷委派為名躲進了這窮鄉僻壤之地,那柳玉玨卻是在家更加無法無天,原本是個好色的胚子,卻是色膽包天的將那主意打到了家裏的老祖宗的貼身丫鬟碧葉頭上,調戲幾次未果,竟然來個霸王硬上弓,那碧葉卻是貞潔烈女,失了身子二話不說跪在柳家老太太麵前抹了脖子,這柳家的老祖宗已是七十高齡,當場氣的一口氣上不來險些追尋柳家的列祖列宗去了,緩過勁來後餘怒未消,跟生出這樣不孝子的自家的兒子跟兒媳婦慪起了氣,直接收拾行裝備車來了柳玉涵這別莊,說是這輩子再也不見柳玉玨那愧對列祖列宗的小畜生。


    老太太來了,也輪到了柳玉涵惶恐。


    這鄉野簡陋之地,比起柳家那鍾鳴鼎食的深宅大院豈止差了一個檔次,老祖宗的吃穿用度向來講究慣了,豈能在這番粗糙之處受得委屈?


    別的還好說,臨時添置用具器皿便可,隻是這飲食卻是一日也湊合不得的,柳玉涵向來孝字為先,怎能讓他倉促而來的祖奶奶餓了肚子?可即使從柳家大宅調派這老祖宗合意的廚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來回總要三五天的時日,當第一頓飯抱著他哭了半天的祖奶奶皺著眉頭食不下咽的時候,柳玉涵做在下首就已是如坐針氈,愧對不已。


    思量再三,靈光一閃,第一個念頭便是小午這裏。


    田小午雖然未必會那些精雕細琢的繁複菜式,可拿手小菜倒絕對的別具一格,或許偶爾換些新奇的山野小吃,自家這尊真神會胃口大開綻放臉上的菊花也未可知。


    柳玉涵這番相求,田小午無論手頭多忙,自然也是要義不容辭的答應的,好在地裏無非就是耕地,種冬麥子,鋤頭一個人應付的綽綽有餘,山上尋寶這事也有草根幫襯,這上山下河的事,比田小午的手腳還要麻利,田小午也放心的很,店鋪裏有樹生跟鴨蛋,先應付幾天沒太多問題,這邊一交代好,那裏就坐著柳玉涵的馬車匆匆回家收拾了些東西,跟鋤頭詳說一番,來不及什麽依依惜別、含情相離,便馬不停蹄的趕往柳家莊子。


    不趕怎行?這都什麽時辰了?太陽西沉不由人,那邊可是有個祖宗等著吃飯呢!


    田小午腳跟還沒站穩就開始就著現有的材料起鍋開灶,羅漢腐皮卷、煎炸藕盒,蒜香黃瓜、魚香豇豆、鹽酥蝦、拔絲山藥,都是些易消化,較清單的菜肴,也仔細考慮了一路上柳玉涵所提及的他祖奶奶的口味及忌諱。


    一番忙碌之後,又仔細尋思了一番菜色搭配,另剁了肉末配了一道討巧的開箱取寶跟翡翠黃瓜。


    開箱取寶是將豆腐炸成方塊的油豆腐,一麵化開小口,成箱蓋裝,將裏麵的豆腐掏出,拌以肉餡,然後在塞入豆腐裏填滿,入蒸籠蒸製而成,那翡翠黃瓜,卻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是將黃瓜切成段,掏空裏麵的瓜肉,唯留碧綠的瓜體,想來老人家多半會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某遙再次愧對各位,某遙9月要當媽媽了,這麽久來讓大家久等了,某遙無顏見親人!


    某遙暫時還不能完全恢複更新,隻能盡量,求體諒……


    各種對不住!


    某遙頂鍋蓋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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