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康星州,密爾瓦基。


    “老板,你看我這帽子能不能換你手裏的酒?”


    傑洛一邊說,一邊把‘stetson’最新款帽子放到桌子上,“考慮下吧,這可是高檔貨來著。”


    迷迷糊糊的餐館老板打了個酒嗝,豪爽道:“小夥子,你要是饞酒,直接拿個杯子坐過來,不用那麽客套。”


    傑洛表情一僵,幹笑幾聲,“這怎麽行,雖說我身上沒幾個錢,但規矩我還是懂的,一頂帽子換你一杯酒,成交嗎?”


    餐館老板深深看了傑洛一眼,猶豫幾秒,忽地笑了,“成交!”


    ‘燙手山芋’終於「用」出去了,傑洛放下了懸著的心。


    從‘休葛.曼登之泉’,他們共計獲得了四項物品:‘stetson’最新款帽子、聖人雙耳、聖人右臂、以及和露西長相一模一樣,身材和性格卻升過級的‘露西二號’。


    其中,‘stetson’最新款帽子是最好脫手的,畢竟這個年代,所有男士都有戴帽子的習慣。


    至於「聖人遺體」和活生生的姑娘, 他是真的不知該怎麽辦了。


    噸噸噸。


    苦酒入喉。


    傑洛起身告辭。


    來到外麵, 恰好看見一隊穿著墨綠色長風衣的人從麵前經過。


    “軍隊?”


    他喃喃一句,抬手壓低了帽簷。


    另一邊, ‘希爾頓恒庭’旅館。


    “呼~”


    洗漱完畢的露西徹底放鬆下來。


    風餐露宿十多天,她早就懷念在堪薩斯城能每天洗澡的日子了。


    被喬恩賜名為‘露娜’的露西二號極為貼心地給異父異母的親姐妹披上外衣,“注意保暖,不要感冒。”


    露西感覺很不自在, 沉聲道:“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先說好, 你那套對我無效。”


    露娜眼底閃過一絲不被人理解的悲傷,但很快,她又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才沒有打壞主意, 我隻是關心你而已。”


    沉吟片刻, 她又道:“我是露娜(luna),是泉水中誕生的虛幻之月,根據規則, 在今天日落之前,我就會被「用完」。


    所以,你不必對我有所防備。”


    一個大活人,要怎麽才能算被「用完」啊?


    露西發愁地盯著露娜。


    話說回來,要不是自己穿的太臃腫導致意外落水,也不會造成現在的尷尬局麵。


    她捏捏眉心,“好了,我承認是我太敏感了, 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三個小時, 喬恩和喬尼他們肯定會想出辦法......”


    話沒說完,露娜就接了一句, “嗯, 我相信喬恩哥哥。”


    露西:......


    她表情複雜地盯著露娜,忍不住問道:“你和我有著相同的記憶, 那你應該可以感覺到我對那家夥的忌憚, 為什麽還要叫他‘哥哥’呢?”


    露娜眨眨眼睛, “因為喬恩哥哥身上有種讓我十分安心的氣息, 他是父親、他是母親、他是慈姐、他是兄長......他是一切!”


    露西:......


    不不不,我絕不承認這個腦子有問題的人是我的翻版。


    太離譜了!


    隔壁房間。


    喬尼麵色古怪。


    迎上喬恩的眼神, 他輕咳一聲,不動神色把‘聖人雙耳’從臉上摘了下來。


    太勁爆了。


    沒想到露西二號......哦不, 露娜居然對喬恩表哥抱有幾乎於癡迷的感情。


    這也就是說,露西本尊的潛意識,很可能也是這麽想的。


    嘖嘖嘖,可憐的史提爾先生~


    “好玩吧?”喬恩笑吟吟的問道。


    喬尼愣了下,苦起一張臉道:“什麽玩不玩的,還是趕緊想想要怎麽「用」掉這兩部分「聖人遺體」吧。”


    說來也是倒黴。


    好不容易完完整整收獲了‘聖人雙耳’和‘聖人右手’,結果卻要在天黑之前「用掉」。


    整個一白忙活!


    喬恩指點道:“「用掉」,本質上是進行「交易」,也就是說, 你必須找到了解「聖人遺體」價值的人,和他達成某種約定。”


    “嗯。”喬尼點頭。


    不過, 說起來容易。


    偌大的城市,他又要去哪裏尋找了解‘遺體’價值的人呢?


    ‘砰砰砰。’


    正想著,門外突然響起敲門的聲音。


    “你好, 裏麵有人嗎?”


    這聲音,貌似有點兒耳熟啊......


    喬恩下意識眯起眼睛。


    感知到門外之人是誰,他愣了下, 嘴角揚起一絲微妙的弧度。


    喬尼則顯得有些緊張,壓低聲音道:“不會是大總統派來的殺手吧。”


    喬恩搖搖頭,打了個響指。


    房門大開。


    風塵仆仆的波克洛克探頭探腦地進來了,“你們好,我是住在對麵的......”


    剛想做一番自我介紹,看見笑吟吟的喬恩,波克洛克頓時語塞。


    對不起。


    打擾了。


    再見。


    心中甩出一套‘告辭三連’,波克洛克想也不想地迅速轉身。


    喬恩一見這黑小子想跑,直接用細絲困住對方。


    波克洛克差點沒嚇哭,哀求道:“喬恩.喬斯達,求求你放過我,就當咱們從來沒見過麵行嗎?”


    喬恩輕搖手指, “不行~”


    喬尼有些納悶兒, 波克洛克他是知道的, 人送外號‘幸運小子’‘無敵幸運星’,前五賽段均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在積分榜上的排名僅次於他們和迪亞哥。


    就是不懂,波克洛克為什麽這麽害怕喬恩表哥,按理說,兩人應該沒有什麽交際才對啊。


    喬尼哪裏會知道,在「stage 3」衝刺階段,喬恩曾與波克洛克並騎而行了一段時間。


    就在那短短的五六分鍾,喬恩的‘大寶貝(指小d同學)’就給波克洛克幼小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就連‘hey ya!’也對喬恩和其造型詭異的替身避之如虎。


    沒想到,今天居然在密爾瓦基的旅館碰上了!


    波克洛克欲哭無淚。


    按理說,他這個五十億分之一的幸運兒不管做什麽都會一帆風順才對啊。


    喬恩看向喬尼。


    喬尼反應了一會兒,忽然福至心靈!


    他素聞波克洛克的運氣天下無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扛住「聖人遺體」。


    輕咳一聲,喬尼推著輪椅來到波克洛克對麵,溫聲道:“波克洛克,你認識我吧,我是喬尼.喬斯達。


    我這裏有一幢買賣想和你談,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沒有興趣!”波克洛克本想這麽說。


    但感受到纏在身上的透明細絲越來越緊了,他隻得擠出個難看的微笑,“當然,請說。”


    喬尼十分滿意,亮出手掌中的‘聖人雙耳’,“這是傳說中人間聖者留在塵世的遺體,當然,你也可以稱呼它為‘招致幸運之物’。”


    ——‘招致幸運之物’?


    敏銳地捕捉到某個詞眼,波克洛克忽然安靜下來。


    咽了口吐沫,他抬起頭,“細說。”


    見狀,喬尼心中暗道穩了,如實道:“其實這次s.b.r大賽,史蒂芬.史提爾隻是政府推出的傀儡,大總統法尼.瓦倫泰才是真正的老板。


    其目的,就是為了回收遺落在美利堅各處的「聖人遺體」。


    其中,左臂、眼珠、脊椎等部分,分別落入了許多人手中,而我,意外獲得了雙耳和右臂。


    不過根據‘遺體守護者’設下的規矩,這兩部分遺體我必須在天黑之前「用」掉。”


    波克洛克先是有些發懵,隨即麵色凝重起來。


    等聽到最後,他反問道:“你想把「聖人遺體」送給我?”


    “是賣給你!”喬尼糾正道。


    “作為交換,你必須幫我們分擔大總統的火力。”


    開什麽玩笑?


    我隻是個鄉下來的窮小子,怎麽可能和本國領導者作對!


    波克洛克想要從心。


    就在這時,‘hey ya!’悄無聲息地出現,趴在本體的肩膀輕聲細語道:“別害怕波克洛克,你可是所向披靡的無敵幸運兒,沒人能把你怎麽樣!”


    “可是......”波克洛克仍有些猶豫。


    ‘hey ya!’又道:“所有一切都是命運注定的機緣,你才是「聖人遺體」真正的主人!


    想想看吧,如果不是房間裏的熱水器壞了,你就不會來敲門,更不會得知s.b.r大賽的真相。”


    波克洛克一聽。


    emmmmm.......


    好像有道理誒。


    密爾瓦基那麽多旅館,自己偏偏住在了喬恩.喬斯達和喬尼喬斯達對麵,熱水器壞了,他本可去隔壁詢問,結果卻來到了這裏。


    仔細一想,命運果然眷顧著我波克洛克!


    “那麽,就這麽說定了?”波克洛克搓搓手。


    喬尼鬆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總算是把「聖人遺體」用掉了。


    雖然自己白忙活了一場,但遺體在波克洛克手裏,總好過被法尼.瓦倫泰或者迪亞哥.布蘭度得去。


    見狀,喬恩同樣遞過‘聖人右臂’,連同喬尼手中的‘聖人雙耳’一起塞給波克洛克。


    接過遺體,波克洛克喉間上下湧動一番。


    這些棕紅色的‘幹屍’說不上好看,但他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與神聖氣息。


    “交易達成。”


    喬恩笑笑,解開波克洛克身上的束縛。


    從這一刻開始,因果正式易主。


    數十公裏外,‘休葛.曼登之泉’。


    苦守泉水數十年的黑發蘿莉終於見到了她的爸爸媽媽。


    赫特.潘茲以及其他一些遇難者,也從樹幹中脫落,恢複了人形。


    “唔,喬尼.喬斯達他們通過聖人設下的考驗了嗎?”


    赫特.潘茲捂著額頭,喃喃自語道。


    雖然因為暴雪天氣,沒有用掉沙金被困樹中,但她對外界發生的一切全部一清二楚。


    包括「聖人遺體」以及喬尼隊伍中多出的神秘女孩兒(露西)。


    赫特.潘茲深吸口氣,“如果我也能獲得「聖人遺體」的承認,那麽我身上的罪孽......一定能獲得救贖吧。”


    且不提心事重重的赫特.潘茲,抱著「聖人遺體」的波克洛克開心地走出房間。


    喬尼捏捏眉心,“總算擺脫了兩件麻煩,現在隻剩下露娜了。”


    “露娜不是問題,就這麽放任不管也無所謂。”喬恩篤定道。


    ‘休葛.曼登之泉’本就是權限之力的顯化,再怎麽涉及規則,也無法影響到他這個本體。


    聞言,喬尼似乎還想說些什麽。


    突然,門外傳來怒吼以及開槍的聲音。


    “是「聖人遺體」,兄弟們,不要被他逃了!”


    “追!”


    “絕不能放過他!”


    ‘砰!’‘砰!’‘砰!’‘砰!’


    場麵一片混亂。


    喬尼緊張兮兮的抬起手,旋起指頭上的甲片。


    隔壁,露西也拉著露娜躲進了浴室,神色凝重地舉起手槍。


    好在混亂來的快,去的也快。


    不一會兒,走廊就安靜了。


    露西和露娜趕緊來到喬尼和喬恩的房間,壓低聲音道:“剛才那些人一定是大總統派來的殺手!”


    喬尼僵硬地點點頭。


    都說無巧不成書。


    但前腳才拿到「聖人遺體」,後腳就被大總統派來的殺手在走廊堵了個正著,他都搞不懂波克洛克這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


    ......


    跑!


    現在波克洛克的腦子裏隻剩下了一個字。


    跑!


    為了躲避射擊,他毫不猶豫地跳出窗子,結果被下麵的篷布托了一下,硬是連腳都沒崴。


    十一個專業殺手傻眼了。


    這他麽也行?


    沒辦法。


    隻能硬著頭皮追。


    好在他們人數眾多,跳窗的時候,雖然大部分人摔得鼻青臉腫,但好在咬住了波克洛克。


    波克洛克急了,“現在怎麽辦?現在怎麽辦!”


    ‘hey ya!’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往人多的地方跑!”


    波克洛克聽了,就像隻大黑兔子似的,在街上左躲右閃。


    十一個殺手沒有浪費子彈,始終緊緊吊在波克洛克身後。


    波克洛克心中暗急。


    忽然,他抱著的‘聖人雙耳’和‘聖人右臂’之上探出了道道細絲。


    全部注意力都在身後殺手上的波克洛克並沒有察覺,等他感覺到有些不對,‘聖人雙耳’和‘聖人右臂’已經完成了融合。


    一瞬間。


    風、雪、塵、煙,盡收眼底。


    波克洛克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在超高的感知下,他甚至看見了未來幾秒發生的事。


    心念一動,波克洛克故意放緩速度。


    殺手十一人果然上當。


    就在這時,眾人上方傳來驚聲呼喊,“下麵的人,小心啊!”


    抬起頭,一根鋒利的冰錐徑直落下!


    某個倒黴的殺手躲閃不及,直接被冰錐穿了個通透。


    波克洛克咽了口吐沫。


    還剩.......


    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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