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日,永琪和鄂敏進宮叩謝皇恩。


    叩謝完畢,二人乘坐馬車歸來,在歸來的路上,路經海碗居。


    海碗居是京城有名的酒樓,平常,是富商巨賈請客宴會之處,出入的人還非常整齊,不像一般小酒樓那樣混雜。


    忽然,遠處傳來了陣陣絲竹之聲,叮叮咚咚,十分悅耳。永琪不禁眨了眨眼,撩開馬車窗戶,遠遠望去。她看到一個年若十七、八歲的姑娘,盈盈然的端坐在大廳中,懷抱一把琵琶,正在調弦試音。在姑娘身爆是個拉胡琴的老者。姑娘試完了音。抬起頭來,掃視眾人,對大家微微一欠身,用清清脆脆的嗓音說:“我是秦文君,家住黃河中下遊,因黃河決堤,水淹千裏,我家雖有農田數百畝,奈何天災無情,民不聊生,家道中落,苟不能活。我自幼學習琴棋樂章,如今來到京城,望能在貴寶地謀得大家垂愛,賣唱養家。”


    永琪坐在馬車上,對屋內的聲音挺不是很清晰,他遠遠得望著皓遠處的秦文君,情不自禁的就鎖在這位秦文君的臉上了。烏黑的頭發,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麵垂著流蘇,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她有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整個麵龐細致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她穿著件白底綃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坐在那兒兒,端莊高貴,文靜優雅。那麽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好一個秦文君,永琪心裏喝著彩。他走下馬車,走上前去,站在樓梯的欄杆旁,仔細打量,越看越加眩惑:怎麽,這姑娘好生麵熟,難道是前生見的看了一眼。永琪的心猛的問自己。文君似乎感覺到永琪在目不轉睛的看她,悄悄抬起睫毛,她對永琪這兒迅速一跳,如此烏黑晶亮的眸子,閃爍著如此清幽的光芳,怎麽,一定是前生見過!一陣胡琴前奏過後,文君開始唱了起來:


    夜色朦朧,不見蹤跡;


    無情未了,奈何人間;


    我心惆悵,問君知否?


    良辰美景,樹影斑斑;


    過客驚鴻,別離難在;


    佳人有約,你儂我儂;


    ……


    文君的歌聲清脆,咬字清晰,一串串歌詞,從喉中源源湧出,像溪流緩緩流過山石,潺潺的,輕柔的。也像細雨輕敲在屋瓦上,叮叮咚咚,是首優美的小詩。至於那歌詞,有些兒幽怨,有些兒……像春蠶吐出的絲,一縷縷,一絲絲,會將人的心,緊緊纏住。


    永琪遠遠的望著文君,思緒還依然停留在剛才那優美動聽的曲子裏,久久不能自拔。


    福晉鄂敏坐在馬車上,等了許久也不見永琪回去,她將馬車的簾子掀開,下了馬車。


    忽然,一個魯莽的、囂張的、無禮的聲音傳來,道:“秦姑娘,你還是別不要在這裏賣唱了,你在這賣唱才掙幾個錢啊,還是跟我回家,做我的小妾吧。我包你每天喝香的吃辣的的。”


    “哈哈”這個粗魯的男人,發出淫蕩的笑聲,說完後,正想向前撫摸秦文君的臉。坐在秦文君身後的老頭,拿起手裏的胡琴砸了過去。粗魯男人,看到後,將手收了回去,道:“該死的老頭,你還想拿東西打人?來人呢,給我打”


    聲剛一落地,衝出去幾個黑衣男人,朝著秦文君身後的老頭打過去,秦文君雖以身相救,無奈身體纖柔,無法抗衡,隻是大聲喊道:“求求你們了,放了我爹吧,放了我爹吧,我爹年紀也不小了…”


    秦文君一邊哭一邊喊,一會粗魯男人叫停了手下,道:“不打也行,隻有你跟了我,我自然不會為難他。”


    老頭聽完,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用頭向前頂去,粗魯男人側身,老頭一頭砸在桌子上,流了一頭血。


    永琪將這一此看在眼裏,他對手下崔鵬使了個眼神,崔鵬走向前去,拿出宮裏發的令牌。粗魯男人看到,害怕不已,落荒而逃。


    秦文君連忙放下手裏的揚琴,將老頭抱住,道:“爹、爹、爹,你沒事吧?”


    鄂敏看著眼前的這個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如懸膽,睛若秋波。雖衣著樸素,容裝淡雅,但是依然是美人胚子。


    鄂敏走上前去,對永琪說:“王爺,咱們該回府了。”


    永琪應了一聲,準備回去。但是,放心不下眼前的這個姑娘,他命令崔鵬留下,幫忙照顧一下這個姑娘。


    永琪和鄂敏回到王府。


    夜幕降臨,天邊升起一片蒼穹,蔚藍色的天空下,一片寂靜。王府裏雖然燈火通明,芬芳繚繞,也依然抵不過這寂靜的夜色。


    鄂敏躺在永琪的身邊,她將左手劃過永琪的上身,撫摸在胸間,她拿起永琪領著的扣子,打算為其寬衣解帶。


    永琪下意識的轉了個身,將背部對著鄂敏,道:“今日逛了一天了,身子乏了,早些歇息吧。”


    鄂敏將手收回去,蓋上被子,獨自流淚,睡去。


    永琪神情清醒,輾轉難眠,男腦子都是秦文君的身影,他閉上眼睛,眼前仿佛還飄蕩著她的歌聲。


    永琪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雖然剛剛成親,佳人就在身邊,但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讓他如此心動,如此魂不守舍。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明月皎潔,想去一首詩: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永琪依然想著秦文君的模樣,久久不能忘懷。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響聲,道:“王爺,夜深露重,小心著涼。”,鄂敏說完,將披肩披在永琪身上。


    永琪轉過身去,對鄂敏說:“多謝福晉關懷。”


    “王爺想些什麽呢?想得如此入神?夜深人靜還不睡覺?”鄂敏


    “平常小事,不值言說。”永琪


    “想必是今日那位賣藝養家的姑娘吧?”鄂敏


    “福晉多慮了,本王又何故會想起她?”永琪


    正當永琪和鄂敏深夜暢談之時,忽然聽見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永琪好奇,命於慶海前去查看。


    於慶海領著幾個小太監來到院外,聽到有人在否喊救命,心想,三根半夜,是誰在王爺的府邸外喊救命呢。


    突然,從一堆草叢中衝出一個姑娘,雙手染血,奄奄一息,昏倒在於慶海的眼前。


    於慶海走向前去,用燈籠照了照,看了看臉麵,道:“喲,這三根半夜的跑出一個姑娘,是誰家的姑娘啊?”


    於慶海疑惑不已。


    不一會,聽到手底下有人竊竊私語,道:“我認識這個姑娘,她今兒在海碗居賣唱,有人騷擾她,還是咱們王爺把她救下。”


    於慶海心想,既然是王爺救下的人,要不就先把她救進府裏再說,夜已深了,也不便驚動王爺。


    次日,用完早膳後,永琪問於慶海:“昨晚是怎麽回事?大半夜的,怎麽牆外還有噪音轉來?”


    於慶海兩手躬在身前,彎著腰,道:“回王爺,昨兒有位姑娘在咱們王府外的西街口求救。”


    “姑娘求救?大半夜得怎麽回跑出一個姑娘來?”永琪疑惑


    “小的不明白,隻聽奴才們說,是王爺您救過的。”於慶海


    “本王救過的?在哪,本王去看看”永琪起身,戰備前往看看


    鄂敏聽到是王爺昨天救過的,刷的一下,臉都綠了,對身後的丫鬟香菱,道:“在麽回事?快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昨兒酒樓賣唱的那個姑娘。”


    永琪在於慶海的帶來下,直奔院內西邊的客房,走在前去的路上,兩邊翠竹夾路,土地下蒼苔布滿,中間羊腸一條石子漫的甬路。


    於慶海打開房門,永琪看到秦文君依然昏躺在床上,問:“怎麽還昏睡?沒請禦醫麽”


    “回王爺,因為小的還沒有稟報,不敢擅自做主。”於慶海


    “人命關天,還有稟報什麽,趕緊請去啊。”永琪大聲發話


    於慶海匆匆離去。


    永琪望著躺在床上的秦文君,她麵色蒼白無血,身體纖柔無力,似乎是幾天不曾好好吃上一頓飽飯了。心想,她怎麽會在自己的府邸附近出現,她怎麽知道自己住這裏,緣起緣滅,莫非天注定?永琪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他是激動的,也是無奈的!或許身為王子,他有很多不便的地方,然後,對於愛情他又是執著的,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此時此刻,他已經義無反顧了!先把人救了再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商議吧!人命關天,又有什麽事情比生命更重要呢?永琪在無雜念,他一心一意望著眼前這個女子,為她心動,為她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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