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四點多,小樓進入遊戲的時候,遊戲裏的天還沒全亮,薄薄的霧氣籠罩著小漁村。小樓乍一見到這霧之後,有些驚訝,她所見過的霧實際上都是霧霾,是空氣汙染造成的。不過遊戲裏沒有工業,哪來的汙染。仔細來看,這霧氣有種輕盈濕潤的感覺,與霧霾那渾濁壓迫的感覺完全不同。霧氣彌漫的小漁村有種靜謐朦朧的美感,小漁村的人家一般都有院子,房前屋後都有樹木,有些還有了竹林,那青瓦綠葉在薄霧的掩映下若影若現。這小漁村仿佛是俗世裏的仙境。


    她沿著村中的小路來到張老漢家,輕輕敲了敲門,很快,文姨就來開門了,張老漢也拄著拐杖起來了,兩人早就把魚裝進魚簍裏放好了,文姨把兩個魚簍,足有上百斤的魚交給了小樓,笑眯眯地說:”辛苦了。”


    小樓接過魚簍直接放進口袋,便一路趕往姑蘇城。路上,太陽漸漸升起,霧氣也慢慢越來越稀薄,周圍的田地,樹木和遠處的青山都漸漸清晰起來,路盡頭的那座姑蘇城也慢慢顯露出來。一路走來,小樓的頭發和睫毛上都沾到了薄薄的水汽,她抬眼就能看到睫毛上的水珠,感覺非常有趣,一路也不舍得拂去。直到天大亮,那水珠也慢慢蒸發掉。


    走進姑蘇城,雖然天色尚早,但路上已經有npc來來往往,但玩家卻並不多。一般來說這時候,通宵的玩家已經下線休息,一般的玩家尚未上線。


    姑蘇城裏的路都是用青石鋪成,青石上還有著霧氣殘留的水汽,有些濕滑。小樓便踏著這青石路麵一路來到悅來酒樓,看到大門緊閉,她便繞道後門,那裏夥計以經在忙活著收菜了,小樓走上前去,把魚簍從口袋裏拿出來,放在地上,拉住其中一個夥計說道:”我是代小漁村張老漢來送魚的。”


    那夥計說道:”張老漢兩天沒送魚來,也沒個消息,我們掌櫃的已經另外找了別家來送魚了。”


    ”啊?”小樓頓時傻眼了。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駕著一輛板車進來了,板車上放了四五個魚簍,他招呼夥計搬下來兩個,過了稱,那夥計與他閑聊兩句之後,給了他五個銀幣,那魚販子便又駕著車走了。


    ”你看,就是這些。”那夥計指著這些魚道。


    ”那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看剛剛那人應該是專門的魚販子,不供應您這兒,也能都賣出去,可是張大伯隻有您這一家生意啊,這沒了買家,張大伯現在又受了傷,以後生活怎麽過呀!”


    那夥計也露出為難神色,道:”這我可做不了主,你等會兒和我們掌櫃的說吧。”


    ”好的,那你們掌櫃什麽時候來?”


    ”這我也不知道,你等會兒吧。”夥計說著又忙活去了。


    於是小樓又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郝掌櫃這才來。


    小樓又將剛剛那席話和郝掌櫃說了,又說:”您和張大伯合作也有兩年了,應該知道張大伯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要不是這次受了傷,說什麽也不會斷了貨的,請您體諒照顧一下吧。”


    那郝掌櫃也是一個念舊的人,沉吟了一下,便說:”那好吧,我一會兒讓夥計去辭了那家的魚,不過今天的魚就,,”郝掌櫃為難地看著小樓腳邊的兩簍魚,”我們酒樓店小,一天恐怕用不了這麽多魚,這魚一放就不新鮮了。”


    小樓於是便說:”那今天的魚我就先帶回去了,明天再來給您送吧。多謝您了。”


    ”哎,不謝不謝。”郝掌櫃擺擺手。


    小樓走出酒樓之後,便苦著一張臉,心想,這麽多魚,怎麽解決,這魚已經離開水這麽久了,再放到水裏也養不活了,隻能盡快做成菜吃掉。


    她又想到自己昨天才被係統提醒學會了烹飪技能,於是決定自己烤個魚。如果烤得好,賣出去,覺得比賣給酒樓得到的錢多,到時候再把錢拿給文姨。


    這樣想著,她便去找調料和工具。在城裏找了半天,才在一個巷子裏找到了賣調料的店,那掌櫃得知她要烤魚,便包了幾包胡椒,鹽巴,還有一罐料酒和陳醋。她又問掌櫃有沒有竹簽,又買了幾捆竹簽。又去武器鋪子裏買了一把普通的小刀,殺魚用的那種。這才慢悠悠走到城外。


    姑蘇城外有一條叫青弋江的河,這條河連接了姑蘇城,明月城等多個主城。她在河邊找了一空曠的地方,這條河的河道明顯比小漁村旁的那條河道要寬闊不少,水深也更深,河岸邊較淺,但據河岸不到一米的地方已經幽深地看不見底了。這片水域水流比較平緩,兩岸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小樓找的地方的岸邊,有一塊長達一米的長方形石條露出水麵,延伸向河中,這是為了給村婦浣洗衣物和碗筷用的。另一邊則有一片樹林,她進去撿了一些幹燥的樹枝。回來後拿出刀來,開始殺魚。


    在魚腹部切開一道口子,把內髒取出,把魚鰓摳出,如此處理了七八條魚。又拿到河裏清洗幹淨,接著把魚一條一條抹上鹽,料酒和陳醋,她並沒有做烤魚的經驗,所以完全是憑著自己的經驗和直覺,她想,這些都是純天然的魚,應該本身就很鮮美吧,隨便弄弄,燒熟就行了。弄好這些之後,她將樹枝堆成一堆,放了個火球術,點燃了火堆。又用樹枝嚐試著支了兩個支架,把魚串上竹簽,兩端架在支架上,倒是不用手拿著,而且一次能烤上四串。


    看著自己做的火堆,小樓非常滿意,暗暗讚歎自己有野炊的天分。


    她第一次野外烤魚,興奮地很,明明對著火的那一麵還沒烤熟,也總是來回翻騰,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撒了好幾層胡椒粉。


    很快,烤魚的香氣就飄出來了,小樓越發勤快地翻著烤魚。不過仍是有些手忙腳亂。看到其中一條表皮已經微焦,於是把那條拿起,撕下一片魚腹肉,可是那魚肉的裏麵仍有血跡,竟還沒有熟,她於是又放回到火上。焦急地等了一會兒,那魚的表麵已經完全焦黃,部分區域甚至焦黑,小樓拿起那魚,輕輕刮了刮那焦黑的地方,竟然掉下渣來,她勉強找出幾處熟透又沒有烤焦的部分,撕下來放進嘴裏,那肉也非常軟嫩細膩,但是總有種魚腥味,那味道真是有幾分不好形容。她又連忙把剩下的那幾串從火上取下,情況也都大致相同,竟沒有一條能吃的。


    看著被自己禍害的魚,小樓覺得萬分羞愧,拿出口袋裏剩下的魚,大部分魚已經半死不活,沒有一分活力,她也不好意思再拿回去給文姨。她若是說要給錢給文姨,文姨肯定不要。於是打開好友頻道,發現僅有的三個好友居然都在線,於是分別給三人發消息:”我這裏有一些魚,你要嗎?”


    宛如立刻回道:”什麽魚?能吃嗎?”


    ”是生的魚,燒過之後就能吃了。”


    ”哦哦,好呀,我正好遇到一個燒飯很好吃的妹子。”


    ”好,那我馬上用信箱寄給你,記得要盡快拿,要不就成死魚了!”


    這時候,右藍河回複道:”小樓妹子你真好,我簡直感動哭了。”


    小樓覺得他可能誤會了什麽,說:”是生魚,你會燒嗎?”


    ”,,,,,”


    小樓連忙回道:”你們裁縫鋪子應該也要開夥吧?要不我送給你們裁縫鋪子,當作給你加餐。”


    ”好吧,謝謝。”右藍河有氣無力的打字道。


    小樓於是把火堆熄滅,把烤焦的魚扔到河裏,這裏也沒有垃圾桶,隻能扔到河裏,給那些魚兒們加加餐,希望它們不要嫌棄她的手藝。


    一路又奔向城裏,給右藍河的裁縫鋪子送去了五十條魚,那掌櫃非常感動,說以後小樓來買東西一律九折。小樓沒想到給npc送東西還有這種好處,看向裁縫鋪子裏滿屋的布料,暗暗竊喜,心想,以後應該會有很多機會來使用這項優惠。


    接著又去找主城裏的信箱,正在考慮到底要寄多少魚給小樓的時候,櫛風沐雨發來消息:”是我們昨天捕到的魚嗎?”


    小樓於是便把掌櫃拒收魚的情況說給他聽,問他要不要。


    櫛風沐雨說:”給我我也不會燒啊。”


    小樓便說:”好吧,那我就把魚全部寄給我朋友了,聽說她有朋友會燒。”說完關掉對話,把魚全部用信箱寄給宛如。


    回到小漁村,小樓先去撒網捕了些魚,今天操作比較熟練,撒了七八網之後,也勉強捕到了兩簍魚。


    提著魚回到張老漢家,文姨連忙上前接過魚簍,問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在城裏逛了一圈又去捕魚了。今天收獲不錯。”小樓沒有把酒樓拒收魚的事情告訴她,從口袋裏拿出五個銀幣交給文姨,她看悅來酒樓的夥計收魚的時候給了那魚販子五個銀幣,想來這應該是市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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