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散去,赫爾墨從地上爬起,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對方。


    隻見楊靈雙手與身前畫圓,隨即虛展開來,頗有幾分太極真意。


    楚硯青也是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這二十年的太極拳都練到狗身上了。


    這還不如對方看一遍學的精。


    張縝山微微頷首:“此子天賦極佳,難得,難得啊!”


    “我不信!”


    赫爾墨大怒,嘶吼著再次向楊靈衝來,腳下一踏,便是個寸深的腳印,地上石磚道道崩裂,一股強悍無匹的氣浪直撲麵門,讓人心悸。


    然而楊靈卻是一臉淡然,並無露出半分慌張之色,見對方離自己不過丈餘的距離,雙臂翻轉交錯,兩手畫圓,指尖真氣流轉,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太極圖案,一手攬陰,一手抱陽,眼看赫爾墨掌力襲至,當即以左手柔勁拂開對方的掌勢,然後右掌猛地向其胸口一拍。


    出掌時看似綿軟無力,但眾人皆能清楚的看到一股掌勢透體而出,饒是以赫爾墨的金剛不壞神功,也被打得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前躬,雙眼暴突。


    這招野馬分鬃可謂是行雲流水,已達太極拳的精髓奧妙之處,將兩手陰陽施展的爐火純青,便是張縝山這位大家,也看不出絲毫瑕疵。


    隻見楊靈並未停手,他左手反掣赫爾墨的手臂關節之處,右手順勢抓住他的手腕,身形向後一轉,立時一掌擊在他的後肩,隻聽哢嚓一聲,他的整隻右臂便被楊靈卸掉。


    赫爾墨頓時發出一聲慘叫,麵容變得十分可怖。


    楊靈依使前招,很快又將他的左臂卸下,旋即倒勾一腳,把他整個人踢得淩空顛倒,頭朝下的摔了下來。


    見狀,楊靈伸出右手托住他的頭頂,大拇指按在了他腦門的凹陷處,隻消一用力,便能立時破了他的金剛不壞神功!


    “服是不服?”


    赫爾墨大驚之下,臉上盡是恐懼之色,真要讓對方一指破了自己的金剛不壞神功,隻怕沒個一年半載都難以恢複過來,到了現在,他又豈敢不服。


    “我服我服!老衲服了你了!”


    楊靈倒也沒有為難與他,這門橫練武功如此之強,想來練之不易,若是自己給他破去,倒還不如殺了他。


    心中這般想到,他右手一抬,將對方穩穩放下,然後以極為準確的推捺手法將對方的雙臂重新接下。


    盡管疼得齜牙咧嘴,但赫爾墨還是沒有想之前那樣發出慘叫之聲。


    畢竟接骨之痛又如何能比得上斷臂之痛。


    “大師若不想繼續遭罪,還是老實些,聽候張真人發落吧!”


    楊靈提醒道。


    赫爾墨苦笑一聲,雙手於身前合十道:“小施主宅心仁厚,老衲佩服,但憑吩咐,無敢不從!”


    “倒也不必……”


    楊靈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而是向著張縝山幾人走去。


    來到張縝山麵前,他恭恭敬敬的拜道:“多謝張真人傳我太極拳法!”


    “說起來,貧道隻是演練了一遍太極拳法,楊少俠天賦驚人,乃是自行學會的,這又於貧道有何幹係?”


    張縝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若有所思。


    楊靈緩緩起身道:“太極拳本是武當絕學,張真人不怪晚輩偷學已是感激不盡,晚輩又豈敢自恃天賦,妄自尊才。”


    張縝山輕聲一笑:“是極!”


    “楊少俠若覺不妥,那不如拜入我武當門下,如此一來,也算是學了自家的武功,屆時,想來沒人敢說些什麽!”


    張縝山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楊靈一臉糾結道:“這…晚輩已身兼數門,若再拜入武當門下,這…這未免…”


    雖然說不出個未免什麽,但他總覺不妥。


    若是換了剛下山的時候,他或許未有所覺,但於江湖遊曆一年後,也漸漸清楚了所謂的尊師重道,像他這樣加入了青蓮教和無量劍派兩方勢力的人,本不算罪大惡極,可難免背後遭人詬病,此刻若再拜入武當,豈不是影響了武當的聲譽?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張縝山朗聲笑道:“你這後輩,本就一人身兼數門,此刻多一門又如何?少一門又何妨呢?”


    “我輩中人,當不拘於小節,你自江湖遊曆一年,好的不學,這壞的倒是學了不少哇!”


    楊靈驀然瞪大眼睛,疑惑的看向對方:“張真人怎知我……”


    然而他話說到一半,又訥訥的止住,摸了摸後腦勺,覺得奇怪,但又不奇怪,畢竟自己下山一年的事有很多人都知道,比如李彥江。


    而李彥江自會跟楚硯青和趙玉坤說,那麽張縝山知道也就不那麽奇怪了!


    張縝山並未答話,而是再次詢問了一遍:“楊靈,你可願拜入我武當門下啊?”


    楊靈沉默了一下,神色微微一肅,抱拳道:“得前輩恩惠,晚輩無以為報,願意同時拜入武當派門下!”


    說到底,他並非是世俗中人,對“尊師重道”四字或頗為忌憚,但還沒有達到根深蒂固的地步,經過張縝山這麽一開導,也就很快想明白了!


    張縝山長袖一揮,雙手背於身後,臉上笑意盎然,連連點頭叫好。


    “以你的天賦,貧道無資格收你為徒,聽說你與吳道子掌門是以兄弟相稱拜入的無量劍派?”


    楊靈點了點頭:“正是!”


    “既然如此,貧道鬥膽,代師收徒,你便拜入我師門下,做一個記名弟子吧!”


    不等楊靈說話,他又繼續說道:“我知你師父是誰,所以隻是一個記名弟子而已,並不打緊,也不算你離經叛道,棄師改投他門!”


    楊靈聽罷,不由鬆了口氣。


    雖說這輩分莫名的提高了不少,但在無量劍派的時候他就深有體會,此刻倒也不覺得突兀和難以接受。


    “但憑掌門吩咐!”


    張縝山微微頷首:“記名弟子便少了許多繁雜的拜師禮節,明日晨時,你隨我在師父他老人家的畫像前磕三個響頭,便算是禮成了吧!”


    “好!”


    楊靈抱了抱拳,遵循道。


    一旁的楚硯青隻覺眼前發生的一幕如夢似幻,到現在都還有些沒轉過彎來。


    怎麽就突然拜入武當了呢?


    而且還成了自己的小師弟,這轉折也太大了點吧!


    倒不是說不好,像楊靈這種武功高強,又心懷俠義


    的青年才俊,他心裏也是喜歡的緊,隻是今日發生的事太多了,而且沒一件讓人省心的,所以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尤其是楊靈使用太極拳擊敗赫爾墨的那一幕,他就感覺自己連道心都差點不穩了!


    難道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這麽大嗎?


    一旁的李玄宗也是一臉的迷茫,險些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在做什麽,整個人就像是遊離在三界之外的一縷魂魄般。


    倒是溫青,算是這些人中還算淡定的吧!


    怎麽說呢?


    這個他熟啊!


    突然就多了個比自己還小的師叔,換誰誰不傻啊!


    但時間能衝淡一切,多叫幾遍也就習慣了!


    他有些同情的看了眼李玄宗,對方算是武當派的大師兄,而自己則是無量劍派的大師兄,頗有些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感。


    幾番商討,楊靈並不想把陣仗鬧太大,但張縝山卻覺得有必要向武林中人知會一聲。


    畢竟是他張縝山代師收徒,收的是自己的小師弟,哪怕是個記名弟子,也不是外人所能輕視的,除了給楊靈立威外,也算是提醒一些有心之人,告訴他們這個少年有整個武當做靠山,旁人無論是誰想對付他,那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就連楚硯青也覺得掌門師兄有些太隆重了。


    但張縝山目光深遠,又豈是他們能看到的。


    或許現在的楊靈隻是一個傑出的後輩,但等他身上的秘密一點點展現在世人眼前後,到時候想對付他的人怕是數不勝數,就連皇室也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無非是給他鋪路罷了!


    “掌門師兄,這大擺筵席還是不用了,這真的不合適!”


    楊靈在一旁連連勸道。


    隻見張縝山沉吟片刻後,說道:“那好吧!不過我會命弟子向各大派送上喜帖,告知你的存在。”


    “這……好吧!”


    楊靈見張縝山退了一步,自己也不好太過執拗,點頭答應了下來。


    楚硯青見勢已成定局,倒也沒有不好的地方,隻是指了指地上的周倉和吳六奎二人問道:“掌門師兄,這兩個魔教妖人當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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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還在看熱鬧的周倉和吳六奎二人頓時嚇得一哆嗦,若不是被點了穴道,隻怕這時早就開口求饒了吧!


    同時心中也恨死了赫爾墨這個白癡,不是說好的打不過還能逃嗎?


    結果一個照麵就被張縝山打得敗下陣來,果然,非我族類,其言不可信啊!


    張縝山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想了想說道:“先收押在武當山中,等到北上時交給五嶽劍派的夜盟主處置!”


    在對付魔教的事宜上,中原武林一直由夜白衣在主導。


    “北上?何時北上?”


    楚硯青點了點頭,但很快又疑惑的問了句。


    “此事日後再議,先將他們都帶下去吧!”


    張縝山親手封住了赫爾墨的周身穴道,隻要他不催動金剛不壞神功,這穴位自然是點的上的,若是處於金剛不壞身功的狀態,就是張縝山內力再強,也難以封住他的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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