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府後宅正房院子裏，張延齡坐在廊下沉思。</p>
徐晚意剛剛回了趟娘家回來，張翼已經疲憊的趴在奶娘懷中睡著了。見張延齡坐在廊下的夕陽下皺著眉頭，徐晚意忙上前詢問。</p>
“夫君怎麽了？心事重重的樣子。”</p>
張延齡抬頭看了一眼徐晚意，伸手拉開身旁的一張圓凳，示意徐晚意坐下。</p>
“怎麽了？”徐晚意從張延齡的神情動作中意識到確實有事發生。</p>
張延齡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說，也不知從何說起。</p>
“夫君，若是軍國大事，不好跟我說，便也罷了。倘若是我能幫上忙的，或者能替你紓解的事情。你我夫妻一體，當不必瞞我。”徐晚意輕聲道。</p>
張延齡歎息一聲，左右看看。見周圍無人，於是湊在徐晚意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話。</p>
徐晚意臉色驟變，驚聲道：“啊？有這事？這可了不得。”</p>
張延齡忙擺手道：“不要亂喊，此事不能叫人知曉。”</p>
徐晚意神色驚惶，籲了口氣，低聲道：“你可有證據？可不要亂猜啊。”</p>
張延齡低聲道：“你糊塗麽？那是我的親姐姐，我能編排她的謠言麽？而且那還是太後，我閑得無聊麽？”</p>
徐晚意驚愕半晌，低低道：“那可怎麽辦？這事可不得了。你……你看到人了？”</p>
張延齡皺眉道：“我去時，被攔著在中殿站了一會。進去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背影，很是熟悉。當時沒想起來，但是現在……我想起來了。”</p>
徐晚意更是驚訝，低聲道：“你知道是誰？那是誰？”</p>
張延齡擺擺手道：“目前不能定論，得有證據。我已經讓張忠天黑後出宮來見我，他一定知道。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了。前年秋天，我去見太後，廊下那隻鸚哥便說什麽‘先生先生’的。我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必是鸚哥學會了太後說話。太後管那人叫先生。”</p>
徐晚意半張著口說不出話，隻聽著張延齡低聲敘述。</p>
“那次我見太後在讀詩經，寫滿紙的詩經句子。嘿嘿……什麽‘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嘿嘿，我隻當是寫著玩，現在想來，那不就是相思如狂的情形麽？君子，先生，他娘的。”</p>
張延齡伸手砸了一下椅背，爆了粗口。</p>
徐晚意是讀了許多書的人，毛詩自然是讀的滾瓜爛熟。聽了張延齡說出口的這四句，哪裏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那正是懷春女子對一個男子表達愛慕，暗戀相思的語句。太後寫這些，那絕對不尋常。</p>
“我還發現了她畫的一幅畫，一個拿著折扇的男子的背影。朦朦朧朧雖然看不清楚，但絕非先皇。當時我想，太後一個人苦悶，畫畫讀書倒也很好，能夠調節心情。寫什麽不重要，畫什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開心。但現在看來，那時起，甚至更早，便有這檔子事了。”張延齡咬牙說道。</p>
“夫君莫要著急，這事兒還沒有核實，不要輕易下定論。”徐晚意安慰道。</p>
“嘿嘿，這還不算確定？難道要被我撞見才成？她身上佩著男子的玉佩，屋子裏有男子的折扇。我故意討要，她卻不肯。二姐以前不管我討要什麽，都是一句拿去。怎會為了一塊破玉佩，一柄折扇便拒絕我？那說明這東西是別人送給她的，她視若珍寶。狗東西，送東西也這麽寒酸，送的都是大街上一兩銀子買十幾個的貨色。如此做派，狗東西定非真心。”張延齡越說越氣，連連跺腳。</p>
徐晚意忙道：“別嚷嚷啊，你適才還說不能為人知曉，你自己又嚷嚷。到底是誰啊？”</p>
張延齡籲了口氣。伸手蘸了茶水，在椅背的木條上寫了個名字，然後迅速抹去。</p>
“啊？是楊……是他？這怎麽可能？這不亂套了麽？”現在輪到徐晚意花容失色的嚷嚷了。</p>
張延齡皺眉看著夕陽下的庭院，那裏花木繁盛，花壇上開了許多花朵，姹紫嫣紅甚是好看。但此刻，他哪有半點心情欣賞。</p>
“這件事……你打算怎麽做？跟太後挑明了麽？這件事要是傳出來，那可了不得。皇上還不得大怒。這件事搞不好要牽連到張家的。你和你大哥，都是要受牽連的。”徐晚意皺眉嬌喘說道。</p>
張延齡道：“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先皇去世之後，二姐一個人苦悶的很。我們又不能時時去陪她，她一個人在深宮之中，怎不苦悶？二姐才三十幾歲便喪夫，其中辛苦，不問而知。當真……當真有些需求，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尋常百姓女子能改嫁，她卻不能。若是暗中……做了什麽，也在情理之中。”</p>
徐晚意呆呆看著張延齡，心道：“你在說什麽呀？太後偷人，你居然還說情有可原？你護著你姐姐，卻也不能這麽說話。”</p>
但這話可不能在嘴上說，隻能在心裏說。徐晚意知道太後和自己的丈夫之間的感情甚篤。那不是一般的姐弟感情，那是如母子一般的感情。</p>
“倘若是個什麽侍衛，假太監什麽的，倒也罷了。偏偏是他。這廝身為朝中重臣，他難道不知道這麽做的後果？難道不知道這件事若是被人知曉，他名聲盡毀，誅滅九族？他知道，但是他還是這麽做了。”</p>
徐晚意道：“也許……也許是情之所至……難以自抑呢？”</p>
“情之所至個屁！”張延齡怒道。</p>
“若是此事當真，則必是另有企圖。另有企圖。一定另有企圖。”張延齡連說了幾句另有企圖。每說一句，心裏便堅信一分自己的判斷。</p>
徐晚意也不生氣，她還沒見過張延齡如此氣急敗壞的。關心則亂，若不是太後的事情，一向鎮定自若的夫君怎會如此。</p>
“他能有什麽企圖呢？”徐晚意輕聲道。</p>
“那可是太後。太後是有權力影響政局的。太後若是要保誰，那是一定能保住的。皇上也要給太後的麵子。籠絡了太後，便籠絡了權力，便可在關鍵時候影響政局。也給自己上了一道保險。其心可惡，其心可誅。虛情假意的欺騙太後，將太後騙的團團轉。這本身便該死。”張延齡狠狠的道。</p>
</p>
徐晚意心道：“沒準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呢。”但再一想，這也太荒唐了。這怕是沒有可能的。臣子跟太後搞到一起，這是醜聞，談什麽相愛。</p>
“夫君莫要著急，這事兒你打斷什麽辦？”</p>
張延齡皺著眉眯著眼正要說話，忽見東邊屋角有人影閃動。張延齡縱身而起，靴子裏的匕首出鞘，三步兩步衝過去，寒光閃爍之下，匕首便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p>
“啊，姑爺幹什麽？”詩情驚得目瞪口呆，手中托著的茶盤晃動著，被脖子上的匕首架住後，嚇得發抖。茶壺茶盅嘩啦啦作響。</p>
“你何時在此？聽到了什麽？”張延齡厲聲喝道。</p>
詩情嚇得差點暈倒，帶著哭腔道：“我剛煮了茶，小姐才從外邊買的新茶，吩咐我沏一壺給姑爺喝，剛沏好送來。姑爺這是幹什麽？”</p>
徐晚意也趕忙過來，張延齡訕訕的收了匕首。徐晚意忙接過茶盤，低聲安慰道：“姑爺跟你鬧著玩呢，東西給我，你自去忙。去瞧瞧少爺信了沒有。”</p>
詩情看了一眼張延齡，手軟腳軟的去了。</p>
徐晚意拉著張延齡回來，嗔道：“你這是做什麽？”</p>
張延齡道：“對不住，我確實緊張了。但是，這件事絕不能被任何無關人等知道。如你所言，一旦泄露，大夥兒都得倒黴。所有知道此事的無關人等，我恐怕都要查清楚，登記在冊。靠不住的，恐怕都要滅了口。”</p>
徐晚意心下發寒。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自己的丈夫的凶狠。張延齡說滅口的時候，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甚是可怕。</p>
但徐晚意知道事情的重大。低聲安慰道：“夫君，萬莫亂來。這事兒目前並沒有泄露，你這麽緊張反而會引人懷疑。太後恐是一時蒙了心，知道後果的話，便會立刻斷了。你若不好說此事，我明日進宮見太後，旁敲側擊的提醒她。你說可好？”</p>
張延齡皺眉想了想，搖頭道：“不，二姐性子爽直，其實是有些倔強的。越是這般，她反而會反感。而且，女子一旦昏了頭，怕是會不顧一切。”</p>
徐晚意微微點頭，張延齡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當初對張延齡厭惡之極。但一旦愛上了這個男人，便覺得他處處好，整個人都陷進去了。就此安於當他的夫人，眼裏再沒其他人，心裏再沒其他想法了。</p>
當初有段時間，倘若見不到張延齡，心裏都一直想著他。</p>
“是啊，女子對愛情如飛蛾撲火一般不顧一切，哪像你們男子，薄情寡義，處處留情。”徐晚意心中如是想道。</p>
“這事兒你別管了，我也隻跟你一個人說了。如青她們便不必告知了。人多口雜，容易生亂。你心裏明白便好。這事兒我會處置。我若需要你幫忙，自會跟你說。”張延齡道。</p>
徐晚意點頭。</p>
張延齡舉步往前庭走，又回轉身道：“替我向詩情道個歉，適才她怕是真的嚇著了。”</p>
徐晚意笑道：“放心吧。你又不是第一天嚇唬她。我一會去瞧瞧，應該沒事。”</p>
……</p>
天色擦黑時分，一個人影從護國公府角門進來。馬全立刻領著那人來到二進張延齡的書房裏。</p>
張延齡坐在燈下胡亂翻著一本書，見那人進來，放下書卷站了起來。</p>
“奴婢張忠，叩見護國公。”那人跪地磕頭行禮。</p>
張延齡忙上前攙扶，沉聲道：“張公公請起，豈敢受此大禮。”</p>
張忠道：“奴婢給護國公磕頭是應該的，奴婢這條命都是護國公的。磕個頭算什麽。”</p>
張延齡嗬嗬而笑，轉頭對馬全道：“去關了院門，你親自守在門口，任何人不許進來。包括你。”</p>
馬全忙答應著出去，帶著幾名仆役出了院子，關了院門。親自站在門口守著。</p>
屋子裏，張延齡將書房的們也關上了。轉過頭來時，發現張忠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正看著自己。</p>
徐晚意剛剛回了趟娘家回來，張翼已經疲憊的趴在奶娘懷中睡著了。見張延齡坐在廊下的夕陽下皺著眉頭，徐晚意忙上前詢問。</p>
“夫君怎麽了？心事重重的樣子。”</p>
張延齡抬頭看了一眼徐晚意，伸手拉開身旁的一張圓凳，示意徐晚意坐下。</p>
“怎麽了？”徐晚意從張延齡的神情動作中意識到確實有事發生。</p>
張延齡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說，也不知從何說起。</p>
“夫君，若是軍國大事，不好跟我說，便也罷了。倘若是我能幫上忙的，或者能替你紓解的事情。你我夫妻一體，當不必瞞我。”徐晚意輕聲道。</p>
張延齡歎息一聲，左右看看。見周圍無人，於是湊在徐晚意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話。</p>
徐晚意臉色驟變，驚聲道：“啊？有這事？這可了不得。”</p>
張延齡忙擺手道：“不要亂喊，此事不能叫人知曉。”</p>
徐晚意神色驚惶，籲了口氣，低聲道：“你可有證據？可不要亂猜啊。”</p>
張延齡低聲道：“你糊塗麽？那是我的親姐姐，我能編排她的謠言麽？而且那還是太後，我閑得無聊麽？”</p>
徐晚意驚愕半晌，低低道：“那可怎麽辦？這事可不得了。你……你看到人了？”</p>
張延齡皺眉道：“我去時，被攔著在中殿站了一會。進去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背影，很是熟悉。當時沒想起來，但是現在……我想起來了。”</p>
徐晚意更是驚訝，低聲道：“你知道是誰？那是誰？”</p>
張延齡擺擺手道：“目前不能定論，得有證據。我已經讓張忠天黑後出宮來見我，他一定知道。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了。前年秋天，我去見太後，廊下那隻鸚哥便說什麽‘先生先生’的。我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必是鸚哥學會了太後說話。太後管那人叫先生。”</p>
徐晚意半張著口說不出話，隻聽著張延齡低聲敘述。</p>
“那次我見太後在讀詩經，寫滿紙的詩經句子。嘿嘿……什麽‘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嘿嘿，我隻當是寫著玩，現在想來，那不就是相思如狂的情形麽？君子，先生，他娘的。”</p>
張延齡伸手砸了一下椅背，爆了粗口。</p>
徐晚意是讀了許多書的人，毛詩自然是讀的滾瓜爛熟。聽了張延齡說出口的這四句，哪裏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那正是懷春女子對一個男子表達愛慕，暗戀相思的語句。太後寫這些，那絕對不尋常。</p>
“我還發現了她畫的一幅畫，一個拿著折扇的男子的背影。朦朦朧朧雖然看不清楚，但絕非先皇。當時我想，太後一個人苦悶，畫畫讀書倒也很好，能夠調節心情。寫什麽不重要，畫什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開心。但現在看來，那時起，甚至更早，便有這檔子事了。”張延齡咬牙說道。</p>
“夫君莫要著急，這事兒還沒有核實，不要輕易下定論。”徐晚意安慰道。</p>
“嘿嘿，這還不算確定？難道要被我撞見才成？她身上佩著男子的玉佩，屋子裏有男子的折扇。我故意討要，她卻不肯。二姐以前不管我討要什麽，都是一句拿去。怎會為了一塊破玉佩，一柄折扇便拒絕我？那說明這東西是別人送給她的，她視若珍寶。狗東西，送東西也這麽寒酸，送的都是大街上一兩銀子買十幾個的貨色。如此做派，狗東西定非真心。”張延齡越說越氣，連連跺腳。</p>
徐晚意忙道：“別嚷嚷啊，你適才還說不能為人知曉，你自己又嚷嚷。到底是誰啊？”</p>
張延齡籲了口氣。伸手蘸了茶水，在椅背的木條上寫了個名字，然後迅速抹去。</p>
“啊？是楊……是他？這怎麽可能？這不亂套了麽？”現在輪到徐晚意花容失色的嚷嚷了。</p>
張延齡皺眉看著夕陽下的庭院，那裏花木繁盛，花壇上開了許多花朵，姹紫嫣紅甚是好看。但此刻，他哪有半點心情欣賞。</p>
“這件事……你打算怎麽做？跟太後挑明了麽？這件事要是傳出來，那可了不得。皇上還不得大怒。這件事搞不好要牽連到張家的。你和你大哥，都是要受牽連的。”徐晚意皺眉嬌喘說道。</p>
張延齡道：“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先皇去世之後，二姐一個人苦悶的很。我們又不能時時去陪她，她一個人在深宮之中，怎不苦悶？二姐才三十幾歲便喪夫，其中辛苦，不問而知。當真……當真有些需求，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尋常百姓女子能改嫁，她卻不能。若是暗中……做了什麽，也在情理之中。”</p>
徐晚意呆呆看著張延齡，心道：“你在說什麽呀？太後偷人，你居然還說情有可原？你護著你姐姐，卻也不能這麽說話。”</p>
但這話可不能在嘴上說，隻能在心裏說。徐晚意知道太後和自己的丈夫之間的感情甚篤。那不是一般的姐弟感情，那是如母子一般的感情。</p>
“倘若是個什麽侍衛，假太監什麽的，倒也罷了。偏偏是他。這廝身為朝中重臣，他難道不知道這麽做的後果？難道不知道這件事若是被人知曉，他名聲盡毀，誅滅九族？他知道，但是他還是這麽做了。”</p>
徐晚意道：“也許……也許是情之所至……難以自抑呢？”</p>
“情之所至個屁！”張延齡怒道。</p>
“若是此事當真，則必是另有企圖。另有企圖。一定另有企圖。”張延齡連說了幾句另有企圖。每說一句，心裏便堅信一分自己的判斷。</p>
徐晚意也不生氣，她還沒見過張延齡如此氣急敗壞的。關心則亂，若不是太後的事情，一向鎮定自若的夫君怎會如此。</p>
“他能有什麽企圖呢？”徐晚意輕聲道。</p>
“那可是太後。太後是有權力影響政局的。太後若是要保誰，那是一定能保住的。皇上也要給太後的麵子。籠絡了太後，便籠絡了權力，便可在關鍵時候影響政局。也給自己上了一道保險。其心可惡，其心可誅。虛情假意的欺騙太後，將太後騙的團團轉。這本身便該死。”張延齡狠狠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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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晚意心道：“沒準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呢。”但再一想，這也太荒唐了。這怕是沒有可能的。臣子跟太後搞到一起，這是醜聞，談什麽相愛。</p>
“夫君莫要著急，這事兒你打斷什麽辦？”</p>
張延齡皺著眉眯著眼正要說話，忽見東邊屋角有人影閃動。張延齡縱身而起，靴子裏的匕首出鞘，三步兩步衝過去，寒光閃爍之下，匕首便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p>
“啊，姑爺幹什麽？”詩情驚得目瞪口呆，手中托著的茶盤晃動著，被脖子上的匕首架住後，嚇得發抖。茶壺茶盅嘩啦啦作響。</p>
“你何時在此？聽到了什麽？”張延齡厲聲喝道。</p>
詩情嚇得差點暈倒，帶著哭腔道：“我剛煮了茶，小姐才從外邊買的新茶，吩咐我沏一壺給姑爺喝，剛沏好送來。姑爺這是幹什麽？”</p>
徐晚意也趕忙過來，張延齡訕訕的收了匕首。徐晚意忙接過茶盤，低聲安慰道：“姑爺跟你鬧著玩呢，東西給我，你自去忙。去瞧瞧少爺信了沒有。”</p>
詩情看了一眼張延齡，手軟腳軟的去了。</p>
徐晚意拉著張延齡回來，嗔道：“你這是做什麽？”</p>
張延齡道：“對不住，我確實緊張了。但是，這件事絕不能被任何無關人等知道。如你所言，一旦泄露，大夥兒都得倒黴。所有知道此事的無關人等，我恐怕都要查清楚，登記在冊。靠不住的，恐怕都要滅了口。”</p>
徐晚意心下發寒。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自己的丈夫的凶狠。張延齡說滅口的時候，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甚是可怕。</p>
但徐晚意知道事情的重大。低聲安慰道：“夫君，萬莫亂來。這事兒目前並沒有泄露，你這麽緊張反而會引人懷疑。太後恐是一時蒙了心，知道後果的話，便會立刻斷了。你若不好說此事，我明日進宮見太後，旁敲側擊的提醒她。你說可好？”</p>
張延齡皺眉想了想，搖頭道：“不，二姐性子爽直，其實是有些倔強的。越是這般，她反而會反感。而且，女子一旦昏了頭，怕是會不顧一切。”</p>
徐晚意微微點頭，張延齡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當初對張延齡厭惡之極。但一旦愛上了這個男人，便覺得他處處好，整個人都陷進去了。就此安於當他的夫人，眼裏再沒其他人，心裏再沒其他想法了。</p>
當初有段時間，倘若見不到張延齡，心裏都一直想著他。</p>
“是啊，女子對愛情如飛蛾撲火一般不顧一切，哪像你們男子，薄情寡義，處處留情。”徐晚意心中如是想道。</p>
“這事兒你別管了，我也隻跟你一個人說了。如青她們便不必告知了。人多口雜，容易生亂。你心裏明白便好。這事兒我會處置。我若需要你幫忙，自會跟你說。”張延齡道。</p>
徐晚意點頭。</p>
張延齡舉步往前庭走，又回轉身道：“替我向詩情道個歉，適才她怕是真的嚇著了。”</p>
徐晚意笑道：“放心吧。你又不是第一天嚇唬她。我一會去瞧瞧，應該沒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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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時分，一個人影從護國公府角門進來。馬全立刻領著那人來到二進張延齡的書房裏。</p>
張延齡坐在燈下胡亂翻著一本書，見那人進來，放下書卷站了起來。</p>
“奴婢張忠，叩見護國公。”那人跪地磕頭行禮。</p>
張延齡忙上前攙扶，沉聲道：“張公公請起，豈敢受此大禮。”</p>
張忠道：“奴婢給護國公磕頭是應該的，奴婢這條命都是護國公的。磕個頭算什麽。”</p>
張延齡嗬嗬而笑，轉頭對馬全道：“去關了院門，你親自守在門口，任何人不許進來。包括你。”</p>
馬全忙答應著出去，帶著幾名仆役出了院子，關了院門。親自站在門口守著。</p>
屋子裏，張延齡將書房的們也關上了。轉過頭來時，發現張忠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正看著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