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大搖大擺進入礬樓，一位三十來歲、風韻猶存的老鴇便迎了上來：“道長有禮……”</p>
她臉上巧笑嫣然，似乎對道士逛青樓絲毫不以為意。</p>
畢竟不忌婚假的道脈都有，況且，人家說不定隻是喜歡穿道袍呢？</p>
“久聞礬樓大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呐……”</p>
亞倫看了看周圍，發現環境與設施，最重要的是女人的確不錯，不由讚歎一聲。</p>
今日官家當然不會來……</p>
說實話，再怎麽白龍魚服，若是官家在此，周圍也必然滿是護衛與暗探，斷不至於讓自己這個閑雜人等如此靠近。</p>
亞倫也不是來碰瓷官家的。</p>
他是要這個場所流傳起他的傳說的。</p>
到時候，哪怕他的人不在，隻要傳聞引動了官家，下旨召見，自然便突破了封鎖。</p>
“道長可有相熟的姐兒？”</p>
老鴇拿了亞倫的賞錢，笑得更加真誠了三分。</p>
“並無，不過聽聞師師姑娘就在此處？”</p>
亞倫好奇問了一句。</p>
老鴇顯然被問得多了，直接回答：“師師可是咱們花行魁首，名冠京城……這個，縱要見客，也得有規矩。”</p>
王師師可是如今京城風月場中最紅的倌兒，能從一幹公私妓女之中殺出頭的，顯然不是簡單貨色。</p>
等閑富家公子，連麵都未必能見上呢！</p>
更何況……最近師師被那一位包了，也不見外客。</p>
當然，說是如此說，但老鴇不能得罪人，自然隻能以規矩婉拒。</p>
“哦，不知是何規矩？錢財麽？”</p>
亞倫對這種倒是熟得不得了，畢竟之前經驗豐富。</p>
“倒也不全是……咱們師師姑娘乃是花月魁，客人可買牡丹贈之……若贈得多了，便可遞一張帖子，若能打動師師，便可得償所願了！”</p>
這關鍵，就在打動二字上！</p>
不論寫出什麽驚世駭俗之作，反正隻要說看不上，便可以一概不見。</p>
而真正能用強的權貴，都知道官家的事兒，不會來自討沒趣。</p>
“原來如此……”</p>
亞倫伸手入懷，看似要掏錢，下一瞬卻變了臉：“那就給我開一桌席麵，叫兩個能行酒令的粉頭來吧！”</p>
他一向喜歡直截了當，對於這種彎彎繞沒有絲毫興趣。</p>
並且，也算知道內幕，怎麽會往水裏丟銀子？</p>
‘不過也不好說，要是將‘一夜魚龍舞’或者‘兩情若在長久時’抄出來……搞不好還真能打動佳人，見上一見？但這麽挖空心思，求一位妓子，我賤不賤？’</p>
‘道爺是來玩的，不是被玩的。’</p>
“好嘞！”</p>
看到這位道長沒有中計，老鴇也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惋惜，當即將亞倫帶到一個雅間，命人上了茶水酒菜，又帶來一紅衣一綠裙兩個少女，都是豆蔻年華，十指蔥白，盈盈勸酒調笑。</p>
亞倫也不是什麽正經人，當即就一邊摟著一個，放浪形骸起來……</p>
……</p>
半個時辰之後。</p>
礬樓之中。</p>
宋公豹換了一身錦繡袍子，宛若一個富商，身後的壯漢變成了打手，正跟一位桃花眼的公子哥言笑晏晏。</p>
“燕公子，這次煩勞你引薦，宋某必有後報！”</p>
宋公豹也是風月場中的翹楚，經曆過大場麵的，進入這酒色之地麵不改色。</p>
</p>
他身後的黑臉大漢則是盯著那些醇酒美人，就有些移不開眼了。</p>
燕公子手持一柄象牙折扇，雖然看似瀟灑風流，實際上幹的卻是牙行（中間人）的買賣，此時隻是笑道：“要見這師師姑娘可不容易，畢竟關係通著宮裏呢……這李媽媽必得打點妥當，萬萬不可吝嗇錢財……”</p>
“請公子放心，些許財貨，宋某人還是有的。”</p>
宋公豹陪著笑臉，心中火熱。</p>
隻要能打通關係，順利招安，這榮華富貴豈不是應有盡有？</p>
為此，哪怕卑躬屈膝得去求人，也是完全可以忍耐的。</p>
“李媽媽，好久不見！”</p>
燕公子見到李媽媽，眼睛一亮，連忙上前：“這位是外地客商宋先生，久慕師師之名，想來一見……”</p>
“李媽媽有禮……”宋公豹滿臉都是笑容，塞過去一枚龍眼大小的珍珠。</p>
李媽媽眼睛頓時就瞪大了，臉上陰晴不定，繼而道：“這位客官……我家女兒不見客……”</p>
言語之中，已經頗多掙紮。</p>
“請媽媽放心，我們懂得規矩，隻是想跟師師姑娘談論詩詞便可……”</p>
燕公子連忙幫忙敲著邊鼓：“你看……這是宋先生親自寫的詞呢。”</p>
當即又將重金從落魄文人那裏收來的一首詞送了過去，在紙簽之下，又夾著一張銀票：“若媽媽不信，大可使人在一邊伺候著便是……”</p>
“這……倒是可以。”</p>
李媽媽終究是貪婪，答應下來。</p>
見狀，宋公豹不由滿臉喜色。</p>
……</p>
另外一邊。</p>
亞倫也終於等到了機會。</p>
他正跟紅綠兩位佳人行酒令，玩到盡興之時，忽然耳朵一動，聽到了低低的哭聲與吵雜吵鬧聲，不由好奇問道：“外麵……這是怎麽回事？”</p>
紅衣少女，名喚蓮兒的，就去外麵看了，回來之後，臉上就帶著不忍之色：“是一位姐姐外出，不想打擾了客官雅興……”</p>
“哦？倒要去看看！”</p>
亞倫攏了攏袖子，帶著兩女走出雅間，來到正堂，發現是一幫豪奴正在收拾屋子，驅趕一位老妓。</p>
說是年老，其實對方也不過二十來歲，隻是不時咳嗽，形銷骨立，似乎沾惹了惡疾。</p>
此時，正苦苦哀求著：“這些是我客人送我的體己首飾……咳咳……可不是樓裏之物……你們好歹給我留點看病……咳咳……”</p>
見到這一幕，蓮兒都不由滿臉悲戚之色：“是珍珠姐姐……”</p>
這一行風光之時，能令王公折腰，文人吹捧，但年老色衰，或者身染疾病之後，就是這個樣子了。</p>
亞倫清楚，不管這個珍珠之前如何風光，之後恐怕隻能去街頭小巷，變成最低賤的老妓，與販夫走卒廝混，然後不知道哪一天，就跟野狗一樣死在路邊。</p>
“且慢！”</p>
一念至此，他高聲開口，吸引周圍觀眾注意。</p>
她臉上巧笑嫣然，似乎對道士逛青樓絲毫不以為意。</p>
畢竟不忌婚假的道脈都有，況且，人家說不定隻是喜歡穿道袍呢？</p>
“久聞礬樓大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呐……”</p>
亞倫看了看周圍，發現環境與設施，最重要的是女人的確不錯，不由讚歎一聲。</p>
今日官家當然不會來……</p>
說實話，再怎麽白龍魚服，若是官家在此，周圍也必然滿是護衛與暗探，斷不至於讓自己這個閑雜人等如此靠近。</p>
亞倫也不是來碰瓷官家的。</p>
他是要這個場所流傳起他的傳說的。</p>
到時候，哪怕他的人不在，隻要傳聞引動了官家，下旨召見，自然便突破了封鎖。</p>
“道長可有相熟的姐兒？”</p>
老鴇拿了亞倫的賞錢，笑得更加真誠了三分。</p>
“並無，不過聽聞師師姑娘就在此處？”</p>
亞倫好奇問了一句。</p>
老鴇顯然被問得多了，直接回答：“師師可是咱們花行魁首，名冠京城……這個，縱要見客，也得有規矩。”</p>
王師師可是如今京城風月場中最紅的倌兒，能從一幹公私妓女之中殺出頭的，顯然不是簡單貨色。</p>
等閑富家公子，連麵都未必能見上呢！</p>
更何況……最近師師被那一位包了，也不見外客。</p>
當然，說是如此說，但老鴇不能得罪人，自然隻能以規矩婉拒。</p>
“哦，不知是何規矩？錢財麽？”</p>
亞倫對這種倒是熟得不得了，畢竟之前經驗豐富。</p>
“倒也不全是……咱們師師姑娘乃是花月魁，客人可買牡丹贈之……若贈得多了，便可遞一張帖子，若能打動師師，便可得償所願了！”</p>
這關鍵，就在打動二字上！</p>
不論寫出什麽驚世駭俗之作，反正隻要說看不上，便可以一概不見。</p>
而真正能用強的權貴，都知道官家的事兒，不會來自討沒趣。</p>
“原來如此……”</p>
亞倫伸手入懷，看似要掏錢，下一瞬卻變了臉：“那就給我開一桌席麵，叫兩個能行酒令的粉頭來吧！”</p>
他一向喜歡直截了當，對於這種彎彎繞沒有絲毫興趣。</p>
並且，也算知道內幕，怎麽會往水裏丟銀子？</p>
‘不過也不好說，要是將‘一夜魚龍舞’或者‘兩情若在長久時’抄出來……搞不好還真能打動佳人，見上一見？但這麽挖空心思，求一位妓子，我賤不賤？’</p>
‘道爺是來玩的，不是被玩的。’</p>
“好嘞！”</p>
看到這位道長沒有中計，老鴇也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惋惜，當即將亞倫帶到一個雅間，命人上了茶水酒菜，又帶來一紅衣一綠裙兩個少女，都是豆蔻年華，十指蔥白，盈盈勸酒調笑。</p>
亞倫也不是什麽正經人，當即就一邊摟著一個，放浪形骸起來……</p>
……</p>
半個時辰之後。</p>
礬樓之中。</p>
宋公豹換了一身錦繡袍子，宛若一個富商，身後的壯漢變成了打手，正跟一位桃花眼的公子哥言笑晏晏。</p>
“燕公子，這次煩勞你引薦，宋某必有後報！”</p>
宋公豹也是風月場中的翹楚，經曆過大場麵的，進入這酒色之地麵不改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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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的黑臉大漢則是盯著那些醇酒美人，就有些移不開眼了。</p>
燕公子手持一柄象牙折扇，雖然看似瀟灑風流，實際上幹的卻是牙行（中間人）的買賣，此時隻是笑道：“要見這師師姑娘可不容易，畢竟關係通著宮裏呢……這李媽媽必得打點妥當，萬萬不可吝嗇錢財……”</p>
“請公子放心，些許財貨，宋某人還是有的。”</p>
宋公豹陪著笑臉，心中火熱。</p>
隻要能打通關係，順利招安，這榮華富貴豈不是應有盡有？</p>
為此，哪怕卑躬屈膝得去求人，也是完全可以忍耐的。</p>
“李媽媽，好久不見！”</p>
燕公子見到李媽媽，眼睛一亮，連忙上前：“這位是外地客商宋先生，久慕師師之名，想來一見……”</p>
“李媽媽有禮……”宋公豹滿臉都是笑容，塞過去一枚龍眼大小的珍珠。</p>
李媽媽眼睛頓時就瞪大了，臉上陰晴不定，繼而道：“這位客官……我家女兒不見客……”</p>
言語之中，已經頗多掙紮。</p>
“請媽媽放心，我們懂得規矩，隻是想跟師師姑娘談論詩詞便可……”</p>
燕公子連忙幫忙敲著邊鼓：“你看……這是宋先生親自寫的詞呢。”</p>
當即又將重金從落魄文人那裏收來的一首詞送了過去，在紙簽之下，又夾著一張銀票：“若媽媽不信，大可使人在一邊伺候著便是……”</p>
“這……倒是可以。”</p>
李媽媽終究是貪婪，答應下來。</p>
見狀，宋公豹不由滿臉喜色。</p>
……</p>
另外一邊。</p>
亞倫也終於等到了機會。</p>
他正跟紅綠兩位佳人行酒令，玩到盡興之時，忽然耳朵一動，聽到了低低的哭聲與吵雜吵鬧聲，不由好奇問道：“外麵……這是怎麽回事？”</p>
紅衣少女，名喚蓮兒的，就去外麵看了，回來之後，臉上就帶著不忍之色：“是一位姐姐外出，不想打擾了客官雅興……”</p>
“哦？倒要去看看！”</p>
亞倫攏了攏袖子，帶著兩女走出雅間，來到正堂，發現是一幫豪奴正在收拾屋子，驅趕一位老妓。</p>
說是年老，其實對方也不過二十來歲，隻是不時咳嗽，形銷骨立，似乎沾惹了惡疾。</p>
此時，正苦苦哀求著：“這些是我客人送我的體己首飾……咳咳……可不是樓裏之物……你們好歹給我留點看病……咳咳……”</p>
見到這一幕，蓮兒都不由滿臉悲戚之色：“是珍珠姐姐……”</p>
這一行風光之時，能令王公折腰，文人吹捧，但年老色衰，或者身染疾病之後，就是這個樣子了。</p>
亞倫清楚，不管這個珍珠之前如何風光，之後恐怕隻能去街頭小巷，變成最低賤的老妓，與販夫走卒廝混，然後不知道哪一天，就跟野狗一樣死在路邊。</p>
“且慢！”</p>
一念至此，他高聲開口，吸引周圍觀眾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