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軒扳著盛思顏的後頸,讓她動彈不得,隻得任由周懷軒將那酒哺入她的嘴裏。


    酒香混著周懷軒身上一貫的清冽寒氣,讓盛思顏忍不住打個寒戰,更緊地攥住周懷軒胸前的衣襟。


    她應該是覺得冷的,但是她的心裏卻熱騰騰地。


    冷熱交困之下,她的雙頰豔若桃花。


    屋子裏伺候的下人微笑著低頭倒退出去了,到清遠堂正房外麵的回廊上站著。


    周懷軒放開她的唇,垂眸巡視,看見她的唇瓣已經微微腫起,像是在誘人親吻,越發動人。


    手指如有自發意識,摁了上去,在她唇瓣上一寸寸碾壓。


    盛思顏微闔著眼,很是放鬆,靠在周懷軒懷裏,簡直都要睡過去了。


    而且她確實腦袋一歪,就在周懷軒懷裏睡著了。


    這幾天,為了準備今晚的大戲,也確實把她累壞了……


    而現在大戲成功落幕,周老夫人再也威脅不到周懷軒和阿寶,盛思顏的一顆心才蕩悠悠回到原處。


    精神不緊張,**也會跟著鬆懈下來。


    周懷軒低頭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將她抱回了裏屋內室。


    ……


    吳國公府裏,也正是吃年夜飯的時分。


    吳三奶奶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回了娘家。


    “雲姬,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吳老夫人非常驚訝,忙過來拉著她的手坐在自己身邊。


    吳三奶奶根本沒有胃口,勉強吃了幾口。就道:“爹、娘。我有些累了。要回去歇一歇。”


    吳老爺子見她這幅樣子,知道定是在神將府出了事,就起身道:“我送你吧。”著,親自領著吳三奶奶回她以前住的院子。


    “怎麽啦?神將府出了什麽事?”一路上,吳老爺子嚴肅問道,“你別想瞞我。”


    吳三奶奶的頹然太過明顯,不管怎麽瞞都瞞不住。


    吳三奶奶也不想瞞,她不滿地看著吳老爺子。恨聲道:“爹,您為什麽要讓我嫁給周嗣宗那個廢物!他不僅是廢物,更是賤人!”


    “這是怎麽啦?嗣宗這孩子沒什麽不好?雖然沒什麽出息,但是男人不嫖不賭,也不惹是生非,你還抱怨什麽呢?”吳老爺子覷著吳三奶奶的麵色,不痛不癢地勸道。


    “不嫖?哈哈,他沒在外麵嫖!他是在家裏嫖!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您聽聽,他做的這些,是人事嗎?!”吳三奶奶禁不住把周三爺和越姨娘的事了一遍。


    神將府的事。肯定瞞不住別人的。


    再加上還要改族譜。


    到了明天,肯定全京城的世家高門都知道了。


    吳三奶奶深深覺得自己丟不起這人!


    吳老爺子默默地聽完。眼裏有一絲懊惱一閃而過,隻有結結巴巴地安慰吳三奶奶:“嗣宗……嗣宗……這子簡直是膽大包天!”


    過了一會兒,吳老爺子又嗬嗬地笑,搖頭晃腦地道:“倒也挺有膽量,連威風八麵的神將大人的妾室也敢偷,還偷了這麽多年,生了那麽多孩子!到了明天,我看丟人的不是你,而是神將大人!哈哈哈哈……”


    吳三奶奶禁不住看了吳老爺子一眼,覺得爹的法甚是奇怪,不由一扭脖子,惱道:“爹!您什麽呢?!女兒被周嗣宗那個賤人,還有他的蠢人娘欺瞞了這麽多年,您就不為女兒想一想?!爹,當初您為何一定要女兒嫁給那個沒出息的東西!”


    吳老爺子一時語塞,飛快地睃了吳三奶奶一眼,垂眸道:“我那時候看嗣宗這子溫文爾雅,性情溫和,跟你正是良配。我哪裏知道他早就跟越氏那個賤人偷上了?”


    偷上了不要緊,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關鍵是要把嘴擦幹淨,不要偷腥被人發現了!


    “不過雲姬啊,你也別老怪別人。你你那麽能幹,難道沒有時時刻刻盯著周嗣宗那子?”吳老爺子慢條斯理地道,“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夫,你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吳三奶奶別過頭,不敢看吳老爺子的眼睛,更不敢自己晚上經常不在家,隻好含糊地道:“隻有千年捉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他既然有這個心,我就算把他拴在我身邊,他的心不在我身上也是枉然。”


    “你怎麽知道他的心不在你身上?越氏那個賤人不過是個玩物,你以為嗣宗對她能有多少情意?”吳老爺子不以為然地道,“跟她來往,不過是因為方便,你別想太多。你看他跟她生了周雁麗之後,也有很多年沒有再來往過。”


    “嗬嗬,難道我還要因此感謝他們不成?”吳三奶奶嗤笑一聲,“如今又偷上了,肚子裏還揣了一個呢。”


    “好了,別這些有的沒的,我隻為你擔心,懷禮居然不是你兒子,那倒是壞了。”吳老爺子眉頭緊皺。


    他事事算計,幾乎是算無遺策,卻怎麽也沒有算到,周懷禮居然不是他女兒生的!


    這可怎麽辦!


    他在周懷禮身上下了那麽大的本錢,把他扶上那麽高的位置,倒頭來卻發現扶錯人了!


    他吳老爺子做生意這麽多年,這是頭一筆讓他賠得肝腸寸斷的買賣……


    而且更讓他有苦不出的是,因為這檔子事,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這二十年的時光,可不是白栽培周懷禮的。


    吳老爺子停了下來,站在吳國公府內院的抄手遊廊上,四下看了看,見那些丫鬟婆子都隔得遠遠的,便對吳三奶奶輕聲道:“……對懷禮,你是怎麽個打算?”


    “打算?”吳三奶奶一雙手緊緊攥著自己腰上掛的雙魚玉佩,“我能有誰什麽打算?他又不是我生的……”


    “生恩不及養恩大。這麽多年,你就是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你好好想想。不要意氣用事。”吳老爺子完。便轉身離去。


    吳三奶奶站在抄手遊廊上看著吳老爺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才轉頭回自己以前住的院子。


    “你們在外麵候著,我不舒服,要去睡了。今晚誰都不要打攪我。誰進我的門,就是找死!”吳三奶奶恨聲吩咐道,然後一個人進了裏屋。


    真可惜,她的麵具丟了,不然要方便很多。


    吳三奶奶走回屏風後麵。換了身夜行衣出來,將屋裏的燈吹熄了,回到床上蓋著被子躺了一會兒。


    到了深夜,她從床上一躍而起,拿塊黑巾蒙了麵,從窗戶處離開自己的屋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裏。


    ……


    周老夫人自從被周老爺子打過兩個耳光之後,就被禁足了,隻住在鬆濤苑後麵的樓裏。


    今晚是除夕,她才特意被放出來。跟大家一起吃年夜飯。


    沒想到站著出去,卻是抬著回來的。


    幾個丫鬟婆子將周老夫人從門板上放下來。平移到床上,又給她煎了一回藥,給她喝了兩碗。


    一個郎中來給她看過,紮了針,她的情況才緩和了一些。


    因為搶救及時,周老夫人平時也養尊處優,到了深夜的時候,她居然漸漸醒了過來。


    雖然手足還是有些麻痹,但是她好歹可以動一動了,腦袋裏的劇痛也緩和了許多。


    但是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經過這麽大的波折,她也是精疲力盡,在床上不住喘氣。


    咯噔!


    一聲不大的脆響在窗戶處響起。


    周老夫人聽見了,吃了一驚,正要叫人,就看見一道黑影快若閃電地移到她床邊,掀開帳簾,在她肩頸上摁了一下。


    周老夫人發現自己頓時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她隻得怒視著那個黑衣人,恨不得從眼眶裏飛出刀子!


    那黑衣人卻毫不留情地拿出一條白綾,往她脖子處纏了一纏,然後解開她的穴道,變了聲音問道:“那冊子是什麽東西?!不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周老夫人大驚,脖子上的白綾讓她心驚膽寒,但她卻知道,了肯定是個死,正要拖延時間,那黑衣人卻渾身一震,他聽身後傳來一陣呼嘯淩厲的鞭聲,頓時色變膽寒,扔下白綾,隨手再往周老夫人身上了穴道,自己往旁邊閃躲。


    身後的鞭聲卻如影隨形,一直跟著他左右來去。


    這黑衣人不由懊惱。


    他探知周老爺子今晚撤了周老夫人這邊的明衛暗衛,才深夜趕來,想要問東西,結果沒想到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左躲右閃,都擺脫不了那鞭子,又不敢回頭,隻好踢翻一個凳子,發出撲通一聲巨響,驚醒了外麵值夜的人,然後往另一邊的窗子猛撲而出。


    跟在他身後的居然是手執長鞭的周懷軒!


    周懷軒回頭看了看周老夫人的臉色,發現已經漸漸灰敗,外麵丫鬟婆子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周懷軒忙飛快地從窗口掠出,追著前麵的黑衣人而去。


    前麵的黑衣人身材高大,對神將府的地形似乎也十分熟悉,他左穿右拐,但還是擺脫不了周懷軒的追蹤!


    周懷軒也不話,一條長鞭如走龍蛇,神出鬼沒,幾次都要纏到前麵那黑衣人身上,但是又故意偏了一偏,因為他暫時不想殺他,他要看看,這黑衣人要往哪邊跑。


    兩人在黑暗的神將府內院追逐著,一個如猿猴般逃,一個如黑豹般追,卻都身法輕靈,沒有驚起半聲響,就連神將府內院的那些暗衛都沒有覺察!


    兩人追了一會兒,周懷軒發現他們來到了神將府內院西南部的葳蕤堂附近,正是越姨娘住的院子。


    一個身材纖細的黑衣人正好從路上閃身過來,她本來打算要去越姨娘住的葳蕤堂,抬頭卻看見兩道黑影從不遠處的樹梢上掠過。


    那身材纖細的黑衣人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便立即改變念頭,縱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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