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相圖」並非是‘圖’,而是‘胎’,更確切的說,是死胎。


    距今大概150年前,某個女子意外懷上了咒靈的孩子,事情敗露後,自然為其家族所不能容忍。


    ‘史上最惡咒術師’、‘禦三家的汙點’——加茂憲倫得知此事,收留了該女子,並進行了反複實驗。女子九度妊娠,九度墮胎,最終下落不明,而這九名胎兒則被加茂憲倫製作成了著名的咒胎·九相圖。


    所謂九相,分別是:脹相,壞相,血塗,膿爛相、青相、噉相、散相、骨相、燒相,代表了人死後的屍身變化。


    “好端端的,你要九相圖做什麽?”夜蛾正道無比疑惑。


    喬恩眨眨眼睛,“煲湯……”


    “親愛的喬喬顧問,你能認真點兒嗎?”夜蛾正道搖搖頭,“那些東西很危險,我不能都給你。”


    “一個也行。”喬恩倒也不挑,“把代表脹相的那個給我就行了。”


    頓了頓,他繼而道:“就當作我為術師界出力的報酬。”


    聞言,夜蛾正道還是有些猶豫。


    特級咒物不同於一級咒物,給了也就給了。


    就和宿儺斷指一樣,若是不妥善保管,絕對會在現代社會引發難以預估的災難!


    不過喬喬的話……


    好像不用特級咒物也能在現代社會引發災難。


    哦。


    那沒事了。


    夜蛾正道長出口氣,“既然這樣,隨我來吧。”


    這下,反倒是喬恩有些意外了,“校長先生,你已經這麽信任我了嗎,願意帶我去地下的‘封印之所’?”


    夜蛾正道推推墨鏡,語氣無奈,“你都知道‘封印之所’就在學校地下,還有什麽好隱瞞的。”


    說著,他極為不爽道:“就連偽夏油傑和真人都突破了天元大人布下的防護結界,如果你想的話,也早就溜進去了吧。”


    話鋒一轉,“老實說,你現在還願意用交易的方式索要想要的東西,我心裏是很高興的……”


    喬恩沉默數秒。


    而後,由衷感慨道:“校長先生,你也很不容易啊。”


    夜蛾正道攤攤手,“誰說不是呢。”


    ……


    ……


    由於沒有刻意隱瞞。


    幾乎不到兩天的時間,術師界就知道了兩麵宿儺‘複活’的事情。


    有人驚懼,有人不安,有人狂喜……


    眾生百相。


    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平靜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


    隻是,這樣難得可貴的平靜,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


    ……


    一個月後。


    東京國際機場。


    伏黑惠、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至於同為一年級的吉野順平則因為家裏有事請了假,沒有來接班主任五條悟。


    “喂,我說。”忽然,釘崎野薔薇開口道:“咱們最近的任務是不是越來越少了。”


    虎杖悠仁撓撓頭,“這麽一說,好像的確如此。”


    釘崎野薔薇亮出手機的瀏覽頁麵,“不僅是咒靈出現的頻率,連就業率和社會福利保障都上漲了不少呢。”


    她歪了歪頭,“莫非宿儺是福神之類的東西嗎?”


    話音剛落,伏黑惠終於忍不住了,忍不住道:“你在說什麽傻話?典籍中記載宿儺最喜歡虐殺女人和孩子,怎麽可能會是福神!”


    釘崎野薔薇擺擺手,“開個玩笑而已,幹嘛那麽認真。”


    “這種事情是不能開玩笑的……”伏黑惠有些生氣地說道。


    見狀,虎杖悠仁隻好打起圓場,“好了好了,惠,你這段時間太緊張了。”


    伏黑惠沉默片刻,點頭道:“或許吧。”


    說話的工夫,向外湧出的人群中兀然出現了一個白毛。


    這樣的特征讓人很難不讓人發現,三人趕緊舉起接機牌。


    「看這裏!」


    「對,就是這裏。」


    「都告訴你看這裏了啊混蛋!」


    五條悟推了下墨鏡,笑著走過來,“呀,真是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先說好,我可是給你們都帶了伴手禮呢。”


    虎杖悠仁興奮回應,“好久不見五條老師!”


    釘崎野薔薇雙手叉腰,“趕緊把禮物拿出來啊,知不知道我在這裏等你等了多久!”


    伏黑惠:……


    無視了兩個吵鬧的小鬼,五條悟賤兮兮地湊過去,“惠,怎麽看著不高興呢,見到我不開心麽?”


    伏黑惠別過頭,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然而五條悟卻不放過他,直接使出‘強人鎖男’,“年紀輕輕就垮著張臉,上了年紀會是什麽樣你有沒有考慮過啊?”


    說著,他貼近伏黑惠,用隻能讓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開口道:“不過就是兩麵宿儺,有我在,沒什麽大不了的。”


    除了師生關係,五條悟還是伏黑惠名義上的監護人。


    他太了解這個早熟的小鬼了,一眼就看出了對方心中隱藏極深的焦慮。


    放開伏黑惠,五條悟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跟著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問道:“最近有在好好學習嗎?”


    “學校沒什麽變化吧?”


    “校長是不是還成天搗鼓他那些破玩意兒?”


    “喬喬親怎麽樣了?”


    說來奇怪,在五條悟囉囉嗦嗦的‘語言攻勢’下,伏黑惠難得的放鬆了不少。


    別人說的沒錯,在得知了兩麵宿儺恢複自由後,他的心態的的確確受到了影響


    ——因為這一切的開端,都是因為他沒有及時回收在宮城縣高中的宿儺斷指,這才在因緣際會下讓宿儺重新擁有了現實的軀體。


    一路無話。


    回到位於郊區的咒術高專。


    五條悟直接找到了夜蛾正道。


    一進門,他稍微怔了下,臉上浮現一抹微笑。


    好熟悉的咒力波動……


    不過,卻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該幹嘛幹嘛,極為公式化地匯報著海外的任務。


    說完正事,便是閑聊時間。


    聽說喬恩去了京都校指導學習,不在學校,五條悟臉上的失望之色肉眼可見,“誒?最近我好不容易想到了一招新的必殺,正想拿他試試呢。”


    聞言,夜蛾正道額角青筋微跳,卻還是沉下心思道:“畢竟是之前就已經答應好的,而且大戰在即,京都校那邊也是重要的戰力。”


    五條悟攤攤手,“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們很重視偽裝成夏油傑的那個家夥……”


    “不是重視,而是當做了頭號大敵!”


    夜蛾正道滿臉嚴肅道:“躲躲閃閃、不肯以真麵目示人的陰謀家,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麵宿儺,由人類心底最深層次的憎恨所產生的特級咒靈·真人,他們三個聯手,擁有顛覆現代社會的力量。”


    話鋒一轉,“這也是上麵決定把你叫回來的原因,我們……要開戰了!”


    “哦。”五條悟顯得相當澹定。


    如果不是上麵一直壓著他,不讓他打草驚蛇,他早就殺回來,去會會那些藏頭露尾的家夥了。


    夜蛾正道看著五條悟,推推眼鏡,“除了你,還有暫時答應為術師界出力的喬喬顧問,我還把他叫了回來。”


    說著,拍拍手,“進來吧。”


    語落,從裏麵的拉門走出一個略顯瘦削的少年。


    一身純白製服,黑色淩亂的頭發,眼眶有些深陷,看上去像是沒睡醒。但若是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少年的眼睛無比明亮,就像有星辰閃耀其中。


    “好久不見了,五條老師。”少年十分規矩,對五條悟鞠躬行禮。


    五條悟毫不見外地抱住對方,“好久不見。”


    “靠得太近了,五條老師。”乙骨憂太奮力掙紮,似乎很是抗拒這樣的行為,“請鬆開我。”


    “有什麽關係,算起來,我們可是親戚啊。”五條悟哈哈一笑。


    說著,他鬆開乙骨憂太,上下打量一番,“和從前相比,沒有什麽變化呢。”


    乙骨憂太勉強擠出個笑容。


    這時,夜蛾正道插話道:“你,乙骨,還有正在趕來這裏的九十九由基,再加上喬喬顧問,我們這邊至少具備了四位特級咒術師的戰力,這一戰,我看不到失敗的理由。”


    五條悟歪了歪頭,“校長,你這是在立g嗎?小心翻車哦。”


    夜蛾正道難得霸氣一次,冷哼道:“如果這樣的陣容仍不能阻止野心家們的陰謀,那麽人類社會的敗亡也是在所難免的……作為守護秩序的術師,我的人生也就沒有遺憾了。”


    五條悟還能說什麽,隻能比劃出個大拇指,“厲害。”


    沉吟片刻,他搖搖頭,又學著喬恩平時的樣子,變換手勢道:“6。”


    ……


    ……


    另一邊。


    京都校·咒術高專,演武場。


    樂岩寺嘉申杵著拐杖,臉上難得露出了笑模樣。


    但他很快就將心底的想法盡數收斂,澹澹開口:“還不錯,這陣子辛苦你了。”


    喬恩懶得拆穿這個老頭兒,無比隨意道:“沒什麽,我也是拿錢辦事。”


    從這一點上看,樂岩寺嘉申還是很欣賞喬恩的。


    別的暫且不提,小夥子很有契約精神。


    “總之,該教的我也教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這兩天我就回去了。”喬恩看著樂岩寺嘉申,“這些天多謝你的照顧。”


    這當然是客套話。


    樂岩寺申嘉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當回事。


    隻是想起了什麽,他不得不開口道:“回去的事情先不急,有人想要和你見上一麵。”


    喬恩‘哈’了一聲,“自從我來,每天就有不下十次的暗中考察,弄得我好像是多想見一見那些當權者似的。現在是什麽情況,對我的考察終於結束了?”


    樂岩寺申嘉應該是習慣了對方的冷嘲熱諷,現在完全變得無所謂了,澹澹道:“你太強了,而且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換位思考,難道你會放心?”


    喬恩想想,沒說話。


    不過,他還是拒絕了和術師界高層的碰麵,“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說完便自顧自走了,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樂岩寺申嘉看著喬恩遠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一陣變幻,但最後,還是歸於平靜。


    看不穿,看不透。


    真頭疼啊……


    喬恩本想悄無聲息地離開,沒想到剛走到校門口,加茂憲紀突然出現。


    他身後,還跟著個一臉陰沉,紮著發髻的男人。


    “喬喬顧問,您要去哪兒?”加茂憲紀開口問道。


    和一個月前相比,他現在對待喬恩的態度可謂無比恭敬。


    “我說呢,原來把他給忘了。”喬恩笑了笑,對加賀憲紀身後的脹相招招手,“過來。”


    脹相無比乖巧,一言不發向喬恩的方向走過去。


    加賀憲紀默默看著,忽然道:“您要走了嗎?”


    說起來他的年紀比喬恩還要大上一些。


    但實力,總能磨平一切外在因素。


    “授課完畢,總要回去的啊。”喬恩雙手插兜,“而且不日之後就會有行動,這一點,我想你應該也清楚。”


    確實——


    身為加茂家的少家主,他的消息很是靈通,自然知道不久後會發生什麽。


    不由沉聲道:“請放心,我定不會辜負您這段時間的教導。”


    喬恩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走遠,“別給自己身上背那麽多擔子,什麽辜負不辜負,別死了就行。”


    加茂憲紀始終站在原地,目送喬恩和脹相離開。


    ……


    ……


    東京郊外,某廢棄廠房。


    “十根……”


    扭了扭脖子,頭頂牛角麵有三眼的宿儺喃喃自語道。


    邊上,‘夏油傑’不住點頭,“這樣一來,我們的計劃就更有把握了。”


    “我們?誰和你‘我們’?”宿儺將視線落在‘夏油傑’身上,“別忘了,我還沒有答應加入。”


    “是是是,偉大的詛咒之王。”‘夏油傑’投降般舉起手。


    就在這時,真人放下書本,打了個哈欠道:“夏油,你說他們會上當嗎?”


    “不要小瞧術師,人類社會還能維持和諧與穩定,全靠術師的努力,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中不乏聰明人。”‘夏油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們絕對會想到真人你擺脫了束縛的可能。”


    真人扯扯嘴角。


    天知道為了擺脫那個該死的思想鋼印,他對自己的靈魂動了多少手腳。


    好在,人類之間的憎恨不滅,他的力量也會源源不斷。


    經過不懈的努力,他終於成功騙過了‘自己’,將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了‘夏油傑’,這才有了在闖入京都校咒術高專時留下羊皮信箋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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