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還不是緊張,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變得有些忐忑起來。</p>


    “武姐姐,伯母是個什麽樣的人?給我說說,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p>


    武舒掩嘴輕笑,心中卻很甜蜜,緊張就說明在意她。她也想他在自己母親麵前有個完美的表現,就說道:</p>


    “娘是個比較嚴肅……嗯,用您的話說就是有點古板的人,私下還好,很不喜人在做正事時嬉鬧。”</p>


    “您第一次見她,最好莫要和她隨意說笑。別的也就沒什麽了,表現的恭敬有禮一些就好。”</p>


    陳景恪把這些話都記在了心裏,道:“好,我大概知道怎麽做了。”</p>


    這樣的人反而更容易應付,隻需表現的溫文爾雅,處處體現君子作風就可以了。</p>


    怕的是脾氣古怪的人,那才是真麻煩。</p>


    武舒低聲道:“其實,師父早已經把事情和娘說了,您不用擔心的。”</p>


    陳景恪緊張的問道:“伯母怎麽說?”</p>


    武舒俏臉暈紅,道:“自然是……自然是等您回來。”</p>


    陳景恪秒懂,見她害羞的樣子,就故意做焦急的問道:“等我回來做什麽呀?莫非伯母有意見?”</p>


    武舒不疑有他,羞不可耐的道:“不是的,是……是……是等您回來商議婚事呀。”</p>


    陳景恪露出得意的笑容,拉長音道:“哦……原來是這樣。”</p>


    “混蛋。”武舒哪還不知道自己被戲耍了,氣的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扭頭就走。</p>


    這次她是瞅準了小腿肚子上的肉踢的,快要踢著的時候又收了三分力。</p>


    陳景恪並沒有感到疼痛,顛顛的跟在後麵道:“武姐姐你這樣可不行,伯母都同意了,以後你就是我媳婦了。”</p>


    “這動不動就踢丈夫的毛病要改一改才行,要是給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家不懂禮節呢,對你的名聲也不好。”</p>


    武舒知道他是故意撩撥自己,越是回應他就越來勁兒,所以隻是趕路並不理他。</p>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陳景恪就覺得沒意思消停下來。</p>


    一直來到自家居住的院子門口,武舒才停下來叮囑道:“進去了千萬不要亂說話。”</p>


    陳景恪也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認真的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p>


    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武舒才先進去通報,陳景恪在外麵候著。</p>


    過了好一會兒,武暢過來迎接,道:“勞真人久候了,請進。”</p>


    陳景恪拱手道:“謝三娘子。”</p>


    然後跟在後麵,一路來到了武夫人的臥室。裏麵收拾的很幹淨,還有著澹澹的熏香味道。</p>


    隻是明顯能看到香爐被移到了窗戶旁邊,應該是在照顧他孝喘不適合用香料的緣故。</p>


    </p>


    武夫人背靠著枕頭坐在床上,衣服穿的非常整齊,頭發也梳理的一絲不苟,甚至能看到化妝的痕跡。</p>


    武舒就在一旁伺候,她就好像沒有看到陳景恪一般,連頭都沒轉一下。</p>


    陳景恪心道果然,十足貴族做派。</p>


    他也不敢多看,收回目光行禮道:“陳景恪拜見伯母。”</p>


    武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道:“免、禮,看、座。”</p>


    武暢連忙搬了一個凳子過來。</p>


    “謝夫人賜座,謝三娘子。”陳景恪道謝後大大方方的坐下。</p>


    “伯母蘇醒實在可賀可喜,我本應早早來探望您的。隻是近日因瑣事不在觀中,直到今日才回返,失禮處還請恕罪。”</p>


    武夫人微微頷首道:“你、的、事、情、我、聽、說、了,男、人、應、以、功、名、為、重……”</p>


    她說話很慢,就好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一般。</p>


    陳景恪方才聽武舒講過,是昏睡太久導致的。說話含混不清,慢慢說才能讓人聽得懂,所以倒也並沒有覺得很奇怪什麽的。</p>


    “你小小年紀就能得聖人娘娘賞識,這是他人求之不得的機會,更應該抓住……”</p>


    短短的幾句話,她用了許久才說完,中間還停頓了好幾次。陳景恪沒有絲毫不耐煩,豎耳傾聽。</p>


    “伯母說的是,我一定忠心任事,早日出人頭地光耀門楣。”</p>


    武夫人又說道:“舒兒和我說過你的事情,當初多虧了你伸以援手,我們娘仨才能得脫大難。”</p>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才是,隻是我活動不便不能親自感謝,就讓兩個不成器的女兒代我道謝吧。”</p>


    聞言,武舒和武暢並排麵向他行萬福禮道:“謝真人援助之恩。”</p>


    陳景恪連忙側過去半個身子,待他們行過禮才說道:“這如何使得,伯母真是折煞我也。”</p>


    “扶危救困本就是我輩當為之事,更何況您和師父還是故交。”</p>


    武夫人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但想起之前的經曆,歎息道:“話雖如此,然世上多的是自私自利之人……”</p>


    “你能做此想說明是個重情意之人,這樣很好,莫要學那忘恩負義之人……你看我,又發牢騷了。”</p>


    陳景恪微笑道:“沒有,我挺喜歡聽您嘮叨的,這都是人生經驗,說不定哪天就能幫到我了。”</p>


    可能是長期昏迷的後遺症還在,她說話不但慢,有時候還顛三倒四。嘴上說著不能發牢騷,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就是一堆牢騷。</p>


    其中有對世態炎涼的嘲諷,有對武士彠丟下她的抱怨,還有對武元慶和武元爽兩兄弟的不滿。</p>


    前者好說,跟著罵就行了。武士彠那個就沒辦法了,隻能安慰死者死矣,生者應該好好活。</p>


    對於武元慶和武元爽,他並沒有跟著一起罵,而是說道:“人都有湖塗的時候,兩位世兄想來也是因為某些誤會才會如此,總有一天他們會想明白請您回去的。”</p>


    果不其然,聽到他的話,武夫人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期盼的道:“但願如此吧,他們兩個其實並不壞的,都是武惟良和武懷運兩人挑撥。”</p>


    武暢想要反駁,卻被一旁的武舒給攔住了,隻能站在那裏憤憤不平。</p>


    武夫人的心態很好理解,也可以說是時代所造成的。</p>


    她嫁給武士彠就是武家的人,將來死了要入武家的墳,否則就是孤魂野鬼。</p>


    現代人看來很可笑,對迷信講究喪葬的古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p>


    而她能不能葬入武家祖墳乃至和武士彠合葬,都要看武元慶兄弟倆的意思,他們才有決定權。</p>


    所以她對這兩兄弟有惱恨,但又始終懷揣著一些不切實際的期望。</p>


    如果有人過來告訴她,我可以讓武元慶兩兄弟把你接回去和武士彠合葬,但要把你的女兒嫁給我,她都能答應下來。</p>


    跟著她罵兩人並不會討她歡喜,隻會因為打破她心中最後一點期望,惹的她不喜。</p>


    所以陳景恪半是安撫半是承諾的道:“您放心,兩位世兄肯定能想通的,到時我和武……咳,還要兩位世兄來參加呢。”</p>


    武夫人並不湖塗,馬上就猜到了他要表達的意思,有些激動的道:“好好好,如此我就放心了。”</p>


    出身貴族的她很清楚,自己沒有兒子,想重回武家隻有一條路,得到外力相助,讓武元慶兩兄弟不得不接她回去。</p>


    她能借助的外力是誰?隻有女婿。</p>


    可是又有幾個女婿願意管這攤子爛事?大女婿賀蘭安石家世顯赫,要是願意站出來她又何至於被趕出家門?</p>


    現在陳景恪暗示說會助她回去,她豈能不高興。</p>


    有了這個承諾,後麵的談話就更加順利了。</p>


    老太太看他哪都順眼,他說什麽都是對的。說錯了也是孩子年齡還小,不是有心的。</p>


    考慮到她剛蘇醒不宜過於費神,陳景恪幾次提出告辭,都被她熱情的給留了下來。</p>


    如此說了一個多時辰,她實在熬不住才放他離開,還主動讓武舒相送。</p>


    從屋內出來,兩人並肩緩緩往外走,武舒心情很複雜,道:“娘很久都沒有這麽高興過了,這次蘇醒也很少笑,謝謝你哄她開心。”</p>


    陳景恪停下,盯著她的眼睛道:“你以為我在哄她嗎?”</p>


    武舒眼神裏閃過期盼、驚喜又有些不敢相信,道:“您……”</p>


    陳景恪鄭重的道:“為了你,我不但要讓她光明正大的重回武家,將來還要讓她和伯父合葬,這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承諾。”</p>


    武舒被他這一番話撩撥的不能自己,動情的撲過去抱住他,道:“真人,您對我太好了,我都有些懷疑這是在做夢。”</p>


    陳景恪二話不說,對準濕潤的嘴唇印了上去。武舒沒有如之前那樣反抗,抱著他的脖子激烈回應。</p>


    這時武暢從屋裏出來,看到這一幕差點尖叫出來,連忙捂住嘴巴退了回去,躲在門縫裏偷窺。</p>


    好半晌兩人才鬆開,武舒臉頰酡紅眼神迷離猶如醉酒,陳景恪調笑道:“現在知道不是夢了吧。”</p>


    武舒夢囈般道:“更像是在夢裏了。”</p>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啥,雖然很羞卻沒有當鴕鳥,而是橫了他一眼道:“您愈發的壞了。”</p>


    陳景恪戲謔的道:“那你喜不喜歡,不喜歡以後就不這樣了。”</p>


    武舒羞惱不已,舉起粉拳就是一頓亂錘,隻是那力道不痛不癢充其量就是按摩。</p>


    調戲過後陳景恪談起了正事,道:“和我說說兩位世兄的事情,我好想辦法。”</p>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從挽救長孫皇後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見月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見月明並收藏大唐從挽救長孫皇後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