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損兵折將,讓李自成和羅汝才又不得不坐一起,商量下一步該怎麽做?


    會議才剛開始,羅汝才就先說話道:“這開封城池堅固,又有孫狗官坐鎮,想要打下來太難了!”


    這開場白算是定了個基調,然後他掃視全場之後,看著李自成又說道:“再這樣打下去,人死多少且不說,光是物資糧草,我們也耗不起啊!”


    說到這裏時,看到李自成的臉色陰沉,很不高興的樣子,羅汝才便又說道:“你看,我們來的時候,那孫狗官把城外的糧食,不管熟沒熟,全都給搶收了。從中可以看出,他打得主意,就是堅守開封!如果我們繼續打下去,豈不是剛好中了他的奸計!”


    不得不說,那孫狗官真得有魄力,竟然不等糧食熟就開始收割,那得損失多少收成?真是個敗家的!


    如此想著,李自成在心中暗罵了孫傳庭一聲。他不得不承認,因為孫傳庭的這一手,就算不攻城,隻是圍城的話,說不定也耗不過開封城裏。


    一想到這,他不由得對孫傳庭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吃了他!


    以前的時候,他勢弱,朝廷官軍強大,他被孫傳庭攆著跑。如今兵力總算勝過了朝廷官軍,不用再跑,甚至可以反殺的時候,那孫傳庭竟然就縮在了堅固的烏龜殼裏麵,想要和他決戰都不可能!


    李自成心中正在罵著孫傳庭時,一直等不到他說話的羅汝才,就又繼續說道:“要不,我看這樣吧,我們南下,趁著八大王牽製了南方的朝廷官軍主力,我們說不定能大撈一筆!我跟你說啊,南方那邊有錢,女人也是水靈…”


    對他來說,啃不下硬骨頭,那不啃就是了。哪裏有便宜可撿,那就去那裏。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打法,反正朝廷官軍也奈何不了他。


    然而,他卻沒想過。此時的李自成,已經和他這種混世的心態大不一樣,是想問鼎天下的了!


    在這樣的野心之下,李自成就做不到他這樣的心態。


    試想一下,如果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連個開封城都打不下來,那還想奪取天下,簡直就是白日做夢了!


    這個開封城,那是一定要打下的。不但是向他的收下,也向全天下宣告,沒有任何人,任何城能阻擋他李自成問鼎天下的腳步。


    唯有如此,他的軍隊才會與眾不同;不管是士氣,還是雄心壯誌,都將是所有造反隊伍中的頭一號。


    有這樣的聲勢,也才能讓更多的天下豪傑投入到他麾下。


    開封這一戰,不隻是一場戰事的勝敗而已,而是關乎到李自成的野心!


    換句話來說,就是開封之戰,不止是軍事上的,更關鍵的,還是政治上的。


    因此,李自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羅汝才撤軍不打開封的。


    此時,他聽到羅汝才的這番話,掃視全場,看到不少將領,不但是羅汝才收下,還包括他這邊的,都有很多人意動了。如果他不開口表態,很可能會有一大群人附和羅汝才的提議。


    於是,李自成便陰沉著臉,搶先一步大聲說道:“你是不是在女人肚子上躺久了,消磨了你的豪氣了?當初朝廷勢大,我們都沒有一點畏懼,如今就一個區區開封而已,就想著逃了?”


    其他人一聽,頓時都是一愣。他們沒想到,李自成說出了這樣一番豪言壯誌的話。


    不過想想,李自成也確實有這個資格。


    其他人為了活命,都有過投降朝廷官軍,不管真心不真心,不管後來有沒有再造反,反正是有過的。


    唯獨李自成,從來沒有接受過招安,哪怕假降都沒有,一根筋幹到底。


    如今,李自成這邊,不就是所有義軍中最為強大的一支了!


    他們在想著,羅汝才聽到李自成的話,卻有點不高興了,當即回李自成的話道:“那行,我留在這,看你怎麽打開封!”


    言外之意,他反正是不想打了,就看你李自成怎麽打開封!


    李自成一聽,那臉色頓時就更陰沉了。他怎麽可能會同意,就他自己攻打開封,而羅汝才在一邊看戲!


    邊上的宋獻策看到這情況,便連忙站出來,當和事佬道:“如今朝廷中也就這孫狗官厲害一些,如果我們趁著他沒兵之際,堵在開封城,把他幹掉的話,以後大明天下就任由我等來去自如了!”


    “軍師說得對!”李岩一聽,也連忙附和道,“就那什麽丁啟睿、楊文嶽之流,都已經被我們嚇破了膽。朝廷如果沒有了孫傳庭,我們想北上南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其他人聽了,也是紛紛附和。


    總而言之,他們還真就忌憚孫傳庭一個人。其他人,真沒有看在眼裏的。


    羅汝才聽了,感覺也有道理。


    這一次的孫傳庭,隻是帶了親衛進了開封而已。這樣的機會,真得很難得。如果趁這個機會把他給滅了,那天下之大,就真得沒有忌憚的朝廷統帥了!


    另外,他其實也不想和李自成鬧僵。畢竟說起來,他其實是來投奔李自成的。


    因此,這麽想著的羅汝才,便改口說道:“那行吧,看看怎麽一起打下開封!我可是說好了,等打下了開封,我要把孫狗官給閹了服侍我!”


    李自成一聽他改口,那臉色立刻轉陰為晴,當即笑著說道:“行,隻要我們齊心協力打下開封,那孫狗官就任憑你處置!”


    兩人的意見一致,接下來便是繼續商量如何攻打開封。他們也拿不出什麽有效的辦法,隻能是用那些常規的攻城手段。挖地道,挖牆角炸城牆,蟻附攻城,夜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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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開封城內,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城外李自成和羅汝才的聯軍采用什麽攻城手段,城裏都用針對的法子破解。


    五天之後,攻打開封依舊沒有什麽進展,反而又損兵折將了不少。


    再次開會的時候,羅汝才就又發騷擾了,首先就說道:“那孫狗官躲在烏龜殼裏,這還怎麽打?這都有一個多月了吧,一點進展都沒有!”


    說到這裏,他看向李自成,麵露誠懇之色說道:“攻城之戰,實非我們之長。這樣的打法,實在太憋屈,打不下去了!”


    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他沒有一開口就說不打,隻是說出了困難,看你李自成怎麽說?


    如果說,你李自成能解決問題的話,那行,他奉陪;可如果你李自成不能解決問題,那就不能怪他舊事重提了!


    李自成其實也非常傷腦筋,他何嚐不知道攻城非他所長。因此,聽了羅汝才的話,他便反問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麽打?”


    一開口,就把皮球踢了回去,也不說不打,就問怎麽打?


    羅汝才一聽,不由得暗罵一聲老江湖,不過表麵上,他可沒有不滿,隻是皺著眉頭對李自成說道:“要不,我們把他引出來後再打!”


    李自成聽了,心中一動,覺得這倒是一個辦法,便立刻問道:“怎麽引?”


    如果隻是撤軍的話,那壓根就沒有用。因為孫傳庭手下就沒有直轄軍隊,不可能領兵追擊的!


    這一點,羅汝才同樣知道。


    不愧是外號“曹操”,就見羅汝才眼珠子轉了幾圈之後,他忽然有了主意,對李自成說道:“如果讓孫狗官看到城外有可趁之機,說不定他就會派兵出城。出來的越多,我們殲滅的越多,那回頭再攻城,就會容易好多了!”


    李自成一聽,感覺這個主意不錯,便立刻又追問道:“怎麽做?”


    “這……”羅汝才一聽,皺著眉頭說道,“我還沒有想好!”


    邊上的宋獻策聽了,便進言道:“我們選出一支人馬假扮官軍,突然之間殺出,導致我方大敗。如此一來,開封城頭想必會配合出城廝殺!”


    聽到這話,武將劉宗敏當即大聲叫好道:“還是軍師的計策妙啊!”


    其他人聽了,也是附和,覺得這個法子不錯。隻要引出了城裏的守軍,那就成功了一半!


    不過李岩卻是皺了眉頭,提出了他的疑問道:“我們圍城以來,一直未見朝廷官軍前來救援。這突然之間殺出來一支人馬,該是哪路人馬才能讓孫傳庭放心派兵出城呢?”


    一聽這話,剛還熱鬧的大帳,頓時就一下鴉雀無聲。


    李岩所提這問題,絕對是一個問題。如果演得不像,以孫傳庭的狡猾,怕是不會上當!


    於是,這些流賊就這個問題,紛紛思考了起來,隨後便一個個開始發言起來。


    “左良玉所部怎麽樣?這算是朝廷官軍中能打的了!”


    “不可能,那左良玉真要這麽聽朝廷的話,敢來救援的話,他就不是左良玉了!”


    “那賀人龍呢,賀人龍人稱賀瘋子,以前就在孫傳庭的手下待過。他領兵前來救援,這總可以吧?”


    “他估計也不行,之前臨陣脫逃,坑死了三邊總督汪喬年,已經是一個慫貨了!”


    “……”


    一時之間,提出一個人選,就否定一個人選。熱鬧是熱鬧了,就是沒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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