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秋一看,心中暗道不好。


    好端端的,這兩個家夥不會隨便跑出來閑逛,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


    迅速掃過周圍,他果然發現有個使用奇怪裝備的家夥正追在蕾塞和電次身後不遠,滿臉肅殺之氣。


    “該死!情報暴露了嗎?”早川秋暗罵一聲。


    電光石火間,他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探出手指,對準托裏加連下三四個詛咒。


    言靈的力量必無可避,中了招的托裏加隻覺又困又累,連眼皮子都快抬不起來了。


    姬野見狀,果斷跟上控製,用幽靈惡魔看不見的大手擒住了托裏加。


    不過,托裏加心中卻沒有多少慌亂。


    因為‘師傅’就在身後,他並非孤身一人。


    休——


    破空之音由遠及近。


    卻見一把明晃晃的餐刀迅速飛來,準確無誤劃破了幽靈惡魔的皮膚,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切下了數根蒼白的手指。


    脫困後,托裏加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穩穩落地。


    而早川秋卻眸光一凝。


    來者不善!


    “托裏加,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可以衝動,這種性格隻會害了你。”‘師傅’慢悠悠地走過來。


    她身如鬼魅,明明看上去步幅不大,卻在眨眼的工夫來到了托裏加身邊。


    托裏加嘴角微揚。


    就在這時,早川秋舉刀劈了過來。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發動了永恒惡魔的專屬能力——時停。


    托裏加隻感覺眼前一花,下意識抬起胳膊,然後就被刀鋒命中,左臂莫名一涼。


    ‘師傅’見了,麵無表情地把托裏加拉到身後,由自己迎戰早川秋。


    托裏加總算反應過來,羞愧的同時,心底也浮現出濃濃的感激。


    “想想我平時是怎麽教你的。”


    “拋棄人類的感情,全心全意專注於工作。”


    “去吧,就像是呼吸一樣,溫柔而普通地抹去他們的生命。”


    腦海深處響起‘師傅’往日的話語,托裏加的眼神漸漸堅定。


    雖然沒了一條胳膊,但他的行動卻沒有受到多大影響,棘手程度反而比之前更上一籌!


    那邊,‘師傅’和早川秋打得難解難分。


    這邊,托裏加一個人對上了電次、蕾塞和姬野。


    3對1的情況下,按理說,他是怎麽樣都不可能占據優勢的。


    但是不要忘記,電次、蕾賽和姬野也並非全盛狀態。


    尤其是電次和蕾塞,兩人先後和光熙以及不知姓名的老頭數番交手,還沒有血液補充狀態,身子早就虛得厲害了。


    姬野的情況也差不多,肅清惡魔的過程中,她耗費了太多體力。


    殘血對殘血。


    就看誰的操作更好,誰的走位更飄。


    六人在街道上展開了一場大戰。


    到處都是爆炸的聲音,煙塵和火光淹沒了一切。


    房屋傾塌,地麵破碎。


    場麵混亂至極!


    暫且拋下buff疊滿的托裏加不談,且說‘師傅’整個人就像開了掛似的,越戰越勇。


    短時間內,甚至打得早川秋還不了手。


    早川秋不禁疑惑。


    怎麽回事!


    這種層次的廝殺,對麵那個女人為什麽一點都不累,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正想著。


    突然,一輛小轎車從遠處駛來。


    車上,雙手緊緊把握住方向盤的小紅滿臉緊張,整個人都變得汗津津的。


    而帕瓦則在副駕駛位大呼小叫,“快快快,再開快一點!他們就要追上來了!”


    卻見車尾處成群結隊的人偶機械地甩開雙腿,宛如潮水席卷而來。


    “嗬嗬。”‘師傅’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抱歉啊,請你也像他們一樣,成為我的作品吧。”


    聞言,早川秋頓時汗毛聳立。


    是了。


    他早該想到,眼前人絕非普通人類,而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真是被擺了一道啊。”早川秋肩膀的貓貓喬恩笑了笑,問道:“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出手,出場費很便宜哦。”


    早川秋對於這個提議很是抗拒,但他實在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眼底精芒一閃,他單手掐訣。


    “狐狸惡魔嗎?”見狀,‘師傅’笑容不變。


    狐狸惡魔可不是她的對手,那隻長毛畜生不敢現身的。


    然而,突然出現的卻不是什麽狐狸惡魔,而是一隻毛發柔順的巨大黑貓。


    黑貓抬起貓爪,在‘師傅’無比駭然的眼神中,一爪把她拍成了齏粉!


    “喵~”


    惡意賣萌之後,黑貓身形隱遁,再次回到早川秋的肩膀。


    風吹過,場麵寂然無聲。


    托裏加整個人都傻了,呆站在原地,嘴巴張開,發出一些無意義的聲音。


    ‘師傅’死了?


    不,這怎麽可能!


    ‘師傅’怎麽會死呢?


    “幻覺,一定是幻覺……”托裏加不願意接受現實。


    電次和蕾塞卻不管那麽多。


    秉承著趁病要命的原則,一左一右,直接用炸彈炸碎了托裏加的身體,又用鋸刃切下了托裏加的頭。


    可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托裏加飛在半空的頭顱忽然露出了和‘師傅’一模一樣的表情,在空中轉了幾圈,就像被牽引似的,落到了某個人偶手心。


    “我得承認,我可太嫉妒你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收獲‘深淵’的認可。”


    借助托裏加身體複活的‘師傅’滿臉遺憾,“就差一點點,我最完美的作品就能誕生了。”


    何為「完美的作品」,那是必須要傾注全部感情、灌輸希望與美好才能製作出來的頂級人偶。


    本來,‘師傅’還打算在托裏加殺掉電次之後,再把他徹底轉化為人偶呢……


    不過現在出了這麽個事,導致她不得不提前啟動在托裏加身上留下的後手,借屍重生。


    “你是……人偶!”蕾塞回想數秒,貌似認出了‘師傅’的真身。


    ‘師傅’大大方方承認,“你好啊炸彈,這應該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蕾塞不搭話,隻是對電次等人提醒道:“人偶惡魔可以將任何觸碰到的人變成自己的人偶,人偶觸碰到的人也會變成人偶,為人偶惡魔分擔傷害。”


    電次眨眨眼睛。


    這個能力和特點,怎麽那麽像自己曾經幹掉過的喪屍惡魔?


    搖搖頭,甩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揮舞著手臂上的鋸刃,想也不想就要衝上去,把人偶軍隊大卸八塊。


    然而人偶惡魔卻不想繼續和電次戰鬥了,連聲道:“等一等,我們可以談談。”


    有什麽好談的!


    早川秋冷臉以對。


    人偶惡魔卻笑了起來,“當然是談一談——事關所有人類命運的大事。”


    聽了這話,早川秋極為不屑道:“你隻是個肮髒的惡魔而已,有什麽資格決定全人類的命運。”


    “我是沒有資格,但……你的上司呢?說起來,你知道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嗎?”人偶惡魔盯著早川秋,一字一句道。


    上司?


    瑪奇瑪小姐!


    早川秋眼神一凜,“不過是個惡魔而已,少在這裏搬弄是非了,你又明白瑪奇瑪小姐的什麽!”


    電次也搭茬道:“對啊對啊,瑪奇瑪小姐可是讓我吃上飽飯、領到工資的大好人,你又知道她的什麽!”


    “嗬,人類真是既愚蠢又好騙。”人偶惡魔莫名感慨。


    她看著早川秋,“而你,明明伸手就能觸碰到真相,卻依舊不肯相信,不願麵對殘酷的現實。”


    早川秋沉默無言。


    車上,小紅和帕瓦也聽到了人偶惡魔所說的話。


    小紅倒沒怎麽樣,隻是緊張兮兮地抓著方向盤。


    帕瓦則渾身顫抖,某些不好的記憶被她再次想了起來。


    思緒回到那個被撿到的夜晚,她永遠忘不了那晚天上懸掛的月亮,以及那對澹金色的眼眸。


    “跟我回去,這是「命令」。”


    “不!”帕瓦的精神有了崩潰的征兆。


    小紅不知所措,趕緊安慰她。


    早川秋掃見了帕瓦的異常。


    正想說話。


    蕾塞突然走近人偶惡魔,“你都知道些什麽?”


    人偶惡魔不知出於何種考量,竟然交了實底,“電鋸惡魔的心髒每個人都想要,但我卻不這麽想。


    好吧,或許之前是這麽想的,但我現在已經放棄了。


    老實說,我的目標一直不是電鋸惡魔,而是殺掉瑪奇瑪,因為她……”


    突然,人偶惡魔的表情猙獰起來,“不好!被發現了!你休想……”


    說著話,她雙眼向上一翻。


    下一秒,托裏加的頭顱直接炸了個粉碎。


    同一時間,成百上千的人偶大軍也全部像被扯斷了絲線一樣,毫無生機地癱倒在地。


    場麵無比詭異。


    早川秋一行人暗自提高了警惕。


    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是那麽正常。


    人偶惡魔,就這樣草率地死去了。


    “剛才那是?”姬野心有餘季地問。


    不過,沒有人能夠給她一個正確的答桉。


    詭異荒誕。


    早川秋深吸口氣。


    他知道,一雙看不見的手,正暗中操控著一切。


    ……


    ……


    東京郊外,祈福神社。


    瑪奇瑪抬頭看了看天,不知在想些什麽。


    良久過後,她無視了腳邊成群成片的屍體,開口道:“我有什麽錯?我隻不過是想建立一個更好的世界。”


    聽了這話,掉在瑪奇瑪耳垂上的暗紅小蛇吐了吐蛇信,點頭道:“對對對,你沒有錯,你的出發點是好的……”


    “果然,你也這麽認為。”像是得到了某種肯定,瑪奇瑪澹金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一抹罕見的柔和。


    這並非平常時日的偽裝,而是發自內心的感受。


    不過,蛇蛇喬恩的話卻沒有說完,“……出發點是好的,但你完全可以不出發。”


    瑪奇瑪說不出話了。


    沉吟片刻,她恢複原來的表情,澹澹道:“那個破爛人偶竟然想用電鋸惡魔的心髒和暗之惡魔做交易,真是該死。”


    “我知道。”蛇蛇喬恩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樣,“我同樣知道,她會改變主意,是想獲得‘深淵’的承認,所以才會拉攏早川秋和電次他們。”


    話鋒一轉,“這也是你要不惜一切代價幹掉她的理由不是嗎?”


    瑪奇瑪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這份認可屬於我,我不會和別人分享。”


    “獨占力拉滿,擱這兒當女版胖虎是吧?”蛇蛇喬恩毫不留情地吐槽。


    而瑪奇瑪也習慣了對方時不時就會說出一些她完全不能理解的話語,連表情都不帶變的。


    “總之,針對電次的襲殺已經告一段落了,那些隱藏在幕後的家夥見識到我的力量,想必會老實一段時間。”


    “這可說不準。”蛇蛇喬恩冷笑一聲,“也許他們,想要殺了你的心更為迫切也說不定。畢竟沒人願意頭頂上壓著一個無法反抗的存在,除了一些興趣特殊的家夥外,沒人想要永遠當狗。”


    “隻要階級存在,支配就永遠存在,我就永遠存在。”瑪奇瑪澹澹開口,“正因如此,我才需要電鋸惡魔的力量。”


    “行吧行吧,我才懶得管你這些破事。”蛇蛇喬恩有些不耐煩,“不要忘記我們兩個定下的契約就好。”


    “當然……契約……友誼的見證……”聞言,瑪奇瑪又笑了起來,臉頰有些詭異地泛紅。


    ……


    ……


    早川秋還是選擇帶電次回到了東京獵魔總部。


    順便一提,在知道電次其實隻是假死之後,小紅原本堅定的內心又開始動搖了。隻是短時間內她也找不到比公安獵魔人更好的工作,隻能硬著頭皮加入了早川秋等人的隊伍。


    對魔特異課的成員們見到電次沒死,不禁有些意外。


    不過魔人嘛,惡魔和人類的結合,身上發生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屬於正常現象,倒也沒鬧出太大的風波。


    早川秋本想帶電次和蕾塞去找瑪奇瑪,卻被告知瑪奇瑪不在總部。


    聽到這話,早川秋心頭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不知為何,他總是忍不住想起人偶惡魔臨死前說過的那些話。


    “你明明伸手就能觸碰到真相,卻依舊不肯相信,不願麵對殘酷的現實。”


    靜下心來,再回想過往種種。


    早川秋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他的救命恩人兼上司。


    他不禁有些迷茫。


    瑪奇瑪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不久之前死去的人偶惡魔會和瑪奇瑪有關係嗎?


    還有……


    電次依舊活著的消息。


    到底是不是瑪奇瑪故意泄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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