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懷心微微停頓片刻,緊盯著淵蓋祚,道:“那就還有一個可能,這王宮之內有行刺之人的內應!”賀若懷心厲聲說話。


    讓整個大殿裏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漢城侯高建武忽然發覺,眼前這個年輕人從一開始就是衝著自己來的。而嬰陽王模棱兩可的態度,似乎給了賀若懷心將這件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最大的支持。


    大殿上陷入一陣沉默無語。


    這時候已經蟄伏良久的乙支文信,慢慢睜開了眼睛,他一錘定音,道:“大王,臣覺得李神醫之言有道理。不管怎麽說,事情已經完全指向漢城侯,無論是那些刺客的新羅人身份,還是這些刺客如此精準的情報,恐怕漢城侯都難辭其咎。”


    “駙馬都尉,你這話可是誅心之言啊!”漢城侯高建武大驚。他沒想到自己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麵。


    話音剛落,就聽見大殿外有武士行動的腳步聲。


    漢城侯微微一驚,整張臉上露出極大地懼色,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淵蓋祚。淵蓋祚咳嗽一聲,然後向漢城侯微微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時候,金吾衛大將軍高端領著幾名親衛,大跨步走了進來,向嬰陽王行禮道:“大王,末將率人突擊了新羅坊,將登記在冊的新羅人一一進行了查證,也將流動的新羅人進行了查證,並未發現異常。”


    高端一身戎甲,站在大殿之上,高端在高句麗的地位超然,一直忠心於嬰陽王,是各方勢力拉攏的重點人物。隻不過從始至終,高端作為嬰陽王的親信,從未出現偏倚任何一方的情況。


    嬰陽王道:“你的意思是?”


    高端淡淡的道:“王上,既然這些刺客不是新羅坊的新羅人,也非潛藏進來的新羅殺手,那結果已經很明顯了,目前唯一在王都的新羅武士,便隻有漢城侯帳下著名的新羅營了。”


    “大將軍,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漢城侯這時候才覺得有些涼颼颼的背脊發涼,若是嬰陽王真借這件事,將他處死在王宮之內。以他現在的處境,恐怕沒有半點反擊的機會。


    漢城侯高建武這才意識到這或許真是嬰陽王的圈套,嬰陽王利用他的殺心,設下了這樣一個套,一步一步將他誘入彀中。


    “漢城侯,王上的安危重於一切,無論這件事的主謀是不是你,可侯爺已經卷入其中是不爭的事實,侯爺還是請罪吧。”淵蓋祚微微眯著眼,淡淡的說了一句。淵蓋祚是聰明人,看到風向已經對漢城侯不利,他自然沒有將自己捆綁在漢城侯身上的必要。再說了,他現在也明白過來,這是眾人合力做的一個局。


    既然之前自己沒有反對高建武對賀若懷心下手,那也就意味著自己是放任他們設局的。現在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自然沒有與漢城侯生死與共的自覺。


    漢城侯知道,這一次自己敗了。


    敗的狼狽不堪。


    他頹然的跪在地上,以首埋地,道:“王兄,臣弟是被人陷害的呀,你就是給臣弟一百個膽子,臣弟也萬萬不敢謀害大王啊!”


    “大王!”


    淵蓋祚微微側目,他終究也跪下來,雖說現在不能明目張膽的救他,但也不能就這樣看著他死掉。


    “大王,漢城侯雖然有莫大的嫌疑,但是這件事具體是什麽情況還需要好好調查。若果真是新羅營所為,說不定是底下人瞞著漢城侯做出這等不軌之事。漢城侯也是受害者,再說了,新羅和百濟在邊境皆有蠢蠢欲動的跡象,臣以為莫不如令漢城侯回漢城自省,削減封地,另一方麵,也算是震懾霄小,不給有野心之人任何機會。”事已至此,淵蓋祚知道,隻能棄車保帥,戰略性的放棄一些東西了。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來自嬰陽王的殺機。這種微妙的東西,對於他這個地位之人,最是敏感不過。


    “對,對,請王兄重重責罰,臣弟願意削去臨津江南岸七城封地,向王兄謝罪。”


    陪侍在側的新貴妃眼中閃出幾分笑意,目光不由得落在賀若懷心身上,暗道,這個小子不簡單啊。就用了這麽簡簡單單的一招,居然就中了嬰陽王的意,兩人算是唱了一個雙簧,將漢城侯給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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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心底裏想,這個年輕男子,絕對不似表麵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嬰陽王直起身子,他的精神狀態仿佛也好了許多。


    淡淡的道:“高熾,傳旨吧!”


    一旁的總管太監忙低頭道:“是,王上。”


    “漢城侯高建安,禦下無方,致使新羅營縱橫不法,為禍鄉裏,殺良冒功。不嚴懲不足以張軍紀,不重罰不足以定國法。但念其辛勞國事,有大功於朝廷,故從輕處罰。特削去漢城侯臨津江南七城之封地,即刻返回漢城思過,無王命不得返京。”嬰陽王慢慢的念著自己對這個王弟的處罰,眾人聽在耳中,都不由得慨歎,不愧是高句麗曆史上最英明神武的王,不愧是最懂得馭下製衡的王,這一番操做,不僅讓漢城侯乖乖的回到漢城,短期內無法影響高句麗朝局。同時,也削弱了高建武在民間的聲名。一石二鳥,堪稱厲害。


    漢城侯渾身一抖。整個人全身都都不由得戰栗起來,其中有恐懼,也有心中那深深地不甘。


    在場諸人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太子高盛了。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高建安,輕蔑的抬起頭,望著高高的大殿頂端,心中的快活豈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大王,那新羅營如何安排?”新羅營是高建武擊敗新羅後,用新羅俘兵組建,有一千人,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哥哥都是新羅驍勇善戰的勇士。漢城侯在南北戰場上的多次大功,與這個新羅營關係極大,這支武裝無論如何也要交到正確的人手裏。


    金吾衛大將軍高端的一句話,立刻激起了千層浪。


    淵蓋祚還想著是不是要出列提一句,暫時由淵蓋家來統領,結果他的一句話還未說出來,一直沉默冷笑的太子卻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父王,兒臣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賊人精幹謀刺為父王治疾的神醫,若是就這樣放過,豈不是縱容了那些謀逆叛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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