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平定，天下一統。</p>
雖然去問應天諸公，不管是中書省，還是門下省，都會堅定告訴你……包括遼東，漢四郡，安南，西域等廣大疆域在內的領土，都是大明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都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寸土不可失。</p>
但是對於百姓來說，長城以內，傳統漢家疆域，歸於一統，就是實實在在的統一。其他的地方屬於附帶贈送的那種，可有可無。</p>
其實大家夥的要求不高，趙宋隻要能拿回燕雲，哪怕丟了雲南，都認可是大一統……奈何給了機會，趙家人不頂用啊！！</p>
自從安史之亂以後，大唐天下分崩離析，曆經五代十國，北宋南宋……幾百年的光陰，這是中原漢人，華夏子民，重新主導的一次大一統。</p>
山河混一，天下一家！</p>
又恰逢陛下禦極十年。</p>
天降喜事，如何能不慶賀？</p>
捷報從巴山蜀水，翻山越嶺，送到了武昌，順著長江流域，傳到江州，傳到應天……傳遍整個天下。</p>
身在濟民學堂讀書的張庶寧，居然也得到了一份邸報，上麵赫然寫著傅友德滅夏的經過。</p>
今年八歲的張庶寧，在濟民學堂，算是一個很惹眼的小孩子……這倒不是說他多高調，恰恰相反，張庶寧穿布衣，吃食堂，跟大多數的孩子沒什麽區別。</p>
如果非要說區別，就是這孩子幹淨得過分，身上的布衣，總是一塵不染。</p>
再有，張庶寧的書包裏，有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書籍，哪怕濟民學堂的圖書館，也沒法跟他比。</p>
弄得有老師過來向他借書。</p>
除此之外，張庶寧白白淨淨的，輕聲細語，但卻身手了得。</p>
濟民學堂作為張希孟最早建立的綜合性學堂，在這裏自然也教導騎射本事。隻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騎射還是太遙遠了，他們根本接觸不到馬匹，更別說需要特別為孩子製作的弓箭。</p>
所以大家夥都很珍惜為數不多騎射課程的機會，拚盡全力多練習……但是不管大家夥怎麽努力，張庶寧都是他們超越不了的大魔王！</p>
如果說其餘考試成績，還有幾個人能跟張庶寧較量，但是在這塊上，他們是絕對望塵莫及，怎麽都趕不上。</p>
一個書籍賊多，又會騎射的小孩子……很多人私下裏猜測，張庶寧的家庭條件不一般，絕對是大富之家。</p>
但是想要更進一步了解，就會遇到似有若無的阻力，根本問不出來。</p>
而照顧張庶寧的一對老夫妻，也很普通，他們每天買菜做飯，小心翼翼，照顧孩子。偶爾也和其他老人坐在一起聊天。</p>
他們懂的事情很多，但是一旦問到張庶寧，問到家裏的情況，老人就會笑而不語。</p>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打聽了。</p>
張庶寧對待師長鄰居，也都十分禮貌，會主動打招呼……總體來說，這就是個略帶點神秘色彩的別人家的孩子。</p>
張庶寧自己也很享受學生時光，他在這裏結識了新朋友，其中之一就是那個給他土方，治療水土不服的老兵。</p>
老兵平時開個酒館，他做生意很隨意，自己也喜歡喝酒。偶爾和客人聊開心了，就一起喝酒，然後就會主動免單。</p>
像他這麽經營，確實很難賺錢，甚至不賠錢就不錯了。</p>
幸好作為老兵，他還有一份補貼，稅收也有優惠。總而言之，除了好酒之外，沒有別的毛病。</p>
他很喜歡講軍中的事情，而張庶寧是唯一一個能耐心聽他講這些的孩子，老兵特別喜歡張庶寧，他鼓動張庶寧，在小學畢業之後，就去考武學，當大將軍。</p>
對此張庶寧隻是一笑了之，沒有更多的話。</p>
老兵有個女兒，這丫頭和張庶寧同歲，老兵也把女兒送去讀書，這一點他和很多保守的父母不一樣。</p>
他堅定相信，女孩子應該讀書，甚至考科舉，當大官……他的女兒也確實聰慧，隻不過這個丫頭的聰慧，和老兵想的不一樣。</p>
她擅長數學，在遇到張庶寧之前，她就能把九章算術等書籍，背得滾瓜爛熟，學堂裏關於算學的書籍，她都知道。</p>
到了七歲，她時常提出的疑問，就能讓老師焦頭爛額。</p>
大家夥對這個特別的女孩既喜歡，又害怕。</p>
不過自從張庶寧來了之後，女孩不再煩老師了，因為她發現張庶寧居然也懂算學，而且很精深！</p>
女孩覺得張庶寧雖然沒有她敏銳，但是一定看過她都沒有看過的算學書籍……所以女孩表示可以幫張庶寧幹活，做作業，或者撈魚，抓知了……總之可以用任何辦法，換取張庶寧手上的書籍。</p>
對於女孩的要求，張庶寧覺得有些好笑，在他看來，書籍記錄著知識不假，但是書籍的知識卻不屬於書籍的主人。</p>
隻要有興趣，他可以免費提供。</p>
不過考慮到書籍很珍貴，不能弄丟，他主動邀請女孩，來自己的家中抄書。</p>
這也是唯一一個進入張庶寧書房的學生。</p>
女孩在轉過一圈之後，很認真告訴張庶寧，她知道這些書籍的價值，她不會向外麵泄露任何消息。她隻是過來抄書，每次一個時辰，在抄書之後，她會幫忙打掃兩個時辰的衛生，算是酬勞。</p>
“雖然我知道這點事情，遠不能抵消書籍的價值，但是我現在隻能做這麽多。等我長大了，我就可以加倍補償了。”</p>
張庶寧撓了撓頭，他真的有點困惑，他不明白，這丫頭為什麽執著於等價交換……也不想要什麽補償。</p>
但是張庶寧還是尊重她對於知識的渴求。</p>
這丫頭不但能在張庶寧這裏抄書，還能閱讀到許多大城市才能看到的報紙。那些價格並不便宜的報紙，在張庶寧這裏，居然有成堆的合訂本。</p>
這可是學堂都沒有的待遇，女孩越發覺得張庶寧是個神秘莫測的家夥。</p>
“你不會是皇子吧？”</p>
“皇子？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張庶寧有點詫異，皇子什麽模樣？上躥下跳，一身泥水，粗魯野蠻，喜歡打架，啃蘿卜不洗泥……我怎麽會是皇子？</p>
這丫頭怎麽想的？</p>
“沒什麽，我知道的最大人物就是皇帝，我在四年前看過一出戲，就是皇帝微服私訪……你不是皇帝，那就是皇子，微服讀書？”</p>
這丫頭的猜測，已經很靠譜了。</p>
但是張庶寧堅決搖頭，“不是的，絕對不是！我爹是個寫書印書的，我是書商的兒子，你知道寫書很賺錢的，他有很多朋友是幹這行的，所以我才有這麽多書。”</p>
“哦！”這丫頭雖然聰慧，但到底太小，就信了張庶寧的鬼話，“那你以後也會當書商嗎？”</p>
“應該不會，因為我想教書。”</p>
“教書？我也想過……不過我更願意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p>
“賺錢？為什麽？”張庶寧很認真道：“你缺錢嗎？我可以幫助你！”</p>
女孩搖頭苦笑，“五年前死去的人，也能救活嗎？”</p>
張庶寧愕然，“那不是錢能解決的。”</p>
“不對！隻要當時有錢，就可以了！我爹回來的晚了，沒有救回娘的命，他在娘的墳前，燒了好多的寶鈔……我覺得他不應該的，那些錢還能救很多人！”</p>
張庶寧深深吸口氣，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一個失去母親的女孩，隻能低頭不語。</p>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竟然破涕為笑，又道：“你知道離著不遠的羅縣丞的家嗎？”</p>
張庶寧點頭，“知道，他的兒子今年剛剛上了蒙學，聽說很是聰明。”</p>
“對！那小家夥叫羅士奇！不過我卻知道，他姓楊，應該叫楊士奇！”</p>
“楊士奇？他為什麽改姓？”張庶寧很驚訝詢問。</p>
“他的親生父親死得很早，母親帶著他改嫁，所以就改了繼父的姓……過年的時候，羅家祭祀祖先，楊士奇也用黏土，堆了一個泥人，他躲在外麵拜祭，說是楊家先人。他不太會泥塑，還是我幫他做得泥人。”</p>
女孩說完之後，又道：“你，你能不能告訴我，繼父收留了他，他到底是該姓羅，還是該恢複姓楊？生恩，養恩，到底哪個更大？”</p>
張庶寧怔住了，下意識道：“這要問我爹！”</p>
“令尊？書商？”女孩不解道：“你是說令尊的學問很大，能解釋這個問題？”</p>
</p>
張庶寧連忙點頭，他生怕再多說下去，會泄露老爹的身份。</p>
其實他爹不光能解釋這個問題，還能定下規矩！</p>
張庶寧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送女孩離開，還順便給了女孩一桶奶茶，算是對她早上送來的年糕的回禮。</p>
不過經過此事之後，張庶寧倒是注意起了楊士奇。</p>
這是個五歲多的孩子，的確有著遠超同齡人的聰慧……江西這個地方，人傑地靈，經濟基礎又好，家家讀書，自然就有許多天才少年。</p>
張庶寧覺得自己選擇了一條非常有前途的道路。等他成為老師之後，就可以得天下英才而教之，絕對比老爹要快樂多了。</p>
畢竟整天沉溺在複雜的朝政之中，實在是傷腦筋。</p>
正在張庶寧思忖之際，突然姥爺姥姥進來了，他們手上還有一封信。</p>
“是你娘送來的，陛下慶賀禦極十年，無論如何，也要你回京。燕王他們都已經到了。”</p>
張庶寧怔了怔，他不想影響學業，也不想這麽快返回應天，但既然是母親寫的信，就代表著沒有商量的餘地，這要是老爹寫的就好了，老爹可是能硬抗陛下的人！</p>
張庶寧稍微思量，就點頭同意，不過他要和老師請假，還要跟好朋友告別。</p>
“你要去應天嗎？那你能不能看到應天的戲？你見過吳提舉沒有？”女孩十分好奇，像是連珠炮似的詢問。</p>
張庶寧笑道：“我是看過很多的戲，不過吳大頭去了涼州，他現在應該在玉門關，給將士演出，八成看不到他。”</p>
“哦！”女孩有些失落，“那，那你還回來嗎？”</p>
“回來，最快一個月就回來！”</p>
“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應天的戲？我很想知道，外麵到底是什麽樣子的！”</p>
張庶寧略沉吟，他想說看外麵世界，最好的辦法還是走一走，但轉念一想，有資格出來的人，又有多少？</p>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能看看戲，聽聽講書，差不多就是了解外麵的唯一渠道了……畢竟微服私訪這種事情，就是從戲上學來的。</p>
“行，我會搜集點話本給你看的。”</p>
張庶寧痛快答應，女孩留下了一個藏著一路平安符的香囊，喜滋滋走了。</p>
她並不知道，張庶寧說的一點，到底是什麽樣的億點！</p>
和小夥伴辭別之後，張庶寧終於離開了書院，返回應天。</p>
等他到了應天之後，這才知道，原來陛下要在慶典之前，繼續冊封一批功臣，作為張希孟的長子，他會被冊封為世子。</p>
“母親，會不會耽誤孩兒的學業？”</p>
江楠搖頭，“不會的，要是影響了，你爹不會放過陛下的！”</p>
－－－－－－題外話－－－－－－</p>
多寫了一點，下個月繼續……</p>
雖然去問應天諸公，不管是中書省，還是門下省，都會堅定告訴你……包括遼東，漢四郡，安南，西域等廣大疆域在內的領土，都是大明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都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寸土不可失。</p>
但是對於百姓來說，長城以內，傳統漢家疆域，歸於一統，就是實實在在的統一。其他的地方屬於附帶贈送的那種，可有可無。</p>
其實大家夥的要求不高，趙宋隻要能拿回燕雲，哪怕丟了雲南，都認可是大一統……奈何給了機會，趙家人不頂用啊！！</p>
自從安史之亂以後，大唐天下分崩離析，曆經五代十國，北宋南宋……幾百年的光陰，這是中原漢人，華夏子民，重新主導的一次大一統。</p>
山河混一，天下一家！</p>
又恰逢陛下禦極十年。</p>
天降喜事，如何能不慶賀？</p>
捷報從巴山蜀水，翻山越嶺，送到了武昌，順著長江流域，傳到江州，傳到應天……傳遍整個天下。</p>
身在濟民學堂讀書的張庶寧，居然也得到了一份邸報，上麵赫然寫著傅友德滅夏的經過。</p>
今年八歲的張庶寧，在濟民學堂，算是一個很惹眼的小孩子……這倒不是說他多高調，恰恰相反，張庶寧穿布衣，吃食堂，跟大多數的孩子沒什麽區別。</p>
如果非要說區別，就是這孩子幹淨得過分，身上的布衣，總是一塵不染。</p>
再有，張庶寧的書包裏，有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書籍，哪怕濟民學堂的圖書館，也沒法跟他比。</p>
弄得有老師過來向他借書。</p>
除此之外，張庶寧白白淨淨的，輕聲細語，但卻身手了得。</p>
濟民學堂作為張希孟最早建立的綜合性學堂，在這裏自然也教導騎射本事。隻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騎射還是太遙遠了，他們根本接觸不到馬匹，更別說需要特別為孩子製作的弓箭。</p>
所以大家夥都很珍惜為數不多騎射課程的機會，拚盡全力多練習……但是不管大家夥怎麽努力，張庶寧都是他們超越不了的大魔王！</p>
如果說其餘考試成績，還有幾個人能跟張庶寧較量，但是在這塊上，他們是絕對望塵莫及，怎麽都趕不上。</p>
一個書籍賊多，又會騎射的小孩子……很多人私下裏猜測，張庶寧的家庭條件不一般，絕對是大富之家。</p>
但是想要更進一步了解，就會遇到似有若無的阻力，根本問不出來。</p>
而照顧張庶寧的一對老夫妻，也很普通，他們每天買菜做飯，小心翼翼，照顧孩子。偶爾也和其他老人坐在一起聊天。</p>
他們懂的事情很多，但是一旦問到張庶寧，問到家裏的情況，老人就會笑而不語。</p>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打聽了。</p>
張庶寧對待師長鄰居，也都十分禮貌，會主動打招呼……總體來說，這就是個略帶點神秘色彩的別人家的孩子。</p>
張庶寧自己也很享受學生時光，他在這裏結識了新朋友，其中之一就是那個給他土方，治療水土不服的老兵。</p>
老兵平時開個酒館，他做生意很隨意，自己也喜歡喝酒。偶爾和客人聊開心了，就一起喝酒，然後就會主動免單。</p>
像他這麽經營，確實很難賺錢，甚至不賠錢就不錯了。</p>
幸好作為老兵，他還有一份補貼，稅收也有優惠。總而言之，除了好酒之外，沒有別的毛病。</p>
他很喜歡講軍中的事情，而張庶寧是唯一一個能耐心聽他講這些的孩子，老兵特別喜歡張庶寧，他鼓動張庶寧，在小學畢業之後，就去考武學，當大將軍。</p>
對此張庶寧隻是一笑了之，沒有更多的話。</p>
老兵有個女兒，這丫頭和張庶寧同歲，老兵也把女兒送去讀書，這一點他和很多保守的父母不一樣。</p>
他堅定相信，女孩子應該讀書，甚至考科舉，當大官……他的女兒也確實聰慧，隻不過這個丫頭的聰慧，和老兵想的不一樣。</p>
她擅長數學，在遇到張庶寧之前，她就能把九章算術等書籍，背得滾瓜爛熟，學堂裏關於算學的書籍，她都知道。</p>
到了七歲，她時常提出的疑問，就能讓老師焦頭爛額。</p>
大家夥對這個特別的女孩既喜歡，又害怕。</p>
不過自從張庶寧來了之後，女孩不再煩老師了，因為她發現張庶寧居然也懂算學，而且很精深！</p>
女孩覺得張庶寧雖然沒有她敏銳，但是一定看過她都沒有看過的算學書籍……所以女孩表示可以幫張庶寧幹活，做作業，或者撈魚，抓知了……總之可以用任何辦法，換取張庶寧手上的書籍。</p>
對於女孩的要求，張庶寧覺得有些好笑，在他看來，書籍記錄著知識不假，但是書籍的知識卻不屬於書籍的主人。</p>
隻要有興趣，他可以免費提供。</p>
不過考慮到書籍很珍貴，不能弄丟，他主動邀請女孩，來自己的家中抄書。</p>
這也是唯一一個進入張庶寧書房的學生。</p>
女孩在轉過一圈之後，很認真告訴張庶寧，她知道這些書籍的價值，她不會向外麵泄露任何消息。她隻是過來抄書，每次一個時辰，在抄書之後，她會幫忙打掃兩個時辰的衛生，算是酬勞。</p>
“雖然我知道這點事情，遠不能抵消書籍的價值，但是我現在隻能做這麽多。等我長大了，我就可以加倍補償了。”</p>
張庶寧撓了撓頭，他真的有點困惑，他不明白，這丫頭為什麽執著於等價交換……也不想要什麽補償。</p>
但是張庶寧還是尊重她對於知識的渴求。</p>
這丫頭不但能在張庶寧這裏抄書，還能閱讀到許多大城市才能看到的報紙。那些價格並不便宜的報紙，在張庶寧這裏，居然有成堆的合訂本。</p>
這可是學堂都沒有的待遇，女孩越發覺得張庶寧是個神秘莫測的家夥。</p>
“你不會是皇子吧？”</p>
“皇子？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張庶寧有點詫異，皇子什麽模樣？上躥下跳，一身泥水，粗魯野蠻，喜歡打架，啃蘿卜不洗泥……我怎麽會是皇子？</p>
這丫頭怎麽想的？</p>
“沒什麽，我知道的最大人物就是皇帝，我在四年前看過一出戲，就是皇帝微服私訪……你不是皇帝，那就是皇子，微服讀書？”</p>
這丫頭的猜測，已經很靠譜了。</p>
但是張庶寧堅決搖頭，“不是的，絕對不是！我爹是個寫書印書的，我是書商的兒子，你知道寫書很賺錢的，他有很多朋友是幹這行的，所以我才有這麽多書。”</p>
“哦！”這丫頭雖然聰慧，但到底太小，就信了張庶寧的鬼話，“那你以後也會當書商嗎？”</p>
“應該不會，因為我想教書。”</p>
“教書？我也想過……不過我更願意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p>
“賺錢？為什麽？”張庶寧很認真道：“你缺錢嗎？我可以幫助你！”</p>
女孩搖頭苦笑，“五年前死去的人，也能救活嗎？”</p>
張庶寧愕然，“那不是錢能解決的。”</p>
“不對！隻要當時有錢，就可以了！我爹回來的晚了，沒有救回娘的命，他在娘的墳前，燒了好多的寶鈔……我覺得他不應該的，那些錢還能救很多人！”</p>
張庶寧深深吸口氣，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一個失去母親的女孩，隻能低頭不語。</p>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竟然破涕為笑，又道：“你知道離著不遠的羅縣丞的家嗎？”</p>
張庶寧點頭，“知道，他的兒子今年剛剛上了蒙學，聽說很是聰明。”</p>
“對！那小家夥叫羅士奇！不過我卻知道，他姓楊，應該叫楊士奇！”</p>
“楊士奇？他為什麽改姓？”張庶寧很驚訝詢問。</p>
“他的親生父親死得很早，母親帶著他改嫁，所以就改了繼父的姓……過年的時候，羅家祭祀祖先，楊士奇也用黏土，堆了一個泥人，他躲在外麵拜祭，說是楊家先人。他不太會泥塑，還是我幫他做得泥人。”</p>
女孩說完之後，又道：“你，你能不能告訴我，繼父收留了他，他到底是該姓羅，還是該恢複姓楊？生恩，養恩，到底哪個更大？”</p>
張庶寧怔住了，下意識道：“這要問我爹！”</p>
“令尊？書商？”女孩不解道：“你是說令尊的學問很大，能解釋這個問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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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庶寧連忙點頭，他生怕再多說下去，會泄露老爹的身份。</p>
其實他爹不光能解釋這個問題，還能定下規矩！</p>
張庶寧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送女孩離開，還順便給了女孩一桶奶茶，算是對她早上送來的年糕的回禮。</p>
不過經過此事之後，張庶寧倒是注意起了楊士奇。</p>
這是個五歲多的孩子，的確有著遠超同齡人的聰慧……江西這個地方，人傑地靈，經濟基礎又好，家家讀書，自然就有許多天才少年。</p>
張庶寧覺得自己選擇了一條非常有前途的道路。等他成為老師之後，就可以得天下英才而教之，絕對比老爹要快樂多了。</p>
畢竟整天沉溺在複雜的朝政之中，實在是傷腦筋。</p>
正在張庶寧思忖之際，突然姥爺姥姥進來了，他們手上還有一封信。</p>
“是你娘送來的，陛下慶賀禦極十年，無論如何，也要你回京。燕王他們都已經到了。”</p>
張庶寧怔了怔，他不想影響學業，也不想這麽快返回應天，但既然是母親寫的信，就代表著沒有商量的餘地，這要是老爹寫的就好了，老爹可是能硬抗陛下的人！</p>
張庶寧稍微思量，就點頭同意，不過他要和老師請假，還要跟好朋友告別。</p>
“你要去應天嗎？那你能不能看到應天的戲？你見過吳提舉沒有？”女孩十分好奇，像是連珠炮似的詢問。</p>
張庶寧笑道：“我是看過很多的戲，不過吳大頭去了涼州，他現在應該在玉門關，給將士演出，八成看不到他。”</p>
“哦！”女孩有些失落，“那，那你還回來嗎？”</p>
“回來，最快一個月就回來！”</p>
“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應天的戲？我很想知道，外麵到底是什麽樣子的！”</p>
張庶寧略沉吟，他想說看外麵世界，最好的辦法還是走一走，但轉念一想，有資格出來的人，又有多少？</p>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能看看戲，聽聽講書，差不多就是了解外麵的唯一渠道了……畢竟微服私訪這種事情，就是從戲上學來的。</p>
“行，我會搜集點話本給你看的。”</p>
張庶寧痛快答應，女孩留下了一個藏著一路平安符的香囊，喜滋滋走了。</p>
她並不知道，張庶寧說的一點，到底是什麽樣的億點！</p>
和小夥伴辭別之後，張庶寧終於離開了書院，返回應天。</p>
等他到了應天之後，這才知道，原來陛下要在慶典之前，繼續冊封一批功臣，作為張希孟的長子，他會被冊封為世子。</p>
“母親，會不會耽誤孩兒的學業？”</p>
江楠搖頭，“不會的，要是影響了，你爹不會放過陛下的！”</p>
－－－－－－題外話－－－－－－</p>
多寫了一點，下個月繼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