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胡其的話音落下,房間裏慢慢地出現了濃霧,就和當初去山上一樣,胡其站起了身,隻消一會房間內就充滿了霧氣。胡其感到自己眼前一花,霧氣慢慢地退去。這時他已經不在房間裏而是在一家咖啡廳。


    “……”又見咖啡廳,這個仙人也是愛好獨特。


    胡其熟門熟路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這次的咖啡倒是上得比上次快,胡其一邊喝咖啡一邊等人。


    不過一杯咖啡時間,一個鬼魂就飄來了。要說宮瀝一看就是生活不幸,命運坎坷的人,那這次來的這位,胡其怎麽想怎麽不覺得他和前麵兩個形容詞有任何掛鉤。


    來鬼衣著整齊,頭發也搭理得十分清爽,整個人看上去令人十分舒服。他飄進來後先是四處看了看,而後發現一旁的胡其便飄了過來,他先是看了看椅子,皺了皺眉眉蹲下身吹了口氣。


    胡其隻感到迎麵有陣陰風吹來,他抖了抖重新整理了下衣服。


    那鬼吹完椅子後還是不怎麽滿足,從口袋裏拿出一條白手絹在椅子上擦了擦。胡其一臉無奈。他很想和這個鬼說其實你根本碰不到實物,擦不擦都是徒勞。


    胡其看著對方扣得整齊的紐扣,白色的襯衫,以及一塵不染的鞋子,基本可以確定這是一隻有潔癖的鬼,靠……


    “你好,我叫吳哲。”


    潔癖鬼總算擦好椅子,他做了個坐下的姿勢,在離椅子還有三公分的地方飄著,胡其歪著頭看了一眼,吳哲看到胡其奇怪的眼神抬了抬眼睛,“不好意思,我剛死沒多久,還保存了點人類的習慣。”


    胡其這是第二次接觸鬼,第一次宮瀝的表現明顯把胡其對於鬼的認識刷新了下,現在的吳哲更是刷新了宮瀝帶給胡其對於鬼的認識,胡其擦了把汗。


    “沒事,那個,說說唄。”


    潔癖鬼雙手懸浮在桌麵,兩隻手交叉握住,麵帶猶豫地開口了:“我叫吳哲,今年28歲,博士生。”


    這公司新人的自我介紹方式是什麽鬼????胡其默默地在心裏吐槽,表麵裝作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性取向,男。”


    噗——,胡其慶幸自己的咖啡喝完了,倒不是他瞧不起gay,而是吳哲說的太過鎮定,就像說我喜歡喝白開水一樣,配著吳哲的那張臉這件事才出乎了胡其的意外。


    “抱歉你繼續。”


    吳哲推了推眼鏡,繼續,“我的男朋友是我的鄰居,我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叫許起。”


    吳哲和許起的事情不同於小說,竹馬竹馬一起長大,兩小無猜。他們家住得近,從筒子樓到最後搬到別墅,兩家一直是鄰居。吳哲小時候是個學霸,而許起就是傳說中的壞孩子,隻是這個壞孩子對於吳哲卻是很好。吳哲教許起學習,許起保護吳哲,就保持著這樣的關係,一起到了高中。


    吳哲一臉平靜,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別人的一般。“到了高中,學業慢慢地重了起來,我給許起補課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吳哲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給許起補習,可是許起卻對學習沒有什麽興趣,他更多地把心思放在了玩上麵。


    高中的時候正是兩家父母起家的時候,家長都非常忙,除了給零用錢給他們之外也隻是督促吳哲看好許起。可是吳哲對許起來說更本不算什麽威脅。


    許起沒了父母的管製,手上也有了錢,慢慢地就開始做起了以前早就想幹的事,交了一堆女朋友,認了一幫小弟,和吳哲也越走越遠。吳哲看著許起作天作地,終於在高二小高考後許起考試失利後明白,自己再不盯著許起,許起大概會連大學都考不上,於是找了許起父母管製起許起的零用錢,兩人為了這件事沒少吵架,直到……


    吳哲頓了下,“直到高三下半學期,那時候學校宣布每天晚上要晚自習,許起沒有錢不能出去找女朋友,隻能乖乖地跟著上。我也記不太清是那一天,他突然和我告白了。”


    許起的突然告白沒有得到吳哲的任何反應,就連零用錢也沒有多給一分。


    “我那時候以為他在和我開玩笑,隻是後來我才發現這並不是玩笑。”


    許起是個不懂放棄的人,他可以為了從吳哲那裏多拿一百塊每天遵從吳哲的作息表5點起床12點睡覺,每天不間斷地煩著吳哲,他就能為了讓吳哲和自己交往,每天和許起告白。


    吳哲被他磨得煩了,隻得勉強和他說希望他過了高考再說這事,從此許起每天起早貪黑和吳哲一起學習,就這樣靠著最後幾個月的突進,許起在高考的時候超常發揮,和吳哲一起考進了一所學校。


    隻是吳哲是最好的專業,而他是調劑專業。


    就在吳哲決定和許起試試的時候,吳哲發現許起同時還交往了女朋友。


    “我問他怎麽了,他和我說,‘我愛的隻有你,其他人都隻是玩玩。’”


    胡其看到吳哲的雙手抖了一下,過後吳哲鬆開了自己襯衫的第一顆紐扣,“我從小潔癖就很嚴重,隻要是自己的東西,我不喜歡別人碰一下,我事後也想過。我高中不答應許起應該是那時候覺得許起太髒了,他和那麽多人上過床,我……後來我決定同意的時候他在我眼裏乖了半年,結果……”


    吳哲拒絕了許起。


    他經過這次仍不死心,仍舊每天纏著吳哲,隻是身邊的人不斷,吳哲有時候都能看到許起摟著不同的女人進出學校後麵的小旅館。


    “我那時候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覺得許起髒,可是我自己卻放不下他,我覺得自己有病。”


    到了後來吳哲從博士畢業了,那時候許起早就畢業自己創立了公司,他們的身份變了,不變的是許起追求吳哲的態度。吳哲慢慢地也軟化下來,他同意和許起交往了。


    “雖然我們交往了,可是隻要一想到他和別人上床接吻,我就覺得惡心,我和他隻能算精神戀愛吧?可是我精神上也覺得他髒,不管我還是許起,我們倆對對方的執著都成了病態。”


    吳哲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們就這樣,交往了。我們不會和普通的情侶一樣輕吻上床,就連牽手我都要帶著手套。可是許起並沒有什麽不耐煩,還和我說他有一天一定會治好我的潔癖,讓我能毫無顧忌地和他牽手擁抱。可是我自己知道,除非人生重來一次,不然這種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吳哲自嘲地笑了笑。“就在我覺得這些人生就這樣的時候,末日爆發了。”


    時間已經到了2026年了,距離瑪雅預言,遲到了14年的世界末日到了。


    末日來臨,除了火山、海嘯和地震的頻發,就連天氣也不穩定,忽冷忽熱的溫差讓很多人都病倒了,隻是這些人醒來後有的變成了喪屍,有的進化成了異能者。


    許起就是這一批人中的一個,他進化成了異能者,而吳哲沒有進化。


    也許末日來之前,在他倆的關係中,吳哲是處於上位,吳哲的思想主宰這段關係,可是末日來了,他和許起的關係發生了改變,許起的進化使得在末日裏手無縛雞之力的吳哲需要依靠著他才能活下來。


    “我在他進化的第一天就明白了,我們的關係完了。”


    許起可能愛吳哲愛得發狂,可是在他進化後還會不變嗎?在所有人都覺得吳哲是個累贅的時候,許起不會受到影響嗎?吳哲不敢保證,所以他盡量讓自己強大起來,變得不需要依靠許起。


    “我的想法很好,可是在那種環境了,即使我的進步再大,在那些異能者眼裏還是微不足道的。”


    許起的能力很強,是個雙屬性的異能者,強大的雷火很快讓他建立了末日裏第一個小分隊,這樣的小分隊老大當然不缺男男女女送上門,許起本來就是個來者不拒的人,對於這些人更加不會拒絕。


    小隊裏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許起的男友,可是一個不能上的男友和一群能以身體來換取許起保護的,小隊裏明顯還是偏向於另一群人,許起也明白他們的想法,他隻能每天靠著打理後勤來冷靜自己。


    隻是許起雖然來者不拒,卻對外一直稱吳哲才是他的正牌男友,不允許別人隨意欺辱。這樣卻使得吳哲在基地裏更加的難堪。


    就這樣,末日過去半年左右,許起的小分隊也逐漸壯大變成一個基地,而沒什麽用的許起變成了看倉庫的。


    “那天就和平常一樣,他們出去出任務。隻是回來後隊伍裏多了一個人。”


    其實這種情況很常見,畢竟末日才剛過半年,外麵還是很多沒有找到基地的散人,隻是吳哲看著被許起帶來領東西的白鈺,心裏有點焦急。


    “我一開始以為自己吃醋了,後來才明白這是對危險的自我感知。”


    白玨是一個擁有土係技能的人,但是他的技能卻有點特別,不能操控沙土,而是治愈。擁有治愈技能的人在基地裏已經有一個了,隻是白玨比起他來還要厲害,那人隻能治療一點小小的傷疤,大了還得分幾次治療,有時候治療沒弄好還會留疤。


    白玨卻不會,據白玨自己說,他末日前是一個外科醫生,所以他對人體比較熟,還有就是他的異能等級比那人高。不管怎麽說,白玨的到來受到了大家的歡迎。


    此後,每次許起出去出任務都會帶著白玨,慢慢地,基地裏開始傳許起打算踹了吳哲和白玨好,畢竟兩個都是強者。吳哲心裏有些相信這個傳言,卻因為對許起的愛而沒有去詢問。


    直到有一天,吳哲看到許起抱著渾身是血的白玨狠狠地親吻,那樣子就像下一秒白玨就會消失一樣。那一刻,吳哲才發現,他和許起之間看起來病態的愛,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後來呢……


    吳哲放緩了聲音,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既然我看清了真相,我就想要離開。我找許起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哪知許起並不允許。”


    “不!我不能讓你走,阿哲你知道,外麵這麽危險,你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許起聽完吳哲的話,煩躁地站起身,他不明白吳哲為什麽突然說要走,難道是最近他和白玨的緋聞?許起越想越覺得是,隻是以前他有這麽多床伴吳哲都沒有吃醋,這一下許起都沒想到。


    “阿哲,是不是因為白玨?你知道的,我愛的人隻有你一個,你……”


    “不,許起,你並不愛我,你對我大概是沒得到的執念吧,要是我當年高中同意了,並和你上了床,大概你就不會這麽想了。”


    許起愣在原地,他不知道怎麽反駁吳哲,他覺得吳哲說的不是真的,可是他卻找不到理由反駁,心底還隱隱有個聲音告訴他沒錯,就是吳哲說的那樣。


    “不行!你不能走!我會和下麵的人說不準你一個人出基地的。”許起很快就回過神,他憤恨地說完話,摔門出去了。既然吳哲說了他是因為對他沒得到的執念,那麽現在就不能放他走,等到自己嚐了滋味才行。


    “我就被莫名地看管了起來。”


    每天都有人送餐來,但就是不能出去,吳哲呆在房間裏快要瘋了的時候白玨來了。他將吳哲帶了出去,從基地一直帶到外麵,然後……


    “我就在這裏了。”


    胡其聽得一臉黑線,“恕我直言……”


    吳哲搶答道:“我知道自己又蠢又自私。”


    “…也不是。”胡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吳哲,說他蠢也是蠢,自私倒不是,他隻是對許起執念太深而已


    胡其想了會,還是忍不住問:“你當初到底是為什麽和白玨走啊?”


    “因為我不想活了。”


    “……”爽快的胡其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表達了。


    “你這樣算自殺吧?自殺還能完成什麽心願啊喂!”


    “我也不知道怎麽會到這裏來啊,我隻是死之前想,要是能重來,不想和許起有接觸,不想這麽窩囊地去死。”


    “……我的媽。”


    所以他這次幫忙要做的事就是死得偉大點?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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