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對他的選擇並不意外。”


    雄霸看到孤蒼雁乖乖的束手就擒,目光也隨之移到羽蒼渺那張戴著天首麵具的臉上。


    羽蒼渺點了點頭,語氣平淡道。


    “對方不是個莽夫,更不是個蠢貨,早在他提前留有那封揭發反派聯盟的信件後,就已注定即便失敗,鬼市也不見得會將其處死,更不用說之後他會竭盡所能的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而一個隻差一步就能突破天衍境的強者,放在如今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殺了。


    所以他很自信。


    那麽繼續打下去,也是毫無意義。


    況且以他的智慧應該也能猜測出幾分,這方臨時構建的小天地是有操控者的。


    不止是他,那邊的江天雄也察覺到了。


    你沒發現他從一開始還吵著嚷著表忠心,已經漸漸變成在以武力來彰顯自己的價值。


    這倆人都能算得上是聰明人,因此也應該明白,鬼市要真的對他們起了殺心,那麽他們就連展現自身價值的機會都不會有,所以現在乖乖配合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那接下來這場大戲也該結束了。


    我準備回去繼續構建主神空間,你是要等到剩下的人分出勝負?還是”


    雄霸想了想後搖搖頭道。


    “我和你一起。”


    這些反派聯盟中,要論實力也隻有孤蒼雁值得他稍加關注,其他的人在其眼中跟小孩子玩鬧差不多,最多天池十二煞這邊能讓他多看兩眼。


    但也僅限於兩眼的時間。


    多餘的事情他也不會插手。


    盡管剩下的這些人中,必然存在一些死亡風險,畢竟充當磨刀石是很容易被刀斬斷,鬼市的高手借助對方的壓力嚐試突破,自然也不會綁手綁腳的戰鬥。


    否則直接在血魔鬥技場開殺不是更方便。


    而很顯然接下來這些還存活的反派聯盟成員中,一定還會有一些死傷,隻有再經曆過一輪的選拔,他們才能勉強配得上羽蒼渺對其比喻成工具的評價。


    至於誰會死,誰能活下來,就看他們每個人的手段了。


    隨即羽蒼渺和雄霸已經先後離開這方奇異空間,前者也就多分出一點念頭,關注下鬼市之人的去留問題。


    而席卷整個東北州府的這場大亂鬥,更不用兩人親自下場。


    一個關七,一個邀月,再加上一個快要突破法相境的楊過,這三人已經是亂殺了,而在虛竹和段譽也加入進去後,對方聚集起的這一大堆嘍囉真就兵敗如山倒。


    發起奇襲的時間是在夜半子時。


    張無忌離開這座鬼城已經到了卯時,正好迎上天邊的第一縷晨曦,他所看到的景象已經是城外的飛翼弓衛開始打掃戰場,整個藥佛城近乎不受到任何影響,大街上還有玩家在送外賣.


    最多最多也就是給茶樓中的那些客人多了點討論話題。


    張無忌聽了片刻後,便前往城主府,迎麵正好遇上了王語嫣,對方在其手提的那顆人頭上多停留了一些目光,然後微微頷首便已擦肩而過。


    而正在大廳內,進行人員調派的憶無軫也注意到了張無忌的到來。


    一同的還有也是朱雀七宿之一的林翼。


    盡管對方在傳言中各種拉胯,但其一手組建的飛翼弓衛卻戰力非凡,根據張無忌的了解,這支部隊經過長時間作戰已經可以晉升至朱雀宮真正的王牌·朱雀翼軍。


    作為這支王牌的主將,林翼之後可能還會被調笑兩句,卻不會真正被任何人所小視。


    “二無忌,恭喜你報仇雪恨。”


    林翼神色複雜的看向氣質大變的張無忌,經過時間的推移,他對慕容複的恨意沒有衰減半分,如今見到對方的人頭被張無忌提在手上,他心中雖似放下了重擔,但也更為擔憂張無忌的變化。


    至於慕容複這個死人,他相信張無忌絕不會讓對方的死亡過程太輕鬆。


    而麵對林翼關切的目光,張無忌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他的視線移向憶無軫問道。


    “有什麽是我需要做的嗎,若是暫時沒事,我準備去萬毒穀祭奠父親。”


    萬毒穀是張孤塵毒爆後所在的那處山穀,他的死亡盡管沒有對慕容複造成太大的威脅,卻也使得曾經的那處山穀發生了一些變化,就比如滋生出了大量毒物毒草。


    再經由一次功德鎖鏈斬斷帶來的元氣提升後,那座山穀如今也算是一處不大不小的險地。


    而林翼等人也於山穀深處為張孤塵立下了一座衣冠塚。


    這也是張無忌接下來的目的地。


    他有很多話想要對父親說,也或許隻有在麵對張孤塵的墓碑,他才能真正卸下這件已經與其血肉相連的無形鎧甲。


    對此,憶無軫點了點頭。


    現在確實沒有什麽是需要張無忌做的。


    東北州府的爛攤子很容易收拾,或者說這也是和平時期到來前的最後一陣混亂風波,而此風波也沒有引發出更強烈的風暴。


    最多也隻是道域那邊多了點異動。


    有關這件事,逍遙子第一時間就以道神宮宮主的名義給出了解釋。


    暗中與反派聯盟有所聯係的主戰派長老·孫恩,更是被令東來打了個半死,然後直接拖了回去關禁閉,剩下的主戰派成員就更不敢妄動了。


    至於道域內部的清算,這些問題都會由雪無暇回歸後來解決。


    有關這位道子和無憂山莊隱隱之間的聯係,像是外部的勢力都察覺到三分,作為鬼市的一員,其中的一些中高層就更是感觸深刻,他們有些人可是不止一次見到雪無暇和風陌在鬼市中逛街遊玩。


    所以,按理講本應該針對這次道域的異動,特別是和反派聯盟的暗中聯係,來抓住痛腳占據大義進行重點突破,但如今也因為所猜測到的關於雪無暇身份的一些隱秘。


    這方麵事宜就被不了了之。


    畢竟繞了一圈之後,也都是自家人。


    因此現在來說,這場掀起整個州府的大亂,依舊隻是一場上不得台麵的小打小鬧。


    特別對於身為代城主的憶無軫來講,她一開始對此事是極為重視,可隻在經曆了一夜的吵鬧後,便淡定的坐在城主府悠閑的飲茶了。


    而張無忌在與憶無軫溝通完就離開了城主府。


    隻是在府外,他又被堵到了。


    看著湊到自己身旁,不斷拱褲腿的大黑,張無忌臉上難得流露出一抹苦笑道。


    “是我的錯,下次保證帶上你。”


    “汪汪!”


    “好好好現在就帶上你,此外父親許諾你的聰明藥,以後我給你煉製。”


    “汪汪汪!”


    “行行行,走吧。”


    一人一狗就此離開了藥佛城。


    同時,一直在關注張無忌的憶無軫也收回了精神力。


    剛才她並沒有當其麵多說什麽,但其心中對其的擔憂不比任何人少,畢竟這段時間一直是她在照顧張無忌,在其於夢中修成九陽神功的時候,也是她以精神力安撫其情緒,更嚐試過一些方法來減輕九陽聖炎給其身體帶來的傷痛。


    如今見到張無忌終於成功報仇,更也為此獲得了強大的實力後,其感到既是欣慰,也有對這小小少年的心疼。


    “二十歲的法相境,放眼天外應該也是極其了不起的,可這真的是師兄想看到的嗎”


    林翼聽到憶無軫似喃喃自問,也似在向其求解,他並沒有回答。


    對於又一位後輩超過他,他的心態已經淡然處之,且對方還是曾經的張二狗後,更提不起一絲羨慕嫉妒。


    因為他知道張二狗原本對實力的迫切需求,更多的也隻是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同,其心底還有幾分天真的夢想,例如說成為山賊王。


    可現在要是問張二狗他想要做些什麽,恐怕對方隻會以沉默應對。


    成長的代價和變強的代價在某些人看來是值得的,但林翼卻無比清楚,若有可能的話,張二狗應該還是希望成為張二狗。


    隻是他已經是張無忌了。


    “那兩支蠻兵調出去平叛順便向著剩下的幾域進行開拓,至於玄涼域的戰亂交給我,或者說交給朱雀翼軍。”


    憶無軫點了點頭。


    在目送對方也離開了城主府後,幽幽的歎了口氣。


    ——


    萬毒穀。


    周遭的毒霧對先天境,甚至禦空境高手都能造成不小的威脅,但麵對這個提著人頭,身旁跟著大黑狗的青年,卻似見到天敵般,靠近三丈就被其散發的一絲氣息消弭幹淨。


    再次來到這處傷心之地,張無忌的神色更冷了三分。


    原本還歡快的在其腳邊跳來跳去的大黑狗也安靜了許多。


    對方也見證了這一戰,甚至說若非大黑狗當時拚死護住張無忌全力奔逃,可能埋葬在此地的不止張孤塵一人。


    張無忌愈發深入後,路上也見到了一些被毒霧腐蝕的殘屍,隨著這處山穀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自然少不了一些散修和玩家來進行探索。


    對此他倒不擔心這些外來者會打擾父親的安寧,因為這衣冠塚四周早就設下迷陣,等到張無忌來到墓碑前,鄭重的放下人頭後,便開始叩拜。


    至於大黑狗則是安靜的端坐在旁邊,聽著張無忌一句一句的低聲囉嗦。


    “我殺了慕容複。


    感覺上他也沒那麽了不起。


    若當時我再努力一點,說不定也不會


    算了,現在不提這個。


    父親,我在夢中見到你了,聽莊主說那是你的一縷念頭,你對我說讓我不要成為張無忌,繼續當張二狗。


    按理講這是你最後的囑托,我應該聽從才對。


    可是,我做不到。


    就像之前無數次一樣,我沒有聽你的當一個普通人,沒有聽你的不去研究毒術,也沒有聽你的不去習武,甚至我還數次要因為想當山賊王和你吵起來。


    這一次,我也不會聽你的。


    就讓我叛逆到底吧。


    畢竟我也已經回不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開始討厭張二狗這個名字,貌似從小時候我就為這事和你吵過無數次。


    特別是在知道你叫張孤塵之後,哪有父親的名字逼格十足,兒子的名字是真兒子。


    隻是這次情況不一樣。


    張二狗太弱了。


    盡管他有很多很多長輩的關愛,可以任性的做著想做的一切壞事,但等到危險來臨之際,他也隻能吵著嚷著哭鬧著,除了添麻煩外,什麽也做不到。


    所以,原諒我再任性這一次,之後我就叫張無忌。


    或許張無忌會失去一些東西,但至少我的手中握有足夠的力量。


    我不想再看到認識的任何一人死去,死亡太可怕了。”


    張無忌低下頭,垂落的發絲遮住了他的臉,滴答滴答一顆顆淚珠掉落地麵。


    他不希望再經曆一次自己束手無措的場景,所以他才會心甘情願的成為張無忌。


    此刻,張無忌無聲的啜泣著。


    或許也隻有在張孤塵的墓碑前,他才能完全卸下一切防禦,真實的做著自己。


    隨即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上粘粘的,然後沒好氣的推開試圖將他眼淚舔幹的大黑。


    等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張無忌再次對著墓碑恭敬一拜道:


    “父親,我下次再來看你。”


    等到他起身時,臉上已無殘淚,略顯冰冷的氣場更不會讓人聯想到之前他在哭泣。


    而在他與大黑一前一後走出迷陣時,恰好看到了一道人影正被一條十數米長的巨蟒追趕,張無忌屈指一彈將巨蟒擊殺後,眉頭微皺的看向身形有些羸弱的少女。


    對方根本沒有踏足這萬毒穀的實力,隻是在注意到其腰間的香囊後,他明白了緣由。


    隨即其不發一言,直接準備離開。


    “公子。”少女突然攔住了他,先是鄭重道謝後,才問道,“您有沒有看到月菱草,家父病重,急需此藥,我願出高價收購。”


    “是為了救自己的父親,你才涉險踏入這萬毒穀?”


    少女連連點頭,目光有些焦急。


    以其元神之力自然能感受到對方的真實情感,這也讓張無忌的內心有些觸動,畢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親人的痛苦。


    他也再一次認真的打量起少女,修眉端鼻,頰邊微現梨渦,膚色奇白,視線與之相對後,發覺對方的眼眸中隱隱有海水之藍意。


    “月菱草我暫時沒有,但藥佛城應有存貨,到時你出錢購買即可,跟我來吧。”


    “多謝公子。”少女緊緊跟上,同時有些發怵的看向正叼著蟒身啃食的大黑,隨即其悄悄拉了拉張無忌的衣袖。


    “公子,我叫韓昭,您可以叫我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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