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良玉訓斥他兒子的時候,副將馬士秀趕到,左良玉這才放過了他兒子,對馬士秀說道:“我估計朝廷肯定不可能給這種盔甲,你替我走一趟吧!”


    馬士秀一聽,頓時就奇怪了,連忙問道:“既然大帥認為朝廷不可能會給,那為何要末將去呢?”


    左良玉聽了,拍了拍那副盔甲後說道:“你帶重金前往,給孫大人以及幾個重要的都送上一份厚禮,看看能不能結個善緣!”


    說到這裏,他又一歎說道:“朝中的幾個靠山都倒了,這心裏就沒底了啊!”


    聽到這話,馬士秀不由得也有點黯然。回過神來,便對左良玉說道:“那大帥放心,末將這就去走一趟!”


    他身為左良玉的心腹,當然明白左良玉這些年來行事沒有一點忌憚卻依舊混得順風順水,除了手中掌握的軍權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朝中有人。


    如今原本的靠山都已經被當今皇帝收拾了,再不找靠山,以後的日子就會難過。


    既然如此,他也當仁不讓,看看是否能去抱孫傳庭的大腿了。


    等馬士秀一走,左夢庚就又跳出來了,有點生氣地對左良玉說道:“爹,這等好事,為何不讓孩兒去?在孫大人麵前混個臉熟,以後對孩兒也是有好處的啊!”


    左良玉聽了,感覺有點腦殼疼。如果不是全家都死光了,隻剩下這麽一個兒子,他估計會把這兒子打死!


    揮手讓親衛都退下,大堂內隻剩下他兒子之後,左良玉才給他兒子解釋道:“你以為這是個好差事麽?指不定是要掉腦袋的!”


    “掉腦袋?”左夢庚聽了,嚇了一跳,不過回過神來,他就有點疑惑地問道,“什麽掉腦袋,怎麽掉腦袋?”


    見他不理解,左良玉便隻好繼續說道:“你以為朝廷對為父幹得事情都視而不見?以前是朝中有人,能幫忙說話。如今朝中沒人,誰替為父說話?為父幹下的這些事情,誅九族都是可以的。而且,朝廷竟然能打敗十幾萬建虜,已然有強軍在手,你覺得朝廷還會在意為父手中的這點兵力,是不是會秋後算賬?”


    左夢庚一聽,頓時臉色就變了,不由得哭喪著臉說道:“爹,那我們怎麽辦?”


    “這倒也不用太擔心,爹不是派你馬叔去看情況了嘛?”左良玉聽了,安慰他兒子說道,“如果能抱上孫傳庭的大腿,那以後的日子必然會比以前更好過。萬一要是有情況的話,大概也不會動你馬叔,因為朝廷會先抓為父才是。派你去的話,就不一樣了,朝廷很可能會拿你威脅為父!所以,你可明白了,為什麽派你馬叔去,而不是派你去?”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就是他兒子沒有眼力。不管是見機行事,還是見微知著,都不及馬士秀太多。


    不過這個說出來的話,他怕太打擊他兒子的自信,就沒說。


    左夢庚聽了,這才算是明白他爹的用意,便也不再多說什麽。


    ……………………


    大約十天之後,馬士秀快馬趕回,並沒有帶回盔甲,向左良玉稟告道:“那些重禮倒是都收了,但是孫大人還是堅持,說新式盔甲事關重大,必須要大帥親自去一趟才可以!”


    說到這裏,他又補充說道:“對了,那批盔甲還真是有見到,在倉庫裏堆著的。”


    左良玉聽了他一開始的話,本來是心中有了計較,隨後聽到後麵的話,卻是一驚,當即問道:“當真見到盔甲了?都是這等盔甲?”


    說著話,他用手一指他兒子,因為那作為樣品的新式盔甲,已經穿在左夢庚身上了。


    馬士秀聽了,點點頭道:“倉庫裏麵確實都是盔甲,末將還裝著不小心,撞了下,底下的也是,沒錯的!”


    “那你覺得,這是真得,隻是讓我去領盔甲而已?”左良玉聽了之後,有點意動了,便問馬士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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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的軍隊能裝備這樣的新式盔甲,戰力的提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此,他自然是非常眼紅那批盔甲的了。


    馬士秀聽了,還是認真地想了下之後說道:“末將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他當然知道左良玉在擔心什麽,便補充說道:“末將給孫大人及下麵幾個掌權的都送了重禮,交談中他們並無對大人有責難之意!”


    邊上的左夢庚聽了,頓時就露出了笑容,看來是他爹猜錯了,這樣就最好了!


    結果沒想到,左良玉卻並沒有高興,反而是皺眉沉思了一會,忽然就臉色一變道:“這絕不正常!”


    馬士秀一見,也是臉色一變。對於左良玉的了解,他自然是很深的,因此,也很佩服左良玉。


    此時聽到左良玉下這樣的結論,他便連忙問道:“哪裏不正常?”


    “你想,以我們的所作所為,孫傳庭又和我們沒有交情,隻是因為送了一份重禮,所以就選擇了視而不見?”左良玉提醒馬士秀道。


    一聽這話,馬士秀的臉色頓時也變了。唯獨左夢庚聽了,撓撓頭,顯然還是想不通。


    ………………


    開封這邊,孫傳庭給馬士秀看得新式盔甲,自然不可能是真得要給左良玉的。這些新式盔甲隻有三千副,給陳永福這邊配發都不夠,又怎麽可能給左良玉!


    之所以拿這些新式盔甲給馬士秀看,自然是為了騙左良玉能到開封去。這樣的話,就非常輕鬆就能解決左良玉的了。


    隻是很可惜,在馬士秀回去之後,等了好些天,並不見左良玉到開封來。派過去的夜不收卻回報,說左良玉在抓緊收刮地方,甚至都派了軍隊到南陽府城周邊去劫掠了。


    聽到這個消息,孫傳庭便明白,那左良玉肯定是不會來了。


    僥幸心理一去,孫傳庭便不再猶豫,立刻傳令洛陽那邊集結兵力,而袁時中和陳永福這邊,也要開始備戰。


    再讓左良玉在眼皮底下禍害地方的話,崇禎皇帝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隻是很可惜,兵力不夠,就怕這個狡猾的左良玉會逃脫!


    ………………


    歸德府,這裏遭受李自成所部劫掠之後,又被黃河之水所淹,可以說滿目荒蕪。


    但是,在睢水河沿線,卻是熱火朝天的景象。很多人在這邊,挑擔挖土,忙碌著興修水利。


    遠處,有一隊騎軍出現,往南過來。沿途警戒的袁時中所部,立刻便迎了過去。


    不一會之後,便響起了歡呼聲,隨後,有一騎快馬飛奔而回,往“袁”字大旗下去了。


    “什麽?”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拔營的袁時中一聽飛馬稟告,不由得大喜道,“壯飛說動革左五營接受招安了?”


    得到確認之後,袁時中立刻派人向開封的孫傳庭報信,然後他親自領著手下往南迎了過去。


    革左五營軍隊的最前麵,袁壯飛陪著藺養成等人,看到“袁”字大旗迎過去,便立刻高興地說道:“是我哥來了!”


    藺養成等人一聽,不敢怠慢,便連忙和袁壯飛等人一起迎了過去。


    雙方見麵,袁時中看到袁壯飛,便當即哈哈大笑,然後趕緊大聲說道:“壯飛,還不快給哥介紹下!”


    說話的同時,他翻身下馬,抱拳說道:“在下袁時中!”


    他沒有自報家門說官職,而是按照江湖禮儀來,並且還迎了過來,帶著笑容。如此種種,讓藺養成等人不由得都是非常有好感。


    因此,不等袁壯飛介紹,便都一個個抱拳回禮,同時也自我介紹了起來。


    “在下藺養成,匪號亂世王,見過滑縣伯!”


    “在下……”


    “……”


    革左五營的大名,袁時中當然是聽說過的。因此,聽完之後,雙方都是久仰久仰之類的客套話了。


    “這位是?”袁時中還看到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儒雅的人,似乎身份地位也比較高,就是沒打招呼,便好奇地問道。


    袁壯飛一聽,當即哈哈一笑,連忙介紹道:“這位就是八大王手下四大義子之一的張文秀,對了,如今已經改回姓氏,劉文秀!”


    “哈哈,劉兄弟想著他婆娘呢,心情不是很高興!”賀一龍在邊上聽了,也是哈哈笑著說道。


    袁時中當然知道劉文秀是誰,隻是沒想到劉文秀竟然也跟著一起來了,不由得非常驚訝,隨即又大喜,便連忙和劉文秀見禮。


    劉文秀見了,倒也不敢怠慢,便連忙也上前見禮了。


    隨後,他們便一邊敘舊,一邊繼續北上。


    藺養成等人,自然不會是沒眼色的,不說袁時中當年小袁營時候的落魄,而是撿著薊州之戰來問。


    這是袁時中封爵一戰,也是朝廷官軍最是揚眉吐氣的一戰,袁時中自然介紹地非常開心,簡直是言無不盡。


    說著說著,已經臨近修河的工地上,袁時中便用手指著那邊說道:“你們看,那邊,我手下的兄弟看押著的那些……”


    等藺養成等人看過去時,他才又繼續說道:“看到沒有,都是金錢鼠尾,正兒八經地建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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