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知道不反抗還有一線機會,反抗的話,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


    但是他很快認識到這又是一個錯誤。


    就是說無論怎麽選,前麵等待他的,都不是什麽歌者的天堂,沒有一堆歌功頌德的信徒,隻有一群披著正義的凶神惡煞。


    才堪堪進入鷹衙司的院子裏,孤鷹就已經忍不住,突然返身一拳重重地砸在燕離的腹部。


    這一拳沒用上真氣,單以孤鷹的肉體力量,就讓燕離飛跌出去,摔倒在地上,隻覺腹中翻江倒海,忍不住地大吐苦水。


    他剛好摔在李邕的腳邊,後者用一種嘲蔑的神色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但是沒有說話。


    孤鷹走過來,重重地一腳踩在燕離的胸膛上。


    燕離“哇”的吐出一口血來,隻覺一陣陣的天旋地轉。


    孤鷹踩著燕離,眼睛裏是無止境的酷寒,“小雜種,你終於落到我手裏了!”


    燕離喘了口氣,咧開充斥著血絲的嘴一笑,“還真是不容易,對嗎?”


    孤鷹的臉一下子微微扭曲起來,抬起來又是一腳踩下去,可以聽到非常輕微的“喀嚓”的脆響,但凡聽到的,無不知道那必然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燕離的臉痛苦地皺成了一團,不住地嘔著血。


    “你知道本座最大的優點是什麽嗎?”孤鷹不等燕離回答就自顧自說下去道,“本座最大的優點就是耐心,一天不抓到獵物,本座一天不會放手。一旦被本座盯上,這世上沒有一個獵物能逃出本座的手掌心。”


    李邕道:“大人,您有的是時間和方法炮製他,這裏顯然不是一個合適的場所。”


    孤鷹瞥了他一眼,道:“你說的沒錯。把人押進去,你給本座親自看住他,本座去處理一點事,隨後就到。”語罷轉身就走。


    李邕抬了抬頭,示意手下把燕離押起來,然後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從神州開始你就嘴硬,死到臨頭也要在口頭上占點便宜,現在你知道世界很大了,也知道即使是像你這麽樣一個人,也不能什麽事都掌控在手裏的。”


    “那又怎樣……”燕離喘著粗氣道,“難道我還要向你們求饒不成?”


    “笑話!”李邕厲聲道,“你害得陛下流落巨鹿境,我做夢都想著要你的命!求饒是不可能的,我能肯定地告訴你,你的命途到此為止了。”


    燕離勉強地扯起嘴角笑著,“你肯定的事情一點也不少,發生變化的卻也一點也不少。”


    “死到臨頭你還要惹我生氣。”李邕幽幽地說道,“我隻是要你的命,並不想折磨你,勸你不要讓我改變主意。”


    ……


    劉府。


    作為雙儀監司座的妻子,劉夫人在天上京當然也算得上貴婦行列。


    現在她這個貴婦,卻已被一個人嚇得花容失色,因為全府的護院加起來,都不夠此人一根手指頭打的。


    這個人麵色黝黑,身材高壯,闖入府中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將她的兩個孩子抓住,並且要向她逼去。


    “你是誰……”劉夫人一麵顫聲道,一麵後退著,她的眼睛卻在瞄陸汗青的身材。她從未見過如此健壯的男子,丈夫劉嘉明雖然一表人才,卻是個弱不禁風的書生身材。加上一些難言之隱,這個久守空房的活寡婦,突然就有了些小心思。


    陸汗青走過多少的路,吃過多少的飯,剛剛經受一場打擊的他,正好也想放縱一下,便嘿嘿淫笑道:“我當然是上天派來拯救夫人的使者。”


    劉夫人見他脅下還夾著自己的一雙兒女,總算還記得起來他是來行凶的,慌忙說道:“放了我孩兒,我什麽都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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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倒是心裏話。


    “這可由不得你。”陸汗青獰笑一聲,走上去抓住她便走。


    來到不遠處另一所小屋子,先將小孩用繩子綁了,然後把劉夫人帶進了房間。


    等到袁複論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提了褲子舒爽地走出來了。


    袁複論還不知道發生何事,但見劉夫人衣衫淩亂,滿臉潮紅地走出來,皺眉道:“人質你都不綁一下,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吧!”


    “放心,她已經離不開我了。”陸汗青嘿嘿一笑。


    “淫……淫賊……”劉夫人發出一聲不知是嬌嗔還是憤怒的叫罵。


    袁複論頭疼地揉了揉腦袋,“你的青梅竹馬才剛剛離你而去,你就勾搭了一個,要不要這麽沒有底線啊?而且還是……”


    “你懂個屁。”陸汗青吹起了口哨,“就是要這個年紀的才夠味道。”


    袁複論想到他的出身,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遲早玩出火來的。”


    “這把年紀夠了。”陸汗青聳了聳肩。


    “廢話少說,我已經約了那兩個人,在冬月茶樓碰麵。”袁複論淡淡道。


    “那就走吧,還耽擱什麽?”陸汗青道。


    袁複論道:“這件事我們做得草率,要做好被朝廷追究的準備。”


    “時間如此緊迫,”陸汗青道,“誰還能有更高明的計策?我跟你講,往往就是這種下三濫的招式管用,你別看劉嘉明修了半籃子浩然正氣,等會你看我怎麽治他,保管教他服服帖帖。”


    袁複論麵無表情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我不過是想告訴你,必要時刻,我帶小王爺跑,你來斷後。”


    “你媽媽的,為什麽不是你來斷後?”陸汗青齜牙咧嘴道。


    “你跑得有我快嗎?”袁複論冷笑。


    “走走走!”


    ……


    姬玄雲抬頭仰望著皇宮大門,冷峻的外表下,是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上一次來這裏,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他才十歲,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向往和期待,直到感受到了那些叔叔伯伯們的惡意與嫉恨之後,這裏就成了他最厭惡的地方。


    他無法想象,為什麽一個個跟他有血緣關係,明明應該是親人的人,會對他們如此冷漠與排斥,難道就因為他們占據了一個離恨宮?


    血緣的紐帶,居然還比不上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抬腳踏步,他對著守衛冷冰冰地說道:“我是姬玄雲,我要見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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