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瀝說完就陷入了沉默,同時胡其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兩個人就這麽幹坐在位置上大眼瞪小眼。直到這時,一直沒有上來的服務員終於端著兩杯咖啡上來了。胡其倒是不怎麽驚訝,宮瀝倒是一臉驚訝,畢竟他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到咖啡館有人給他點咖啡的,在服務員下去後,宮瀝看著胡其一臉感激,胡其被他看地有點尷尬倒也是沒揭穿他的想法。


    有了兩杯咖啡,兩人也從幹坐著變成捧著咖啡對視了。


    宮瀝還有些好奇,他死了之後什麽東西都碰不到了,所以咖啡上來後他隻和平時一樣隻是湊過去聞了聞味道並沒有伸手,隻是他鼻子剛湊到咖啡杯上麵仿佛感受到一絲熱氣騰上來,宮瀝驚訝地碰了碰眼前的杯子,卻沒有如同之前一樣穿了過去。


    “這!”


    “不要驚訝,這咖啡本來就是供給你的。”


    比起宮瀝的一無所知,胡其起碼還是對這些事有點了解的。胡其看著宮瀝拿起咖啡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而後突然笑了起來,原本圍在對方身上淡淡的黑氣隨著他和自己的訴說已經消失不少,這樣一來原本就快消散的黑氣一下子就消散得無影無蹤。這時胡其才算是見到真正的宮瀝。


    宮瀝很瘦,原本應該合身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還顯得有些空落落的,皮膚很白,握住黑色的咖啡杯時顏色產生了鮮明的對比。原本被黑氣遮住的五官也顯現了出來。胡其默默點頭,宮瀝長得挺符合他的審美的,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笑起來如同一彎新月。五官深邃,要不是身體病弱帶得氣勢不同,看了長相後應該是個四處招惹桃花的人。胡其暗暗點頭,宮瀝這種長相才應該像狐狸,他這種簡直是……


    與宮瀝長相相反,胡其雖說是一隻狐狸精,可是他卻長了一張娃娃臉。娃娃臉就算了,但是不管怎麽說他都應該是隻狐狸吧?不長狐狸眼也就算了,居然長了一雙杏眼!胡喜曾經評論胡其的長相,清純得不得了,一點都不像一隻狐狸。


    胡其越想越生氣,自己好好一隻狐狸結果長了這麽一張臉,簡直是暴遣天物!


    “那個,額?”


    胡其抬眼看了下對麵那個長得比他像狐狸的人看了一眼:“叫我胡其就好。”


    “胡其。”


    “幹嘛?”


    “沒事,死了這麽久第一次和人說話,想多說幾句。”


    胡其無語,幹脆就捧著咖啡坐在那裏聽宮瀝說自己還是人的時候的經曆,以及原本的夢想。也不知是胡其錯覺還是什麽,胡其居然覺得宮瀝身上慢慢地竟然浮現出一層薄薄的鉑金色的光,要知道這光應該是仙人才會有的,宮瀝這個剛死沒多久,連修仙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小鬼怎麽會有?胡其搖了搖頭,再看向宮瀝時,那層薄光已經沒有了,胡其安心下來了,這怎麽看都應該是剛剛自己眼花了。


    咖啡也喝完了,宮瀝還沒說完,胡其幹脆就趴在桌子上等著對方說完,慢慢地胡其不知道是宮瀝太過於催眠還是自己本來就在睡覺,胡其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重。


    “胡其?胡其?”


    胡其徹底陷入睡眠前的最後一個印象就是宮瀝伸向自己的手,最後一個想法便是一個剛死的鬼怎麽陽氣這麽足?


    -·-


    “嗬。”胡其猛然驚醒,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四周安靜得可怕,他翻了個身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酸痛,特別是肩膀。


    “睡習慣我家那硬床,再睡這軟床誰不疼啊。”


    胡其揉著自己的肩膀,在床上緩了有一會才緩過來。他下了床一邊朝衛生間走去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這個房間裏除了那張大床外,也就一個塞滿了書的書架和一個衣櫃外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而且所有的顏色都是黑色,連地磚的顏色都是黑色的!有種奇妙的感覺衝向胡其,胡其連忙加快腳步走向衛生間,很快他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他變成了宮瀝。


    現在的宮瀝比之前黑氣散去的宮瀝還稍微要胖一點,臉上還有點嬰兒肥的感覺,胡其捏了捏宮瀝的臉,看著對方的臉在自己手裏變形,胡其滿意地點點頭。就在胡其打算欣賞下現在屬於自己的桃花眼時,胡其發現自己的杏眼居然跟著自己一起來了???這雙人畜無害的眼睛在自己那圓臉上還算得上相配,現在配到宮瀝臉上,胡其就想到四個字,不倫不類。


    胡其默默地捂住眼睛,這簡直太可怕了。


    就在胡其在衛生間裏自怨自艾的時候,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長得與宮瀝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站在門口,不過不同的是,宮瀝因為從小身體病弱身材瘦小,這位堵在衛生間門口的人身材高大。胡其看著對方和宮瀝一樣的桃花眼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心煩,宮瀝眼神幹淨;而這人很好的詮釋了桃花眼的存在,滿眼風流,在看到胡其後略微彎眼,原本就覺得帶笑的眼睛這下更像是在笑了。


    “小瀝,夙姨叫我們下去吃飯。”


    根據之後宮瀝給自己嘀咕的事,這位夙姨就是他的後媽,那眼前這位應該就是他那個便宜哥哥了。宮瀝說在他沒知道真相前他和這位哥哥的感情很好,現在看來果然‘不差’。


    “我一會來。”胡其點著頭拿起牙刷準備刷牙,看了眼還不準備走的人投去了奇怪的表情。


    宮渝看到他的表情,笑著帶上了門走了出去,出門時有意無意地看了眼正在飄煙的小香爐。


    胡其並沒有刷牙,他將牙刷重新洗幹淨,將掛在自己脖子裏的玉佩拉了出來。這是胡其很小的時候給自己做的一個收納物品的東西,他在人間蕩得太久,有很多不能拿出來的東西他就幹脆自己做了個收納東西的玉佩。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是附身到了宮瀝身上,結果卻發現除了長得像宮瀝之外他其餘的東西也都在,自己的修為加上儲物裝置都在。這下胡其有點不明白自己這到底是附身還是什麽了。


    胡其想了想拿出一個小藥爐,打開藥爐後裏麵有四顆藥丸並列著,胡其拿起一顆往嘴裏塞去。


    “你在吃什麽?”


    “哎我去!”


    胡其看著那個突然從鏡子裏冒出來的人嚇得嗆了口口水。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剛就在,本來想你一進來就和你說話的,結果看到你一直捂著眼睛怕嚇到你就沒說。之後宮渝來了我又怕他發現也沒說話,後來我想著你大概就要出去,再不告訴你我在這裏大概今天就見不到,誰知道你突然吃東西。”


    胡其默默地捂臉,還好剛剛一直在抱怨自己的眼睛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不然恐怕他怎麽也說不清楚了。


    胡其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態,回答道:“我剛剛吃的是解毒丸,一顆可以解百毒,之後也能保證百毒不侵。我先下去了你……”


    宮瀝朝他擺擺手,“我試過了,我隻能呆在鏡子裏,你去吧。”


    待在鏡子裏也可怕呀,要是別人來照鏡子突然變成你的模樣太可怕了。胡其出去後小心翼翼地將廁所門鎖了起來,一會要和打掃的阿姨說下不要打掃衛生間才對。


    胡其怎麽說也是有一千多年的修為了,不說千裏眼順風耳,起碼是耳聰目明。宮瀝的房間在二樓,離餐廳也就一道樓梯的距離,胡其站在樓梯上聽了一會地下三人的一家情深後才慢慢的走下去。


    看到胡其走下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便是夙姨,她連忙一路小跑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著胡其,那態度就像是胡其是什麽易碎品一樣。宮父看到這一幕坐在主位上哼了一聲,等到胡其好不容易在夙姨的牽製下坐下後,宮父才開口:“你說說你,醒了也不知道自己下來吃飯,還要你哥哥去叫你,還有下樓還要你媽去扶你,簡直是不知所謂!”


    “哎呀,你幹嘛這麽說小瀝,小瀝身體不好你知道的嘛,我去扶他也就幫個忙,你氣什麽,你在氣今天晚上不給你飯吃了。”


    “你!慈母多敗兒。”


    宮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拿起報紙開始看了起來,也不管其他人。夙姨倒是給胡其盛一碗粥,“你爸就是這個態度,你也知道別放在心裏。”


    胡其接過粥,朝夙姨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後便低下頭自己吃起飯來。


    這一幕在這裏發生過不止一次了,之前在和宮瀝的談話中宮瀝也對這表麵的和諧表示過羨慕,隻是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後,曾經對這幕的羨慕,曾經對夙姨的感謝都變成了怨恨。


    “嗨,你這孩子隻顧著自己喝粥都不知道吃點別的,來吃一個小籠包。”


    “謝謝夙姨。”


    “說什麽謝謝啊,在這個家你就是我兒子,我照顧你是正常的,快吃飯,身體本來就不好別多想。”說著又給胡其夾了個小籠包。


    胡其咬著小籠包思考著之後要做的事情,首當其衝的就是將被困在鏡子裏的宮瀝給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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