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這個時候,不但是有結黨,而且還有結社,並且這個結社,是非常普遍的現象。


    可以說,隻要有讀書人的地方,那必然是有結社的。


    一開始的時候,這個結社,還可能隻是詩詞歌賦,或者探討科舉文章的。但是,等到了崇禎年間的時候,這些結社就開始慢慢地變了,提出了他們的政治主張。


    特別是這些結社的,有那些在野的官員加入之後,指點時政的傾向就更大了。


    明末最為有名的,就是複社。


    其實,這個複社,是很多地方社團匯總而成,成了一個龐大的社團組織。在明末這個時候,興風作浪,不但控製底層的科舉,甚至還能影響朝堂上,連首輔都能運作上去,由此可見能量有多大。


    不過在這崇禎十七年的時候,隨著複社領袖的內鬥,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特別是複社領袖張溥被毒殺,他們運作上去的首輔周延儒被革職抄家流放,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了。


    但是,不管怎麽樣,明末文人之間,那種高談闊論的風氣,不著實際,誇誇其談的現象,比比皆是!


    如今在這貢院內,上千個文人聚集,又看著“鬥贏”閹宦,甚至連當今天子都要退避三舍的情況下,這些人,那就在貢院內誇誇其談起來了。


    當然了,他們當下的話題,自然是離不開他們的鬥爭目標,要求朝廷以儒學為正統,廢除科學。


    “要我說,這科學充滿了銅臭味,豈能和我聖學相提並論!”


    “對,沒錯,聖學乃是聖人之學,教化萬民;科學是什麽,就知道錢錢錢,那乃是奸商之道,學這東西,簡直是侮辱我等讀書人!”


    “說得好!看看都是什麽人學這科學?不就是匠人,宮女,宦官這些麽?他們什麽德行?”


    “不要說這些人了,就算開創者科學的,又能好到哪裏去?你們說,他罪己詔都下了幾回了?”


    “……”


    噴到這裏的時候,有的人不敢接口了。匠人,宮女,宦官這些,他們噴起來哪是毫無顧忌的。可是,這回噴著噴著噴到當今皇帝身上去了,沒有天大的膽子,還真是不敢噴的。


    然而,先噴出來的人看到他的同伴不敢噴了,就有點瞧不起他們道:“怎麽了,難道說得不是事實?這可是自己下的罪己詔,又不是我編出來的?”


    “再說了,嘉靖朝的時候,海剛峰都敢上書,天下不直陛下久矣!有先輩在前,我輩中人難道就連說個話的膽氣都沒了?”


    被他這麽一說,其他人又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被人鄙視,便開始紛紛表態附和起來。


    當然,最大的原因是,就算是當年的海瑞當麵罵皇帝,最終海瑞不也是沒事麽!並且在嘉靖帝死後,還得到了重用。


    名望之高,大明朝第一人也!


    而這個名望,那可是刷皇帝刷出來的,誰能與之比?


    要能與之比的話,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刷皇帝了!


    沒錯,如今打屁股的人多了,那就有點不稀罕了,要想出名,那就要另辟捷徑!


    於是,這幾個人開始噴首創科學的崇禎皇帝,邊上的人聽了,便也跟著噴。


    噴到後來,這一千來個鬧事人中,有一小半都在噴了。


    當然了,他們一開始噴的時候,還是有些分寸的,不敢噴得太過。


    噴了一個下午之後,發現沒什麽反應,他們就又膽大了一點。他們才不相信,貢院這裏鬧成這樣,會沒人稟告給皇帝?


    而皇帝之所以沒反應,還不是因為鬧事的讀書人太多,不好處置!


    傍晚時分,崇禎皇帝又派了宦官過來交涉,讓他們不要再鬧。


    很自然的,崇禎皇帝越軟,他們就鬧得越凶。


    等到第三天早上的時候,崇禎皇帝派了王承恩過來宣布,明確說科學是利國利民之學,是絕對不可能廢除的,讓他們死了這條心,立刻回去,既往不咎,否則就要不客氣了。


    這些文人一聽皇帝最終是不答應,敢情這幾天是白白挨餓受凍了,那還得了,一下就爆發了。


    反正在他們的意識中,覺得皇帝不敢對他們怎麽樣,這幾天的經曆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不但把王承恩趕出了貢院,而且有人還喊出了口號,說皇帝要堅持科學,侮辱聖學的,那皇帝都下了幾次罪己詔,說明德不配位,要求皇帝禪讓,讓太子繼位。


    群情洶洶之下,有人腦子一熱,這麽喊出來,有人跟進,也有人覺得不妥。不過畢竟太過驚人,嚷嚷這事的人還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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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確實有人在嚷嚷著的。


    王承恩聽了,立刻回宮。


    左懋第有派人在貢院這邊探聽消息的,把這個消息穿回去之後,他立刻便知道,事情要糟了。果然是鬧著,鬧著就鬧出事來了。


    對於皇帝來說,哪怕他再寬宏大量,一旦涉及到皇權,那也是不可觸摸之逆鱗。


    這些鬧事的讀書人,是腦袋被門夾了,竟然會喊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不,他一點都沒料錯。


    很快,王承恩再次氣勢洶洶而來,這一次,可不隻是帶幾個廠衛了,而是一大群,並且還帶來了京營軍卒。


    貢院門口看熱鬧的,看到大隊人馬氣勢洶洶而來,和之前的時候完全兩個樣子,頓時就回過神來了,這可是西廠!


    頓時,幾乎所有人全都鳥獸散了。也就一些膽子比較大的,躲得遠遠地,然後好奇地圍觀。


    西廠的人,當先闖入貢院。


    裏麵正在高談闊論的那些文人,看到西廠的人又來,一開始還不以為意,甚至都準備了繼續噴的。


    然而,這一次,西廠的人,壓根就沒跟他們客氣了。


    直接衝上前去,一拳一個,先打倒在地,然後才用鎖鏈鎖了。


    頓時,貢院裏麵,一下子全亂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沒回過神來,還想抗爭一下,表現下氣節。


    結果,這些西廠的人,和之前完全換了個人一樣,壓根就不收斂,不客氣,敢多嘴一句的,直接一個巴掌就抽過去了。什麽功名不功名的,在他們西廠麵前,都是狗屁!


    這一刻,他們終於是親身體會到了廠衛到底是怎麽樣的了!


    不過這些文人畢竟有一千來人,雖然大部分都是年紀大的,可也有一小部分年輕的,聽到動靜,擁到前麵一看廠衛打人,仗著人多膽子大,就義憤填膺地撂著袖子想去打回來。


    西廠的人見了,一個個都是冷笑,就讓他們撓個幾拳,然後用更大的力道打回去,打得他們一個個抱頭鼠竄,除了沒有打死打殘之外,那是真得敢下手的。


    以至於後麵京營的軍卒入內時,就看到麵前躺了一地的讀書人在那哀嚎著。


    他們是奉旨而來的,也不多說什麽,立刻開始撿地上的人,全都鎖了押出去。


    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鬧事的文人,全軍覆沒,一個個鼻青臉腫地被押到貢院外麵。


    王承恩騎著高頭大馬,冷笑著俯視這些鬧事的文人,尖聲喝道:“來啊,把這些反賊押入東廠和錦衣衛大牢,給咱家好好伺候他們,問出他們聚眾謀反的主謀到底是誰!”


    西廠自己沒有大牢的,因此隻能用東廠和錦衣衛的。這麽多人,一個地方根本關不下,就得兩個地方都關。


    “遵命!”他手下的這些人,跟著王承恩受氣了兩天,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了,此時聽到王承恩的命令,更是大聲回應。


    那些離王承恩近的文人,自然也聽清了王承恩說什麽,頓時一個個都是大驚失色。


    如果說隻是鬧貢院被抓,一個聚眾鬧事的罪名,他們還不怎麽怕的。可是,王承恩如今說得是,他們是聚眾謀反,這可是要誅九族的罪名,誰能承受得起?


    於是,他們連忙喊冤!


    王承恩又豈是和他們講理的人,或者說,西廠又豈是和他們講理的人。


    當初奉旨建廠的時候就定下過宗旨的:東廠,錦衣衛破不了的案由西廠來破;東廠,錦衣衛不敢殺的人西廠殺;東廠,錦衣衛不敢管的事西廠管;一句話,東廠,錦衣衛管得了的西廠要管,東廠,錦衣衛管不了的西廠更要管,先抓後奏,皇權特許,這就是西廠。


    誰喊冤,不用王承恩吩咐,直接就先打了再說。如狼似虎的表現,又嚇癱了一大堆人。


    到了最後,是京營的軍卒,兩個人架著一個,拖著走的了。


    一千來人,一個個地拖著走,這隊伍就長了,也變得非常壯觀!


    這個架勢,那是驚呆了所有圍觀的人。


    這當中,有不少是這些鬧事文人的家丁或者家人什麽的,看到這一幕之後,全都大驚失色地趕回去稟告消息。


    不用說,肯定是想辦法救人,找關係的找關係,湊錢的湊錢。至於有沒有用,總要試過才知道。


    這些人都還沒押到詔獄呢,消息就已經是傳遍了京師大小衙門。


    所有官員便立刻敏感地認識到,皇帝這麽大的陣仗,絕對是龍顏大怒,這個事情,絕對無法善終。


    皇帝用得可是聚眾謀反的罪名,就崇禎朝,也就成國公一個,這是又要有人這麽倒黴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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