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沒想到徐晚意竟會誤會,忙道:“郡主若是這麽想,此事作罷便是。這五萬兩銀子,算是借我的便是。”


    徐晚意凝視張延齡道:“難道是我誤會了侯爺?”


    張延齡苦笑道:“你怕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利益之大。雲南白藥不但可醫治內外出血之傷,清毒消腫之症,還可以預防傷口感染。這種藥乃是朝廷和百姓急需的藥物。我大明多少人死於外傷和外傷感染,傷口感染之症乃是所有外傷死因中第一位的。去年夏天,我便是差點死在了傷口感染之症上。後來如青冒險以放血之法才救活了我。不論醫家還是軍民百姓,無不期待著能治療傷口感染的神藥出現。此藥一旦問世,價值可想而知。”


    徐晚意愣愣的看著張延齡道:“此藥竟有如此功效?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張延齡聽她這麽說,也明白談如青倒也並沒有將雲南白藥的療效這價值跟徐晚意詳細描述。看來談如青也是明白此藥的價值的,不肯輕易為外人道。


    “正因為價值巨大,所以我才提出上述建議。這樣我們可以很快的建藥坊開始製造此藥。你參股其中,也可很快收回本錢,之後便是財源滾滾,源源不斷了。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所以我才請你出銀子入股。不想你卻誤會了。”張延齡苦笑道。


    徐晚意輕聲道:“原來如此,這麽說,確實是我誤會你了。實在抱歉。不過你完全可以拿著我借給你的銀子去建藥坊製藥,為何卻要拉我入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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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延齡道:“你在我手頭拮據之時肯出銀子解我燃眉之急,我怎能讓你空手而回?再說了,如青不是做生意的人,她隻會配製藥物和救人,藥坊醫館一旦辦了起來,她肯定是不管的。所以,你若加入,可和她一起經營照顧。”


    徐晚意皺眉道:“我也不懂做生意啊,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啊。”


    張延齡道:“我覺得你成。再說,不是還有我麽?這些東西我一教你就會了。”


    徐晚意笑道:“真是奇怪了,那又何必是我?你隨便找其他的人,教教他不也是可以幫你做好這件事的麽?為什麽是我?”


    張延齡道:“你要我說實話麽?”


    徐晚意道:“當然,我可不想被你蒙在鼓裏。你到底在想什麽?”


    張延齡想了想道:“罷了,我直說便是,理由有二,其一,其他人我信不過,而你,我卻能相信你。你莫問我緣由,我隻是覺得你絕對可以信任。那日在西山官道上,你一槍轟了賊人的腦袋的時候,我便知道,郡主是可以信任之人。關鍵時候,你也有臨危不亂的勇氣和決斷。”


    徐晚意心中一陣感動,原來不光是自己對張延齡有所改觀,在張延齡心裏,他對自己的看法也是有所改觀的。信任可不是隨便能建立的。正是在經曆了西山官道上的生死經曆之後,才建立了這種信任。哪怕是兩人之間依舊相敬如賓,依舊是表麵夫妻的情形下,卻也不影響這種信任的建立。


    “其二,這件事利益很大,我不希望別人再插手其中。你是定國公府的郡主,你身份特殊,你可以拒絕所有人的無禮請求,而我則不可以。所以,你若能出麵擔當,會省下許多麻煩事。我承認這一點我有利用你的嫌疑,但對於整件事是有利的。於你無損,於我有益。我們都能安安穩穩的獲得此事的收益。不知郡主可明白我的意思麽?”張延齡沉聲道。


    徐晚意似懂非懂,皺眉道:“侯爺的意思是說,怕別人強行染指?以你的身份,怎會怕這些?誰敢這麽做?皇上和皇後娘娘豈會不為你撐腰?”


    張延齡心裏苦笑,有些事自然不能跟徐晚意明言。自己這個國舅的身份已經遠不如以前那麽風光了。小茉莉的事情之後,自己已經被皇上疏遠了,皇上甚至對自己生出了懷疑,命人暗查自己,那已經是很糟糕的關係了。更何況,當今皇上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他一死,太子即位,自己的身份便算是一落千丈了。


    雖然說太子朱厚照和自己的關係不算太壞,起碼之前幾次相處扭轉了一些他對自己的印象。但是皇上一旦沒了,自己這個國舅便立刻掉價,這是毋庸置疑的。到那時,很多事便不以自己的意誌為轉移了。很多人之前顧忌皇上和皇後對自己客客氣氣的,但之後便說不定了。


    “郡主,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我隻能告訴你,你定國公府郡主的身份比我要硬的多。這件事你出麵比我出麵要好太多。至於其中緣由,暫時我不能告訴你,很快你便會明白。”張延齡隻能含混應對。


    “侯爺的意思是不是擔心,此事得利甚大,怕有些你不能拒絕的人提出非分之想,你不能拒絕,否則便開罪他人,為人所嫉恨?比如……幾位小公爺,也包括我父兄?而倘若這生意掛名在我名下,別人顧忌我是定國公府郡主的身份,反倒不敢造次。而你也可以置身事外,拿我當擋箭牌?”徐晚意沉聲道。


    張延齡驚訝於徐晚意的聰明,她居然立刻便領會到了這其中的關竅之處。徐晚意出麵操持,那就是扯大旗當虎皮,就是告訴別人這是定國公府的生意,其他人既不敢也不能伸手了。將來皇上沒了,也不會有人敢打主意。更重要的是,這避免了其他人的騷擾。張侖等人是得罪不得的,如果一旦提出共享利益的請求而自己拒絕的話,則會破壞和他們的關係。


    張延齡既不想破壞和相關人等的關係,又不肯將這個大利益和別人共享,所以便想出了這麽個讓徐晚意出麵的辦法。屆時張延齡完全可以推說,這生意跟自己無關,是郡主的產業,便可擺脫一些不必要的糾纏和困擾。


    豪門貴族聯姻之中,夫妻財產不共享,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很多豪族女子嫁入其他豪門,夫妻財產相互獨立,女子嫁妝完全私有,並不和夫家共享,這件事並不是什麽秘密。


    “郡主是明白人。我的心思也瞞不了你。郡主或許以為我這麽做有些利用你的嫌疑,但於我而言,這是雙方得利。郡主可獲得大量利潤回報,我也免於諸多煩惱,同樣得利。所得之利,足可保證我用於府中用度之外的其他支出。郡主你看如何?”張延齡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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