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讓他們正麵硬杠皇帝的科學,他們是不敢的。


    想來想去,最終,孔胤植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


    科學不是和儒學截然不同麽?那如今那些寒窗苦讀儒學多年,就盼著得到功名的人,肯定也會擔心科學衝擊儒學。


    既然如此,那私底下讓他們去鬧事,鬧一鬧,讓皇帝知道,儒學地位不可動搖,豈不是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們是連這個間接的法子都不敢去做的。


    畢竟從北宋以來,孔家就是尊族,別人宦海浮沉,可能需要勾心鬥角,一個不留神,就會被踢出官場,甚至丟掉性命;但是,孔家不用,安安穩穩地當他的衍聖公,享受榮華富貴!


    也就是改朝換代的時候,出個麵,上個《表文》而已。


    他們需要做的,就僅此而已了。


    當然,此時的孔胤植並不知道,如果按照原本的曆史發展的話,建虜剛入主中原時,他不但上了《初進表文》,肉麻地奉承建虜。


    那個時候,對孔家可以說恩重如山的朱明還在,並且江南還到處都是抵抗建虜的時候,卻表達孔家願意歸誠建虜的意願,說什麽“萬國仰維新之治;乾綱中正,九重弘更始之仁,率土歸程,普天稱慶。恭惟皇帝陛下,承天禦極,以德綏民,瞻聖學之崇隆,趨蹌恐後;仰皇猷之赫濯,景慕彌深……“


    如果說隻是這的話,孔胤植也就和孔家曆史上其他當家人差不多。事後他們也向外辯解,這是保存儒學,不得不如此。


    然而,孔胤植在次年的時候,建虜又頒布剃發令,這孔胤植就又率領族眾率先剃發,並向建虜上奏了《剃頭奏折》。


    《孝經·開宗明義章》中有言: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是儒家十三經中的話,孔胤植卻當這是放屁了。


    誠然,古代一樣是有剃頭匠,是有修理頭發的需求。但是,剃發成金錢鼠尾,並且還要易服,完全變成蠻夷的模樣,這就完全是背棄祖宗,等於是認蠻夷為父了。


    這種事情,隻要是儒家熏陶出來的,哪怕是沒讀過書的,都是不能忍的。也因此,原本對建虜並不怎麽抗拒,認為隻是改朝換代而已的江南,立刻掀起了風起雲湧,轟轟烈烈的抗清運動。


    但是,作為孔子後人,儒家文化代表的孔家,當代衍聖公孔胤植卻立刻響應這剃發易服令,不得不說,這絕對是個諷刺,也無法再用保存儒家文化來當借口了!


    等到了後世,倭寇入侵華夏大地的時候,孔家再次上演了侍賊為父的“光榮”傳統。


    總而言之,其實就一句話:孔家壓根就沒資格代表儒學!


    孔家在意的,隻是自家的榮華富貴而已!


    也唯有他們的榮華富貴遇到了威脅,他們才會對外有各種沒有下限的舉動。


    這個位麵上,雖然沒有建虜入主中原,但是,卻有科學之道,被他們孔家解讀為衝擊儒學地位,從而會讓他們的榮華富貴遭遇威脅,便下定了決心要搞事,不讓科學之道順利推廣。


    這個事情,崇禎皇帝自然還是不知道的。


    孔家自己也不敢直接上書,去和崇禎皇帝溝通,而是私下派人,去慫恿那些寒窗苦讀的讀書人,特別是那些年紀大,轉型已經不容易的。一場讀書人的風波,在寒風中開始了醞釀!


    ………………


    與此同時,南京魏國公府大堂內,坐著一大群明朝勳貴,一個個麵色嚴峻,群情激憤地在談論著什麽,很是熱鬧的樣子。


    主位上坐著當今的魏國公徐弘基,身體不是很好,沒怎麽發言,大都是其他人在說話。


    就見他掃視大堂內的這些人,有剛被撤了南京守備的忻城伯趙之龍,他的世子徐允爵,以及保國公張國弼,隆平侯張拱日,臨淮侯李祖述,懷寧侯孫維城,靈壁侯湯國祚,安遠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定遠侯鄧文囿,項城伯常應俊,大興伯鄒存義,寧晉伯劉允極,南和伯方一元,東寧伯焦夢熊,安城伯張國才,洛中伯黃九鼎,成安伯郭祚永等。


    此時的徐宏基,絕對不會知道,在他死後,他兒子繼承魏國公之位後,連同在座的這些大明勳貴,全都投降了南下的建虜。


    當然了,就算他沒有死,估計也是差不多。本身來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


    就眼下來說,他們湊在一起,這麽熱鬧地討論著的,就不是振興武備,而是為了他們自家的利益。


    “馬士英那貨來南京,絕對是掛羊頭賣狗肉,說什麽剿賊,我呸!”


    “可不是,在鳳陽府那邊,還有其他幾個府,隻要被他給占了的地方,都是在幹什麽事兒!”


    “手握強軍不主動出擊,就是養寇自重,本侯要上本彈劾!”


    “彈劾有個鳥用,你沒看到孫傳庭不也是這麽幹的?這背後是什麽,還不清楚麽?”


    “那位到底是要幹什麽?拿我們開刀,不愧對先皇麽?”


    “就是,當年我們祖宗流血流汗,才給我們掙下了這份家業,容易麽?”


    “其實我就和你們說吧,當初他抄家成國公的時候,就已經露出端倪了!我才不信,成國公腦子壞了會造反?”


    “沒錯,在我們大明朝,什麽時候有過這種事情了?純粹就是借口!”


    “這次的事兒,我們必須拿出個主意,要不然,馬士英這個狗腿子進了南京,我們的日子就難過了!”


    “你有什麽主意,那你就說啊,人家馬士英那是領著精銳之師過來的,怎麽搞?”


    “這不就是在商量麽?我要有主意,我早就說了!”


    “說這麽大聲,我還以為有主意了呢!”


    “你什麽意思?我早就知道了,因為城東那塊地,不服氣是不是,想找茬就直說!”


    “他娘的,你以為老子怕你啊,你是侯爵,老子難道不是麽?來來來……”


    “……”


    徐宏基聽著大堂內的人,吵得像菜市場一樣,那還有半點大明勳貴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他壓根聽不出這些大嗓門的人有什麽建設性的提議,最終變不耐煩了,當即用力拍了桌子。


    “啪啪啪……”


    聲音很響,哪怕大堂內吵得很大聲,這拍桌子的聲音也非常地清晰。


    因此,所有人都不再說話,聞聲看向他,大堂內一下安靜了下來。


    見此情況,徐宏基才表情嚴峻,帶著嚴肅之色說道:“大家聚在一起,是為了共同應對即將到來的事情,不是來吵架的。誰要吵的,出了徐府,自個去大街上吵去!”


    魏國公是所有勳貴中最為顯赫的,有當年開國時候徐達的榮耀,更有曆代皇帝對魏國公的厚愛,因此在南京的勳貴,大都是以魏國公為首。


    此時,他含怒這麽說話,其他人便都不敢互相揭傷疤罵街,等著魏國公繼續說話了。


    勳貴之間,自然不可能是團結一致的。南京如此,京師那邊也一樣。


    比如被崇禎皇帝抄家問斬的成國公,在嘉靖年間前後,就一直和其他勳貴鬥得厲害。


    <a href="https://m.biquge.name" id="wzsy">biquge.name</a>


    此時,徐宏基見自己控製場麵了,又覺得有點頭疼,便問道:“馬士英在鳳陽府那邊,主要是清查隱戶,還有丈量土地,包括軍屯在內。你們各家在這幾個方麵如何,想必不用說了。”


    說到這裏時,他感覺有點累,便先休息喘口氣再說。


    大堂內,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這些在座的勳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嚴峻。


    這中間大部分勳貴,都是從開國就傳下來的。一代又一代的,不管是吞並糧田方麵,還是接受投獻,私藏隱戶方麵,都是南京這邊之最。


    要是以往的時候,這都不是事兒!


    畢竟南京這邊,掌握軍權的南京守備,都是他們這些勳貴擔任。並且作為勳貴集團來說,又深得曆代皇帝信任,因此,哪怕是最不開眼的文官,或者說那些禦史言官,都會繞著他們走,極少有彈劾他們的。


    可在這崇禎朝,之前還沒什麽,一直都是正常的。不過從崇禎十五年開始,情況就一下變了。


    雖然說南京這邊還沒什麽影響,可京師那邊的勳貴,又是被逼捐,又是被抄家的。當今天子對付勳貴集團,竟然一點都不手軟!


    北方清查隱戶、重新丈量土地的事情,也都波及到京師勳貴。


    天子腳下,那些勳貴最終都是乖乖地配合,沒有一個人鬧事。


    對此,可能是成國公的例子在前,也有廠衛橫行的原因,總之,京師的勳貴,就很廢!


    他們南京這邊的勳貴,卻是不甘心的了!


    相對京師那邊來說,他們南京這邊的勳貴更富,天高皇帝遠的,也讓他們對突然變化的崇禎皇帝少了一份敬畏。


    馬士英要來南京侵犯他們的利益,那是絕對不可能乖乖就範的。就算彼此之間有勳貴是有仇的,都暫時放下而聚集到了這魏國公府,共商對策。


    此時,他們一個個都期待著,等魏國公拿主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和崇禎成了合夥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叫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叫天並收藏我和崇禎成了合夥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