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來,李香君睜開眼睛。


    枕邊已無人,氣息也盡消了,仿佛從來沒有過。


    掀被起身,坐到梳妝台前,怔怔地瞧著鏡中的自己,忽然眼淚就落了下來。


    門忽然被推開,她大驚失色,轉頭去一看,卻又一怔,然後眼淚掉得更厲害。


    燕離一手抓一盆熱水,一手托一個托盤,上麵放著洗漱用具。


    把水放在盆架上,托盤放在桌上,笑嘻嘻地道:“以為我走了嗎?”


    “嗯。”李香君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是,是該我服侍公子的,我,我起晚了……”


    “不用這樣,你不是奴仆。”燕離走過去,按著她的細肩轉向梳妝台,然後拿起一個梳子,動作輕柔地為她梳頭。


    “我是公子的手下……”李香君哭著說。


    黑亮的三千青絲,就好似她的性格一樣溫順,一樣的簡單通透。


    “你是我的女人。”燕離輕聲道,“這一點你尤其要記住,不可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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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香君轉身緊緊地抱住燕離。


    燕離微微一笑,輕撫著她的秀發,“後悔嗎?”


    李香君拚命地搖頭。


    “那就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呢。”燕離笑著又將她轉過去,梳好頭發,又替她編了幾根小辮子,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然後將之又轉回來,像欣賞一件傑作,“真美。”


    “公子是說我還是頭發。”李香君破涕為笑道。


    “當然是頭發。”燕離促狹地道。


    “你壞死了!”李香君抿著唇,輕輕地拿粉拳捶他。


    燕離俯下身去,在她額上輕吻,“你明明是解語花,怎麽聽不出我的話呢。”


    李香君俏臉微紅,美眸迷離,“我不想想。”


    燕離忽然將她連同凳子一起搬到了盆架前,卷起袖子,拿下臉巾浸濕擰幹,然後替她擦臉。


    “謝,謝謝……”李香君臉紅紅的,坐著一動不敢動。


    擦完了臉,燕離笑眯眯地把臉頰湊過去,“說謝謝多見外啊,親一口就好啦。”


    “不要。”李香君害羞地別過臉去,“還沒漱口。”


    “那我親你。”燕離笑道。


    “不要。”李香君薄嗔地按住燕離的胸膛,“先讓人家漱口啦!”


    燕離邪邪一笑,突然抓住她的下巴咬了下去。


    香唇和檀口驟然被侵犯,李香君忍不住一顫,掙紮了兩下,卻被對方越抱越緊,強烈的男子氣息幾乎要讓她窒息。


    她“嚶嚀”一聲,滿麵潮|紅,軟軟地倒在燕離懷中。


    燕離貪婪地索取著,一雙大手也沒閑著。


    不知過去多久,等李香君回過神來時,已經坐在了燕離的腿上,渾身無力地癱在燕離身上,美眸茫然若失。


    “公子……”她無力地抓住燕離使壞的手,眼睛裏幾乎要滴出水來,“別,別動……不要……”


    燕離忽然咬住她某一處敏感點,她的瞳孔驟然一縮,檀口壓抑不住地發出一聲低低的哭泣,然後夾緊雙腿,眼白微微上翻,嬌軀顫抖不止。


    “你,你,你壞死了……”


    李香君漸漸恢複了力氣,又羞又怒,張嘴一口咬在燕離的胳膊上。


    燕離眼中沒有情欲,卻微微帶著歉然,任由她發泄。


    過了片刻,李香君俏臉通紅地掙紮著起身,“快出去啦,我要換衣服!”


    “咦,這裏有外人嗎?”燕離佯作狐疑道。


    “反正不準你看!”李香君雖然紅著臉,卻還是強硬地把燕離給推出了門外。


    “換快點啊,大夥等著咱們吃飯呢。”燕離笑嘻嘻道。


    李香君再出來的時候,已換過一套褙子。


    俏臉餘韻未消,紅雲微布,但眼中已盡是滿足的神態。


    “秀色可餐。”燕離讚歎說著,牽起她的手就往飯廳走。


    來到飯廳,就發現般若浮圖已在等候。


    李闊夫和陸百川看到二人手牽手進來,頓時會心一笑。


    “都坐吧。”燕離徑自坐在首位。


    李香君在他旁邊坐下。


    般若浮圖坐在客席,笑著道:“跟燕公子吃個早飯可真不容易,浮圖早課都做完了。”


    李香君頓時羞紅了臉,道:“居士,是我的錯,我起晚了。”


    燕離拿起筷子,夾了塊魚幹到李香君的碗裏,然後才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放在居士身上也適用的,看來你有話要說?”


    “是。”般若浮圖認真地道,“不過我希望能跟燕公子單獨談談。浮圖便是為此才逗留至今。”


    “居士要走了嗎?”李香君聽出了她話中的離意。


    “本為浮萍,四海為家,心無常住,天下寸步。”般若浮圖施了個法號。


    燕離放下筷子道:“既如此,請借一步說話。”


    二人來到院外涼亭,各自分坐,燕離笑道:“居士要和我談的,總不會是風花雪月。”


    般若浮圖神色平淡,但卻前所未有的認真,“前塵往事,燕公子總不會已經忘懷。”


    “有些已忘了,有些記不住。”燕離道。


    般若浮圖輕聲道:“燕公子可還記得,你曾經說過欠浮圖一個人情。”


    “自然記得。”燕離道。


    “浮圖可以要回來嗎?”般若浮圖道。


    “請說。”燕離道。


    般若浮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卻還是對著燕離的臉,“紙鳶是我好友,她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


    燕離心中一震。


    般若浮圖淡淡地道:“她怎麽受的傷,為什麽受傷,浮圖已不想追究。我隻希望燕公子能盡全力去治愈她,讓她從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中拔脫出來。”


    “我……”宛若飲沒一切的赤紅,千片碎亂的浮雲之間,仿佛又浮現出滿溢而出的淚水,盡管曆久,依然疼痛難當。


    “我會的……”他發出沙啞的嗓音。


    般若浮圖站了起來,背對著燕離,“燕公子不要忘記今日答應過浮圖的事,他日若是違背,浮圖便再沒有燕公子這個朋友。浮圖言盡於此,告辭。”


    語罷徑走,一直不停,也不曾回頭。


    李香君進到亭子裏來,坐在燕離旁邊,按住他微微顫抖的手,神色溫柔而且堅強,“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裏等你。”


    燕離忍不住把她按入懷中,“我不在時,好好照顧自己。”


    ……


    黑暗無光的地穴。


    還是那個祭壇,絲絲的流光湧向分布十三個方位的影子。


    “龍,金烏真焰到手了,真他媽不容易,巢被燒得半死,都快失去意識了……這玩意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吃,能用來釀酒嗎?現在怎麽辦?”顛三倒四的影子說著顛三倒四的話。


    那披著大氅的影子淡淡道:“送回來,時機還不成熟。”


    “龍,我已經搜過一遍巨鹿境了,沒發現目標啊……”一個水波似的影子道,“難道星雲圖也會誤報的嗎?”


    “那就再搜一遍。”大氅的影子道。


    “龍,找到離恨天遺址了……”一個女聲的影子道。


    “是蓮嗎?”


    “是。”


    “龍,還有我,哈哈哈,我是鷲。”


    “把位置給李。李。”


    “幹什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把廣真引過去。”


    “知道了。”


    “李,你應該對龍尊敬一點,他是首領。”


    “囉嗦。”


    ……


    文莊。


    “大人,曹俊回來了。”


    姬紙鳶聽到門外有人說話,當即從榻上下來,來到院子裏,隻見尉遲真金和曹俊站在門外,曹俊滿臉微笑,向她拱了拱手:“大人,幸不辱命。”說著遞過來一卷竹箴


    “很好。”姬紙鳶接過來,粗略瀏覽一遍,“給你記個大功,現在條件艱難,日後補上。”


    “不必。”曹俊眼神溫柔,深情地道,“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


    姬紙鳶微微蹙眉。


    “主人,東西到手,我們該走了啦。”


    玥兒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來,拽著姬紙鳶就走。


    姬紙鳶順勢道:“出發洛京。”


    玥兒走到半途回過頭來,陰冷地盯住曹俊,眼中滿是警告。


    曹俊淡淡笑著與她對視,卻是毫不示弱。


    “放棄吧。”尉遲真金忽然說了句話。


    曹俊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道:“尉遲大人何出此言?”


    “你道行太淺,鬥不過她的。”尉遲真金嘿然一笑。


    “是嗎?”曹俊神色淡淡不以為然。


    ……


    洛京自古以來就有天下之中的稱譽,無數皇朝在此定都,出現過各種各樣的強者,稱得上人傑地靈。


    而占據這洛京六州三十郡的不是別人,正是魏王姬破虜。


    姬破虜本是庶出,乃是聖京一百多個皇子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他本該和別的不受重視的皇子一樣,默默無聞平淡度日直至老死,誰知二十年前神隕之戰他受命參戰,自此掀開破虜霸王的傳奇之旅。


    因其戰功彪炳,修行更是絲毫不弱於當今聖皇,所以即便他強占了整個洛京,聖朝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是將其封為了魏王。


    魏王境也是由此而來。


    這一天,一個黑衣戴笠的男子從東城船港走出。


    撲麵而來的喧囂繁華,使得燕離禁不住微微失神。


    巨鹿境那樣荒涼之地,連漕幫的船都到不了。距巨鹿境最近的,便是這個魏王境的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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