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滿心歡喜的離開了西院,今天對於自己而言絕對是個大日子。燧發鳥銃的成功對自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玩意不用多,裝備一個百人隊便將發揮巨大的威力。在麵對麵的激戰之中,一個百人隊的裝備鳥銃的軍隊說以一敵十一點半點也不誇張。對方火器不能及遠的情況下,便隻有排著隊送來槍斃的結果。


    當然,今日裝備成功的燧發火槍其實還有許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比如槍管下方要有安裝通條的地方,槍管前段需要根據槍支的偏移距離設置準星。要配備槍套,隨身的彈藥囊和引火藥罐,製作紙包彈,以及燧發槍需要不斷更換的燧石。還有槍支的形製上的打磨和美觀,想辦法製作護目罩等等。


    一隻燧發火槍,除了槍支本身之外的配套以及消耗品很多,絕不是造好了一支火槍便完事了的。這還隻是一支燧發火槍,自己的計劃是今後起碼也要裝備個幾百上千人,那才是足以有起碼的安全感和戰鬥的力量,要完成這麽目標還遙不可及。


    徐幼棠這段時間已經花掉了兩千多兩銀子,這才造出了一大一小兩支燧發火槍而已。當然這其中有許多是摸索中交的學費,各種返工廢棄之後造成的損失。但即便如此,成本之高也是令人咂舌的。


    倘若按照張延齡的設想,要造個幾百成千隻的話,那可是個天文數字。所以,銀子是個大大的問題。


    而且,徐幼棠這次造槍管的合金鋼是偷了徐杲煉好的,後麵可是需要自己冶煉這種鋼材的。徐幼棠說了,她會纏著徐杲問清楚加白土的量和時機,她有把握冶煉出這種鋼材來。但這便意味著張延齡要建造冶煉爐才成。這又是一筆大開銷。


    張延齡想明白了。要想繼續製造和完善火器,自己必須要建冶煉爐,請匠人,開冶造作坊。無論花多少銀子,這件事都要做下去。這是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否則,這件事將無法進行下去。至於銀子,靠著兩個莊園的收成搞錢恐怕不成,自己其實已經欠了一屁股的外債了。自己得再想些辦法撈錢才成。


    不過,銀子的拮據跟技術和製造的瓶頸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等級。這年頭,撈錢的辦法很多,隻要昧著良心,以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撈銀子還是不難的。


    銀子可以慢慢的賺,但是技術的瓶頸有可能幾十年一輩子也突破不了。而且有了徐幼棠這樣的幫手,張延齡心裏的其他一些想法便可以付諸實施了。誰能想到,最後幫自己完成火器改進製造的居然是徐幼棠這麽個秀氣可愛的小姑娘。真是世事難料,造化奇妙之事。


    ……


    進入三月,天氣一日暖似一天。即便是北京城這樣的北方城池,三月也已經是春光爛漫的季節。京城裏的景物一天一個樣,進入三月不到數日,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便已經春意盎然。


    春意融融,加之最近辦成了幾件大事,張延齡心情也好的很。每日去衙門裏晃悠晃悠,喝喝茶吹吹牛,混得一兩個時辰便可回家。有時候騎著馬帶著陳式一等人在街頭轉轉,賞賞風景消遣時間,倒也過了幾天舒坦日子。


    三月初九上午,張延齡正要出門去衙門的時候,卻被人堵在了家門口。


    來的定國公府小公爺徐延德。徐延德帶著十幾名親兵前來,他們全副武裝,像是有什麽公幹。


    “哎呦,什麽風兒把兄長給吹來了?快請進府敘話。”張延齡熱情的招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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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延德黑著臉,似乎心情不太高興的樣子。跟著張延齡進了前廳之中,大刺刺的坐下,瞪著眼睛看著張延齡也不說話。


    張延齡命人上茶之後,見徐延德的模樣,被他瞪得心裏發慌。忙笑道:“兄長此來,可有什麽事情麽?”


    徐延德冷聲道:“沒事便不能來了麽?張侯爺,你最近麵子可大得很呢。”


    張延齡忙賠笑道:“兄長此言何意?”


    徐延德哼了一聲道:“何意?朱麟正月月底請你聚會,你給推辭了。上個月我請你去我家喝酒,你也給拒了。前幾日,張侖邀約,你又拒絕了。行啊,張侯爺,拿我們哥幾個不當回事了是麽?張侖氣的都罵你了。”


    張延齡忙道:“哎呦,原來是因為這些事。那你們可誤會我了。我年後這段時間衙門裏的事情忙的很,搞得焦頭爛額。實在是沒有空暇和心情。所以才……”


    “你忙個屁!你以為我不知道?南鎮撫司衙門有什麽可忙的?清閑衙門罷了。日上三竿了,你這不還沒去衙門麽?我堵你都不用起早,你忙個狗屁!”徐延德罵道。


    “這個……”張延齡無語。


    正月底的時候朱麟確實邀請自己去聚會,但自己那時候正忙著調查小茉莉的底細,摸周家的底的時候,哪有心情去和他們吃吃喝喝。


    至於徐延德請自己去他家喝酒,自己倒是有空,但是並不想去。因為自己心裏有鬼,上次欺負了徐晚意之後,張延齡回頭便後悔了。自己那麽對待徐晚意,回頭她跟她父兄一說,徐光祚會怎麽說自己不知道,徐延德定是會大怒的。徐延德沒頭沒尾的請自己去喝酒,張延齡懷疑他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硬是躲著沒去。心裏有鬼後,索性連張侖的邀約也給推辭了。沒想到徐延德倒為此而興師問罪來了。


    “兄長今日前來……就為了這事?”張延齡試探著問道。倘若隻是為了這事兒,倒是好辦了。


    徐延德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張延齡以為他是默認了,於是忙道:“兄長莫要生氣,確實是衙門忙。我新上任,衙門的人事關係上上下下都要混熟吧?一些之前的事情也要處置吧?看著沒什麽事,但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多得很。我那前任王銳半年沒來衙門,很多事積壓在那裏。雖都是小事,也得做做樣子吧。所以我便想給上上下下一個好印象,顯得我是個勤勉的好官。這才推了。兄長你也得理解理解我是不?”


    徐延德撇著嘴冷笑。


    張延齡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謊言裏道:“這麽著,明日我春風樓豪華包間請客。當麵向幾位小公爺賠禮道歉。任罵任罰,如何?”


    徐延德“篷”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大聲喝道:“張延齡,你到底還娶不娶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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