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陳府。


    李愔麵色焦急的望著陳書台:“隴西那邊情況如何?”


    李昊之前所創造的奇跡太過駭人,即便李愔和陳書台已經將一切計劃的十分完美,可一天沒有將計劃落實,李愔心裏就不能踏實,生怕會節外生枝。


    陳書台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一把將書信拍在桌子上。


    “哼,什麽狗屁隴西李家,簡直就是一幫廢物。我原以為以他們的實力,再不濟也能拖延李昊一段時間,沒想到區區一件軟甲,就讓他們投降了!”


    “投降,什麽意思?”


    陳書台一臉無耐的揉了揉眉心:“你應該知道隴西李家真正做的生意是什麽,李昊去李府拜會之時,帶去了一件叫什麽蛛絲鎧的軟甲。也不知道怎麽的,李遠謀那個老東西也不知道犯了什麽病,一看到那件軟甲,就徹底認輸了!李昊要求讓李紫茵跟他談這筆生意,他都沒有任何異議。”


    “什麽,李紫茵被救出來了!”李愔一聽這話立刻坐不住了。


    “這可如何是好!光是李昊就不易對付了,我們花了那麽多心思才把李紫茵軟禁起來,要是他們倆湊到一起,我們的計劃會不會提前暴露!”


    陳書台歎了一口氣,心中對李愔的蔑視更多了幾分。


    “放心吧,李紫茵雖然聰明,但畢竟遠在千裏之外,我們在長安做什麽事情,她怎麽可能知道。我現在隻擔心一點,好不容易才把李昊引出長安,萬一他這麽簡單便將李紫茵救了,立刻返回長安,我們的時間恐怕就不夠了!”


    “不能讓我們的人再多拖延一些時間麽?”


    “盡力而為吧!六殿下,請你去催催李不凡,讓他加快調查進度,我們現在要和時間賽跑了!”


    “嗯!”


    三日後,隴西張府。


    李昊給李紫茵倒了一杯茶,他的嘴角抽搐著,好不容易才將笑容壓下去。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這樣的女人天塌下來都傷不到你。沒想到會這麽狼狽!”


    李紫茵白了李昊一眼,苦笑道:“李王爺,我會變成今天這幅德行,你要占一般的


    責任好麽?當日洪州水患,我本可以把咱們合作的事情做的天衣無縫,還不都是你做事太直接,這才留下了不少破綻。”


    李昊攤攤手表示歉意:“是是是,都是我太過大意,這裏給你賠個不是了。”


    李紫茵歎了一口氣:“你沒有接到我給你的密信麽?這次隴西李家是打定主意要給聖上一個教訓了,你貿然來就我,恐怕會引起連鎖反應!”


    “密信我自然是收到了,不過你是我李昊的朋友,知道你糟了難,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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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紫茵微微低下了頭,語氣也柔和了許多:“相比大唐的安危,我李紫茵的命不算什麽!”


    李昊望著她一臉舍生取義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


    “你這又是何苦呢?雖說為國盡忠是我輩應盡的責任,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李紫茵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些許苦澀。


    “你見過那些平民學子十年寒窗苦讀,最後名落孫山的悲戚場麵麽?你知道五姓七望籠絡天下學子,有多少隻知趨炎附勢,無才無德之人卻能出任高官麽?你想過那些貪贓枉法之人,他們魚肉鄉裏,老百姓們生不如死的生活麽?”


    李紫茵抬起頭看著李昊,眉眼間沒了平日的那份英氣,她握緊雙拳,語氣裏多了幾分炙熱的仇恨。


    “這一切根源,都來自於我隴西李家,長此以往,國家必亡!這些事情,皇帝陛下又如何能不知道?我從八歲起,就跟著家裏人學著做這些髒事,十二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陛下,我從他的眼睛裏,能夠看到憤怒,那是對李家的憤怒!”


    “天子一怒,山河破碎,屍橫遍野。這種道理,我一個女人都明白,為何李家不明白?這些年我在家裏做生意,已經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陛下正在想辦法對付五姓七望。可這些人卻像是看不到一樣,依舊幹著蠢事,他們就不怕將來有一日,五姓七望被自家走出來的皇帝毀滅麽?”


    李昊聽著她的控訴,心中也是不住的歎息。


    李紫茵不虧女諸葛的稱號,她的思維十分敏銳。曆史上的五姓七望也是這般的囂張跋扈,作為皇帝,李世民如何能夠容忍自己手下有這樣的世家大族


    ?在未來的幾十年時間裏,皇族會不斷削弱五姓七望的實力,最終將他們徹底消滅。


    也就是說,即便沒有李昊,五姓七望也沒有多久的好日子可以過了。


    “他們不是看不到,也不是不懂,隻是無法割舍自己手中的權力罷了!”


    “這種沒有約束的權力猶如飲鴆止渴,我身在隴西李家,在這裏長大,我深愛著我的家族。不希望它會在自己人手中。所以我與皇帝陛下結盟,希望日後陛下在剪出五姓七望隻是,能夠放過我隴西李氏一脈,不要斬草除根!”


    李紫茵越說越激動,她握緊了雙拳,語氣裏有無比的激動與彷徨。


    直到這一刻,李昊才真正明白,為何李紫茵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協助李世民毀掉五姓七望。


    原來這一切都來自於她對氏族的愛,她希望用自己付出的一切來感動李世民,讓他在日後能夠對隴西李家從輕發落。


    甚至為了這個願望,她不惜犧牲自己,也不願意看到李世民與隴西李家正麵對抗!


    李昊突然對李紫茵既尊敬,又憐惜。


    她竟然從八歲開始,就憑借著這份對家族的愛,支撐著走過了這幾千個日夜。捫心自問,李昊若站在她的位置,也不會比她做的更好。


    說完一切,李紫茵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表情再度變得堅定起來。


    “李昊!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一個天縱之才,你沒有我身上的枷鎖,比我更有機會改變這一切!這裏畢竟是我的家,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犯再大的錯,他們也最多是軟禁我,不會對我動殺心。”


    “這次我身份暴露,定是朝中有李家的內應,你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平定了隴西李氏,這不是陛下和你都想要看到的結果麽?”


    因為身份的暴露,李紫茵多年布的局徹底破產,如今隴西李家與朝廷已經勢同水火,要想保住李家,或許讓李昊這種雷厲風行之人來更好。


    即便李家招受的損失會比她預想中要大,但總好過滅族。


    李紫茵的情緒有些激動,這畢竟是她從小一來的願望,在願望最有可能完成的瞬間,她也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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