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熱妖媚的玉軀,足以叫任何一個男人瘋狂。


    然而燕離突然的徹悟了,這個妖女,那雙勾魂奪魄的美眸裏,仍然充滿著驚天野望。不,這野望是久已存在,應該說,她還想讓他效忠,仿佛用著原諒於先前失利的籌碼,來讓他感恩戴德。


    “放人。”他隻淡淡地說。


    美人遞來的到了唇邊的酒,都不肯喝,實在不解風情。


    李血衣的眸子裏已閃出了失望的光,閃一閃身,便離了酒桌,在窗台處站住,沐浴在銀白的月輝之下,像盛開的曼珠沙華,那樣放肆的妖嬈。她緩緩地回首來,“本座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還是個連黑血咒都能抵擋住的真男人。可惜,本座實在不想讓你就這麽死了……”


    “你知道本座為何放任你在天上人間殺人麽?”她忽然問道。


    “為何?”燕離道。


    “因為高手都有去處。”李血衣道。


    “看決鬥?”燕離挑眉。


    “殺燕十一!”李紅妝的嗓音一下子凜冽霸道,“燕離,向本座求饒吧,若還想要燕十一活著,你跟燕山盜,全都要歸順於本座!”


    這話同時解開了燕離心裏的疑惑。他道:“你早就知道,燕十一提前下戰書,是為了方便燕山盜混進來救人?”


    李紅妝一下子又變了模樣,帶著一種小鳥依人的柔順,輕笑著說:“你一貫的詭計多端,這也正是人家欣賞的地方呢。”


    燕離笑道:“那你可錯了,這個計策,是燕十一自己提出來的。而且你其實要的不是我,而是燕十一。”


    李紅妝妖媚地笑著,美眸如絲,“燕十一那樣的手下,我很喜歡。可說到男人,我自然更喜歡你。”這一個字一個字都仿佛魔音,勾引著燕離的欲|火。


    燕離自然的被勾引,心裏像有什麽在撓。


    李紅妝就是有這麽樣一種本事,隻要是個男人,都不可避免的被她挑起原始的赤裸裸的欲望。


    但燕離也有一種本事,那就是忍耐。“我也很有這個自信。”


    “我喜歡自信的男人。”李紅妝說完,忽然察覺到不對,因為燕離並未因此而慌亂,看來也不像強裝出來。她試探著道,“你看來並不很擔心燕十一,是對他太自信,還是你另作了安排?”


    “你猜。”燕離似笑非笑地說。


    “我不想猜。”李紅妝也似笑非笑地說,“我對於得不到的東西,就會想盡辦法毀去,讓別人也得不到。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放人。”燕離隻沉靜地說。


    “找死!”李紅妝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氣域刹那間迸發開來,摧山裂石般,將這香閣中的一切毀滅,這毀滅,同時要將燕離整個人撕碎。


    然而忽然停住,整個空間,鬥然被另一個所統禦,一柄青劍呼嘯著從天而降,兩個氣域驟然間的碰撞,肉眼可見的餘波擴散出去,在一陣一陣沉悶的響聲中,天上人間整個轟然倒塌,餘波不止地向四麵八方而去。


    “蘇小劍!”李紅妝神色很是起了變化。


    漫天的煙塵之中,蘇小劍提了燕離懸浮在半空,青劍在旁邊繚繞,緩緩地落了地。


    燕離趁機抱拳道:“峰主,天賜良機,這李血衣竟將力量分散,不如趁此機會,把她的性命留下,料想也能為蕩魔大會做出一份貢獻!”


    “自然。”


    蘇小劍在這時也不迂腐,跟個女魔頭講什麽道義,駢指為劍,青劍隨了他心意,就沒入冥冥之中。


    李血衣咬牙切齒地盯住燕離,目光滿是憤恨,“燕離,你會為此付出代價!”血紅長袖一甩,便化作一道血雲急速掠去,然後又忽然停住,因為逃遁的方向,也出現了一柄劍,確切的說,是由無數劍氣凝聚而成的幾近於實質化的劍光。


    “鳳九!”她瞳孔微縮,跟著就嬌笑出聲,“你們劍庭好不要臉,兩個大男人欺負人家一個弱女子,傳出去就不怕被人恥笑嗎?”


    燕離這時心裏才鬥然的一沉,從廢墟中救出了黃少羽,也不管他們神仙打架,找到了地牢的入口所在,進去就撞上了陸百川以及被救出來的燕朝陽。


    “朝陽!”他迎上去,發現他整個人瘦了一圈。


    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一聲疾呼“師哥”,一個人影已搶在他前頭,撲入燕朝陽的懷中。


    “沒事。”燕朝陽發出虛弱的笑容安撫她。


    是諸葛小山,燕離無聲地一笑,就揮手讓眾人退下,讓小兩口獨處。


    這時人都已到齊。


    陸百川稟告道:“龍首,我進去發現看守都死了,姬無虞已先一步被人救走。”


    “不管他。”燕離挑了挑眉,旋即沉聲地說道,“李血衣把人都派去對付燕十一了,現在立刻過去支援!”


    “我也去!”燕朝陽走出廢墟來,舊的傷痕掩在新的衣服裏麵,但難掩他眼中的憤怒之火。


    正因這憤怒之火,讓燕離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小心。”他揮了揮手,正要趕去,廢墟便整個爆開,從中掠出數個人影,除了黃阿花外,其中一個,赫然便是被他“調戲”過的代號橙。


    此刻正又羞又惱地瞪過來。


    剩下的,應該便是紅磨坊各個小頭領了。


    黃阿花陰沉冰冷地說道:“一個也別想走!”


    “是嗎。”沈萬舟慢慢地站了出來,“你們先走吧。”


    “秋雨,諸位師兄,麻煩你們留下來幫助沈師兄。”燕離對餘秋雨等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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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救人,現在對付魔族,就義不容辭了。


    他們各自點頭,“保重!”


    “別想走!”黃阿花怒吼著衝過來,比那雄獅都還有威勢。


    沈萬舟手中的劍遞出去,便營造了極淩厲的劍勢,將所有撲來的魔族都擋在後麵。


    黃阿花眼神一變,這才知道,這個昔日眼中的廢物,竟有如此強大的修為,當初聽說,還不很相信。“區區一個棄徒而已!”她冷冷地發出譏嘲。


    空中的激戰更為劇烈,李紅妝獨對兩大劍客,眨眼就是三五個回合,麵色就泛了白。那兩個一心要置她於死地,毫不留手,勝負隻在頃刻。


    “此仇此恨,我李紅妝記住了!”


    李紅妝仍然是笑著,因了蒼白的幾近於透明的臉,顯出一種蒼白的妖豔,格外的誘人。


    “慚愧。”蘇小劍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不過正因為沒有收手的意思,才會過意不去。


    雙劍無休止的進攻,就快要突破李紅妝的防護,這時她突然伸手一招,高空之上,便有血雲匯聚,往她的手掌攏來,往周身傾倒。


    其中一絲,便幻化成了一模一樣的李紅妝。


    “主人!”


    “擋住他們!”


    新出現的自然是寶器紅衣,她毫不猶豫地撲向其中一個。


    作為分身一樣的存在,她擁有李紅妝近半的修為。近半的修為,雖然還不是兩個劍客的對手,也足以擋住他們一瞬。


    就這一瞬的功夫,李紅妝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便在半空之中瞑目,雙手迅速變幻手印,血雲極凶惡地往外擴張,衝出了兩大氣域的包攏,展露出它的獠牙。


    但它的獠牙,又是如此的優美。


    隻見銀白月輝之下,一株株火紅楓樹,鋪蓋了十裏長街。飛舞的楓葉,像生命的在燃燒,但那桀驁之中,卻分明透著優雅,顯出其主的韻致,並不隻在於外在的條件。


    不過往日百裏都是等閑,如今卻隻能到十裏,可見雙劍對其壓製的程度,已到了很深的地步。紅衣再晚一點到,就失去了逃生的機會。


    “我知道你們不放出劍境,是擔心波及到無辜的人。”


    李紅妝嬌聲笑了起來,“可惜了,若是能再狠一點,我李紅妝說不定真的會被你們留下。”


    神境,十月是你的謊言。


    十裏長街,楓葉所過處,盡皆的夷為平地,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悄無聲息的死在了睡夢之中。


    “禍不及凡人,你過分了!”


    蘇小劍眉目一沉,伸手握住青劍,隻一揮,就將紅衣削成了碎片。但那些碎片,又在李紅妝的身旁凝固。


    他不理會,也微微地瞑目,人已掠過虛空,青劍劃出一道青黑的匹練,在清輝的照耀之下,宛然流淌著的長河。


    十裏紅楓不是等閑,神境一旦展開,惟有神境與滅神劍才有辦法應對。


    “蘇小劍,我要你們後悔自己的心軟!”


    李紅妝嬌滴滴的說,卻別外透出一點淩厲來。“瀟瀟,開門!”


    紅衣二話不說,在虛空打開了一扇門。


    李紅妝便攜了紅衣,閃身進入門內。月輝照耀的長河,隻撞在了虛空。


    “沒有憑依,也能開門?”


    蘇小劍和鳳九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從前李紅妝的寶器,每次開門,必有依附才行,都以為如此,沒想到在虛空也能開得,簡直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就是說,她往日裏還留了一手,真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蘇小劍感歎說道,眉宇間就浮起了隱憂。


    鳳九知道他在憂慮什麽,便寬慰說道:“師叔放心,弟子定不讓李血衣害了燕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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