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東知道,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遇上危機,卻絕對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生死的抉擇,他必須冷靜才能化險為夷。


    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孫兒的手段這麽淩厲,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陳安東仰首笑了起來,他想起一個細節,剛剛陳有言不僅吃了菜,也喝了酒,這就說明,他現在已經中毒了。


    他看了張管家一眼,兩位老人互相對視,都明白雙方眼中透露出的信息。


    還有機會!


    “我的好孫兒,有幾分老夫的手段,如今看來選你做陳家的繼承人,確實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啊。不過,你以為你掌控了老夫這間屋子就勝券在握了嘛!”


    陳有言搖搖頭,他冷冷的盯著自己的祖父。


    此時的他,眼裏隻有仇恨,隻有殺意。


    “我給過你機會,我剛進屋就問過你了,隻要你選擇投靠隋朝,保我一命,我自會將殺妻之事,和盤托出。可是,你沒有選,你選擇了陳有亮,你迫不及待的找了一個替代我的人,我便知道,今天,我們都無法收手了。”


    畢竟是欺師滅祖的大罪,這和殺死自己的妻子不是一個概念。


    陳有言還是相當猶豫的,如果有別的辦法可想,他絕不會走上這一條不歸路。


    陳安東也笑起來,“好啊,沒想到我親手給我培養了一個掘墓人。”


    陳有言搖搖頭,道:“不,你是親手培養了一個複興陳家的繼承人。”


    “可是,我的好孫兒,你別忘了,你剛才既喝了酒,也吃了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陳安東用掌控一切的語氣說道。


    他既然要陳有言死,便會滴水不漏。


    這一次,唯一令他心中痛恨的便是伺候了自己十幾年起居的尤氏的背叛。


    陳有言就算知道要下毒,也不知道毒會下在哪兒。


    而他的毒既不在菜裏,也不再酒裏,而在酒杯上沿。


    “是嗎?祖父大人,你就那麽肯定,我一定會喝毒藥。”


    說罷,他抬起眼前的酒杯,說道:“我知道祖父做事謹慎,故而這毒既不在酒中,也不在菜裏,而在酒杯的上沿。我是喝酒了,可祖父怎麽能夠肯定我用的酒杯就是塗過毒的酒杯呢?”


    什麽!


    陳安東臉色蒼白,呆呆地望著陳有言,竟然沒有話反駁他。


    “不可能,毒是我親自塗的,在送入房間之前,一直都由小人的養子端著,不可能弄錯的。”這一次說話的張管家,他看向陳安東,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陳有言冷笑。


    “張伯,隻要給的報酬足夠,你覺得你的義子就是可信任的?”


    陳有言的一句反問,徹底讓張管家沉默下來。


    也讓陳安東安靜下來。


    他知道,事情已經沒有反轉的餘地了。


    陳安東臉色也變得灰敗起來,他問道:“隻是我有一事不解?”


    “祖父請說?”


    陳安東看向自己的姬妾尤氏,惡狠狠的說道:“這麽多年,我對你恩寵有加,你雖不是主母,但吃穿用度皆以夫人之製,我實在不明白,這小子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背叛我!”


    尤氏低著頭,沒有說話。


    陳有言則說道:“祖父大人,這件事還重要嗎?你老了,權力遲早是要交給我的,這不是很好理解嗎?”


    陳安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轉過臉,盯著陳有言,慢悠悠的道:“既然如此,那我這條老命是不是可以留下。你既然已經殺了淵蓋氏,我陳家便成為淵蓋氏的仇敵,我們也就沒了後路,我可以答應你投靠隋國,也可以答應你將權力移交給你。若沒有我,幾大長老那邊你無法解釋,陳有亮也無法乖乖聽話,你依然得不到陳家大權。”


    陳安東知道大勢已去,已經再無挽回的餘地。


    如今最重要的是將這條命留下。


    他還不想死。


    盡管他已經是一個疾病纏身,快入土的老頭子了。


    但是越是臨近死亡,他越覺得恐懼。


    生死之道,這世上本就沒幾個人能參透。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富貴榮華,越怕死。


    陳安東也不例外。


    “遲了,祖父大人,已經遲了。”陳有言臉上露出一絲狠辣,淡淡的道。


    “什麽意思?”陳安東沒想到她都已經讓步到這個地步了,陳有言居然都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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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大人時常教導孫兒,斬草不除根,遲早會遭到反噬。所以孫兒已經將我們的酒杯換過了。”


    他的聲音就像一根繩索,緊緊地套住了陳安東的脖子,越勒越緊,越勒越緊,讓他感覺到窒息。


    他捂著胸口,氣憤交加,猛地仰頭吐出一口嫣紅的鮮血出來。


    “好···很好···哈哈哈哈,是我陳家的後人!”陳安東感覺到心口有疼痛感傳來,並且迅速的傳到他的四肢百骸,他知道,他的末日到了。


    “老爺!”張管家麵色沉重的扶著自己的老主子,悠悠的叫了一聲。


    “都怪奴才啊!”


    陳安東哈哈笑著,七竅開始流血。


    陳安東一把將張管家揮開,然後自己用盡力氣端坐在軟塌邊,雙手用盡力氣扶住拐杖,盯著陳有言。


    慢慢的道:“你能這樣做,我很欣慰。我陳家需要你這樣的狠辣勁,隻是我告訴你,過猶不及,家族子弟,能留多留,複興家族,靠你一人是不······”


    說到這裏,就此死去。


    新城一代強豪陳安東就這樣死在了自己的親孫兒手中。


    陳有言臉色沒有一絲變化,這幾日,他早已變得心硬如鐵。


    “張管家,祖父大人已逝,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來替你動手?”陳有言冷冷的說道。


    張管家知道,世界是年輕人的,他們該退出這個舞台了。


    張管家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冷笑道:“就不勞公子費心了,老爺黃泉路上無人伺候,老奴這就去。”


    說罷,狠狠地插進自己的胸口。


    然後倒在陳安東的身畔。


    尤氏看著眼前的場景,嚇得縮在陳有言的懷裏。


    陳有言安撫著她的背,低聲道:“尤娘,別怪我。”


    尤氏猛地抬起頭,剛要問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心口一疼,一把匕首就已經刺穿了她的心髒,而匕首的另一端緊緊地握在陳有言的手上。


    陳有言緊緊地摟著她,淚水從她臉頰上滑落,他頗有誘惑力的聲音似乎一點都沒有變。


    “尤娘,別怪我,我不能讓知道我所有醜事的人活著。未來的陳家還需要發揚光大,這個家族,身上不能有汙點。”


    尤氏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陳有言,一條胳膊搭在陳有言的脖子上。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種死法。


    這世界瘋,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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