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吊腳樓都在“嗡嗡”的發顫。


    “喵!”南芝發出一聲咆哮,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但又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眼神裏充滿了迷茫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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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離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道:“叫春呢?這兒又不是青樓,不如用這隻蠢貓將就將就?”


    但是隔壁沒有動靜。


    慘叫過後,隔壁竟是陷入長時間的靜默。


    這幽靈客棧不愧是幽靈客棧,慘叫了那麽長時間,竟也沒人來看個究竟。


    南芝的耳朵一抖一抖的,拿爪子輕輕地撓著牆,仿佛也在好奇,隔壁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燕離心癢難耐,正想偷偷爬牆上去偷瞄一下,隔壁就傳來子規仍然有些哆嗦的嗓音。


    “小心,別動,有刺客……”


    南芝的耳朵立刻豎起來。


    燕離微微眯眼,雙手突然飛速地撐住木桶,猛一用力,便將木桶整個倒扣過來。


    下一刻,他的房間便“嘩啦啦”下起了雨。


    “喵——嗷——”


    躲避不及的南芝被潑個正著,頓時整個炸起來,叫聲後半段,已變成了虎嘯。


    燕離跟著聽到牆壁被撞破的聲響,掀開桶偷瞄一眼,隻見牆壁破開一個大洞,南芝已然變成大虎,渾身濕漉漉的將隻穿一條短褲的子規摁在地上,發出低沉的怒吼。


    “南芝,你需要冷靜下來,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子規輕聲地說道。


    燕離笑眯眯地從桶裏出來,故意發出一聲驚歎,“看看,看看,誰讓你大晚上叫春?既然招惹了人家,就一定要負責到底,你們繼續,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然後慢條斯理地穿起了衣服。


    子規不理,繼續說服道:“都是某個混蛋王八蛋害的,南芝,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潑你的。”


    燕離道:“南芝,他明知道你在這裏,還故意讓你別動,你是聽見了的,不需要我多說什麽了吧?”


    子規一本正經道:“南芝,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塊,幫你報仇。”


    燕離笑眯眯道:“南芝,報仇這種事一定要自己做才有快感,現在你隻要伸出爪子……”


    在他的循循善誘下,南芝突然縮小,“喵”的一聲,在子規臉上胡亂抓了一通。


    子規憤怒地瞪著燕離:“這一定是你搞的鬼!”


    “我怎麽了?”燕離無辜地道。


    “你……”


    子規臉色突然一變,卻是換了個口吻,“來了。”


    他起身披衣束腰,然後丟了個小瓶子給燕離,“這是金烏丹,比火靈丹強百倍,雖解不開你的封禁,卻可支撐一段時間。”


    說完便即隱去了身形。


    燕離感應了一下,居然不知他隱在何地,眉頭微蹙,撥開瓶塞,裏頭隻放了一顆丹藥,倒到掌中,看來紅彤彤的像一團燃燒的火星,但是從手掌傳來很舒服的溫度。


    吊腳樓四麵都響起了腳步聲。


    他從窗門望出去,隻見火把照出憧憧的人影,掃一眼都不止五十個。


    把金烏丹放入口中,剛一坐下來,就聽見樓下門板被踹飛到櫃台的聲音,吊腳樓一陣搖晃。


    取出離崖,輕輕地放到膝蓋上。


    南芝跳到了桌上,趴伏在他身邊。


    一人一貓一劍,三個各不相幹,在昏暗的燈火下,卻奇異地糅合成了一個整體。


    一陣風吹進來,燭火熄滅。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即使看不到,燕離也能想象到黑瘦小老頭臉上的奸詐的笑容。


    王達誌攔住了赤膊的想打飛小老頭的李猛,對著他搖了搖頭。


    李猛摸了一把他那泛著金屬光澤的禿頭,滿臉橫肉逐漸地抖動起來,冷笑道:“難道你相信那個傳說?”


    “什麽傳說?”金蛟龍周放山穿一件金色的長袍,背上有一柄金色的長劍。


    黑瘦小老頭被幾把刀抵住咽喉,依然麵帶微笑。


    “幽靈客棧的傳說。”王誌達瞥了一眼小老頭,“咱們走江湖的,沒必要犯這忌諱。”


    說完取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遞給小老頭,“這裏我們包下了。”


    小老頭眼睛一亮,笑容可掬地接過,“那麽客官請慢慢享用。”說完化作一道煙氣往地裏一鑽,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猛眼睛都差點瞪出來,趴在地上看來看去,“人呢?去哪了?喂,我說,他去哪裏了,幫忙找找啊!”


    “找出來你要幹嘛?”周放山道。


    李猛摸了摸光頭,“試試我的銅頭能不能撞死他。”


    “你能分主次嗎?”王達誌強忍一腳踹死他的衝動,“別忘了我們的任務!”


    “護法說過,那隻貓也不能放過。”周放山打了個響指,一眾手下蜂擁上樓。


    三人各自站一個角落,凝神感應二樓動靜。


    燕離聽到隔壁間先被踹開,自然撲了個空。


    為首一個黃衣服的男子目光如電,穿過了窟窿,落到燕離身上,他大喝一聲,“發現古觀瀾和那隻貓,用毒的家夥不見蹤影。”


    “殺!”


    底下傳來一個聲音。


    吊腳樓實在太過老舊,樓下發出一點聲音,就好像打雷一樣,整個樓都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方落,燕離這一間的門就被撞飛,門板被一個持長棍的高手頂住,凶猛的撞向燕離。


    燕離安坐不動。


    南芝“喵”的隔空一抓。


    那門板就碎成渣渣。


    門板碎開,便露出後邊一個綠衣服的粗眉男子,手中長棍突然自燕離後背橫掃。


    氣流湧動,真氣如火如電。


    這是一個修真境的高手。


    作為打頭陣的高手,要麽極強,要麽極弱。


    但是燕離的劍卻更快。


    閃電般已出鞘,閃電般又已經回鞘,離崖仍舊安靜地放在他的膝上,他的手也依然輕輕地在上麵摩挲。


    棍身停在他的後背三寸處,勁氣將他的衣服撕裂開一個口子,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如果不是後繼無力,燕離現在不死也要重傷。


    長棍的主人抹了下咽喉,滿手都是溫熱黏|膩的液體,他“吭哧吭哧”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目中全是驚恐。


    死亡是殘酷的,因為它慣常不給人說遺言的機會。


    他帶著驚恐倒了下去,至死也想不通,對方出手時,為什麽沒有真氣的波動,沒有真氣的波動的劍,怎麽會這麽快。


    但是他卻不知道,有個人十歲的時候,就達到了燕離現在的境界。


    與此同時,四個影子從隔壁的窟窿,窗門,屋頂以及沒了門板的門口飛速竄進來,每人一個練子槍,槍刃都抹有劇毒,在綠衣男子倒下的瞬間,已化為漫天的槍影打過來。


    槍影宛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看來像是漫天的綠幽幽的鬼火,讓人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但是燕離卻不用分辨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他咬碎了金烏丹,立時射出四道劍氣。


    四道劍氣,分取四個方向。


    槍影瞬間消失無蹤。


    那四人已被洞穿了腦袋。


    四個練子槍脫手而出,分四個方向。


    房間左近八個方向都是人,哪怕是瞎子都能投中。


    頓時又響起四個慘叫。


    傷勢還在其次,中的必然是劇毒。


    因為一個剛從窗門冒出頭來的人,被練子槍刮破了皮膚,臉立刻就變成綠色,翻著眼白掉下去,落地時已成了一具屍體。


    接下來的進攻愈發頻繁,但每一組人進來都活不過兩個呼吸。


    每個都被一道劍氣擊斃。


    劍氣似乎無窮無盡,無論是分舵內排名靠前的高手還是無名小卒,統統被那小小一道劍氣取走了性命。


    燕離現在對《太白劍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直到房間裏堆滿了屍體,目標被屍體堆的牆擋住,他們的人進不去了,才終於清醒過來。


    一冷靜下來,每個人便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們已經用同樣的方法,埋葬了不知多少敢於挑釁漕幫的幫派,甚至還有門派。


    現在,他們意識到同樣的方法不管用,於是就生出了不知所措的驚恐。


    “一群廢物,讓開!”


    發出聲音的是最早發現燕離的黃衣人。


    他在分舵內的地位似乎僅次於三位舵主,因為他的聲音一經發出,所有的人便都麵帶敬畏地退讓開去。


    黃衣人手一翻,就出現一柄長刀。


    他緩緩地握住刀柄,通過窟窿和屍體間的縫隙,盯住燕離的臉,輕輕地笑了起來,“扼殺天才真是一件讓人迷戀的事。”


    燕離緩緩地扭過頭,淡淡的看過去,“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哦?”黃衣人輕笑道。


    燕離道:“他總喜歡發出你這麽樣的讓我煩躁的笑。”


    黃衣人道:“我不喜歡有人學我。”


    燕離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可惜你不及他萬分之一。”


    黃衣人眼睛一寒,爆射出驚人的殺機。


    手腕微一動,拔出長刀,對準了燕離。


    氣韻流轉間,刀身自然而然生出黃色的光暈。


    黃衣人神色一凝,低喝一聲,光暈如被壓縮,一瞬間又爆發出來。


    刀身立刻吐出一道黃色刀芒,眨眼洞穿了屍牆,來到燕離的眼前。


    燕離終於拔劍。


    和第一次不同的是,此刻他可調動真氣,他每一滴真氣,都是一柄小劍的形態,每一柄小劍都代表著一道劍氣。


    他隻用一道劍氣就能殺死弱一些的修真境高手。


    他一經拔劍,源海裏的劍氣洶湧而動。


    不知多少劍氣被注入離崖。


    但是當離崖劈向黃色刀芒時,虎口劇震,竟是險些脫手而出。


    PS:感謝“自稱北北的年輕人、自命不凡其實”二位小夥伴的打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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