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晃晃的日光落在泰正殿外廣場上。


    順著大殿方向望出去的視線,女帝還能看到周園玉皇台的一角。


    耳際還響著周園、皇城內悠揚的鍾聲。女帝長出口氣。


    沒來由的感覺到輕鬆。


    這種情緒的宣揚就像是自己在空曠大地上竭嘶底裏的嘶吼了一番。


    視線收回來,女帝看到了大殿內文武百臣臉上的神情。


    震情、無他,唯有震驚。


    女帝知道李相白的這篇演講詞成功了。


    即利用了天時地利人和,也將情緒煽動了起來。


    以往女帝整軍備武,增加軍事開支,太師、左丞相、陳夫子為首的一幫人都會阻撓。


    天災不斷,理應賑災撫民。


    可如今還怎麽辯駁?安伯侯叛亂出逃了,武威郡地脈大道出狀況,稍微動腦子都知道武威郡地脈大道出的問題和安伯侯勾結的大蒼、修羅界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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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帝的演講也確實發人深思。


    匹夫一怒,這是誌,匹夫的誌,匹夫不可奪誌。大周呢?自元景年來隨著聖人的隕落和乾國丟失,確實有點人窮誌短的架勢,結果都被大蒼逼上門了。


    有多少各家天賦之才死於修羅界、大蒼出價的賞金獵人手中。朝廷次次都是事後救場,隻落得一個給人收屍的機會。


    為什麽,不就是因為出了安伯侯這樣的人,平時出賣消息,瞅準機會就想著謀反要過把癮當君王。


    粱公公嘴皮子動了動,一臉的情緒。從未聽過聖帝這樣有感染力的說辭。


    文王姬淵長吸口氣。


    有點被震撼到了,也小看了聖帝的壯懷之誌,人還鑽牛角尖的自責了起來。


    即為文王,自然修得是儒道,當日入京,罵李相白不務正業,製作滑板調製水粉,浪費了一身的天賦。言辭之間判斷,文王算是一個西京書院院長吳黃粱口中有酸氣的儒門修者。


    文王自然而然將當日廣賢殿內的一幕和女帝演講關聯在了一起。


    “當日聖帝說要集中各郡資源,其實指的的就是摒棄前嫌,結合一切的力量對抗大蒼和修羅界。可慧王、成王又做了什麽呀,自己做了什麽呀。”


    西京衙門會審,成王被李相白炸胡,姬淵就想著自己的文王特權是要被收回去了,可沒臉向女帝談條件。


    內心終歸有點不甘。如今自責起來了。自己是文王,讀聖賢書,修儒道,卻辜負了聖帝口中‘生當其時,身負幹戈’這句錚錚鐵骨言語中的報國之情。


    滿堂文武都還震撼著呢。


    文王姬淵出列。


    “本王糊塗,曲解聖帝之意,今日終體會聖帝壯國之心,胭脂郡乃北方邊境三郡之一,事關朝廷邊陲安穩,請聖帝令派賢能治郡固邊。”


    言辭誠懇,文王心甘情願的交出了治郡特權。


    武王是武夫,直來直去,否則也不會在衙門捶胸頓足說成王害了自己。


    女帝免武王無罪,武王感激,如今女帝這番話語落下,文王又心甘情願交出王權。


    武王姬鬆齡開口:“我就是一個武夫,一怒拔劍的武夫,廣賢殿一幕是我糊塗,如今頓悟了。鳳鳴郡大小事務往後都按聖帝安排來做。本王請戰,嵩陽書院司馬院長有老驥伏櫪,千裏之誌。我也有殺敵之力。”


    太師龐望野內心苦澀到了極致。


    這下好了,王權沒了。


    龐望野斜眼瞪著李相白。


    “懷北認籌了一塊田地,種田育肥,難道這都是在為離開京城後到封地去體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做準備?”


    太尉秦汗青出列,“臣願為大周之崛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兵部尚書出列,“請聖帝下旨討逆。”


    左丞相魏漸離尋思,好機會呀,蘇南客潛逃,但朝廷有準備,蘇南客也絕對不會走地脈大道北上,容易被攔截呀。懸鏡司更有人追蹤,立功的大好機會。


    魏漸離出列,“臣推薦車騎將軍羅上衾討逆。”


    魏漸離推薦的是自己門下的車騎將軍羅上衾。


    軍方追擊,沒懸鏡司、神機府、文淵閣什麽事情,但陳狄青、公孫破、嶽寒山眼見太尉、兵部尚書、左丞相表態的表態,討逆的討逆,都安心了下來。


    聖帝出兵師出有名了。


    大周振武,水到渠成。


    收王權也以最完美的一種方式落下帷幕。


    冷不丁就聽到李相白出聲,“李相白願意追擊安伯侯蘇南客並調查武威郡地脈大道異常一幕。”


    太尉瞧著李相白,心道:“什麽意思,你兵家課程上的策略確實出彩,令人耳目一新,可你不也說了領軍作戰忌諱紙上談兵。”


    左丞相魏漸離輕咳一聲:“李相白護駕有功,發現蘇南客亂國,這都該表彰,可追擊蘇南客,你自認能領軍作戰?這可不是紙上談兵的事情。”


    武王點頭:“確實如此。”


    武王對李相白客氣了很多。


    陳夜泊出列:“李相白還是做百家爭鳴、培育五穀,整舊如舊。”


    太師嘴皮子又抽搐,想到了認籌田地的寧王。


    出列,太師說道:“李相白多奇思異想,但打仗非同兒戲,也不是修者對壘,講究一個術法境界,不能兒戲。”


    陳狄青、公孫破、嶽寒山不出聲,都在看著李相白。


    無緣無故,李相白不會自動請纓。


    眾目睽睽,李相白開口:“李相白整舊如舊,熟記太白山北境地脈大道。這是其一。其二,我還有一口虎頭鍘,專鍘謀國叛亂王侯將相。第三,以調查武威郡地脈大道異常為主。”


    “嘶!”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福王、瑞王、祥王等幾位王爺又感覺到後頸涼颼颼的。


    滿堂文武,極度的不自在。


    刑部尚書莊遙謹慎的問:“龍頭鍘呢?”


    “法堂辭氣化龍頭鍘,隻能用一次。”


    “虎頭鍘也是?”左丞相魏漸離問。


    “是的!”李相白回答。


    “還有鍘刀不?”太師龐望野問。


    “沒了!”李相白回答。


    左丞相魏漸離點頭:“老夫思考欠妥當,李相白言之有理,隨軍追擊,調查武威郡地脈大道地圖,這是可以的。”


    太師點頭:“李相白分析推導能力出眾,衙門表現我等有目共睹,是可以協助調查武威郡地脈大道異常之事。”


    陳夜泊點頭:“太師言之有理。”


    左丞相、太師、陳夜泊這些人都想著李相白趕緊的將虎頭鍘用掉呀,搶了功勞便也搶了。廣賢殿慧王弑君案,李相白護駕有功,揭安伯侯叛亂更是大功,聖帝器重李相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天天帶著一口虎頭鍘,能不讓人提心吊膽。還要不要讓人安心了。


    太師、陳夜泊這些人都恨不得將蘇南客押入大殿,讓李相白直接以虎頭鍘斬了,萬事大吉。


    李相白有自己的想法呀。軍方是軍方的事情,自己可以參與到懸鏡司追擊蘇南客的隊伍當中。不影響軍隊。


    關鍵的原因是武威郡地脈大道之氣異常,自己不有係統獎勵的鬥轉星移術。


    地脈大道異常,無非就是兩種可能,第一是有人以大周開國墨家、陰陽家聖人般以神通將地脈之氣引導向其他方向。


    這種可能直接可排除,這是大周地界,大張旗鼓瞞不過懸鏡司。


    第二種可能就是出現了以吸食地脈靈氣為生的異獸。


    神人喬秦羽《剪燈瑣語》記載的是喬秦羽遊走天下所聞所見各種妖魔鬼怪奇靈異獸。


    書中就有記載,大蒼有獸名為吞靈獸,大如山丘,身披鱗甲,形似鯪鯉,也就是貌似穿山甲。


    以遁地吸食靈氣為生。生性凶惡。


    如果武威郡的地脈異常和吞靈獸有關係,自己有辦法應對呀。


    鬥轉星移術能利用地脈之氣部署大陣。


    陳狄青、公孫破、嶽寒山最初有點擔心李相白安全,但李相白亮牌了。有虎頭鍘,還有逝者如斯夫的身法神通,再說了此行也不是單獨行動。


    陳狄青出列,“李相白確實有嚴謹細密的分析推敲能力,能調查武威郡地脈大道異象。”


    姬西樓絕對的相信李相白。


    百家爭鳴的朝辯,廣賢殿內斬慧王,提出會審,這種機警的應變、嚴密推理能力確實非常人所能及。


    陳狄青推薦,女帝姬西樓開口:“準,令李相白調查武威郡地脈大道異常事件,協助追擊蘇南客。領金吾衛一千五百人。李相白振武詞、明誌詩增天靈碑國運,力助嶽大學士成聖,百家爭鳴利國利民。另護駕有功,揭露安伯侯謀國叛亂,賜李相白為子爵之位。


    李相白一樂,自己要當子爵了。和江白衣一樣。


    自己應該打破了大周成子爵時限最短的記錄了。


    明白女帝的意思,其實女帝更多是為了讓自己方便領軍金吾衛。金吾衛總共也才一萬人呀,歸女帝直接管轄調動。如今給自己調撥了一千五百人。


    原本想著加入懸鏡司的隊伍,這下好了,兵強馬壯。好辦事!


    那就接活。


    陳夜泊一臉的酸楚,子爵呀,李相白來京城這才多久。可真要按照功勞,也確實承擔得起。


    左丞相、太師都沒意見,子爵嘛,榮譽稱號而已。神機府的江白衣不也是子爵。趕緊出征,將虎頭鍘給用了。


    謝恩,李相白領旨。


    要大幹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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