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灑在煙波浩渺的無憂海上,海麵映射出金燦燦的波光。棲鳳島上的人們也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棲鳳島南麵的礁石灘上,一個頭戴草帽,相貌俊朗的少年,正迎著輕柔的海風站在一塊海邊的礁石上垂釣。放在少年腳邊的魚簍時不時的晃動著,顯然這早出垂釣的少年已然有了收獲。


    少年名叫莫凡,是島上唯一的郎中莫古的獨子。說起這島上世代行醫的莫家,無論醫術還是人品都沒的說,可偏偏人丁不旺。到了莫古這代,更是年過不惑才得一子。取名莫凡,希望此子能夠出塵而不凡。


    這莫凡倒也爭氣,四歲開始識字;七歲開始學習簡單的藥理;九歲便能看懂一些生澀的醫典;如今不滿十一歲的他,肚子裏的墨水恐怕要比海島上大半的人都要多。畢竟在這與世隔絕的棲鳳島上,對於那些世代以捕魚為生,每日裏隻要填飽肚子便能滿足的人們來說,誰會有興趣學習識文斷字呢。


    “嗖~~~~~~~~~~!”隨著少年猛然的揚起手中的魚竿,魚線伴著破風聲彈出水麵。熟練的抓過在輕柔的海風中舞動的魚線,看著空無一物的魚鉤,莫凡微微的撇了一下嘴。從身旁的木盒中再次的取出了一隻長不足兩寸的海蟲,掛在魚鉤上。海蟲在魚鉤上不停扭動著身體,卻依然沒有逃過作為魚餌落入海中的宿命。


    莫凡右手平端著魚竿,時不時的輕挑幾下,這是為了使海蟲在水中能更加吸引魚的注意;忽然,他覺得手中一沉,莫凡快速揚起魚竿,這次沒有魚線劃過風中的破空聲。顯然又是一尾不小的魚兒即將到手。


    別看小莫凡年齡不大,可是在海島上出生的他,釣魚的本領可不小,不足一刻鍾的時間,一條近一尺來長的烏翅魚便被他提到了礁石上。要知道這麽大的烏翅魚,在水中的力氣可著實不小,尤其是對於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來說。


    迅速的用準備好的粗麻布蓋住烏翅的身體,防止手被烏翅的背鰭劃傷,左手按住魚身,右手小心的從滿口鋒利牙齒的烏翅嘴中取出魚鉤,再小心的將用麻布裹著的烏翅裝進魚簍,這一刻的莫凡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今天的收獲不錯,提前收工嘍….”礁石灘上響起了孩童愉快的聲音。


    徐徐的海風,推動著層層的海浪,不停的湧向棲鳳島上那金燦燦的沙灘。“叔叔好、嬸嬸好……。。”背著魚簍,扛著魚竿的莫凡如往常一樣,帶著甜甜的笑容向每一個遇到的人問候著。


    “呦,這不是小郎中嗎?怎麽?今天釣到大魚了,這麽早就回來了?”說話的是島上的一個壯年漢子,因為十分喜愛小莫凡,平日裏總喜歡逗弄他,還說要將女兒嫁給他做媳婦,可是他的女兒今年才剛滿七歲。


    “看,這麽大的烏翅魚,怎麽樣?”莫凡急忙將魚簍從身上取下,獻寶似的給眾人觀看,那樣子別提多神氣了。可是作為一個十一歲的少年,他的樣子倒很難讓人聯想到神氣,唯有可愛與討喜,惹的海邊這群正準備出海的漁民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對了,鐵柱大叔,我說過了,我可不是小郎中。我長大後也不要做什麽郎中,我….”


    “哦~!~!對了,我們的小莫凡可不是什麽小郎中,人家長大了要做小神仙嘛~!~!這話啊,要是被你爹聽見了,看他不砸斷你的腿~!~!”鐵柱的話,再次惹得海邊的眾人發出陣陣哄笑聲。


    莫凡聽了倒也不生氣,小島上的民風速來淳樸,任誰都看得出,這群平日裏對他極好的叔伯長輩沒有惡意。可是笑聲仍然臊的他滿臉通紅。也不辯解什麽,背上魚簍,衝著這群哄笑的漢子扮個鬼臉,便轉身向遠處跑去。海灘上再次傳來眾人更響亮的哄笑聲……


    此時的莫家,莫古夫妻二人剛吃完早飯,正在聊著什麽,看見莫凡背著魚簍跑了進來,莫古剛要說話,莫夫人便搶先開口說到:


    “呦,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們家小凡這麽早就回來了,廚房給你留了早飯快去吧。”說完便向莫凡使了個眼色。


    憑借莫凡的機靈勁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肯定是老爹又在數落自己呢。[]可是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啊。於是他並沒有趁機溜走,而是硬著頭皮滿臉堆笑的來到爹娘身邊,從身後的魚簍中取出那條最大的烏翅魚,開口說道:


    “孩兒知道爹最愛吃這烏翅了,今天孩兒可釣了條大的,憑借娘的手藝,肯定能讓爹好好的打打牙祭。”


    要說這莫古還真就偏愛這一口,看到莫凡如此的懂事、乖巧,一張陰沉快要下雨的臉上,立馬轉為晴天:


    “嗯,這條個頭的確不小,你娘的手藝更是沒的說,算你小子這書還沒白讀,這份孝心你爹知道了。你先去吃飯吧。一會飯菜好涼了。”


    莫凡聽了心裏這個樂啊,島上的人都說這莫大夫懼內,自己拍母親馬屁那是因為母親剛才護著他,而自己老爹也得拍母親馬屁,不是懼內又是什麽?不過他也就在心裏樂樂罷了,打死他也不敢說出口啊。乖巧的答應了一聲,便向廚房跑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父母二人便在房內笑作一團。莫古更是邊笑邊搖頭:“真是人小鬼大啊,看來再過幾年我們都好鬼不過他了。”


    莫夫人更是白了自己丈夫一眼:“這不都隨你嗎?你們爺倆啊,都是一肚子的心眼。”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小凡這孩子到也懂事,你看看什麽都想著你,我這做娘的就沒那麽好的命了,還得給你們爺倆整日的洗衣,做飯。還有啊,這烏翅啊,最是難收拾了….”


    一看夫人又要開始長篇大論了,莫古幹咳一聲急忙說道:“夫人說笑了,誰不知道這島上,我莫古的夫人,廚藝那是首屈一指啊,我們爺倆想做也沒這個手藝啊。到是辛苦夫人了。可是這些年來我這做父親的也不容易啊。我們夫妻二人管教小凡,哪次不是我這當爹的唱白臉,夫人飾慈母啊。鬧得小凡這孩子看見我這當爹的就害怕。”說完,便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夫人……。


    此時正在廚房狼吞虎咽的莫凡自然聽不到父母的談話,他在想著一會要到向師傅那裏學習長拳的事呢。說起這向師傅,島上的孩子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一身的外家硬功夫,看的島上的孩子崇拜不已,每日上午他也都會在家中的院子裏,教授島上的孩子們練習些馬步、長拳之類的基礎武藝。莫凡更是從七歲開始,風雨無阻的每日必到。


    匆匆的填飽肚子,放下碗筷的莫凡,撒腿就往外跑。可是沒跑幾步,便看到老爹莫古站在那。一臉的嚴肅看著他:“我有話要對你說,你先等等。”


    莫凡心道“還是沒有躲過去啊。”便如同認命了一般站在那裏等待父親的訓話。


    看著兒子的模樣莫古想笑卻又要繃著臉,著實辛苦。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你這清晨釣魚,是一片孝心,應該表揚,你這上午練習什麽馬步、長拳,是強身健體,我也不反對。這天氣這麽熱,你中午需要休息,午睡,我也能理解。可是你告訴我,你什麽時候讀書啊?你這段時日又看了多少書,學了多少藥理,掌握了多少醫術?”


    莫言聽了後急忙回答:“孩兒每日下午都會看書,晚間也在家中翻閱醫典。不曾懈怠。”


    “哦?這麽說到是委屈你了?這幾****下午便跑出去和別人玩鬧,晚間回來讀書到是真,可你讀的什麽書?我問你?我房內那幾本奇聞異誌的雜書是被你偷偷拿走的吧?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年紀尚幼,不準看這些雜書。你倒好,偷回自己房裏去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莫古的聲音越來越高。


    往日裏這個時候母親大人應該出來了才對,可是今天…。。沒有母親撐腰,萬一自己的老爹要揍他一頓可怎麽辦?雖然從小到大父母沒動過自己一指頭,可是別人家的孩子被父母揍得時候自己可是見過的,想想那些小夥伴們被父母揍時發出那鬼哭狼嚎的聲音,莫凡的腿就開始發軟。他是真怕啊~!


    “爹,小凡以後不敢了,爹爹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啊。爹爹我錯了,爹爹小凡不敢了……。”說著、說著他便哭了起來。


    關鍵時刻,莫夫人終於“及時”出現了,本來說好這次要好好的嚇嚇這小子,讓他能收收心。可是偏偏孩子一哭,這作母親的心裏就發軟。“好了,好了,小凡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在責罵他了。孩子上午還要去學什麽長拳,那姓向的一家人,脾氣倔著呢,誰家的孩子去晚了都要懲罰,快讓孩子走吧。”說完,手背在身後向莫凡比劃著讓他走。


    往日裏,母親大人出麵勸說,莫凡早就撒丫子跑了,這次,他是真怕了。站在那裏不敢動,可憐兮兮的望著莫古。


    莫古輕歎了一聲:“既然你娘替你求情,你也知道錯了,這次就原諒你一次。”說完,長歎了一口氣,轉身向屋內走去。


    一場教子風波就這樣落下了帷幕,看著莫凡可憐兮兮走向遠處的背影,夫妻二人再次長出了一口氣。這嚴父慈母招數雖說屢試不爽,可是孩子畢竟一天天的長大了。憑借小莫凡的聰明勁,用不了幾年,夫妻二人就唬不住他了……


    莫凡這一上午總是心不在焉的,練習長拳的時候也總是出錯,被向師傅狠狠得責罵了幾次。可是仍然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也無精打采的。捧著醫書,卻根本看不進去。


    十一歲的他正處於心裏的叛逆期,對於感興趣的奇聞怪誌,父親越是不讓他看個夠,看個過癮,他的心裏就越是渴望著。


    他想見見書中那些聞所未聞、無比神秘的仙禽異獸、奇花異草。他更崇拜書中那些能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的活神仙。書中的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憧憬著、向往著。


    夜晚,匆匆的翻了幾頁醫書的莫凡,早早的躺上了床。腦袋中一團亂麻的他隻想睡個好覺。可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雙手枕於腦後的他試圖讓自己的心靜下來,而忘記那些書中無比玄幻的一切……。


    夜幕下的棲鳳島失去了白晝裏孩子們的吵鬧、失去了白晝裏漁夫們喧囂,唯有不知疲倦的海浪一波波的湧向沙灘,湧向礁石,傳來陣陣聲響。小莫凡也終於伴著陣陣的海浪聲,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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