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之下，碼頭上方炮火射程之外出現了黑壓壓的人群。因為房舍樹木都被燒毀，在廢墟之中集結的人群甚是醒目。</p>
警戒的士兵立刻發出了戰鬥警報，所有士兵飛奔至戰鬥位置，火炮從炮孔探出，對準了岸上大片的人群。</p>
張延齡接到稟報來到甲板上時，陳式一已經用千裏鏡看了一輪。</p>
“怎麽？錫蘭人死性不改？莫非要繼續進攻不成？”張延齡皺著眉頭冷聲道。</p>
陳式一道：“好像不是進攻。都是婦孺居多，似乎都在哀嚎。卻不知是要做什麽。”</p>
張延齡接過千裏鏡瞧了一會，皺眉道：“確實有些奇怪，莫非要以婦孺為肉盾，發動進攻？看起來似乎又不像。那些人手中並無兵刃”</p>
陳式一微微點頭，他也沒發現這些人手中的兵器。一群沒有兵刃的婦孺聚集，這是要做什麽？</p>
“咦。出來了十幾名男子，抬著一艘小船。領頭的似乎是錫蘭國的權貴之人，穿著的袍子甚是華貴。”張延齡皺眉道。</p>
陳式一細細觀瞧，千裏鏡中果然看見有十幾名男子抬著一艘小船向碼頭走來。領頭的兩人衣著華貴，須發斑白，不知是什麽人。</p>
“要不要警告射擊？”陳式一道。</p>
“不用，瞧他們的樣子，似乎是要下海來找我們談判的。他們雙手空空，並未拿兵刃，且瞧瞧看。傳令其他船隻不得開火，看他們到底作甚？”</p>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岸上十幾人抬著一艘小船來到碼頭，將小船放入水中，兩名男子攙扶著兩名衣著華貴的老者上了小船。小船緩緩從碼頭朝著大明船隻停泊之處劃來。</p>
船上的兩名華服老者中的一人，拿起一方白色的布巾舉在空中。</p>
“投降？求和？還是詭計？”陳式一低聲道。</p>
張延齡沉聲道：“來了便知。”</p>
片刻後，小船來到了船隊旁邊的海麵上。相聚數十步外，那舉著白色布巾的白發華服老者放下布巾，小船也停在十幾丈之外的海麵上。</p>
“老朽錫蘭國親王克烈，攜我錫蘭國國相馬哈梅大人前來拜見大明朝領軍的護國公張公爺。請張公爺賞臉相見。”那老者大聲說道。</p>
“本人在此！原來是錫蘭國的親王和國相來了。張延齡有禮了。”</p>
一個聲音傳來，正四處張望尋找的克烈親王和馬哈梅國相循聲望去。隻見西邊一艘大船的甲板上，一名年輕男子身著黑色盔甲，身披絳色披風站在高高的大船甲板上，正麵帶笑意朝著他們拱手。</p>
那男子麵目俊美，身材修碩，更重要的是，看上去不過二十許人。年輕的很。</p>
“不會吧，他便是大明的國公張延齡？這個年紀不過二十多歲，怎麽可能？而且看上去不像是行事如此狠辣，殺人不眨眼之人啊。”馬哈梅驚訝的低聲道。</p>
“正是他。張延齡就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國相，知人知麵不知心，看外表又怎能看得出行事的手段？莫說了，還禮吧。一會說話小心些，莫要惹惱了他，我們肩負重任而來，不是來鬥氣的。”克烈親王沉聲道。</p>
馬哈梅連忙點頭。</p>
兩人朝著張延齡仰頭拱手，克烈親王大聲道：“久聞大明朝護國公張公爺年少有為，豐神俊朗，氣度不凡，乃天之驕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久仰久仰。”</p>
馬哈梅再旁也連稱久仰。</p>
張延齡微笑道：“二位不必客套，什麽天之驕子？當不起，。二位不必說這種違心之言，你們怕是心裏連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了吧。嗬嗬嗬。”</p>
“不敢，不敢，張公爺說笑了，我們豈敢如此。”克烈親王忙說道。</p>
張延齡笑道：“你們罵我，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我們雙方敵對，我們殺了你們不少人。不知二位來見我，有何見教？你我兩國正在交戰，二位乃錫蘭國位高權重之人，怎地冒險來此？不怕被我們亂炮轟殺麽？”</p>
克烈沉聲道：“張公爺，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相信，張公爺絕不是不講道義之人，不會對我們怎樣的。”</p>
張延齡哈哈笑道：“哦？你們還會道德綁架？用道義來約束我？來人，虎嘯炮裝填，十門齊射。準備……！”</p>
隨著張延齡大聲的命令，星辰號側舷處，十門黑洞洞的大炮齊齊轉向，對準了那艘小船。</p>
馬哈梅嚇得變得，大叫道：“你……你怎可如此？也太不講規矩了。我們是來和你們談事的，你們怎能如此無禮？”</p>
張延齡哈哈大笑，一擺手，炮口齊齊縮回船艙之中。</p>
“跟你們開個玩笑罷了。二位貴客前來，自然是要和我們商談重要事務的，我怎會炮轟了你們。傳出去，也壞了我大明的聲譽。二位，說罷，你們的來意是什麽？咱們開門見山，也不必繞彎子。”張延齡大聲道。</p>
克烈親王拱手道：“張公爺爽快之人，那也不必繞彎子。今日我們前來，是和張公爺商量罷兵休戰之事的。我們承認你們大明兵馬的武力我們根本不及。所以我們決定不再反抗，以免死傷更多的性命。我們錫蘭子弟已經死了數千人，他們的屍體就堆在岸上焚燒，我們已經怕了你們了。不再與你們為敵。希望雙方罷兵修好，談談條件。”</p>
張延齡笑道：“原來是這樣。那有什麽好談的？你們直接繳械投降便是。科倫坡港我們大明要了。你們錫蘭人統統搬離此處，從此這座港口就是我們大明的地盤了。你們呢，隻要不來襲擾我們。那麽我們也不會去找你們的麻煩。除了這裏，錫蘭島的其他地方便還是你們的。我們隻要這科倫坡港。”</p>
克烈皺眉道：“這麽說，你們大明朝是要來侵占我錫蘭國的土地了。原來你們存著這樣的野心。”</p>
張延齡笑道：“這叫什麽話？什麽叫野心？我們大老遠跑來這裏，難道是旅遊的不成？我大明已開海禁，要廣開海上貿易之路。科倫坡港是我們必須要的地方。你們應該明白，這裏我們勢在必得。”</p>
克烈親王皺眉不語。</p>
馬哈梅在旁忍不住大聲道：“你們以大欺小，以強淩弱，有何道義可言？大明朝泱泱大邦，怎能覬覦我們這些小國的土地港口？這豈不是強盜行徑？這世上還有天理麽？還有天道麽？”</p>
克烈親王連忙拉住馬哈梅，讓他住口。馬哈梅還是將這些話說了出來。</p>
張延齡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這位國相說的很好。我們大明朝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確實不該這麽幹。不過，這話你得去問問你們國主，當年我大明三寶太監下西洋，來到你們錫蘭國，對你們表達善意，施以恩惠。贈送你們國主大量金銀珠寶，表達修好之意。可是你們的國主卻生出歹意，襲擊我大明船隊。你們錫蘭國幹得出這樣的事情，卻還來指責我們？嘴巴兩張皮，怎說怎有理。可笑之極。”</p>
馬哈梅聞言張張口，無言以對。</p>
“張公爺，那已經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怎地還急著當年之事？我錫蘭國這數十年可沒招惹你們大明。此番是你們興師來攻我們的。”克烈沉聲道。</p>
</p>
張延齡點頭道：“你說的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們也不想提。但是我大明有句俗話，狗改不了吃屎，你應該聽過吧。還有一句話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們錫蘭人現如今難道便改正了？我看也不見得。你們如果對我大明沒有歹意，怎地幫著佛郎機人襲擊我們？你們和佛郎機人設下圈套，等我們鑽進來。可莫要說，外海小島左近的百餘艘裝滿柴草的小船不是你們安排的。你們想來個火燒之計，把我大明無敵艦隊擊潰，我可沒冤枉你們吧？”</p>
克烈咂嘴無語。</p>
“我們隻想隻是同佛郎機人作戰，可沒想著同你們南洋小國為敵。滿剌加國為佛郎機國所占，我們還請了他們的國王回來重登王位。滿剌加港口，我們也隻是和他們簽訂協議，租用部分港口，開展貿易，互惠互利。我們可沒有占領滿剌加王國的領土。南洋諸國和我們簽訂的都是租賃或者買賣土地港口的協議，我們租下或者直接買下，都是公平的交易，絕非強迫占據。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那是因為，他們都沒有助紂為虐，和我大明為敵，出兵幫著佛郎機人和我們作戰。唯有你們，狗膽包天，幫著佛郎機人一起算計我們。你們自己說說，是我們大明對當年的事情念念不忘，還是你們沒有吸取當年的教訓，對我大明依舊抱有敵意？是你們再一次惹了我大明，所以，我才對你們痛下殺手，毫不留情。也絕對不會讓你們享受到其他南洋之國的禮遇。這庫倫坡港，我們占定了。你們要說半個不字，敢有任何的反抗，我們便毫不留情。哪怕殺光你們所有人，那也是你們自找的。”</p>
克烈親王暗暗長歎。張延齡說的話句句是實情。在滿剌加之戰結束之後，錫蘭國內部有過一次極為隱秘的小範圍的爭論，便是討論如果大明兵馬攻來之後，錫蘭國的立場問題。</p>
看起來大明朝的兵馬不是善類，連佛郎機人都折戟滿剌加，這讓有些人心中甚為擔憂。在幫佛郎機人，還是倒戈向大明的事情上，王國必須做出決定。</p>
最終，幾乎所有人都對大明沒有好感，一致決定和大明作戰。</p>
當年和大明那一戰，國王被俘，受了羞辱。後來國王重新奪回王位，但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敗，於是將當年大明和錫蘭國的事情說成是保護佛牙不被大明朝的人搶走的戰鬥。將國王塑造成一個保護聖物佛牙的大無畏的大英雄。</p>
這種謊言便被堂而皇之的一代代的傳下來，一直刻在錫蘭國人的心裏。這似乎成了一種政治正確。否則便是懷疑當年錫蘭國主是個大英雄。而這顯然也會動搖一個極為狂熱虔誠的宗教國家的國王執政的根基。</p>
錫蘭國再一次惹大明在先，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別人殘酷殺戮，冷血無情，又要奪庫倫坡港占為己有，豈不是錫蘭人咎由自取麽？</p>
警戒的士兵立刻發出了戰鬥警報，所有士兵飛奔至戰鬥位置，火炮從炮孔探出，對準了岸上大片的人群。</p>
張延齡接到稟報來到甲板上時，陳式一已經用千裏鏡看了一輪。</p>
“怎麽？錫蘭人死性不改？莫非要繼續進攻不成？”張延齡皺著眉頭冷聲道。</p>
陳式一道：“好像不是進攻。都是婦孺居多，似乎都在哀嚎。卻不知是要做什麽。”</p>
張延齡接過千裏鏡瞧了一會，皺眉道：“確實有些奇怪，莫非要以婦孺為肉盾，發動進攻？看起來似乎又不像。那些人手中並無兵刃”</p>
陳式一微微點頭，他也沒發現這些人手中的兵器。一群沒有兵刃的婦孺聚集，這是要做什麽？</p>
“咦。出來了十幾名男子，抬著一艘小船。領頭的似乎是錫蘭國的權貴之人，穿著的袍子甚是華貴。”張延齡皺眉道。</p>
陳式一細細觀瞧，千裏鏡中果然看見有十幾名男子抬著一艘小船向碼頭走來。領頭的兩人衣著華貴，須發斑白，不知是什麽人。</p>
“要不要警告射擊？”陳式一道。</p>
“不用，瞧他們的樣子，似乎是要下海來找我們談判的。他們雙手空空，並未拿兵刃，且瞧瞧看。傳令其他船隻不得開火，看他們到底作甚？”</p>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岸上十幾人抬著一艘小船來到碼頭，將小船放入水中，兩名男子攙扶著兩名衣著華貴的老者上了小船。小船緩緩從碼頭朝著大明船隻停泊之處劃來。</p>
船上的兩名華服老者中的一人，拿起一方白色的布巾舉在空中。</p>
“投降？求和？還是詭計？”陳式一低聲道。</p>
張延齡沉聲道：“來了便知。”</p>
片刻後，小船來到了船隊旁邊的海麵上。相聚數十步外，那舉著白色布巾的白發華服老者放下布巾，小船也停在十幾丈之外的海麵上。</p>
“老朽錫蘭國親王克烈，攜我錫蘭國國相馬哈梅大人前來拜見大明朝領軍的護國公張公爺。請張公爺賞臉相見。”那老者大聲說道。</p>
“本人在此！原來是錫蘭國的親王和國相來了。張延齡有禮了。”</p>
一個聲音傳來，正四處張望尋找的克烈親王和馬哈梅國相循聲望去。隻見西邊一艘大船的甲板上，一名年輕男子身著黑色盔甲，身披絳色披風站在高高的大船甲板上，正麵帶笑意朝著他們拱手。</p>
那男子麵目俊美，身材修碩，更重要的是，看上去不過二十許人。年輕的很。</p>
“不會吧，他便是大明的國公張延齡？這個年紀不過二十多歲，怎麽可能？而且看上去不像是行事如此狠辣，殺人不眨眼之人啊。”馬哈梅驚訝的低聲道。</p>
“正是他。張延齡就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國相，知人知麵不知心，看外表又怎能看得出行事的手段？莫說了，還禮吧。一會說話小心些，莫要惹惱了他，我們肩負重任而來，不是來鬥氣的。”克烈親王沉聲道。</p>
馬哈梅連忙點頭。</p>
兩人朝著張延齡仰頭拱手，克烈親王大聲道：“久聞大明朝護國公張公爺年少有為，豐神俊朗，氣度不凡，乃天之驕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久仰久仰。”</p>
馬哈梅再旁也連稱久仰。</p>
張延齡微笑道：“二位不必客套，什麽天之驕子？當不起，。二位不必說這種違心之言，你們怕是心裏連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了吧。嗬嗬嗬。”</p>
“不敢，不敢，張公爺說笑了，我們豈敢如此。”克烈親王忙說道。</p>
張延齡笑道：“你們罵我，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我們雙方敵對，我們殺了你們不少人。不知二位來見我，有何見教？你我兩國正在交戰，二位乃錫蘭國位高權重之人，怎地冒險來此？不怕被我們亂炮轟殺麽？”</p>
克烈沉聲道：“張公爺，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相信，張公爺絕不是不講道義之人，不會對我們怎樣的。”</p>
張延齡哈哈笑道：“哦？你們還會道德綁架？用道義來約束我？來人，虎嘯炮裝填，十門齊射。準備……！”</p>
隨著張延齡大聲的命令，星辰號側舷處，十門黑洞洞的大炮齊齊轉向，對準了那艘小船。</p>
馬哈梅嚇得變得，大叫道：“你……你怎可如此？也太不講規矩了。我們是來和你們談事的，你們怎能如此無禮？”</p>
張延齡哈哈大笑，一擺手，炮口齊齊縮回船艙之中。</p>
“跟你們開個玩笑罷了。二位貴客前來，自然是要和我們商談重要事務的，我怎會炮轟了你們。傳出去，也壞了我大明的聲譽。二位，說罷，你們的來意是什麽？咱們開門見山，也不必繞彎子。”張延齡大聲道。</p>
克烈親王拱手道：“張公爺爽快之人，那也不必繞彎子。今日我們前來，是和張公爺商量罷兵休戰之事的。我們承認你們大明兵馬的武力我們根本不及。所以我們決定不再反抗，以免死傷更多的性命。我們錫蘭子弟已經死了數千人，他們的屍體就堆在岸上焚燒，我們已經怕了你們了。不再與你們為敵。希望雙方罷兵修好，談談條件。”</p>
張延齡笑道：“原來是這樣。那有什麽好談的？你們直接繳械投降便是。科倫坡港我們大明要了。你們錫蘭人統統搬離此處，從此這座港口就是我們大明的地盤了。你們呢，隻要不來襲擾我們。那麽我們也不會去找你們的麻煩。除了這裏，錫蘭島的其他地方便還是你們的。我們隻要這科倫坡港。”</p>
克烈皺眉道：“這麽說，你們大明朝是要來侵占我錫蘭國的土地了。原來你們存著這樣的野心。”</p>
張延齡笑道：“這叫什麽話？什麽叫野心？我們大老遠跑來這裏，難道是旅遊的不成？我大明已開海禁，要廣開海上貿易之路。科倫坡港是我們必須要的地方。你們應該明白，這裏我們勢在必得。”</p>
克烈親王皺眉不語。</p>
馬哈梅在旁忍不住大聲道：“你們以大欺小，以強淩弱，有何道義可言？大明朝泱泱大邦，怎能覬覦我們這些小國的土地港口？這豈不是強盜行徑？這世上還有天理麽？還有天道麽？”</p>
克烈親王連忙拉住馬哈梅，讓他住口。馬哈梅還是將這些話說了出來。</p>
張延齡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這位國相說的很好。我們大明朝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確實不該這麽幹。不過，這話你得去問問你們國主，當年我大明三寶太監下西洋，來到你們錫蘭國，對你們表達善意，施以恩惠。贈送你們國主大量金銀珠寶，表達修好之意。可是你們的國主卻生出歹意，襲擊我大明船隊。你們錫蘭國幹得出這樣的事情，卻還來指責我們？嘴巴兩張皮，怎說怎有理。可笑之極。”</p>
馬哈梅聞言張張口，無言以對。</p>
“張公爺，那已經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怎地還急著當年之事？我錫蘭國這數十年可沒招惹你們大明。此番是你們興師來攻我們的。”克烈沉聲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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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點頭道：“你說的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們也不想提。但是我大明有句俗話，狗改不了吃屎，你應該聽過吧。還有一句話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們錫蘭人現如今難道便改正了？我看也不見得。你們如果對我大明沒有歹意，怎地幫著佛郎機人襲擊我們？你們和佛郎機人設下圈套，等我們鑽進來。可莫要說，外海小島左近的百餘艘裝滿柴草的小船不是你們安排的。你們想來個火燒之計，把我大明無敵艦隊擊潰，我可沒冤枉你們吧？”</p>
克烈咂嘴無語。</p>
“我們隻想隻是同佛郎機人作戰，可沒想著同你們南洋小國為敵。滿剌加國為佛郎機國所占，我們還請了他們的國王回來重登王位。滿剌加港口，我們也隻是和他們簽訂協議，租用部分港口，開展貿易，互惠互利。我們可沒有占領滿剌加王國的領土。南洋諸國和我們簽訂的都是租賃或者買賣土地港口的協議，我們租下或者直接買下，都是公平的交易，絕非強迫占據。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那是因為，他們都沒有助紂為虐，和我大明為敵，出兵幫著佛郎機人和我們作戰。唯有你們，狗膽包天，幫著佛郎機人一起算計我們。你們自己說說，是我們大明對當年的事情念念不忘，還是你們沒有吸取當年的教訓，對我大明依舊抱有敵意？是你們再一次惹了我大明，所以，我才對你們痛下殺手，毫不留情。也絕對不會讓你們享受到其他南洋之國的禮遇。這庫倫坡港，我們占定了。你們要說半個不字，敢有任何的反抗，我們便毫不留情。哪怕殺光你們所有人，那也是你們自找的。”</p>
克烈親王暗暗長歎。張延齡說的話句句是實情。在滿剌加之戰結束之後，錫蘭國內部有過一次極為隱秘的小範圍的爭論，便是討論如果大明兵馬攻來之後，錫蘭國的立場問題。</p>
看起來大明朝的兵馬不是善類，連佛郎機人都折戟滿剌加，這讓有些人心中甚為擔憂。在幫佛郎機人，還是倒戈向大明的事情上，王國必須做出決定。</p>
最終，幾乎所有人都對大明沒有好感，一致決定和大明作戰。</p>
當年和大明那一戰，國王被俘，受了羞辱。後來國王重新奪回王位，但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敗，於是將當年大明和錫蘭國的事情說成是保護佛牙不被大明朝的人搶走的戰鬥。將國王塑造成一個保護聖物佛牙的大無畏的大英雄。</p>
這種謊言便被堂而皇之的一代代的傳下來，一直刻在錫蘭國人的心裏。這似乎成了一種政治正確。否則便是懷疑當年錫蘭國主是個大英雄。而這顯然也會動搖一個極為狂熱虔誠的宗教國家的國王執政的根基。</p>
錫蘭國再一次惹大明在先，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別人殘酷殺戮，冷血無情，又要奪庫倫坡港占為己有，豈不是錫蘭人咎由自取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