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這麽狠巴巴的,我可是規規矩矩的遵守了承諾的。你瞧,兩個下人都能將我攔在屋外。我若不遵承諾,憑她們能攔得住我?郡主,還是那句話,人前你我裝裝樣子,人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找我麻煩,我也不找你麻煩。但是你可不能縱容下人不守尊卑,不然,我給你麵子,卻未必給她們麵子。”張延齡微笑道。


    徐晚意皺著眉頭,她聽到了張延齡剛才那一番的肆意取笑。很想和他理論一番。因為她身邊這四名婢女可不是名不副實沽名釣譽。她們的名字也不是亂起的,各自都有擅長之技。不過轉念一想,跟這個張延齡有什麽好理論的,徒費口舌罷了。


    不過此人雖然可惡,到現在為止還算是守規矩的。其實昨晚徐晚意可是擔了一晚上的心,生恐張延齡不守承諾強闖進來。主仆幾人昨晚都睡在新房裏,不但頂了門還拿了剪刀棒槌等物防身,生恐發生變故。但這一夜並沒有出任何的事情。倒是因為熬夜太深,早上起的遲了。


    再者,自己的陪嫁婢女雖然是從國公府帶來的人,但是卻也不能縱容她們對張延齡無禮。那既亂了尊卑倫常,又容易激怒張延齡。日後還是要該客氣的時候客氣些,不能讓她們太過分。


    “侯爺說完了麽?若說完了,該去前廳行禮祭拜,見見府中眾人了吧”徐晚意道。


    張延齡笑道:“還等什麽?走著。”


    ……


    前廳之中,張家上下人等早已等候多時。上下人等也是第一次見到張家新婦國公府郡主的樣貌。一見之下,人人驚歎不已。新主母美的跟天上仙女下凡一般,端莊得體雍容華貴,簡直難以形容。


    馬全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張延齡和徐晚意兩人並肩跪拜了張家父母牌位,上香禱祝之後,這才在堂上落座。


    張延齡道:“各位,這便是咱們侯爵府新主母了,今後宅子裏的諸位……都要遵從主母之命。當然了,新主母不喜勞神,不願管事。所以,家裏的事情你們盡量不要煩她。還是得兩位管家和阿秀夫人具體來管事。夫人,你覺得呢?”


    徐晚意麵露冷笑,她知道張延齡是不肯暴露自己和他有名無實的婚姻的事實,所以既要維護自己是女主人的麵子,卻又要隱晦的表達家中事務一切照舊的意思,所以說的比較委婉。


    “夫君說的是。我這個人不願意多管閑事,特別是家中一些繁瑣的事務,你們都不必來請示我的意見。原來該誰管,還是該誰管便是。”徐晚意沉聲道。


    張延齡點頭笑道:“正是。那麽各位上前見禮吧。見了禮,夫人有喜錢給大夥兒,算是見麵禮。”


    眾人歡聲雷動,紛紛拱手表示感謝。


    阿秀是妾,徐晚意是主婦,按照規矩阿秀要第一個上前敬茶行禮。所以阿秀捧著沏好的茶水上前給徐晚意敬茶。


    阿秀在徐晚意麵前跪下,雙手將茶盅捧過頭頂道:“阿秀給夫人敬茶,恭迎夫人來歸,今後張家便有了主事之人了。今後夫人有何差遣,盡管吩咐阿秀。”


    張延齡看著有些心疼,但沒辦法,這是規矩。這裏不是後世,等級便是秩序,便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再說了,這在張延齡看來不過是走個形勢罷了。徐晚意隻是名義上的主母罷了。


    徐晚意看著麵前的阿秀,嘴角帶著淡淡的冷笑。她早知道阿秀的出身,眼前這女子生的秀美,想必這便是張延齡納她為妾的唯一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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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便是阿秀?”徐晚意沒有接茶水,看著阿秀問道。


    阿秀隻得道:“是。”


    “生的倒也標致。夫君定然極疼愛你吧。”徐晚意淡淡問道。


    阿秀紅著臉道:“不敢,阿秀隻是在侯爺身邊侍奉罷了。”


    徐晚意點頭道:“妹妹讀了幾年書啊?家裏是做什麽的啊?住在京城哪個坊啊?”


    阿秀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張延齡卻有些惱火,徐晚意明顯是故意這麽問的,她能查出談如青的身份,如何查不出阿秀的身份。她的用意自然是很明顯,便是當眾羞辱阿秀。


    “郡主,問這些作甚?阿秀還捧著茶呢。”張延齡道。


    徐晚意皺眉道:“怎麽?問不得麽?阿秀是你妾室,今後我和她便是姐妹相稱,問問怎麽了?”


    張延齡道:“回頭再問便是。”


    徐晚意道:“我偏偏要這時候問。”


    張延齡緩緩站起身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製止,當著上下人等的麵,自己似乎也不能發作。況且,徐晚意的身份是侯府主母,問阿秀的話卻也沒有什麽不妥。


    阿秀見狀忙道:“回稟郡主,阿秀沒讀過書,家裏原本是佃戶。並不住在京城,住在京城西邊的趙家莊。”


    徐晚意笑道:“原來是這樣啊。你爹娘是佃戶?是不是在咱們侯爺家的莊園裏種地的佃戶?”


    阿秀隻得點頭道:“是。”


    徐晚意點頭道:“哦,那我便明白了。哎呀,妹妹真是命好啊。嫁給了東家為妾,那可算是一步登天了。你爹娘肯定開心的很,你也一定晚上做夢都笑出聲來了吧。”


    阿秀漲紅著臉無言以對,她也終於聽出來了,徐晚意是故意的羞辱自己。暗示自己出身低賤,靠著攀高枝才有了今天,暗示自己存心算計。


    府中眾人也傻了眼,這位新主母說話怎麽這麽不中聽。這是故意給阿秀難堪啊。阿秀在家裏人緣很好。特別是桃兒杏兒葡萄兒她們,聽了這些話都氣的不行,臉上都變了色。


    張延齡沉聲道:“夫人,適可而止。”


    徐晚意笑著將阿秀捧著的茶端過去,喝了一口笑道:“哎呦,侯爺都心疼了。起來吧。”


    阿秀咬著下唇道謝起身,默默站到一旁。


    張延齡本想安慰幾句,卻又不想當著眾人的麵將事情公開化。心中很是惱火,卻又不能發作。


    眾人接連上前行禮,徐晚意板著臉不假辭色,上上下下本來抱著喜悅的心情來拜見主母,但誰能想到是這樣的局麵,也都不敢多言,說話都不敢大聲,喜悅的氣氛破壞殆盡。好在賞的喜錢還算豐厚,倒也算是心中受了些慰藉。


    所有人見禮已畢,徐晚意站起身來道:“各位,本郡主有幾句話要跟你們說。”


    張延齡皺著眉頭心中罵道:有完沒完?老子這是上輩子造了孽麽?碰到了這麽個折騰人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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